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芳作为学校负责人，要“谬赞”几句，大伙儿自然很高兴。
得到所有人的应允，唐芳开口就说道：“我能来桃源村，也是因为牛总。”
“说真的，牛总这人还是充满了吸引你，不瞒大家说，我就是被他吸引过来的。”
“牛总帅是帅的一回事，但最主要的是他的教育情怀，真的让我感动。”
“天底下有很多企业家热衷于教育的投入，很多都是期待回报的。”
“但牛总投入建设桃源小学，完全是不计回报，彻彻底底的只知道付出。”
“桃源学校的招生区域，自然就是桃源村，就是村里的孩子们。”
“我不是说村里的孩子们交不起学费，而是牛总压根就不会绕过孩子们交学费。”
“建设学校的所有费用，近段时间是我在操作购卖，我很清楚这件事。”
“甚至后续大伙儿在桃源学校上课，你们的薪水，绝大部分是牛总掏腰包。”
“各位新老师，你们也知道，同等条件下，你们的入职薪水大约在5000左右。”
“你们的5000薪水，由县财政拨付，然后，牛总还会再给你们发5000元。”
顿了顿，唐芳再次看着牛大壮问道：“牛总，我没说错吧？”
“没说错，事实确实如此！”牛大壮点头回答。
唐芳接着说道：“好吧，聊到了薪水问题，我就不得不说说责任。”
“身为人民教师，来到了桃源村，咱们就得把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当成事业来做。”
“牛总正在努力改变桃源村，再穷不能穷教育，他已经从娃娃抓起。”
“而，这项艰巨的任务，就是牛总交给我们的光荣使命。”
“我统计了一下，秋季学期开学的时候，我们将会由185个孩子。”
“这185个孩子，说真的，他们就是桃源村的未来，是桃源村的希望。”
“还记得我去家访的时候，有个女孩子拽着我的手，十分激动。”
“她说，老师，你们太伟大了，长大了我也要像你们一样当老师。”
“嗯，有名人说，教育就是一朵云推动另外一朵云，这就是我们的意义。”
“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咱们伟大的牛总，所赋予我们的……”
一席话，说得十二个新老师激情满满。
随着唐芳话音落下，现场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唐芳这哪里是说唐芳的大爱？分明就是趁机给大伙儿做了岗前培训。
这一点，牛大壮也看到了，所有新老师都是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
牛大壮看着这群充满朝气的面孔，突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有了重量。
当李欣怡再次接过话茬时，他深吸一口气，听见李欣怡做了总结：
"好吧，从今天起，这里不仅是学校，更是老师们共同的家……"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很久，接下来就是山南海北地胡侃。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说刚来的新老师们也得回宿舍整理一下内务。
不过大伙儿返回宿舍的时候，这才发现，这顿饭好像吃得破了记录了。
王思雨打着饱嗝用扇子掩面，陈梦月瘫坐在长椅上直哼哼。
平日里的矜持在满桌农家菜的攻势下碎成了渣。
"咱们村的菜，铁定会把城里姑娘们喂成小胖妞！"
李欣怡看着满桌狼藉，踩着月光走来，围裙上还沾着灶台的烟火气。
她捏了捏杜雨泛红的脸颊，惹得姑娘们笑作一团。
当她提议去药材基地走走消食时，张晓丽立刻来了精神。
张晓丽抓起画夹就往门外冲，发梢的雏菊发卡跟着一颠一颠。
牛大壮站在廊下目送众人远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酒杯的纹路。
酒足饭饱后的倦意混着夜风袭来，他望着满地狼藉中穿梭的大妈们 ——
王婶正踮脚收灯笼，张嫂用竹扫帚扫着花生壳，扬起的灰尘在月光里翻飞如金粉。
胃部传来的饱胀感，也在提醒牛大壮今晚确实吃得太多。
他下意识摸了摸微微发圆的肚子，突然想起西瓜基地该去看看了。
沿着田埂往南走，露水打湿的裤脚渐渐变得沉重。
蛙鸣在稻田里此起彼伏，牛大壮却总觉得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
他故意放慢脚步，那声音也跟着缓下来；
加快步伐，声响又急促起来。
拐过老柳树时，他猛地转身。
月光正好照亮杨婷婷躲闪不及的身影。
"婷婷姐？" 牛大壮挑了挑眉，看着对方慌乱藏起手背的模样。
杨婷婷穿着淡蓝色棉布裙，发梢别着朵白色野菊，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杨婷婷的帆布鞋沾着新泥，显然追了好一段路了。
杨婷婷绞着裙摆的手指节发白，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
"大壮……我……我想跟你说说话。" 说着她低头踢着小石子。
谁曾想拿小石子溅起的泥土，刚好落在牛大壮锃亮的皮鞋上。
牛大壮这才想起，自从筹备学校启用，确实许久没和杨婷婷正经聊过天。
她总像只勤劳的燕子，穿梭在村部和工地之间。
她帮李欣怡整理文件、给工人送凉茶。
此刻看着杨婷婷局促的模样，心里莫名泛起一丝涟漪。
为了避开村里人的视线，牛大壮领着杨婷婷往大路走。
两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路过晒谷场时，杨婷婷突然停在石磨旁，指尖抚过粗糙的磨盘：
"大壮，你记得吗？小时候咱们总在这儿偷烤红薯。"
杨婷婷的声音里带着怀念，牛大壮看见月光在她睫毛上跳跃。
恍惚又回到那些光着脚丫满山跑的日子。
儿时的记忆是模糊的，此刻说什么，那时候就是什么。
不知不觉走到村外垭口，两边的小树林像张开的黑幕。
牛大壮正要提议返回，却见杨婷婷突然攥紧他的袖口。
杨婷婷的手掌温热，透过衬衫布料传来微微的颤抖：
"大壮，桃源小学……有没有办学前班？"
牛大壮这才注意到她眼底的殷切，像守着巢穴的母鸟般小心翼翼。
记忆突然闪回上一次，牛大壮去杨婷婷家送新校服。
小宝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那双清澈的眼睛和此刻的杨婷婷如出一辙。
"当然啊，孩子读书最艰苦的莫过于学前教育。”
“因为孩子们还小，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
牛大壮抽出被攥住的手，轻轻拍了拍杨婷婷的肩膀，说：
"咱们桃源学校，就是要让村里的孩子都能在家门口读书。"
杨婷婷长舒一口气，肩头的紧绷感瞬间消散。
她转身望向小树林，月光穿过枝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许久，杨婷婷轻声说："我总想着，等小宝长大了，要让他好好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