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孟红檐早早起了床,入春天气回暖了不少,清晨哈出来的气也不是白的,褙子大氅一类的衣物更是收拾起来了。
她站在医馆后院的井边,拘了捧水洗脸,冰凉的水让她彻底清醒过来。随后到院子里整理药材,特意挑出止血化瘀的药材,准备制成便于携带的药包,让叶烬贴身带着。
晨光透过院中老槐树的枝叶,洒在晾晒药材的木架上。
孟红檐挽起袖子,开始整理昨日采摘回来的药材。她纤细的手指在一堆草药间灵活地翻拣,将当归、三七、红花等止血化瘀的药材单独挑出来,放在一旁的竹筛里。
“娘子,您又起这么早。”银儿挎着菜篮子从侧门进来,看见孟红檐已经在忙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我买了热腾腾的包子胡饼,还有小米粥,您先吃点东西吧。”
孟红檐抬头笑了笑,阳光照在她清秀的脸上,显得格外明媚:“不急,先把这些药材分好。叶烬那小子总是不知轻重,上次采药又摔得满身是伤,得给他准备些随身带的药包,上了战场应急。”
银儿会心地抿嘴一笑:“娘子对叶家兄妹真是上心。”
孟红檐头也不抬,道:“医者父母心,对哪个病人不上心?快去叫卓元鹤来吃饭,还有叶家兄妹。”
银儿笑着应了,放下菜篮子去叫人。
孟红檐继续埋着头分拣药材,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叶烬那双明亮的眼睛和总是带着伤痕却依然倔强的脸庞。
她摇摇头,将分好的药材拿到石臼旁开始研磨。
不一会儿,医馆的几位常驻人员陆续来到后院的石桌旁。
“今天包子馅儿好香!”卓元鹤搓着手坐下,迫不及待地拿起包子咬了一大口。
银儿给每人盛了碗小米粥,道:“这是东街新开的那家铺子买的,排队的人可多了。”
孟红檐洗完手进来,看见叶烬正小心翼翼地帮妹妹叶霜整理衣襟。少年清瘦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透着一股坚韧劲儿。
“叶烬,小霜儿,快过来吃饭。”孟红檐招呼道,顺手将一个小布包放在他面前:“这是我刚配的止血药,你随身带着。另外的是给方种羽的,你去的时候顺便捎给他吧。”
叶烬眼睛一亮,珍而重之地将药包收进怀里:“多谢娘子!我会带到的。”
众人围坐吃饭,气氛温馨融洽。
叶烬递了个胡饼给妹妹,一直沉默的叶霜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哥。”
筷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叶烬整个人僵住了,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妹妹:“霜儿,你……说话了?”
叶霜的嘴唇又动了动,这次声音清晰了些:“哥哥……”
叶烬的眼眶瞬间红了,他颤抖着握住妹妹的手:“霜儿,你真的能说话了?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好不好?”
“哥哥,我饿。”叶霜的声音虽然细弱,但字字清晰。
饭桌上顿时炸开了锅。银儿激动得站起身:“老天开眼啊!小霜儿终于能说话了!”
药童抹着眼泪:“这几日娘子的药没白喝,总算见效了。”
孟红檐也惊喜不已,她绕到叶霜另一侧,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脉搏:“别急,慢慢来。能告诉姐姐,感觉喉咙有什么不适吗?”
叶霜小口咬着包子,慢慢说道:“头不疼了,喉咙也不紧了。”她抬头看向孟红檐,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谢谢孟姐姐。”
孟红檐仔细检查了叶霜的喉咙和舌苔,确认没有异常后,脸上绽开笑容:“恢复得很好!虽然声音还很轻,但小霜儿你做得很好了!”
叶烬撂了筷子站起来,对着孟红檐深深一揖,声音哽咽:“多亏了娘子这几日悉心照顾,娘子大恩大德,叶烬没齿难忘!”
孟红檐摇摇头:“是小霜儿自己坚强。这种失语症多由心结而起,她能开口,说明心结已经松动。”她轻轻揉了揉叶霜的发顶:“从今天开始,我们每天练习说话,好吗?”
吃过早饭,孟红檐本想回一趟将军府,还未出门,药童急急忙忙跑到后院,道:“娘子,大公子来了。”
话音刚落,一高大的身影迈着步子匆匆行至后院。孟寒云一袭藏蓝色官服,腰间玉带。
“哥哥?”孟红檐讶然道:“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孟寒云眉头紧锁,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匆忙赶来。
“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孟红檐心头一紧,递上自己的帕子。
孟寒云接过帕子擦了擦汗,目光扫过院中众人,最后落在妹妹脸上:“阿檐,借一步说话。”
孟红檐颔首,引着兄长进了内室。银儿机灵地端来热茶,又悄悄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到底怎么了?哥哥怎么穿着官服就来了?”孟红檐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裴不澈出事了?”
孟寒云恨铁不成钢似的斜了孟红檐一眼道:“他能出什么事。”
“那是……”
“韦司华被杀了。”
“韦司华?”孟红檐想了半晌,道:“是裴不澈推上主考官的那个韦司华?”
“正是。”孟寒云暗叹口气:“当初长公主设计让你中毒,就是为了威胁殿下让韦司华坐上春闱主考官的位置,这样一来,春闱学生将来入了朝廷便能为公主所用。眼下外头又传裴不澈结党营私、操纵科考,现在主考官一位空悬,春闱在即,礼部乱作一团。”
孟红檐道:“哥哥,旁的人不清楚其中缘由,但我确是清楚的。裴不澈是为了我才被迫应了长公主的要求,这些流言定是有人陷害。”
“问题就出在此,这些流言蜚语来势汹汹,却查不出源头。先前苏萧然死在了重光寺,本就引人猜忌,殿下又推韦司华做主考官,如今更是将矛头直指殿下。”
孟红檐喃喃低语:“太巧合了……”
孟寒云蹙眉道:“春闱在即,主考官连续被杀,几乎每一次都跟殿下有关,殿下难辞其咎。再加上风言风语,朝中已经有人上书弹劾殿下,要陛下削他的权。”
孟红檐攥紧了桌布,温声询问道:“哥哥,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苏萧然韦司华接连被杀,谣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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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显然是要对付殿下。春闱主考官的位置至关重要,能决定一大批新科进士的前程。现在韦司华死了,谁会接任这个位置?”
孟寒云:“今日早朝,礼部侍郎周明德毛遂自荐,且得到了逸阳王的支持。”
“周明德……”孟红檐不禁咂舌道:“那样德行有亏之人,倘若真做了主考官,不知有多少真才实学的寒门学子会被埋没。”
待她说完,孟寒云继续道:“随后又有人推举让我去,希望我能做主考官。”
“你?”孟红檐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孟寒云道:“可你并非……”
“正因如此。”孟寒云苦笑:“陛下需要一个与各方势力都毫无瓜葛的人来主持春闱,以平息争议。”
孟红檐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哥哥,你不能答应,这差事百害无一利。”
“我知道,所以我推拒了。”孟寒云耸耸肩:“但我推拒,合适之人不敢上,不合适之人不能上,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角力,就怕春闱考试会延误。”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哥哥去冒险。”
孟寒云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眼角含着笑意:“傻丫头,哥哥自有分寸。只是这事牵连甚广,我担心会波及到你。”
孟红檐抿了抿唇,低声道:“哥哥放心,我会小心行事。倒是你,在朝中更要谨慎。”
“嗯,放心。”孟寒云扬起笑容,又道:“不过我推拒以后,陛下点了衍之做春闱主考官。”
孟红檐问道:“这般的话,那宁大人岂不是危险得很?”
“不错。”孟寒云道:“好在宁衍之是丞相,背后之人真要下手,也不敢太光明正大。而且殿下那边,肯定会派人保护他。”
孟红檐眉头紧蹙,手指在茶杯边缘摩挲:“宁大人虽位高权重,但毕竟是个文官。若真有人要对他不利……”
孟寒云道:“阿檐,其实我来还有一事相求。”
“哥哥但说无妨。”
“宁衍之身边虽有护卫,但我想请你暗中为他配制一些防身的药粉。”孟寒云顿了顿:“毕竟你制的药,比寻常大夫强上百倍。”
孟红檐了然道:“哥哥是担心有人下毒?”
“不错。前两位主考官死得蹊跷,表面看都是被刺杀,但谁知道有没有毒物作祟?”
“我明白了。”孟红檐起身,去取了纸笔,折身坐回:“我这就准备几种解毒丹和防毒香囊。对了,宁大人可有什么忌口的药材?”
孟寒云摇头:“他身体康健,没什么忌讳。”
“好。”孟红檐没再看他,低头在纸上专心写下药方。
孟寒云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槐树枝上:“阿檐,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韦司华被杀的手法……与苏萧然如出一辙。”
孟红檐心头一跳:“哥哥是说,都是美人针所为?”
“昨夜我去了韦司华府上,伤口细窄却深,直取要害,连挣扎的痕迹都几乎没有。”孟寒云压低声音道:“同上次苏萧然一样,一针毙命,除了美人针,我想不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