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临川搭在白绯后腰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了蜷,随即又恢复自然。
“嗯。”他低下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白绯,给出了一个清晰而肯定的答案:“找到你们之后,医生就宣布了他的死亡,我也亲自确认过,没有其他可能了。”
叙白以后再也没办法伤害你,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
祝临川咽下剩下的话,没有多说。
然而白绯看起来却并没有多高兴,她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其他细节,只是低低嗯了一声,然后重新依偎进祝临川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也正因此,她错过了祝临川眼底浓得化不开的郁色和晦暗。
第二天,白绯顺利出院。白父白母亲自在医院门口迎接。
周芸哭得梨花带雨,白叔远发间甚至多了好几根白发。显然这次女儿的失踪,让二老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白绯柔声安抚他们的情绪,又回小楼参加了涕泪横流的王阿婆几人举办的除晦宴。
之后,白绯抽空去派出所做了笔录,也知道了涉事几人的下场。
陈成和罗峻辉已经归西,陆子尧和方肖二人则因参与绑架被收监。陈昊因诈骗罪在飞机场被逮捕,顾怜心则因为举报有功,有望轻判,而她的孩子则暂时由外祖母代为照顾。
据说,顾怜心在得知当初是白绯帮忙拖住了陈成,她们母子二人才得以脱困后十分内疚,特意托小刘警官向白绯带了话。
“她说她很后悔从前掺和进罗家的事,希望你能原谅她。”
白绯没说什么,只是对小刘道:“麻烦你转告她,在里面好好改造。父母是孩子人生的第一个老师,不要再毁了孩子的人生。希望她能早点出狱,和孩子团圆。”
日子仿佛再次回到了正轨,然而到底还是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白绯常常会忽然停下手中的工作,眼神放空,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或者想起了谁。偶尔,她也会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之前的擦伤早已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瘢痕,提醒着她那段时光。更多的时候,她则会抱着手臂,望着对面那栋已然空置、杂草丛生的别墅。
而祝临川,总是沉默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注视着她的背影,眼底蕴藏着无法言说的风暴。
二人之间这种微妙的气氛,就连钢铁直男如小施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嘀嘀咕咕地和安夏吐槽:“她俩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吗?这一坐一站的,得有一下午了吧?”
陈安夏捂着小施无知无畏的嘴,识趣地离闹别扭的小情侣远了一点。
岌岌可危的平衡被打破得猝不及防。
那天上午,白绯正久违地和王阿婆一起打理田地。
之前万众期待的小西瓜长大了,可惜等他们打算摘下来时,才发现靠近地面的那一半,由于连日的降雨,竟是水分过足沤烂了。
王阿婆很是自责,白绯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没事,世事本就无常。阿婆,你看看这藤还活着吗?”
王阿婆被她三言两语转移了注意力,拿着镰刀开始清理烂掉的藤蔓:“这几根也烂了,得砍掉,不然整株藤都活不了..."
正说着话呢,小楼门外忽然传来尖利刺耳的咒骂声。祝金花,不知怎么竟又摸了过来,正扒着栏杆跳脚,污言秽语随着她的咆哮飘进了院子。
“贱人!你克死了我的儿子!峻辉,我可怜的孩子啊!该死的是这个贱女人才对啊!白绯!我诅咒你,诅咒你们白家全都不得好死...”
白绯拧眉,偏头看栏杆后那张狰狞的老脸。
若说失去罗雪萍,对祝金花而言不过是无关痛痒,那么失去罗峻辉就是要了她的老命了。她这辈子唯一的追求,也不过是为罗家养大一个男孩,延续所谓的香火。
白绯看着她伸进栏杆里拼命抓挠的手,眉头皱了皱,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与这样的人争论对错堪比对牛弹琴,左右也不过是言语辱骂,回屋避开就得了。
然而没想到,就在她准备转身回屋的时候,一直坐在大厅门口注视着她的祝临川却一脸阴沉地冲了出来。
白绯被他眸中翻涌的戾气吓了一跳,忙不迭地拉住他的胳膊:“临川?!你这是做什么?!”
祝临川下颌绷得很紧,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年幼时没少在祝金花手下受磋磨,然而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回头报复的想法。然而如今,他听着那一句句恶毒的诅咒,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忍。
白绯感受到手下肌肉的紧绷,心下愕然。祝临川向来沉稳内敛,怎么会轻易被这么几句辱骂激怒?看这架势,明显不是准备去理论那么简单。
她放低了声音安抚:“临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老太婆的德性,何必跟她计较?一拳头下去,她倒好,直接归西陪她的好大儿去了,你呢?难道还要白白赔上自己的人生不成?”
好在陈安夏机警,果断拨打了报警电话。而王阿婆也早已一撸袖子,和祝金花开始隔着栏杆对喷。
陈安夏和小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重量级的对喷,瑟瑟发抖地抱住了彼此。
“太强了。”陈安夏捂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对着王阿婆比了个大拇指:“像我这种泪失禁体质,还没开始回嘴,自己就先哭抽了。”
小施也心有余悸:“这就是王者的对决吗?幸好王阿婆是我们阵营的啊!”
然而白绯却没有心思去关注那边的骂战,眼看有小施和陈安夏这两个结界兽守着王阿婆,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她便果断拉着面色阴沉的祝临川往远走了几步,避免他再受刺激。
直到听不到小院门口的芬芳,白绯才松了口气。
祝临川胸膛剧烈起伏,浑身的戾气挡也挡不住。白绯伸手一下下给他顺着气,仰头安抚道:“冷静,冷静...”
祝临川反手握住白绯扶在他胸口的手掌,另一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好一会儿,周身骇人的戾气才慢慢平复,只露在手掌外的唇线依然绷得很紧,抿出一个饱含痛苦的弧度。
“对不起...”祝临川哑声开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
然而白绯并没有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揭过。人长嘴除了品尝美食和打啵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沟通。
她握住祝临川的手腕,去追他逃避的视线:“临川,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祝临川沉默了很久,终于还是缓缓开口了:“绯绯...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任何人那样说你。”
他的眼睛开始充血,像是又想起了那天看到白绯和叙白依偎着躺在血泊里的画面。那双往常总是带着笑意和温柔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在那时却紧紧阖着,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所以,在听到祝金花恶毒地诅咒白绯去死的时候,狂暴的愤怒瞬间席卷了全身,让他只想立刻毁灭眼前任何可能威胁白绯安危的东西。
“你回来后,总是心不在焉。我控制不住地想,陈成和叙白关着你的那段时间,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是不是受了委屈,却不敢告诉我?”祝临川的声音哽了一下,但好在开了头,他终于得以剖白连日来自己的煎熬,“我恨我自己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遭遇到这样的不幸。我想问你,怕你自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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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痛苦地自愈。又怕问了你,反而让你想起那些拼命想忘掉的事。更怕你对我失望,想要,想要离开我...”
白绯的心狠狠一揪。她没想到,这些天自己的恍惚竟都被祝临川看在眼里,还因此被脑补成一个饱受创伤的小可怜。
但同时,她也觉得开心。爱是常觉亏欠,祝临川让她彻底体会到什么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爱。
“临川,我真的没事。”白绯笑着摇摇头,目光清澈而坦诚地回望着祝临川,语气无比肯定:“陈成那个菜鸡还来不及对我做什么,就被我KO了。叙白...他也没有伤害我,只是把我关在屋子里,每天说些…话。”
白绯微微蹙眉,寻找着恰当的词汇,来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我走神,是因为第一次杀人,发现原来人也不过如此,并没有什么高贵,就好像我们屠宰牛羊鸡鸭般,那么轻易就能被夺走性命。我不想再有第二次的体验了,但若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他人的性命,我还是不会犹豫。至于叙白...”
白绯叹了口气:“我确实没办法立刻忘记他死在我面前的样子。我对他,有一点怜悯,也有些怒其不争...很复杂,但绝对不是爱。我心里装的是谁,你还不知道吗?我放不下的从来都是你。”
她踮起脚,双手捧住祝临川的脸颊,在他冰凉的唇上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又吻了吻他紧蹙的眉心:“对不起,是我没察觉到你的不安,让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了这么久。答应我,我们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白绯伸出小拇指,眼睛微弯,笑着去勾祝临川的尾指:“我们拉勾勾,说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定要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好吗?”
祝临川的脸有些红,心中懊恼不已。
白绯明明遭受了这么多,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反过来要她安慰。自己这个伴侣真的当得太不称职了。
“绯绯,对不起...”祝临川自责不已:“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胡思乱想了。都怪我,不仅保护不了你,还这么不成熟...”
未尽的话语被一个吻打断,白绯笑意盈盈地看着愣愣的祝临川,笑道:“我喜欢。这样的你很可爱,特别可爱。”
祝临川垂眸看着白绯眼底毫不作假的笑意,嘴角也慢慢勾起,浑身的气息缓和。
他低下头想去寻白绯的唇,加深方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却被白绯笑着用手指抵住唇,意味深长道:“别急,等今晚...现在,先去看看王阿婆她们,可别出事了。”
好在,等他们绕回小院,门外已经没有了祝金花的身影。
陈安夏和小施正狗腿地围在王阿婆身边,给大功臣捏肩捶背。看到二人回来,陈安夏立刻屁颠颠地凑了上来,分享刚拿到手的一手瓜。
“绯绯姐!刚才王阿婆套出话来,据说你那个前夫的小三,就是叫什么怜心的,生下的孩子根本不是罗家的!他被人家戴绿帽了!”陈安夏身为外人,都感觉自己乳腺通畅了,兴奋不已地把这个消息分享给白绯这个当事人:“我就说这老太婆怎么不去家里守着独苗,还有这闲工夫到处喷粪,搞半天是真的绝后了啊!啧啧啧,多行不义必自毙,恶有恶报,活该!”
这个消息白绯早就知道,闻言心中倒也没什么波动。
她本都做好了被祝金花纠缠一阵子的准备,结果没想到后来,那老太婆竟是直接销声匿迹了。
白绯也无意去打探,重新打起精神,毕竟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没想到,她回归后接到的第一单生意,就是一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