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二十三年六月初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诸事皆宜。
收复百越与南疆的安家军、赵家军班师凯旋,旌旗招展,甲胄生辉。
京城东门至中央大街两侧,早已被闻讯而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人声鼎沸,翘首以盼,空气中弥漫着兴奋与敬仰的热浪。
辰时正刻,两军精锐并辔齐驱,自东门浩荡而入。当先两骑,一玄一银,耀眼夺目。玄甲如墨、气势凛然的,正是镇远侯安无恙;银甲似雪、英姿勃发的,则是武南侯赵玉聪。
两位年轻侯爷一露面,整条长街瞬间沸腾,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与惊叹。未婚少女们更是激动难抑,手中香帕、绣囊如缤纷花雨,纷纷扬扬掷向二人。
然而,那“花雨”十之八九,竟都飘向了赵玉聪那头。虽然他已娶妻,但超品侯爵侧室之位,也是许多人向往的青云梯。
至于为何不掷给安无恙?明明他才是大齐第一美男子,且又未婚。原因无他,他那张脸,美得太过惊心动魄,极具侵略性。此时他端坐马上,唇角轻抿,眸光冷峻,气场凛冽,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不可亵渎,不敢靠近。
叶倾华等人坐在集贤居她的专属雅间,时不时探头张望着。
眼见大军旌旗转过街角,谢灵激动得直拽叶倾华的衣袖,声音都变了调,“倾倾,来了,来了!快,快!你快把准备好的荷包拿出来。”
孙芷若掩唇轻笑:“小灵芝,瞧把你急的,淡定些。”
“淡定不了一点。”谢灵的目光在远处安无恙和身边的叶倾华之间来回穿梭,宛如磕到蜜糖,“啊!好般配!”
远远地,安无恙的目光自动扑捉到了那探出窗外小半个身子的雪青色倩影。冰雪消融,柔情如流水,自他眼底汩汩涌出,漫上眉梢,在唇边化作一抹温柔的笑意。凌厉的五官瞬间变得柔和,似有潋滟波光漾开,百花齐齐盛放。
“嘶~”
方才还鼎沸喧天的大街,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霎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随后又是一阵整齐的吸气声。
这镇远侯,也太妖孽了些。
另一边茶楼,临安公主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从前安无恙声名狼藉,顽劣不堪,京城贵女挑夫婿时竟都将他略了过去。如今想来,倒是幸事。前两日她已向父皇请婚,父皇虽未当场应允,却也未曾明确拒绝,毕竟驸马不掌权、不掌兵,正和圣意。
叶倾华心中既骄傲又微酸,她家长生太过耀眼,只怕会引来无数觊觎。别的不说,临安就已起了心思。
待大军走近,叶倾华不再犹豫,将手中素紫荷包用力向他掷去,“长生,接着!”
安无恙闻声精准接过,指尖触及内里硬物,他心头微动。大军行进之势被他一个手势悄然止住。
他从容地解开荷包系带,目光落在袋口那歪歪扭扭、针脚笨拙的缝合痕迹上,无奈又宠溺地一笑,他的夜明珠不擅女红,难为她把一块布缝成这般模样。
小心取出内中之物。一枚温润剔透的锦鲤玉佩,静静躺在他掌心。他倏然抬眸,望向窗边的叶倾华。只见她正笑盈盈地举起手,指尖缠绕的红线下,赫然悬着另一枚形状相逆的鱼佩。
相思锦鲤双鱼佩!
安无恙瞬间了然,宫里的风声,不仅他收到了,的夜明珠亦已知晓。她此举,是示爱,亦是宣示主权。
暖流涌过心间,他立刻将玉佩珍重地系在腰间最显眼处,又将贴身纳入怀中,紧贴心口。
在万众瞩目下,安无恙猛地勒紧缰绳,战马长嘶,人立而起!他仰目紧锁那魂牵梦萦的身影,响彻云霄:
“叶倾华——”
蹄落,整条长街霎时鸦雀无声。
他字字铿锵,望向她的目光满是真挚与虔诚,“我安无恙,愿以全部身家、荣誉以及性命为聘,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你进门。往后余生,荣辱与共,生死相依,唯你一人,白首不离!你,嫁我不嫁?!”
话音刚落:
“咻~!”赵玉聪率先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
“嚯~!”对楼雅间,霍深也立刻应和。
两人异口同声,振臂高呼,“嫁给他!嫁给他!”
这声浪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众将士与百姓的热情,忘情的呐喊层层叠起,几乎要掀翻京城:
“嫁给他!嫁给他!......”
叶倾华微怔,安无恙是张扬,却极有分寸,断不会做出两军同游时,独自占尽风头之事来,看来宫里的消息他也收到了,他在向全世界宣告,他只想娶她。
心潮澎湃,水光模糊了视线。她双手拢在唇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答应:“我嫁!”
随即,不等欢呼平息,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回望那个为她倾尽所有的男人,声音清亮而坚定:
“安无恙——”
现场又一次落针可闻。
“我叶倾华,愿以十里红妆为凭,赌上余生,三餐四季,贫富不移,与你携手共赴白头!你,娶我不娶?”
“噢~”赵玉聪和霍深再次起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娶她!娶她!快娶她!”
安无恙眼中仿佛有万千星河在闪耀、在坠落。他抬手,用指尖轻轻拂过眼角溢出的光芒,嘴角高高扬起,他气沉丹田,用最洪亮、最不容置疑的声音回应,“娶!”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响起,人们好似赢得了一场胜利,见证了历史的一刻,他们与身旁之人分享着喜悦,女子相拥跳跃,男子拍背碰拳。
汹涌的祝福声声不息,叶倾华与安无恙隔着人海久久相望。
谢灵如同醉酒般又蹦又跳,又哭又笑,激动得无法自持,转身一把抱住同样泪眼婆娑的临月郡主、孙芷若和刘梦涵:“成了!成了!呜……太美好了!想哭!”
文思墨更是扑到窗边,大声对安无恙喊道:“姐夫!”
然而,在这片席卷全城的狂喜欢腾中,有两处角落,寒冰凝结。
临安公主死死绞着手中的锦帕,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死死盯着集贤居窗口那抹刺眼的雪青,眼中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凭什么?凭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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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云舒心里是她?凭什么安无恙也非她不可?
另一处僻静的雅间,云舒静静立于窗边阴影里。宫中的动向,他亦知晓。他设想过安无恙的应对,却未料是如此直接的、不留余地的当众宣告。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清茶,对着远处那沉浸在幸福中、丝毫未察觉此处的倩影,无声邀敬。阿倾,祝福你!
他试图弯起嘴角,心口那被强行撕裂的剧痛却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痛得他几乎握不住那只小小的茶杯。杯中茶水轻晃,倒映着他苍白的面容和窗外那片不属于他的喧嚣欢腾。
安无恙无声对叶倾华说了句“等我”后,示意大军继续前行。
承天门外,众将士下马卸刃,步入皇城。雍和帝率文武百官,于高阶之上相迎。
“末将安无恙,”
“末将赵玉聪,”
“携南征将士凯旋复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安无恙与赵玉聪率众将士肃然行礼,声震宫阙。
“好,好,好!”雍和帝连说三个好,朗音激越,“皆是我大齐肱骨儿郎,当赏!众卿平身!”
“谢陛下!”声浪如潮。
雍和帝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慨然道:“朕幸得诸位忠勇,平南疆,定百越,拓土开疆,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安无恙垂首恭谨接道:“末将等人功甚微矣,全仗我大齐国运昌盛,陛下龙威浩荡,威震四海,得天道庇佑。四方归顺,乃天命所归。臣等生逢盛世,得效犬马,实乃万幸!”
赵玉聪心领神会,振臂高呼:“龙威浩荡!四方归顺!天佑大齐!”
众将士齐声应和,山呼海啸,声彻云霄。
雍和帝胸臆激荡,待三呼过后,又一番慷慨陈词,此番游街凯旋之礼方算圆满。然至始至终,他未给安无恙半分开口请旨赐婚的机会。离去前,那深沉的目光在安无恙身上停留一瞬,帝王威压无声弥漫。安无恙从容不迫,不卑不亢,背脊挺直如松。
不同于西征凯旋时的稍作休整,此次庆功宴,当夜便于皇宫大内隆重开席。
叶倾华一袭胭脂雪色宫装翩然而至。裙裾逶迤,袖口云肩皆绣繁复缠枝纹样,肩头更以细密珍珠点缀,流光溢彩。腰间的锦鲤鱼佩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天青云纱披帛曳地,华贵中透着飘逸仙姿。
她甫一踏入正殿,便攫取了全场目光。白日里安无恙的公然求婚以及她的大胆回应,早已掀起轩然大波。有人羡慕,有人惊叹,亦有人嫉妒,更有人暗斥伤风败俗。然,无论何种心思,面上皆是一派风平浪静。
“恭喜明珠郡主!”四处传来恭贺声。
叶倾华唇角噙着得体的浅笑,颔首致意,“多谢!”
“这婚书还未曾落笔呢?明珠姐姐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临安公主款步而出,笑靥如花,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殿内霎时一静,众人面面相觑,临安公主行事素来不算低调,宫里的风声,稍微有点根基的人家均略有耳闻。
“怎么?”叶倾华反问,“临安妹妹不为我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