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种羽斜倚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孟红檐。
早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孟红檐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将她专注的神情勾勒得格外动人。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却被卓元鹤有意无意地挡住了去路。
“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方种羽咬牙,低声道。
卓元鹤没搭理他。
叶霜的小手突然抓住了孟红檐的衣袖,嘴唇微微颤动。
孟红檐屏住呼吸,俯身凑近。
“姐……姐……”细如蚊呐的声音从叶霜口中溢出。
叶烬手中的针包“啪嗒”掉在地上,他扑到床前,声音哽咽:“霜儿!你说话了!”
孟红檐眼眶微热,轻拍叶烬的肩膀:“我说过会好的。”
她转头看向门口,方种羽不知何时已经站直了身子,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孟大夫医术高明,我果然没找错师父。”方种羽走近几步,将《黄帝内经》放在桌上,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这是南海珍珠粉,听说对安神有奇效,送给小妹妹。”
叶霜伸出小手,怯生生地碰了碰木盒。
方种羽顺势蹲下身,与叶霜平视:“喜欢吗?送给你。”
“谢……谢……”叶霜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方公子怎么还随身携带珍珠粉?”
本来是方种羽昨夜从沈夫人的妆奁里顺出来的想送给孟红檐做礼物的。
方种羽不好意思说,张口便打哈哈:“这个……这个是顺路买回家给娘的,一会儿我再去买就行。”
孟红檐点头:“原来如此。”
方种羽挠了挠后脑勺,不动声色地观察孟红檐的神色。
叶烬抹去眼泪,跪下向孟红檐磕头:“娘子大恩,叶烬没齿难忘!昨天我在西边的林子里看到了兔子的踪迹,若能猎到,今晚给娘子做野兔吃!”
孟红檐连忙扶起他:“不必如此。”
“让他去吧。”方种羽插话:“男儿有恩必报,是条汉子。”他从腰间解下一把精致的短匕递给叶烬:“用这个,锋利些。”
叶烬犹豫地看向孟红檐,见她点头才双手接过,道谢后匆匆离去。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叶霜均匀的呼吸声。
孟红檐整理着药箱,隐约察觉一道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她抬头,正对上少年灼热的眼神。
“孟大夫……”
“方公子!”孟红檐急忙道:“叶烬上山去猎野味,不如公子留着晚上吃了饭再走?”
原本只是想客气一番,谁曾想方种羽眼睛一亮,答应下来:“好啊。”
“行……”孟红檐轻咳一声,转身吩咐银儿道:“银儿你过会儿去一趟将军府请殷将军她们,就说晚上来医馆用饭。晚点去,这会儿估摸着都在早朝上。”
银儿福了福身:“好嘞,娘子。”
银儿折身要出门去,孟红檐又叫住她,补充道:“银儿,回来的路上去一趟酒肆买些阿魏酒回来,殷将军爱喝。”
“知道了娘子。”银儿应着,提着裙摆跑出去。
“孟大夫,我可以帮忙,去厨房打下手!”
卓元鹤嗤笑:“方公子这是要改行当跑堂了?”
孟红檐无奈地摇摇头:“你俩……反正这会儿没事,去把药圃里的杂草除了。”
方种羽撂下手里的东西,夺门而出:“保证完成任务。”
*
紫禁城,太极殿。
金銮宝座上的承明帝面色阴沉,目光扫过低下的人。
阶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唯有兵部尚书还在滔滔不绝。
“柔然骑兵已破我朔州城,若再不派兵镇压,恐怕……”
“闭嘴!”承明帝一拍扶手:“朕要的是对策,不是听你啰嗦战况!柔然蛮子侵占朔州月余,边关百姓流离失所,众爱卿以为,当派何人领兵收复?”
队列中,殷寄真握紧了象牙笏板。
她余光瞥见站在行列首位的裴不澈正悠然自得地把玩着玉扳指,仿佛朝堂上的纷争与他无关。
“陛下。”宁致出列,禀道:“臣以为,当派虎贲军前往。虎贲军先前平定南疆叛乱,方师种将军更是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实乃不二人选。”
“方师种?”承明帝沉吟片刻:“方爱卿,你以为如何?”
方师种大步出列:“柔然人既敢踏破朔州城门,臣便叫他们用血来洗。臣愿领兵前往朔州,不破柔然,誓不还朝!”
“好!”承明帝拍案:“就命方师种为平北将军,率虎贲军五万,三日后启程!”
“臣领旨!”方师种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一位年轻官员出列:“陛下,臣有一言。五皇子年已二十,正是历练之时。此番出征,不妨让皇子随军,以观军务,体察民情。”
殿内顿时响起一阵低语。
裴不澈眉头微蹙,认出这人是长公主的门生。
殷寄真悄悄抬眼看向皇帝,只见承明帝面色不变,眼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皇儿以为如何?”承明帝问道。
站在文官首列的李尧清显然没料到会被点名,略显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冠:“儿臣……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承明帝道:“既如此,五皇子便随军出征,但不得干预军务,只作观摩学习。”
“儿臣领命。”李尧清低头应道。
殷寄真暗自握紧了拳头。
殷寄真深知此次出征凶险异常,朔州守将狄战国贪功冒进还未查清,这个节骨眼儿上让李尧清去朔州,皇子随军,恐怕会平添变数。
退朝钟声响起时,殷寄真大步流星穿过朱红宫门。候在丹墀下的小厮匆匆迎上:“将军,孟娘子派人来请……”
“听见了。”殷寄真解下猩红披风扔给小厮,露出内里靛青箭袖:“回去告诉孟娘子,我戌时到。”
殷寄真刚翻身上马,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殷寄真!”
她勒住缰绳回头,只见裴不澈一袭玄色官袍立于宫墙下,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光。
“淮陵王殿下有何指教?”殷寄真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问道。
段连贺行礼道:“殿下。”
裴不澈颔首,缓步走近,袖中手指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听说阿檐近日在平康坊救了一对兄妹?”
殷寄真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她……”裴不澈顿了顿,声音微不可察地柔和了几分:“可还安好?”
“好得很。”殷寄真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刚派人来说今晚还要请我去她那儿用膳呢。那哥哥猎了野兔,说是要做拿手菜感谢小阿檐。对了,还有阿魏酒——”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满意地看到裴不澈眉心微蹙。
“如今鱼龙混杂,不比从前在家里。"裴不澈淡淡道:“你要多照应。”
“这个自然。”殷寄真笑眯眯的:“小阿檐的安全,就不劳淮陵王殿下费心了。”
“哦,对了。”殷寄真勒着马转身道:“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偷偷告诉你个消息,我听闻方将军的儿子方种羽今日一早跑去给小阿檐献殷勤,也不知道是不是郎有情妾有意。”
马蹄声渐远,裴不澈站在原地,望着殷寄真远去的背影,眸色渐深。
他抬手轻抚腰间的玉佩。
段连贺跨上马,道:“殿下告辞。”
他一甩马鞭跟上殷寄真,与她并肩前行。段连贺想起殷寄真刚才和裴不澈说的话,打趣道:“你又唬殿下,殿下原本就患得患失的,这样生了心病可如何是好?”
“那就不是我考虑的事了。”殷寄真狡黠笑道:“走吧连贺,回府。”
先前还信誓旦旦的人,此时蹲在药圃里,笨拙地拔着杂草。方种羽的锦袍下摆沾满了泥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脚边堆着歪歪扭扭的草药,卓元鹤抱臂立在廊下,眼中满是讥诮。
“方公子连薄荷和杂草都分不清?”
“你!”方种羽涨红了脸,余光瞥见月洞门边掠过的浅青裙角,立即放软声调:“孟大夫,这些药草要怎么分?”
“这是薄荷,不是杂草。”孟红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无奈。
方种羽回头,她端着茶盘站在那里,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他尴尬地松开手中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薄荷:“我……我分不太清。”
孟红檐放下茶盘,蹲在他身边,鬓边碎发垂落:“学医先识药,这是基本功。”
方种羽安静地看着她,孟红檐指着一株草药道:“看我干嘛,看这里。薄荷的叶子边缘有锯齿,揉碎了有清凉的香气。”
方种羽凑近闻了闻,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孟红檐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清脆如铃,让方种羽一时失了神。
“孟大夫……”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拂去她发间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片草叶。
“咳咳……”卓元鹤以手抵唇,颇有用意地咳嗽两声。
孟红檐下意识偏头躲开,那片草叶轻飘飘落在地上。她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尘土:“天色不早了,我去看看晚饭。”
方种羽的手僵在半空,讪讪地收回:“我帮你。”
卓元鹤从廊下踱步过来,有意挡在两人之间:“方公子还是先把药圃收拾干净吧。这些薄荷被你拔了大半,晚上怕是要重新栽种。”
方种羽瞪了他一眼,却见孟红檐已经转身往厨房走去。他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卓元鹤,你什么意思?”
卓元鹤神色淡淡:“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方公子,孟大夫行医济世,没空陪你玩这些公子哥的把戏。”
“你!”方种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卓元鹤任由他拽着,眼中尽是讥诮:“方公子慎言。孟大夫最讨厌的就是无理取闹之人。”
方种羽闻言,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松开卓元鹤的衣领,冷哼道:“懒得跟你计较。”
落日熔金,余霞散绮。日头渐渐西沉,天色由青白转成昏黄。医馆的药童把晒了一天的草药往屋里搬,在后院摆开了宴席。
叶烬果然猎回两只肥硕的野兔,正和银儿在厨房忙活。孟红檐捏着无辜遭殃的薄荷,放在清水里洗干净,准备调制药酒。
“小阿檐!”熟悉的声音传来。殷寄真一身便装,身后跟着花闻瑛和段连贺,三人手里都提着酒坛和食盒。
“你们可算来了。”孟红檐笑着迎上去:“正好尝尝叶烬打的野兔。”
“小阿檐,想我没?”殷寄真凑近嗅了嗅孟红檐发间的香气,促狭道:“我闻着不止有药香,还有股少年郎的味儿呢?”
“殷将军胡说什么!”孟红檐作势要打,殷寄真笑着躲到花闻瑛身后。
段连贺将手中食盒递给银儿:“苏州新送到的鲥鱼,趁鲜做了。”
“带了春喜酒楼的酱鸭和桂花糕。”殷寄真将东西递给银儿,凑到孟红檐耳边低语:“方才下了早朝,遇见裴不澈了,我故意气他来着。”
孟红檐无奈地摇头:“殷将军,你又胡闹。”
殷寄真笑嘻嘻地揽住她的肩:“谁让他整天板着张脸,欺负我们小阿檐。对了,我听说方种羽今早来医馆了,那小子呢?”
正说着,方种羽和卓元鹤一前一后从后院走来。方种羽见到殷寄真,连忙行礼:“殷将军。”
殷寄真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方公子这是下地干活了?衣服都脏了。”
方种羽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衣袍:“帮孟大夫整理药圃。”
众人落座,殷寄真迫不及待地打开阿魏酒,给自己和段连贺各倒了一杯。
“来,先干一杯!”她举杯道。
孟红檐以茶代酒,浅尝辄止。
方种羽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偷瞄她的侧脸。卓元鹤看在眼里,默默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孟红檐碗里。
酒过三巡,浅斟低酌。
殷寄真脸颊微红,话也多了起来:“小阿檐,今日早朝陛下派方将军去朔州了,你知道吗,”
孟红檐道:“什么?要去朔州?”
殷寄真意味深长地看了方种羽一眼:“方公子,你父亲出征,你不去送行?”
方种羽放下筷子,正色道:“父亲遣小厮来传话了,三日后才出征,我也要去的。”
正说话间,叶烬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野兔从厨房出来。兔肉色泽红亮,香气扑鼻,引得众人纷纷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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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艺不错啊!”殷寄真夹了一块,入口酥烂,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叶烬腼腆地笑了笑,又给妹妹盛了一碗清炖兔肉汤。叶霜小口喝着,脸色比早晨红润了许多。
孟红檐看着兄妹二人,眼中泛起温柔之色。她转头对殷寄真道:“殷将军,朔州战事若起,恐怕药材又要紧缺。我想着提前备些金疮药和解毒散,到时候劳烦你带去军中。”
殷寄真还未答话,方种羽抢先道:“孟大夫仁心仁术,我父亲军中正缺良药,若得这些药材,必能救治更多伤兵。”
殷寄真挑了挑眉:“哦?方公子也要随军出征?”
方种羽挺直了腰板,道:“自然。我虽未正式入伍,但自幼随父亲习武,此次定要一同前往朔州,收复失地,杀敌报国。”
孟红檐闻言,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她抬眸看向方种羽,轻声道:“战场凶险,方公子还是慎重些好。”
方种羽见她关心自己,心中一暖,笑道:“孟大夫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
卓元鹤冷笑:“方公子还是先把药圃里的薄荷认全了再说吧,别到了战场上连敌我都分不清。”
方种羽脸色蓦地一沉,正要反驳,不料让孟红檐打断:“好了好了,今日是来吃饭的,可不是来听你们俩斗嘴的。”
花闻瑛适时地夹了一块兔肉放到方种羽碗里,温声道:“方公子尝尝这个,叶烬的手艺不错。”
方种羽瞪着卓元鹤,压下火气,勉强笑了笑:“多谢娘子。”
夜色渐深,宴席散场。殷寄真等人告辞离去,方种羽也起身告辞。
孟红檐将他送到门口,月光下,少年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孟大夫,”方种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走之前,还能再来找你吗?”
孟红檐问他:“你当真要上战场?”
“男儿有志在四方嘛。”方种羽故作轻松:“不过走之前,我想听孟大夫一句话。”
“什么话?”
少年目光灼灼:“若我平安归来,姐姐可愿给我一个机会?”
孟红檐望着他明亮的眼睛,想起战场上刀剑无眼……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平安回来再说。”
乱世之中,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方种羽却像得了什么承诺似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的脸颊泛着薄红,眉眼藏的全是欢喜:“姐姐,等我。”
孟红檐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喊道:“方小公子!”
少年回头。
“明日……明日来医馆,我给你准备些伤药带上。”
方种羽眼中似有星辰闪烁,重重点头后大步离去。
他想,他要建功立业,回来风风光光地迎娶心上人。
“娘子。”
孟红檐关好门,叶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头,见叶烬站在月光下,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
他手里捧着一个粗布包裹,神色比往日更加严肃。
“叶烬?怎么还没去休息?”孟红檐道。
叶烬走近几步,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此刻定定看着孟红檐。
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将手中的包裹双手奉上。
“娘子大恩,叶烬无以为报。这是我这些年在山中打猎攒下的银钱,虽不多,但求娘子收下,替我照看霜儿。”
孟红檐一惊,连忙伸手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叶烬纹丝不动,抬头直视她的眼睛:“娘子,我决定随虎贲军出征朔州。”
这句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孟红檐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她收回手,眉头紧蹙:“你可知战场凶险?”
“知道。”叶烬坚定道:“正因知道,才更要去。娘子救了霜儿,这份恩情我叶烬此生难忘。柔然蛮子毁我家园,杀我亲人,叶烬定要报仇雪恨。若能建功立业,也能给霜儿更好的生活。”
孟红檐望着他坚毅的面容,一时无言。
“你先起来。”她最终说道,声音柔和了几分:“我们慢慢说。”
叶烬这才起身,仍固执地捧着那个包裹。孟红檐能抿着唇,接过包裹,入手沉甸甸的,显然是他多年的积蓄。
“进屋说吧,霜儿睡了吗?”
“睡了。”叶烬跟在她身后,声音放轻:“我没告诉她这事。”
屋内油灯如豆。
孟红檐将包裹放在桌上,为叶烬倒了杯热茶。
茶香氤氲中,她注视着这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只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烬,你想清楚了吗?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是儿戏。”
叶烬双手捧着茶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娘子,我自幼随父亲在山中打猎,箭术尚可。虽未正式习武,但体魄强健。方公子说军中正缺弓箭手,我已求得他引荐。”
“方种羽?”孟红檐眉头一皱:“他答应你了?”
“是。适才饭桌上我听殷将军谈起出征一事,便悄悄求方公子了。他说待他回府禀明父亲,便可安排我入伍。”叶烬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娘子,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若能在军中挣得功名,霜儿就不用再跟着我受苦了。”
孟红檐的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作为医者,她深知战争的残酷;作为被托付的人,她又理解叶烬想要保护妹妹的心。
“小霜儿知道你要走吗?”
叶烬摇头:“她还小,我不想让她担心。只说我要出门几日。”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娘子,霜儿最听你的话。若我……若我不能回来,求你告诉她,哥哥不是故意丢下她的。”
叶烬的话如同一把钝刀,狠狠扎进孟红檐的心口。
她猛地站起身,背对着叶烬,不让他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别说这种丧气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若执意要去,就给我活着回来。小霜儿需要你,你必须平安回来。”
叶烬沉默片刻,轻声道:“娘子是答应了?”
孟红檐转过身,道:“我有什么资格不答应?你有你的选择,我尊重。”
叶烬喜道:“多谢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