一见到程永言,周灵拉起陆景,边往外撤退边笑道:“你们聊,你们慢聊。”
直到出了香茶楼,陆景不解道:“咱退出去干什么?”
周灵头眼望天,一脸惆怅道:“这你不懂啊!”
陆景挑眉道:“不就是程永言喜欢李仪仪么!”
周灵吃惊道:“你知道?”
陆景道:“知道不多,但能看出程永言对李仪仪多加爱护,但李仪仪貌似挺抗拒的。”
周灵叹了口气,解释道:“从小程侍郎便跟在表姐身后,两人青梅竹马,外人看来甚是相配,可不知道怎的,表姐一直颇为冷淡,甚至程侍郎多次表明心意,表姐也不甚在意。”
陆景迟疑了一瞬,道:“可程永言好像对那个书仪公主也挺上心的。”
周灵神色一噎,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仪仪就是书仪公主的化名,除了亲近的人,其他人一律不知。
周灵决定装傻:“算了,他们俩人的事,咱外人掺和什么,走,我带你去玩其他好玩的。”
说完,拉着陆景走远了。
香茶楼内,李仪仪靠在贵妃椅上,懒懒看着楼下“嗯嗯啊啊”唱着的戏码,心里思绪万千。
程永言则盯着李仪仪,眼神晦暗不明:“仪仪,你要再放弃我吗……”
李仪仪嗓音发沉:“先前,我爹对我说,我娘才是他的最爱。可即便如此,他为了皇位,先娶了皇后,再娶了我娘,我娘虽被册封为皇贵妃,离皇后仅一步之遥,名头好听而已,真追究起来,也只是一个妾而已。”
“而且也不耽误他一个个美人纳进来,我娘因此郁郁而终,你知道,我娘临终前怎么对我说的吗?男人皆是如此,若能重来,她定不会再嫁我爹。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我爹还能记得几分我娘的样貌。”
“书仪,我不会……”程永言紧蹙眉头,为自己辩解。
李仪仪站起身,转过来面对程永言,眼神复杂:“你看,情之一事,如此不牢靠,若你我成了亲,再过几年,新鲜劲一过,你就会开始纳妾,或许妾室还是我的丫鬟之一,也可能是你在哪遇到的风流韵事,现如今你对我的心情,着实不足挂齿。”
“你不如接受了李怀仪,她对你一心一意,比我更适合你!”
李仪仪着实不想再和程永言牵扯下去了,有时候她想,这辈子是带着任务而来的,上天让她带着上辈子的回忆,定是让她把上辈子那桩因她失散的姻缘重新牵连起来。
“怀仪公主有个胞弟,太子怎么会容许我和她成亲!”程永言眸色沉沉,反驳道。
“这样啊,我还有几个妹妹……”李仪仪眼眸微动,接着说道。
程永言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往下说,他举起右手,做发誓状:“皇天在上,若我日后生了二心,定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要说了!”李仪仪神色更添了几分悲凉。
因有上辈子记忆之故,她向来对这辈子的人或事持疏离态度,她无意招惹他人,原本想着周安景与陆景喜结良缘后,她便隐居,纵情山水。
她着实不知道,为何独独让程永言钟情。
程永言眸光隐有水色闪现,面有软弱之态:“书仪,这些年,我任刑部侍郎,仇家也不少,若你不护我,仇家找上门来,我该如何?”
李仪仪颇感意外,为了让她动心,向来强硬的程永言连乞怜之姿都做出来了。
可惜她心硬如铁:“不说了,我先回宫了。”
下楼时,李仪仪顿感疲惫。
上天让她拥有上辈子的记忆,让她远离这辈子的人与事外,还让上辈子的记忆牢牢焊在脑海里。
现在,她有点想她的书生了,那个呆呆的书生了。
上辈子书生早逝,独留她一人在人间,这么多次轮回后,书生是否也回到了人间?
虞原啊虞原,你在哪?为何还不来找我?
望着李仪仪离去的背影,程永言眼底染上一丝疯狂。
怎么可能放弃?
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和书仪一起投生人间,怎么可能放弃!
晚上,靖国公府。
书房内,周安景正在写青城县述职汇报,脸色紧绷。
哎,自从陆景和周灵那丫头混熟了以后,除了晚上练功之时,平常难以见到两人的身影,也不知道去哪玩耍了。
像此时,应是练功之时,结果周灵来叫一声,陆景屁颠屁颠跑去和她鬼混去了。
真是气煞人也!
“哐当”一声,大门被踢开,周安景抬头,见程永言摇摇晃晃立在门前,手里提着一壶酒,道:“喝一杯?”
周安景挑眉:“程侍郎受何重创,居然以酒解愁!”
“少废话!”程永言颇为不耐:“你到底喝不喝?”
“喝!”周安景道,“去院中喝便是!”接着又朝外喊道:“言为,去酒窖搬几壶酒来,我陪程侍郎喝个痛快!”
两人移步到院中的亭子里,言为很快提来几壶酒。
程永言把酒倒入酒盏,闷声喝着。
见周安景动作慢吞吞的,程永言一把抢过酒壶,倒满了,把酒盏塞到周安景手里,喝道:“喝!”
周安景一饮而下,程永言立即帮他续上。
至于程永言自己,一杯一杯闷声下肚,喝得不痛快了,捞起酒壶往嘴里逛。
“怎么了?”如此豪迈的饮法太过伤身,周安景抢过酒壶,问道。
“给我!”程永言又把酒壶抢过来,“你说,我哪里不好?多少女子心仪我,可她却避之不及,太过分了!”
周安景了然,原来是书仪的事。
这小子在书仪那碰了不少壁,不料锲而不舍,出于对妹妹的爱护,以前他颇看程永言不顺眼,时日久了,倒是开始同情他了。
程永言眼底染上郁色,闷闷道:“小时候,怀仪公主欺负她,我给她出头,却被圣上罚了,她怪我太过莽撞。”
“有一回,我在一家店里淘到了白玉兰香,甚是好闻,想送给她,你猜怎么着,她拒绝了,还说男女不得私私相授,不成规矩。”
“有一回,我在外办事,见一匹布甚是好看,便买来送给她,你猜怎么着,几日后的宴会上,我见到那匹布穿在了怀仪公主身上。”
“有一回……”程永言一件一件数落着书仪的薄情寡义,末了,带着浓浓的委屈道:“我的心意感动天,感动地,就是感动不了书仪,就连皇上都发话了,若书仪点头,他就下旨,让书仪下嫁于我。”
程永言喝得双颊发红,整个人晃晃荡荡的,他抬起醉醺醺的眸子,问道:“周安景,你是不是喜欢书仪?”
这是程永言第二次发问了。
周安景不胜酒力,此时有些晕昏昏的,但仍有一丝清醒尚存,他瞥了眼程永言,低声笑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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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永言千杯不醉,别看他双眼醉意十足,目光中隐隐带着审视。
他说程永言怎么来找他喝酒,原来还是不放心,想再诈一诈。
程永言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书仪是我妹妹,我如何能心仪她?”周安景不欲吊他,直言道。
“这样!”程永言低头,紧盯手里的酒盏。
即使周安景有了心仪的人,可他仍不放心,蓦的,他抬起头来,冲动道:“造化弄人,之前是我没办法,只能托你照顾她,乃至造成那桩错缘,这辈子我不会再放手了,不准你抢!”
越说,口气越冲。
周安景讶异抬眸。
程永言到底在说什么?
但见程永言脸色通红,双眸都染上赤色,站着歪歪斜斜的,周安景道:“言为,扶程侍郎回家。”
程永言向来独来独往,也不爱待小厮。
言为搭上一臂,扶着程永言,却被他一只手甩开:“现在回房尚早,来,我们继续喝!”
周安景手搭他肩上,制止道:“我对书仪仅有兄妹之情,况且明日尚有公事,喝得满身酒气,恐怕皇上怪罪。”
程永言闻言,放过了周安景,摇摇晃晃随言为回去了。
另一边,陆景鬼鬼祟祟赶来景兰苑。方才,京城有名的布庄“夕颜布庄”送了批颜色鲜亮的布匹上门,周灵请她一同去裁衣,她挺心动的,也就跟着去了。
出门前,无意瞥见周安景幽怨的眼神,陆景略感心虚,是以布裁定后,陆景匆匆赶了回来。
来到院中,意外看到周安景坐在庭院当中,面色通红,眼神迷糊,浑身散发着酒气,陆景忙扶起周安景,道:“怎么饮酒了?”
周安景苦笑一声:“程永言以为我心仪李仪仪,来找我斗酒呢!”
陆景气得跺脚:“他在哪呢?找他算账!”
周安景头靠在她肩上,好笑道:“你要怎么找他算账?斗酒?”
陆景嘴一撇,道:“怎么不行了,我酒量可好了!”
“嗯嗯嗯,我信。”周安景双手环着陆景,闭着眼,撒娇道:“扶我进屋。”
景兰苑很安静,周围只余周安景的呼吸声,他呼出的气体撒在陆景的颈侧,陆景想起了在师门偷看到的某些画面,霎时全身紧绷,小脸变得红彤彤的。
“周安景,你松开些。”陆景挣扎道。
不料,周安景环得更紧了一些。
陆景一边手忙脚乱挣扎,一边解释:“你放开一些,不然我没法扶你回房。”
周安景乖乖地松开了一些。
偷偷加了点术法,陆景一步一趋地扶着周安景回房。
周安景抿唇偷乐。
到了屋内,陆景把周安景放到床上,边给他脱靴边道:“到了,周安景,你上床睡去!”
周安景有些不高兴,这路也太短了一些。
他睁开双眸,眼中一片模糊,独见一个女子忙里忙外,为他添被,女子转过身来,像与梦中的“陆十六”重叠了,面容由模糊到清晰。
周安景魔怔了一般,呐呐喊道:“陆十六。”
陆景一顿,乐道:“真是醉糊涂了,连人都认错了!”
周安景痴痴地笑开,指着陆景道:“没有认错,我梦中的陆十六就长这样!”说完,他一头栽在床上,睡过去了。
霎时间,陆景小脸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