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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抚琴弄雪

作者:知一易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梦溯流光】


    “你醒了。”


    睁开眼,我正蜷在柳砚清的臂弯里。暖衾紧裹,两人依偎如眷恋巢穴的兽,洞外风雪无声,尘世远隔。


    “砚清……”


    我突然委屈起来,一把环住他的腰。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无奈又宠溺。


    “怕我又离开吗?”


    “嗯……因为你还没答应我。”我将脸埋在他胸前,“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想好好报答你,好好陪着你……不行吗?”


    他的手指仍轻轻梳理着我的长发,却迟迟没有回应。


    “饿不饿?我去准备早膳。”


    我在他怀里摇头,“我要听你亲口答应……我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因为颜卿?还是因为……那场逃婚?”


    他的身体突然僵住,抽身而起,手臂从我颈下撤离。


    “今天客人有到访,我去帮你准备热水。”


    我踉跄着撑住床沿,望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心口像被冰锥刺穿般生疼。


    “讨厌……”


    穿衣,洗漱,用早膳,裹上厚厚的斗篷——我始终紧盯着他,看他为我打点一切。即便我像个废人般任他摆布,他也只是沉默,动作轻柔却疏离。


    我的问题,就这般难以回答?还是说……他不愿与我共度余生?


    厚重的披风系紧后,他抬手将我鬓边碎发别至耳后,唇角微扬:“好了,走吧。”


    见他转身要走,我立马抓住他的衣袖。


    柳砚清纯然地回眸,过于无辜,我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没……”


    手指缓缓松开,委屈如潮水漫涌,眼眶酸胀得发疼。我别过脸,径直越过他向外走去。


    “南风。”


    身后传来他难得的轻唤。我脚步一顿,泪水却已先一步坠下。


    冰冷的手掌突然覆上我的手背,他修长的手指穿过我的指缝,牢牢扣住。另一只手轻轻拭去我颊边的泪痕,眉目间漾开浅淡却温柔的笑意。


    “我牵着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所有压抑的情绪。我猛地扑进他怀里,攥紧拳头捶打他的胸膛,声音哽咽得发颤:


    “我讨厌你……”


    “嗯。”他任由我发泄,手臂却收得更紧。


    “我真的……真的好讨厌你啊……”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襟。


    “嗯,我知道。”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我发顶,声音里藏着说不尽的疼惜,“可我还是……舍不得放开。”


    晨光破晓时,一头雪色神鹿踏云而来,鹿角上缠绕着淡金色的晨曦。它引着我们穿过最后一片雾霭,霜洲的万里晴空便在眼前豁然展开。


    柳砚清的掌心虽无温度,我却感受到一丝温暖,薄茧轻轻摩挲着我的指节。我们就这样踩着新化的雪水慢慢走,我不问去向,也不问归期——这世间万千道路,但凡有他并肩而行,便是人间至幸。


    “我方才说的反话……你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


    心脏又在扑通直跳。一棵神树下,我突然站定,蹲身捡起地上的树枝,在雪地里画下两张笑脸。满足地起身后,对着神似柳砚清的那张脸狠狠踩上一脚。


    “我们扯平啦。”


    “……好。”


    穿过几处祭坛和神鹿栖息林,远处终于出现神兽以外的影子。


    “南风!”


    “哥哥?还有……二姐?”


    没想到他所谓的访客,竟然是哥哥二姐。


    我下意识攥紧了柳砚清的手。他无奈地捏了捏我的脸颊,温声道:“我不能与你同去,在外头等你。”


    “上次你也是这般说的。”我故意不看他的眼睛,声音闷闷的,“我不信。”


    哥哥负手踱步而来,他笑着用折扇轻点柳砚清的肩膀:“哥哥帮你看着,不许他走。”


    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最终松开了紧握的手:“嗯,哥哥是可信的。”


    砚清闻言失笑,抬手替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和披风,唤出仙蝶变成温暖的手炉。


    “这就不必了吧。”


    “洞内湿冷,怕你冷。若是不需要,只管告知仙蝶。”


    “嗯。”


    山洞幽深,冰晶般的石壁折射出朦胧微光。


    越往里走,光线越发黯淡,直至只剩潭水泛起的细碎波光。一泓清潭中央,立着一面无框的镜子,水面无风自动,涟漪轻荡。


    “水镜唯有桑竹仙子的血亲可见。”哥哥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哥哥和二姐在外头等你。三千年前,娘亲临走前特地嘱咐,将来定要带你来此。”


    我静静听完哥哥的话,忽然抓住他话中的关键:“血亲?桑竹仙子……是娘亲?娘亲已经不在了?”


    二姐轻轻点头:“娘亲生下你后,因病仙逝。”


    “又是我……”


    我低下头,耳边隐约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谁挨了一拳,但我无心理会。


    “南风!”哥哥突然重重拍向我的后背,力道大得让我一个踉跄,声音沉如雷震,“不是你的错。人各有命,若什么错都要揽到自己身上,你当自己有多大能耐?扛得住吗?”


    我攥紧手炉,声音发抖:“可事实如此……我怎能视而不见?”


    刚挨了一拳的二姐揉着手臂走过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温声道:“好了,先去看看水镜吧。有事只需喊一声,二姐瞬息便至!”


    “嗯……”我指尖微蜷,迟疑地望向兄长,“哥哥怎会在此?”


    北雷广袖一振,眸中浮起一丝佯怒:“怎的?哥哥跟不得?”


    “可你跟来……”我蹙眉望向洞外,“砚清独自在外,若逃了怎么办?”


    “小妹如今,竟这般不信他?”他轻笑一声,袖中忽地滑出一道流霞般的金索,凌空一抖便铮然作响,“无妨,缚仙索在此——他若敢逃,‘咔’——”五指一收,金石之音戛然而止。


    我心头稍安,正要转身,却听兄长压低嗓音:“记住,无论看见何物,切莫——”


    “哎呀!”二姐突然扬袖打断,发间朱钗随着她的动作轻晃,“让孩子自己看!南风早已不是稚童,何须你步步紧盯?”她冲我眨眼,“对吧?”


    “二姐此言……”我攥紧袖口,苦笑道,“反倒令我惴惴不安了。”


    “那是你的因果,本该知晓。”二姐指尖点在我眉心,温度如初雪消融,“纵使窥见将来……亦是天命予你的馈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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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知道了。”


    洞中幽寂,唯有滴水声回荡。


    我凝视着那泓平静的水面,忽然想起方才二姐无意间踏水而立的身姿。鬼使神差间,我学着她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伸出脚尖轻点水面——


    “咚!”


    “呜啊!好冰!”


    掉下去了。


    寒意刺骨,瞬间没至脚踝。我踉跄跌坐,却听腰间玉笛自鸣,清音乍破。暖流随笛声盘旋而上,衣摆水痕转瞬蒸腾如烟。


    水镜生纹,雾散径现。


    竹径幽深,我握紧玉笛缓步前行。穿过摇曳的翠影,忽见空地青石上静坐着一位青衣女子。


    她低眉抚笛,肌肤如新雪般剔透,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翳。当她蓦然抬眼时——


    那是一双令人心悸的眼睛。


    漆黑如墨,清冷似玉,仿佛寒潭中浸着的两丸黑曜石。几缕碎发被风拂至唇边,她却浑不在意。


    我怀中的玉笛突然挣脱,落入她手中。笛声呜咽,似将千年光阴都揉碎在这曲调里。我怔立原地,任凭往昔记忆随乐声漫上心头。


    曲终时,她转头望来。


    那张与二姐七分相似的脸上,绽开冰雪初融般的笑意:“南风。”


    我浑身战栗,喉间挤出的字句破碎不堪:“……娘亲?”


    扑进她怀中的刹那,三千年执念轰然坍缩成真。原来爹爹未曾骗我——竹林深处,当真藏着一场不敢奢望的重逢。


    “我的南风长大了。”


    幻影的怀抱竟暖得真切。我死死攥住她的衣襟,泪水浸透竹青衣料,仿佛稍一松手,她便会随晨露消散。


    娘亲的手轻抚过我的发间,指尖温度熟悉得令人心碎。


    “数年不见,我的南风又长大了。”她捧起我的脸,嗓音如竹林间的风,“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


    我苦笑着回应:“三千多年也算数年吗……”


    我仰起头,终于看清这张在记忆里泛黄的面容——她比二姐更清瘦,眉间一点朱砂似血,眸底仿佛沉淀着整条星河。分明是幻影,却真实得让我连呼吸都发颤。


    “爹爹说……”我喉头哽咽,泪水模糊视线,“说在竹林能见到娘亲……所以我……”


    “所以你在蓬莱第几宫种下一片又一片竹林。不止是蓬莱仙岛,还有诸多地方。”


    娘亲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捧起我的脸,拇指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痕。


    “时辰不多了。”娘亲凝望着我,眸光如镜,“两道情劫,只能择其一。南风……选谁?”


    我鼻尖发酸,“我已做出选择……可他……”


    她忽然笑了,牵着我站起身。素手轻挥,水镜泛起涟漪。


    “此镜可窥过去。”她转头看我,“南风可想看清柳砚清?”


    我攥紧她的衣袖,重重点头。


    娘亲唇角微扬,仿佛早已知晓答案。


    “那便从医仙葛榆……与疏花元君的故事说起吧。”


    我瞳孔微缩:“我没有猜错!医仙和花神……可神书记载,花神的夫君不是墨神?”


    “看完故事,你就知道了。关于‘颜卿’的真相,也会一并告知。”


    她袖摆轻拂,水镜骤然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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