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百姓小报刊登了昨日安无恙和叶倾华的浪漫求婚,并在章末写道:心意相通时,公开求婚方为浪漫。反之为道德绑架,诸君切记,当拒则拒,莫留情面!
纳采之礼,进行得顺遂圆满。安家诚意十足,礼数周全;叶家亦通情达理,未作丝毫为难。两家结亲,一片和乐。
之后,叶倾华与安无恙去慕华山庄小住了几日,也荒唐了几日。若非楚国大长公主七十大寿寿筵将至,怕是还舍不得从那温柔乡中抽身。好在安无恙还知道分寸,未曾让她在这炎炎六月里,系着丝巾遮掩旖旎痕迹。
楚国大长公主大寿,雍和帝给京城官员放假半日,冠盖云集,满京权贵高官齐来道贺。
叶倾华、谢灵算起来是她的门生,故而去得较早,只是可惜赵英如和李幼珺不在,不免有些遗憾。
待宾客渐多,两人也担起了招呼的任务。这不,转眼就被拽上了牌桌,凑成一局麻将。
麻将此物,和叶倾华还真无甚关系。第一次见时,她亦是惊呆了,深叹古人于消遣一道的智慧与热情。
她本就不大会,几圈下来,面前的银钱已输了不少。正蹙眉思忖间,忽然被一片阴影笼罩。安无恙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单手撑着椅背俯下身来,扫了眼她的牌,又快速掠过桌面上已出的牌面后,指着一张说:“打这张。”
叶倾华一看,竟是要拆对子,疑惑侧首,“你确定?”
“信我。”安无恙语气笃定。
“行吧。”叶倾华依言将那张牌打了出去。
轮到她再次摸牌时,她下意识想打掉一张孤张,却被安无恙按住手腕,示意留下,转而打了另一张出去。叶倾华摸不准他的风格,索性全听他的,几轮过后,竟真被她胡了一把大牌,不仅将输掉的本钱悉数捞回,还小有盈余。
“厉害啊长生。”叶倾华眉眼弯弯,毫不吝啬夸赞。
安无恙轻笑,带着几分旧日的狷狂:“忘了爷当年是混哪条道上的了?”
众人这才想起来,吃喝嫖赌,他们曾经的三霸王除了嫖不碰,其他样样精通,精到连各大赌坊都将其列为“不受欢迎人物”,逼得他们自己开了家赌坊自娱自乐,不想竟因规矩公平,反成了京城最负盛名的玩乐之处,日进斗金。
“小侯爷,你这就不厚道了。”坐在对面的王织笑道。
“牌桌无父子,自然也无朋友。”安无恙挑眉,耍起无赖,“你们亦可请外援啊。”
“那我可真请了!”王织当即就喊,她相公也是三霸之一呢,“四郎!快来,小侯爷仗着本事欺负人呢!”
霍深闻声,笑着踱步过来,对王织道:“等着,我帮你赢回来。”
“好好好!这般玩法是吧?谁还没个帮手了!”谢灵见状也来了兴致,扬声喊道,“四殿下,劳驾来支援一手。”
叶倾华与安无恙交换了个眼神,看来还是没防住,谢灵与四皇子之间,已互生情愫。
“不怕,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四皇子“唰”地收起折扇,步履轻快地走了过来。
孙芷若一看,安无恙、霍深、四皇子,皆是昔年玩乐场上的高手,不由扶额笑道:“要不我直接掏钱认输?”
几人一时哄笑。叶倾华推了推安无恙:“行了,你们自去寻你们的乐子吧。”
“好。”安无恙应着,指了指花园另一侧男宾聚集之处,“我在那边,有事唤我。”
“嗯。”叶倾华点点头。
安无恙离开前,手指状似无意地轻轻拨弄了一下她垂落的细长耳坠,俯身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低语:“真美,晃起来......想必更美。”
叶倾华脸一热,蓦然想起前两日在温泉池中,这人如何霸道地不许她摘耳坠,也说晃起来好看,随后便让那耳坠在浪潮里不停颠簸。
她没好气的白了安无恙一眼,暗自咬牙,若不是人多,非拧他一把不可。
“一会儿少饮些酒。”她低声叮嘱。
“嗯,听你的。”说罢,顺手将意犹未尽的霍深和看热闹的四皇子也一并招呼走了。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横着走的‘混世魔王’,如今竟能这般温柔体贴。”王织望着安无恙背影,感慨万千。
“阿织这话说的,”孙芷若打趣道,“你家霍小将军难道就不温柔体贴了?你瞧你一唤他便来,屋里也干净清爽得很。”
王织笑了笑。霍深待她确实极好。议亲时便打发了通房,成亲后不纳妾、不收通房,会在婆母妯娌前维护她,亦会在节日为她准备礼物,给足她体面。可即便这样,她仍觉得霍深与她有些许疏离。罢了罢了,是她贪心了,霍深已超越世间寻常男子多矣。那能人人都幸运如叶倾华那般,得一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良人。
“我家四郎,自然是顶好的。”王织将心中那丝微涩压下,笑靥如花地应道。
另一边,安无恙径直走向水榭旁凉亭,那里云舒正与王约对弈。待王约一子落定认输,安无恙便道:“云舒,我来与你手谈一局。”
云舒抬眸,了然,“来给她报仇?”
“嗯。”安无恙眉峰微挑,“敢应战否?”
“请!”云舒伸手,从容示意。
王约含笑起身让座。两大情敌公开对弈,立时引来众人围观。赵玉聪更在旁开起了赌局,如今再无人敢小觑安无恙,押注赔率竟与云舒相差不多。
亭中二人你一子我一子落得飞快,黑白交错间锋芒暗藏。围观者的脑袋随着棋子的起落左右摇摆。待最后一子尘埃落定,竟是和棋!
坐庄的赵玉聪笑眯眯地通吃了所有赌注。
“再来!再来!”众人意犹未尽。
二人迅速复盘,交换黑白,再开新局。棋路依旧凌厉迅捷,结局竟又是和棋!此番庄家赢得有限。
“再来。”呼声更高。
第三局,黑白纵横,厮杀激烈,最终竟仍是平分秋色。围观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叹。
“还来吗?”云舒问。
“算了,你赢不了我,我也赢不了你。”安无恙将手中棋子随意抛回棋篓,唇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突然倾身向前,“不对,我赢过你一次。”
他指的,既是那年棋盘上的半子之胜,亦是情场上的最终夺魁。
云舒动作优雅地将指间棋子轻轻放入篓中,同样倾身向前,唇边弧度似笑非笑,“你确定,我输的是你吗?”错了,我输的是命。
他话锋一转,语带双关,“再开局时,希望小侯爷还能如此胜券在握。”
安无恙眸色一沉,“还不死心啊,小伯爷。”
众人虽不解其意,却能察觉到空气中无形的火花噼啪作响,气氛感骤然绷紧。围观者屏息凝神,兴奋地暗道,打起来!
王约和霍深这对舅兄妹婿交一个对视,同时开口。
“子谦,你帮看下这画,总觉得缺了点神韵,却又说不上来。”王约道。
“长生,来投壶了。”霍深喊。
安无恙与云舒的目光在空中最后交锋一瞬,同时扯出一抹心照不宣的冷笑,一玄一蓝同时起身,“来了。”
有人接替了叶倾华的牌局位置,她便信步闲逛,不觉行至花厅外。厅内,几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正围坐吃茶闲叙,蓝思容亦在其间。叶倾华驻足门外,恰好听得几句飘入耳中。
“说起来,”林璐轻摇团扇,语带惋惜,“这盛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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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也忒无情了些。女侯这般深情厚意,痴心以待,他竟视如草芥,冷面冷心,实在令人唏嘘。”
“谁说不是呢,”另一位夫人接口感慨,目光同情地看向蓝思容,“整整两年了!便是一块千年寒冰,也该捂化了吧?”
不得不说,蓝思容到底是南诏旧王,手腕确实了得。短短两年间,她不仅成功跻身京城顶级贵妇圈,更以一副痴情隐忍、委曲求全的姿态,轻易博得了这些养尊处优的夫人们广泛的同情与声援。
蓝思容垂首黯然道:“不怪他,子谦他怨我也是应当。只怪我当年初识他时,未曾以真容相见。若那时我便以女儿身示人就好了。”
门外的叶倾华简直要气笑了。蓝思容这话说得,仿佛当年她若换身女装,云舒便会一见倾心、非她不娶似的。她比谁都清楚,云舒若真心爱慕一人,何曾在意过对方是男是女?还记得当年,她曾玩笑问:“若我是男子,你待如何?”,云舒果决答:“断袖分桃,又有何妨?”
更可笑的是这些夫人。她们是不是全然忘了,云舒才是那个被算计、被强塞了婚姻的受害者。
她大步踏入花厅,几位夫人见她进来,皆是一愣,讪讪地收了声。
叶倾华自顾找到一把椅子悠然落座,她并未直接看向蓝思容,反而将视线投向方才说得最起劲的林璐,语气闲适得如同话家常:“世子夫人今日来得齐全,怎地没见你府上的平夫人一同前来?”
“平夫人是谁?”有人疑惑。
“嗯?杜世子的侧夫人文俏竟还未抬成平妻么?”叶倾华故作讶异,眉峰微挑,看向林璐的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世子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侧夫人对杜世子情深一片,更与您是自幼相识的闺中密友。她所求不过一个平妻的名分,近三年了,你怎地也不替她张罗操持一番。”
文俏入府近三年,与林璐也斗了近三年。一提文俏,林璐心中积压的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当即怒道:“凭什么她想要我就得给!她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林璐便撞上叶倾华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审视着她的狼狈。
叶倾华的目光轻飘飘地林璐脸上移开,又缓缓扫过每位夫人,最后定格蓝思容面上,“是啊,世子夫人说得对。”
她噙着笑,刻意放缓语速,一字一顿,“凭什么?她想要,别人就得给?!”
门外廊下,云舒唇角忽而展颜,眼底流光微闪。他的阿倾啊......
夜幕将合,雍和帝携皇后亲至楚国大长公主府为其贺寿,赏赐如流水般捧入。
席间,雍和帝笑说:“朕因有姑母方有今日,姑母可有甚心愿需朕达成?”
楚国大长公主笑回:“本宫年已七十,别无所求,惟愿孩子们平安顺遂,前途坦荡。”
说到此,大长公主话锋一转:“对了,陛下。确有一事相求。”
“姑母但说无妨。”
“就是关于女官生育复职一事......”
此事两年前叶倾华上任前便拟好奏折,经楚国大长公主润笔后由其提上,却被雍和帝留中不发,显是已察觉女官之制对旧有格局的威胁。
“此事晚些再议。”雍和帝不容分说地打断,“若姑母别无他愿,朕先回宫了。奏折堆积,蓉贵妃近来胃口不佳,她又怀着龙椅,朕不放心。”
皇后垂眸掩饰眼底的冷嘲,陛下终究是得意忘形了。当年若无大长公主鼎力襄助,何来他的登位之机?如今竟公然下了楚国大长公主的面子。
雍和帝銮驾远去。楚国大长公主与叶倾华目光在空中无声交汇。
此事,怕是只能——待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