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中,令知知将要与鲁班阁切磋的事情告知了伙计们。
大家伙似乎是因为好久没有干些像样的活计了,对这世代花园有按耐不住的渴望与热情,纷纷跃跃欲试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小虾将拿出自己珍藏的各式园林景观画作来,全部挂在楼内,让大家将自己觉得有特点的布景全都用红墨标注出来。
阿荇阿藻两姐妹都认为水景是园林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之一,将江南一处被溪流串联着的宅院圈了出来;小蟹和玉蓉这对夫妻考虑到陆家世代都要居住于此,更加注重古朴的文物建筑保护,将建国将军杜骏的府邸中,承载着历史故事和岁月沧桑的、由嘉德皇帝亲笔题写“辅国元勋”的照壁圈了出来。
小泥鳅围着画作绕了一圈,说:“陆朱虽然是个文官,但这陆家是因祖上擅长制作精良的武器而得到当时皇帝青睐和资助发家的。所以我猜,这陆府里肯定有许多宝物,不如修建一个展示宝器的楼阁,给那些文人墨客也开开眼界。”
“小泥鳅,”令知知最近对他愈是刮目相看了,有种要重新认识此人的陌生感,“听小虾说你的彻州人?”
小泥鳅木讷地点点头,不知令知知提及故乡是何用意。
“我曾到过彻州游玩,听说整个彻州只有一处在招揽各派人士切磋武艺、交流传承各路剑法。”
孙客警觉,道:“剑影山庄?”
令知知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小泥鳅,把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不会是剑影山庄的人吧?”
小泥鳅上次拿上辉云剑武的那一招,绝非凡品,就连令知知都看呆了。自那时起,她就怀疑起小泥鳅的身世来。
“掌柜的,你们说得对。”小泥鳅摸摸后脑勺承认了,“但我只是少时在里面帮忙打扫,有时候能偷看弟子练武、偷听先生讲学,对剑术和这些传说都略知一二而已。”
令知知笑了,他武的那一招确实有些瑕疵,说:“你若真对剑术颇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其他人没想到令知知会这么说,都闹着道:“我也要!我也要学!”
陈鱼听不得吵闹声,咳嗽了几下,楼里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未来怎样都好说,只是现在我们先把各自的想法整合一下,毕竟三天后就要给出完整的图纸。”令知知又显露出她成熟的那一面来。
“是。”几人齐声说。
大家都自己去琢磨了一下,在手稿上选址记录起来。
“二位还没说你们的意见呢。”令知知跑到二人旁边,用肩碰了碰陈鱼,再用屁股挤了一下孙客,真是个端水大师。
孙客说:“我听你的。”
“我也一样。”陈鱼心里藏着事,也对修缮之事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你们随我到房间去,我有话和你们说。”
令知知和孙客相视一眼,就知是那件事又有线索了。
陈鱼在房中将阮徽告诉她的事情告诉了二人。
“阮姐姐果然蛛网密布整个白子城,竟然还能找到左阅的尸体,”令知知用指节敲打着桌子,“那玩意我在义庄找遍了,都未曾看到。”
“尸体不在义庄,听阮徽讲,就埋在紫竹林里。”陈鱼说。
“不在义庄,而是在紫竹林?难不成是紫竹林戏院的人?”孙客猜测,又摇摇头,“不对不对,那几个人都不会武功,更别提放血杀人了。”
“像杀鸡一样放血,再抛尸紫竹林……”令知知想到杀鸡放血的过程,哆嗦了一下。
孙客想了想,说“或许是要套出什么话来,先以紫竹林的阿荇性命要挟,再放血相逼他说出真相。”
“承桑栩还没来找你吗?”令知知趴在桌上,眼神八卦地看着陈鱼。
“没有,有消息了我会再和你们说。”陈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这些时间你们先忙陆家的事,其他的交给我。”
知道陈鱼这个动作是在赶客了,二人起身。
“辛苦你了,注意安全!”令知知拍拍她的肩膀出去了。
孙客也学着拍了拍,收到陈鱼的白眼一枚。
回到楼里,大家还在七嘴八舌的争论着。令知知学着像陈鱼那样咳了几声,几人抬头见是令知知,停顿了片刻又恢复了吵闹。
“我这么没有威慑力?”令知知指着自己。
孙客耸耸肩,双手摊开表示很无辜。
“好了别说了,看图纸不如去实地考察。”令知知绕了一圈看着他们乱七八糟的图纸,气得直揉太阳穴,“明天一早,拿上你们画得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起去看看。”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炮竹,孔明楼里乱作一团。小蟹把玉蓉抱起来转圈,小蟹和小虾还在争论着要建藏宝楼还是暗房,阿荇和阿藻跑过来确认是不是真的可以进到陆家花园中……
陈鱼冷不丁地突然摸进来收拾他们胡乱摆放的笔墨纸砚,把他们吓得又赶紧去帮忙整理。
“我好像慈父,陈鱼像那个严母。”令知知遮着嘴和孙客说。
要不是陈鱼像是有预感一样看过来,孙客都要问一句“那我呢?是你二人的孩子吗?”
第二日,令知知还未起床就听见一楼传来窸窣的说话声,揉着惺忪的眼看下去,大家像是要去游玩一样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还未到秋天,你们就要去秋游了啊?”令知知打着哈欠,把各个背篓挨个看过去。
孙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拿起小虾背篓里的画卷,说:“与其说是秋游,倒不如说是去写生。”
令知知点点头,还是孙客说话严谨。
“这不是要去陆家花园嘛,听说远近闻名的才子方能受邀。今日沾掌柜的光,我们也去饱饱眼福。”小泥鳅圆滑得很。
令知知抱着手挺挺胸膛,倒是做出一副领导的模样,叫孙客去拿画纸画笔。
“这是湖州名贵的称心宣纸和如意硬毫笔,可小心着用。”令知知忍着心疼,小心地分发着。
陈鱼小声说了句“差生文具多”,就扬长而去了。
“大家去时可要打直腰杆,不能被鲁班阁比下去了。”令知知说道。
“得令!”
孔明楼一行人彼此间的情绪互相感染,似乎让整条街都充斥着兴奋和激动的气息。
到达陆家花园后,眼前的美景让他们已经顾不得礼仪,无法控制脚步地“闯”了进去。
“不就是个民居嘛,用得着这么兴奋吗?”令知知和孙客说。
孙客笑着也随着她踏进门去,说:“人家第一次见,又不是你,小小年纪走南闯北见识不少,就让让他们呗。”
管家已经出来迎接,身后又尾着一群侍卫。
孙客开始假笑寒暄:“谢管家莫怪,这都是我们孔明楼的学徒,这次来一是见见世面,二嘛也是为了集思广益,一起将这花园构思出个蓝图来。”
管家听是为了修缮的事,只能点点头。看着乌泱泱的人挤在庭院里,叹了叹,叮嘱道:“让他们小心着些,这些花鸟鱼虫可金贵着呢。还有,可不能带武器进来。”
令知知点点头说明白了,管家便甩手大步离去了。
她拍拍手示意大家听她说话,“大家都听见了吧,此次前来,还是工作为主,走路画图都小心些,莫要凭空生出事端来。”
大家齐声喊:“知道了。”
“嘘。”令知知将食指放在嘴边,说:“这里还住着陆家其他人呢,咱们都得罪不起,声音也放低些。”
大家都听话地安静了下来,她满意的露出微笑说:“如此,大家自由观赏吧,等到中午再汇合。”
虽说压低了声音,哥儿几个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欣喜。应了句“是”就满院子跑去了。
陆家花园“绝代芳华”的称号绝不是白来的,能看得出之前的能工巧匠将原有的大院子用假山、植物隔开成大小不一的小庭院,每个庭院里的花草与木雕装饰相互呼应。
最吸引令知知的是蜿蜒的长廊上那些精美的壁画,上面记载着白江鲤幻化成人的神话故事。即使小时候听班项讲过数次这类故事,但看到她幼时在脑中幻想的白江鲤在壁画上呈现出那样神性慈爱的模样时,还是被深深吸引,驻足观赏。
而且这壁画,一看就知道是游家人的风格,现如今成了绝迹,竟也无懂行的人来此赏鉴。
“上次你也是在此处发呆。”孙客也瞥了一眼这些壁画,“是有什么问题吗?”
令知知回过神来,指着地上的石板说:“上次来这就发现这回廊的地砖颜色和小径上的石块颜色相差有些大,看着不舒服,这应该陆大人之前所说请的几位匠人意见不合的结果吧”
她指了指墙壁,接着说:“而且这条回廊是类似半圆形的贴墙廊,包裹着这个最大的院子,有一半靠墙背光,上面的壁画明明很有观赏价值却因为光线暗的原因很少有人愿意驻足欣赏。”
令知知还摸着下巴壳,在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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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着怎么把这回廊改造一下时,孙客已经用笔在旁边记录了。
孙客边提笔边思考:“不如在墙上空的地方凿几个小窗?”
“不行,墙上有空透光,那墙上的壁画会显得更暗的。”令知知很快用自己的经验否决了他的想法。
孙客上下左右地扫视着,又说:“凿上面怎么样?像我们孔明楼一样凿个天窗?”
“也不行,这上面的雕花也价值不菲!”令知知泄气地走着,小脑瓜子里泵出无数个想法又自己否定了。
孙客在她旁边说:“点蜡烛不就好了吗?”
“刚刚我也想到这个,但你想,平时待在此处的时间也不多,却要频繁地更换蜡烛,蜡烛燃尽估计要两个时辰,这半条长廊下来怎么也得要二十根蜡烛吧,一天得换一百二十根蜡烛。
“连陆大人的书房里也只有八根蜡烛,按我上次来时观察的,还能点两天呢。若这半条长廊都点上蜡烛,那不得花好多人力物力,还不如不给人看呢。”令知知倚靠在尽头一颗树下,歪着头看这条回廊。
“也是。”孙客点点头,在“蜡烛”二字上划了一个叉。
令知知想着想着,站直了看向这颗大树。心里思考着,这回廊在整个陆家花园的西北角,此时早上的光亮能照到院中,但被这颗大树挡住了大半,此时正北面的壁画光线最暗。若是等到下午,太阳移至西面,此时北面的壁画有光了,但西面的又背光。
“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吧。”她道。
顺着石阶就到了上次来议事的正房门口,小泥鳅正和管家说着话。
令知知和孙客二人蹑手蹑脚地跑到他二人后面偷听。
“你在此处选址建楼,我家大人从朝冕城回来定会要了你的命。”管家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指在小泥鳅的图纸上。
小泥鳅皱起眉头噘着嘴,说:“为何不可?”
“这后面可是挨着慧觉寺,你若是在这里建楼,是对神灵大不敬!你到底会不会画图啊?”管家有些嫌弃他,在质疑小泥鳅的能力。
小泥鳅听了,又换了一个地方,指着说:“此处呢?没有寺庙,地方空旷,建个藏宝楼不在话下。”
那处在整个花园的东面,靠近花园的后门,后面是商队常经过的隐逸巷。
“不妥不妥。”管家摇着手,“此处临街,若是真放了些宝物,早就被小贼偷去了。”
令知知此时发话了:“我看此处行。”
二人被吓得跳起,看见是令知知,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
“此处位置极佳,建楼建塔不会遮挡后面人家的光线,也不会影响到寺庙的风水。若说起要防盗,我孔明楼的铜墙铁壁也是时候推广一下了。”令知知抱着手,并不顾忌眼前两只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兔子。
管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夸张,问:“什么?铜墙铁壁?”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泥鳅嘚瑟起来,“我们掌柜的发明的一种可以给房子穿上的衣服。只用轻轻拉下绳索,层叠在一起的铝皮就会从高处落下,给楼宇套上一个金钟罩!”
他上蹿下跳地描述着,特别生动。
令知知笑笑,说:“专为小偷打造的。上面还可以设置机关,若真有胆大之士擅闯,能一举抓获。”
“如此厉害?”管家对这孔明楼的印象好了许多,“之前还以为孔明楼只是个徒有其表的小楼而已,今日听你们这么一说,还果真有些本事,看来鲁班阁得担心担心了。”
令知知谦虚地表示了一下感谢,说:“说起来,今日怎么不见鲁班阁的人?”
在令小声出事之后鲁班阁的生意也不大好,毕竟关乎奖金的事,没人会拒绝白花花的大银子吧。
“昨日你们走后,他们连夜勘察,绘了新图纸,今日估摸着应该在阁中细化呢吧。”管家说完就走了。
令知知听了这话,搂过孙客和小泥鳅,语重心长地说:“哎,凭白多让给他们一个晚上的时间。”
孙客将她的手拉下,说:“你也不亏,昨日我们楼里不也讨论得水深火热的嘛。”
“也是。”令知知顺势拍拍小泥鳅的肩鼓励道,“图画得不错,下次考虑得再全面些就更好了。”
小泥鳅旁的也不说,嘿嘿笑了。
被精心修剪打理的花儿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不知哪里飞来的几只麻雀站在树上发出清脆的鸟鸣。自然,总能化解尘世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