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生和杨昭并肩往停车场走,杨昭感觉到他脚步有些踉跄。
“今天怎么来晚了?第一次接我来晚,还穿这么厚的裤子。”
陈铭生笑了笑,没有说话。
“腿不舒服?”
“不是,心里不舒服。”
“怎么了?”杨昭停下步子,一步迈向前,看着陈铭生。
“陈铭生,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陈铭生笑了,他一手拎开了自己右腿的裤腿:“替你丫头瞒你,看看她干的好事,我找腿找了半天,弄又弄不掉,才穿了条后牛仔裤出门。”
杨昭蹲下来看陈铭生的假肢,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云淡风轻:“这次颜色涂得很均匀啊。”
“你回去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把我腿上的颜色弄掉。”
“挺好看的,手绘假肢,个性十足。”
陈铭生提着箱子下楼梯,他一脸无奈:“跟我一贯硬汉的形象也不搭啊,洗掉洗掉。”
“那要问问你家丫头能不能洗。”
“不行啊,这是我的腿,我说了算的。”
两人一言一语,到了停车场的入口,外面下起了暴雨。远处的天空,划亮一道闪电,然后传来闷闷的雷声,豆大的雨点顺着站台高高的屋檐凌空而下,形成一串小瀑布。暴雨带着大风,把细碎地雨丝吹得凌乱无章。
“陈铭生,下雨了。”
“嗯,我带了伞,你要是想躲一会也行。”
“那就撑着伞走吧,早点回家。”
陈铭生撑开了夹在腋下的伞,绕过杨昭的肩膀把他紧紧揽在怀里,另一只手提着箱子。依旧是风雨交加,那把藏蓝色的雨伞在夏日的雷暴天气中,就像一个孤岛,陈铭生握紧伞柄,紧紧地搂着杨昭,走在七月的狂风暴雨中。
远远地他把车门解锁,先让杨昭坐进副驾驶。然后放箱子,自己坐进驾驶室。
杨昭拿餐巾纸擦着自己脸上和胳膊上的水,再抬头看陈铭生,右边衣服和裤子基本上湿透,像个紧身衣箍出他健硕地胸肌线条。
“你身上都湿透了。”
陈铭生低头看看:“没事,天热,一会儿就干了。”
话虽如此,可是车里的空调一开,杨昭感觉到沾了雨水的皮肤,凉得彻骨。
杨昭伸手拿餐巾纸去擦他头上挑着的一颗一颗晶莹地水珠,无奈陈铭生的头发太湿,纸巾瞬间湿透。杨昭直接从包里面拽出来自己那件丝绸的衬衫,给陈铭生擦身上和头上的水。
浅绛色的衬衫带着杨昭的味道抚过陈铭生的面颊和脖颈,他抬头,看到杨昭一脸认真地擦他脖子上的水。
杨昭鼻息中呼出来的温热气体,带着淡淡地咖啡香扑在陈铭生的脸上,灼灼地。雨刷器把视野前的水幕有节奏地清屏,然后再被斑斓地雨点沾湿。
耳畔又传来杨昭带着一丝清冷地唠叨:“你刚刚打伞总往我这边偏,衣服太湿了,不行脱下来吧……”
陈铭生一股脑把T恤衫脱下来,杨昭抬头,看到陈铭生突出的喉结、健硕的上臂、胸肌还有沾着水雾的睫毛……
杨昭愣了。
陈铭生也是。
陈铭生顺手关了车灯和面前的雨刷器,用大拇指顶着杨昭的唇,不带犹豫地吻下去,陈铭生冰凉的唇覆盖住杨昭,她错愕,抬眸,正迎上陈铭生深情的瞳孔。
如此波澜不惊又是如此暗流涌动。
杨昭闭上眼睛,勾住了陈铭生的脖子,用同样的热情回应着他的波涛汹涌。
窗外,大幕滂沱,带着闷闷的雷声,从天边滚来。
一扇玻璃,一个拥吻,就勾勒出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杨昭的手指感受到他粗糙皮肤下,滚动的喉结,感受到他额头伤疤上覆盖的薄汗,还有他炙热的鼻息,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荷尔蒙味道。
等杨昭被吻得迷醉,她感觉到沉醉在其中有些溺水的窒息感,可是又不忍打断这个缱绻着爱意的吻。
陈铭生蓦地推开,带着浅笑:“晚上还喝咖啡?”
“路上有工作要忙,”杨昭看着陈铭生,“你晚上吃啥了?”
“蒜泥白肉。”
杨昭皱了皱眉头:“不带你这么煞风景的。”
“不是你先投怀送抱,你……每次都是我的意料之外。”
陈铭生笑了,拎起来他湿掉一半的上衣,重新套上:“步入正轨,准备回家。”
“衣服太湿,你穿着不冷嘛!”
“我不穿……今天晚上就回不了家了。”陈铭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一脚油门向前。
夜里,等杨昭从浴室里面洗完澡出来,陈铭生正借着台灯微弱的光线,清理假肢上的贴画。杨昭拍着脸上的护肤品,远远地看过去。
“贴的都是爱莎呀,说明是真爱了。”
“嗯?”陈铭生皱着眉头,用硬纸片刮假肢上的贴画,“这玩意质量这么好的吗?我记得小时候这个胶根本不粘啊。”
“你那都是什么年代的老古董,放着吧,我明天给你弄。”
“颜色也能弄掉吗?”陈铭生来了兴趣。
“嗯,我有专业的东西,保证给你弄干净。”
陈铭生听完才长舒一口气,默默地放下了自己的假肢。
第二天,吃完早饭,陈铭生收拾完盘子,再次叮嘱杨昭:“赶紧帮我洗颜料,下午我还要出门。”
杨昭放下手中的抹布:“第三遍了,你都快有心病了。”
杨昭转身跟南南说:“以后不能再往爸爸腿上画画了啊,爸爸昨天晚上都失眠了。”
“失眠,爸爸开心的吗?是不是南南画得太好看了?”
陈铭生:“……”
“南南画得很好,但是不能往爸爸腿上画,爸爸的风格,跟你的画风不搭……”
杨昭耐心地跟南南解释,然后先蘸着风油精把粘在假肢上面的爱莎贴画一个一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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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然后从工作室拿了一瓶俄罗斯的清洁剂,用棉柔巾蘸着,那些粉色、紫色的颜料,慢慢地,都被清理下来。
“嗬,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陈铭生走过来,拿过清洁剂的瓶子看,“这上面是俄文吗?”
“嗯。”杨昭点点头。
陈铭生不觉惊呼:“战斗民族的东西,果然不一般。”
进入七月底,文物保护的同僚们准备在辽城办一个以文物修护和保护为主题的展览,杨昭很感兴趣,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自己压箱底的宝贝。
各种颜色、款式、花纹的瓶瓶罐罐被杨昭一一放在工作台上,然后为他们重新擦拭,编辑标签,写展品介绍……
展览前几天,陈铭生帮杨昭打下手,打包装箱。
杨昭戴着手套,认真地端详她手中花色考究地雍正粉彩。
陈铭生坐在工作室边上的椅子上,拿塑料泡沫仔细地裹着手里的陶罐子。杨昭在标签机上细心打印标贴和贴纸。
“杨昭,”陈铭生伸头看看,“你说,你会不会弄错?”
“陈铭生,这个瓶子,陪我十六年了。”
“那岂不是比我陪你的日子还长。”
“嗯,”杨昭把标签贴在箱子上,“除了你的病例,就是这个了,绝对不会错。”
“我有时候觉得你跟他们一样。”
陈铭生从架子上拿过另一个罐子:“这么硬邦邦的吗?”
杨昭浅笑:“一样破碎,一样有故事和味道。”
展览那几天,杨昭每天从早忙到晚。第一天,杨昭回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陈铭生,有饭吗?”
“饭?你没吃晚饭?”
“我一天没吃饭。”
陈铭生“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捞过手边的拐杖:“想吃什么?”
“什么快?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陈铭生打开冰箱,里面剩了几个晚上给南南做的避风塘大虾。
“晚上南南剩的虾,这个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我再给你煮点面……”陈铭生端着盘子,话还没说完,杨昭就用手拎了一只虾,塞到嘴巴里。
“凉啊……”
“好饿。”杨昭大口大口吃虾。
陈铭生看着杨昭嘴巴塞得满满的,又是想笑,又是心疼,他蹦了两步,打开旁边放零食的柜子,把南南的曲奇饼干拿出来:“吃这个,等我一下,马上开饭。”
杨昭换了拖鞋,站在厨房门口,把曲奇饼干一个接一个地往嘴里塞:“平时怕胖,不敢吃,现在发现这饼干这么好吃。”
陈铭生赶紧给杨昭倒一杯水:“不怕噎住啊。”
“太饿。”
陈铭生怜惜地揉了揉杨昭的头发:“留点肚子,我给你多煮点面。”
微波炉“叮”地一声响,避风塘大虾先好了。
“先吃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