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大晋朝,镐京都,皇宫,职房。
万忠良得着干儿子禀上来的最新消息,听罢,他感慨一回道:“全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咱知了。”万忠良摆摆手,示意干儿子继续当差。这事情他记着了。
万忠良这儿知道宫廷内苑的新消息,当然不会瞒了洪福帝。
于是洪福帝也知道了太医院诊出来的最新消息。
王贤妃病了,病的挺严重。
“陛下,您瞧,贤妃娘娘那儿……”万忠良仔细的寻问一下天子的意思。
“也是宫人递了话,贤妃娘娘还是盼了君恩。”万忠良替王贤妃说了一点好话。
这等薄面不是给王贤妃,而是王贤妃生的亲儿子三皇子。
洪福帝听罢,却道:“朕非太医,也不是良方。去不去的不要紧。让太医仔细些,替贤妃好好的调养。”
“贤妃大安,朕有重赏。”洪福帝给出了自己的态度。
“陛下吩咐,奴才这差人去传旨。”万忠良赶紧应话。
应该替王贤妃说的好话,万忠良已经说了。
再劝?
那不可能的。万忠良怎么可能忤逆了洪福帝的心思。
万忠良当然会顺了帝王心思办事。
皇宫,宫廷内苑。
王贤妃重病,这事情瞒不住。应该知道的嫔妃们全知道了。
淑阳公主这儿,云昭仪来一趟。说是议了宫廷内苑的宫务。
实则嘛,云昭仪是为了王贤妃一事而来。
“好叫贵妃娘娘知晓。您请瞧瞧,贤妃娘娘的用度又超支了。”云昭仪满面的愁绪。
理所当然,全是装的。
对于云昭仪而言,她膝下无嗣。或者说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她没有保住。
如今的王贤妃瞧着,当然是被洪福帝嫌弃了,冷淡了。
那又如何呢?
王贤妃生育有三皇子,三皇子还是洪福帝膝下唯一安然养着的皇子。
云昭仪也打探过,三皇子身体康健,瞧着,那就是平平安安养着能长成的皇子。
三皇子不是止洪福帝目前唯一的儿子,还是健康的皇子。
说来说去,三皇子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在此等情况下,云昭仪没傻,她当然不可能去苛刻了未来的新君生母。
哪怕这三皇子成为新君,那只是可能。可这一份可能,目前瞧着,太有优势了。
云昭仪一提这话,淑阳公主的目光落在云昭仪的身上。
“这般说来,这事情妹妹是想让本宫管一管?”淑阳公主问道。
“娘娘您领头管了宫务,臣妾不过是协理。”云昭仪的态度摆的低。
“臣妾能辅佐一二,也是胆颤心惊。臣妾胆小,不敢妄言。”云昭仪是有事就想缩头。
原来那一个敢一舞搏命,搏一个锦绣前程的云氏,她
当然不是真胆小。
不过是如今穿了鞋子,不再是当初的光脚丫。
云昭仪也要称量一二,这称量一下李贵妃的份量。
如果李贵妃都不敢开罪了王贤妃。云昭仪肯定也要退避三舍。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了三皇子的体面。王贤妃莫说用度超支。
便是王贤妃说话难听些,办些苛刻要求,再是奢侈过份些。云昭仪可以全当不知道。
又或者说,云昭仪还会开了方便之门。
宫廷内苑的用度,那花着皇家的钱财。又不是云昭仪的私房。
借着公家的钱,揽了自己私人的人脉,替自己办事。
云昭仪巴不得。能少一事,她当然不会多一事。
如今把这超支一事提出来,也是想着甩锅。
等将来,万一天子要差人查帐。
真是有黑锅,有李贵妃顶着。云昭仪也可从从容容的退一步。
云昭仪想得舒坦。可淑阳公主的性子,那就不是能忍的。
又或者说淑阳公主还想立一立威风。在宫廷内苑里,从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一头。
和睦相处,一团和气?
那从来是做戏,谁信,谁傻。
“这事情本宫再思量一二。”淑阳公主没当场给了明确的答案。
“总要验一验。妹妹说的,本宫当然信。只是确切如何,本宫还要查一个清楚。也好有了分寸,再行办事。”淑阳公主给了一个答案。
这答案挺含糊。说白了,淑阳公主也要看一下宫廷内苑的风向如何。
王贤妃重病,在此等情况下,淑阳公主又不能一板一眼儿的办事。
万一,那王贤妃这一回没熬过去。
一旦淑阳公主苛刻了病逝前的王贤妃,这真可谓是从天降黑锅。
没事,也是沾了天大的祸事。
淑阳公主可不想背黑锅。这不,拖一拖,再瞧一瞧风声。
这才是淑阳公主的想法。
大赵朝,北镇。
万珍珠瞧着北镇最近也是热闹起来,临近了年节。
万珍珠还是忙碌一番。
见一见父老乡亲们的女眷。这不是在北镇府上的小事。
而是真要到乡下去走一走,去瞧一瞧民间的疾苦。
万珍珠走一走,不是当了甩手掌柜。而是去收揽人心。
这不,应该给的年礼,应该按什么样的标准。
这些早早的有安排。
北镇分商社里,那应该采买一些什么。早早有清单。
如今货到,再是分一分,理清楚给各家些什么年货。
万珍珠不止自己安排,还是拉了马小莲一起参谋。
对此,马小莲干的可开心了。
对于替父老乡亲们谋福利的事情,马小莲不止干的舒坦。
她还是真心的感激了大嫂万氏。
对于这等收揽人心的事情,若往年,赵济世也一定不落下。
不过今年嘛,赵济世有事情忙碌。
于是出行一事,万珍珠就领了随从,又是领着马小莲这一个小尾巴一起。
至于赵济世,他神隐了。
“赵大哥真忙碌。”马小莲瞧着年节下,这还是不见踪影的赵大哥。她感慨一回。
“嫂嫂当家理事,您真是辛苦了。”马小莲是亲眼瞧着大嫂万氏的多番忙碌。
不止府里事,还有府外的事。这一位好嫂嫂忙前忙后。
那一番待父老乡亲们的好意,马小莲全部的瞧在眼中。
这不,马小莲自个都觉得原来的自己浅薄了。
她觉得往昔自己腹诽嫂嫂,真不应该,自己太坏了。
“这哪辛苦,不过是一府主母的本份事。”万珍珠笑了。
对于万珍珠而言,忙碌不可怕。可怕的是忙碌了没收获。
如今瞧着种了种子,收获的时节还不至。
可瞧着苗头好,万珍珠只有开心的道理。她没可能不开心。
至于夫君赵济世太忙碌了,夫妻二人聚少离多。
万珍珠更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夫君在忙碌哪一些要紧的事情。
关乎军务,万珍珠不沾手。
可万珍珠是支持的。当初,夫妻二人的闺中谈话。
对于夫君想让她的浑江公主名符其实一事。
万珍珠全记着的。
就因为记着,万珍珠知道,她的枕边人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岂会信口开河?那可能是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
这事情总要办成。
那在办成前,又得费多少心血与功夫,万珍珠不思量,她都能大概猜测到,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万珍珠既然支持心上人,那当然就得挺到底。
半途而废不是万珍珠的性格,也不是枕边人的性格。
“我安坐于府上,锦衣华服,美味佳肴,一一享受着。这一切,也多依赖了夫君的本事。”万珍珠在马小莲跟前,那夸着话时,还是夸一夸枕边人。
“如此,我是太懂了二妹妹想嫁给一位英雄做新妇的理由。”万珍珠执起马小莲的手。
“这世道做女郎难,想做好贤妇更难。可落于贫家,不止自己苦,更要苦了子孙。倒不如嫁一英雄,让儿女享了富贵荣华。”
万珍珠说的坦荡。
投胎是一样技术活。这有利于自己孩子的事情,万珍珠当然觉得无可厚非。
“嫂嫂,这般话,您说了,我自是信了。只是让旁人听着,会不会蛐蛐着。说是贪念了荣华富贵。”马小莲小心的问道。
“哈哈哈……”万珍珠捂嘴笑一回。
“好妹妹,你这话就错了。”万珍珠讲道:“若有人真不爱富贵荣华,那去山里修道即可。来了尘世走一遭,岂能不沾了红尘滚滚的烟火气。”
“依我本心讲,既然来了世间一遭,岂能不争了上游。如此,那才是不辜负自己的大好人生。”
万珍珠实话实说,她不怕羞于此。
“嫂嫂坦然,倒是我小性了。”马小莲瞧着这般模样的嫂嫂。
如今的马小莲是心服口服。
在马小莲心里,她真觉得这般的嫂嫂才配得上赵大哥。
如她一般的普通女子,想来是配不得赵大哥。
只嫂嫂讲透了她的心思,又让马小莲挺不好意思。
可嫂嫂的话,还是如春风,一一拂过了马小莲的心湖。还是荡起了波澜。
哪一个女郎春心萌动时,又岂会不爱慕了英雄。
马小莲当然是盼着未来的郎君是一位大英雄,大人物。
走进北镇的山山水水。冬日里,进了民家去拜亲。
这些不是嫡亲血脉,而是父老乡亲。
万珍珠亲至,那拉低了姿态吗?可能吧。
可万珍珠是乐意的。因为不止她自己想见识一下真正的北镇是什么模样。
还是万珍珠想替节度使的府邸里,那是充实一些人手。
一些小郎,如果父老乡亲们乐意。万珍珠这儿也愿意收养一些的。
不为旁的,只因为此时的人们生养颇多。
家资贫困者,这养孩子也是养得困难。一旦跟了新唐伯府,这前程不必再求,那就有了保证。
而对于新唐伯府而言,这些良家子,还是父老乡亲们知根知底的小郎,又是最好的心腹人选。
因为这些小郎有家有业,有亲人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他们站了赵济世这一位新唐县伯这一边。代表了无数的家庭也是系在新唐县伯府的根系上。
这是北镇的民心,揽民心,亦是揽人心。
万珍珠虽然有一个公主的封号。可这公主是虚的。
万珍珠自己看得明白。
既然是虚号的公主,那就别真把自己当了皇家贵戚。
脚踏实地一点,这是万珍珠的想法,既然想了,那就干了。
有马小莲替万珍珠当嘴替,这一回的出行很顺利。
万珍珠能听见的,还是好听的话。
虽然这些父老乡亲们的吹捧,有时候可能太朴素一点。
可这一般的朴实,听着更暖人心。
因为他们不止说一说,他们是真信了新唐县伯府是替自家人说话的领头羊。
那发自内心的支持,落在了万珍珠心里,就是最好的助力。
商社能
挣钱财,可再多的钱,若是没了人心护持。
那又有什么用?
没人心与武力来护持的钱财,从来就是小儿持金入闹市,自取灭亡。
人心与武力,合二为一,其时就是权利。
权利,可以至上而下,也可以至下而上。
方法不重要,现实最重要。
大晋洪福十七年过,迎来十八年。
大晋朝的洪福十八年,即,大赵朝的承顺元年。
大晋朝,镐京都,皇宫,宫廷内苑。
明明是除旧迎新时,王贤妃没出席。她病得太利害。
刚过初三,宫廷内苑的新年节庆还没有散去。
还在新年新气象的时候。王贤妃殁了。
泰和宫。
洪福帝听着万大伴禀了消息,说王贤妃殁了时。
洪福帝愣神片刻,尔后,讲道:“着贵妃按妃礼制办贤妃身后事宜。”
“唯。”万忠良赶紧应话。
瞧着洪福帝的态度,似乎待王贤妃是凉薄三分。
洪福帝的旨意很快到了淑阳公主这儿。淑阳公主是贵妃。
她虽跟贤妃一样是四妃之一,可她的排序在前。
如今要操办了贤妃的身后事宜。
淑阳公主不开心,可想着,这事情办好了。那宫务能拿捏的更通透。
淑阳公主也不拒绝。
反正替贤妃哭灵的不会是淑阳公主。贵妃排序在贤妃之前呢。
倒是宫廷内苑的其它嫔妃们,余下的人人有份,谁的位份都在贤妃之下。
那要替贤妃哭灵时,宫廷内苑的其余嫔妃,谁也不可能落下。
介于此,淑阳公主的心情又好上一点点。毕竟瞧旁人的不舒坦,淑阳公主的心情就会很舒坦。
王贤妃的身后事宜,哪怕依着妃位办理。还是铺张一回。
说白了,因为三皇子会替贤妃守灵。
三皇子一登场,那再是没牌面,也变了最大的牌面。
三皇子在许多人眼中,这真是金疙瘩。可谓是奇货可居。
洪福十八年,三皇子将满三岁生辰。
这一年的三皇子还太小,可这般小的皇子也懵懂一些事情。
哪怕不懂,对于生母过逝。听一听奶嬷嬷的耳语。
三皇子也有了自己的立场。
只到底年幼,三皇子不可能自己拿主意。因为他太小,他的主意,不如说是身边人的主意。
洪福帝对于唯一的儿子瞧得紧。这不,三皇子给生母的哭灵,也不过走一个过场。
尔后,有太医的交待,三皇子这儿就是简办一番。
千算万算,那肯定还是活着的三皇子更要紧。
至于什么守孝?
天子有安排,三皇子这儿当然只能一样法子,简办。
对于唯一的儿子,洪福帝看得跟眼珠子一般重要,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
大赵朝,北镇,节度使府邸。
万珍珠瞧过家书,对于镐京都的爹娘很想念。
虽然她给爹娘送了年礼。可人不在近前,她思念了爹娘是否用饭香,近况又如何?
“瞧我,如今也是多愁善感了。”万珍珠觉得这般多情的自己,真不像自己。
“珍珠妹妹心软。”赵济世给了自己的答案。
听着这一个答案,万珍珠愣神片刻。
扪心自问,万珍珠觉得她一点不心软。她更可能是称量一二。
在合适时,心软一下。在不合适时,她不会心软的。
“济世哥哥,你这话,我担不得啊。我哪心软,我不过是念着自家人。旁的,我可从来不会心软的。”万珍珠做人办事,那也画一个圈圈。
在圈子里的自家人,万珍珠是一幅脸孔。
在圈圈外的外人,万珍珠又是另一番的心态。
那态度从来是不一样的。
“自家人与外人,当然是不同的。”赵济世对于万珍珠的态度,他一直表示了赞同。
因为赵济世本人,那也是一样的态度。
自家人跟外人一样,那岂不是拿外人当了自家人?
赵济世可不是博爱之辈。
“济世哥哥,年节年庆之下,我们谈些开心的。”万珍珠笑道:“你尝尝,我可专门炖的羹汤,最补了。”
年节下,多吃一点好的。犒劳自家人嘛。
万珍珠一催,赵济世不拒绝。
只这般吃吃喝喝,不止节度使府上如此。家底稍好些的人家,在年节下,那是一样的用度,一样的大手大脚一回。
毕竟也是难得一回嘛,非是年节,寻常人家也会非常节省一些的。
冬日,夫妻一起相偎,赏了窗边雪景。瞧了天色冬寒。
明明寒风日,在屋内,却是感受了地龙的温暖。
这暖,也是暖在人心上。
“承顺元年,我可能会出塞。”赵济世跟妻子讲道。
“到时候我不在府上,珍珠妹妹又要辛苦些。”赵济世讲道。
“我的夫君是大英雄,自然有要紧的事情忙碌。我支持的很。”万珍珠话罢,她伸手,她执起夫君的手。
她细细的描摩了男人的掌纹,她又道:“只盼着济世哥哥平安无恙。”
“我会算命的,瞧济世哥哥的掌纹。这是大富大贵,福禄双全,长命百岁的高寿之相。”万珍珠不是信口开河,她只是说了最美好的祝愿。
她只是盼着借吉言,能真的一话成真。
赵济世揽了妻子在怀里,他嗅着妻子身上的淡淡馨香。
“好啊,我一辈子长命百岁,高寿无量。珍珠妹妹也当如此。我们可是夫妻,要一起白头偕老。”
赵济世说了他的念想。他也盼着,夫妻同心,往后的余生,有一人相伴。
“下雪了。”赵济世说道。
“这雪真白。”万珍珠笑道。
“珍珠妹妹,我们去赏雪,如何?”赵济世问道。
“好啊。”万珍珠不拒绝。
当然,出了屋子前,二人换了衣裳。披了貂皮做的大氅。
赵济世瞧着这般模样的妻子,他笑道:“珍珠妹妹真好看。”
“济世哥哥也俊朗无双。”二人相互的夸了一回。
走在雪景里,赵济世握了万珍珠的手。他的手拢着她的手。
赵济世的大袖里,二人的手交缠在一起。
赵济世能感受着,那小手的温暖。就像是妻子给的感觉一样,暖暖的,动人心。
“今朝同淋雪,一起共白头。”赵济世笑道。
听着这一番话,万珍珠也笑了。
承顺元年,元宵节。又是好风光。
为着这一天的节庆,哪怕是北镇的郡府,一样的办了花灯会。
灯会很美,长长的街道上,全是各色的灯笼点亮。
赵济世和万珍珠这一对夫妻也是赏了一回灯景。
走在长街上,一时举目,万珍珠有一种灯火阑珊处,有人相伴的感觉真好。
“我们去吃了馄饨吧。”万珍珠瞧着一处小铺子,她提了建议道。
赵济世没拒绝。
这北镇的馄饨,赵济世当然是喜欢的。毕竟他长于北镇,他喜爱这里的美食。
在馄饨铺子里,夫妻二人要了两小碗的吃食。
二人尝一个新鲜。
万珍珠咬一口小馄饨。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子的呕吐感。
不过,咽一咽,也便是咽下去了。
在心头,万珍珠在想着,莫不是吃坏了肚子?
又或者是凉寒季节,冻坏了胃口?
毕竟今个的节庆还是玩的开心,万珍珠不止赏了灯景。
白天时,她还玩了雪。
夫妻二人一道不止赏景,还是在梅林里摘了盛开的梅花。
顺道的捏一捏雪人,丢一丢雪球。
那会儿玩的开心,这会儿不就担忧是不是染了寒凉气。
“怎么不吃?”赵济世用吃食的速度很快。
赵济世吃好一小碗馄饨。万珍珠面前这一碗,那不说原封原样,也是差不离。
“刚才挺想吃,这会儿真贪嘴了,又发现肚子没饿着。”万珍珠嗔怪了自个。
一听这话,赵济世笑道:“你吃不下,可不能浪费了粮食。”
“我替你吃吧。”赵济世话罢,拿过了妻子跟前的碗。
于是万珍珠就瞧见,她吃不下的馄饨,这会儿全进了枕边人的嘴里。
万珍珠瞧一瞧,心想,真是节俭了粮食吧?嗯,应当是的。
第72章
万珍珠瞧着丈夫吃的香,她支了胳膊仔细的瞧着。
一点点的温馨感觉犹然而生。
万珍珠这会儿瞧着很认真。赵济世吃饭的速度很快。
在快速的解决了吃食后,赵济世拿了帕子递给妻子。
“给。”赵济世笑道。
万珍珠接过来,她轻轻的拭一拭唇畔。尔后,她收下了枕边人的帕子。
接着万珍珠拿出了自己备的帕子,她伸手,她替对方拭一拭唇畔。
对于妻子的温柔,赵济世没有拒绝。这般的亲密,二人倒是坦然。
不过落于旁边的食客眼中,有些人倒是有一点咋舌了。
可万珍珠和赵济世不在意。赵济世唤来掌柜的,付过钱。
赵济世对万珍珠说道:“走吧,我们再逛一逛街,消消食。”
“嗯。”万珍珠轻轻颔首,应一回。
二人走在长街,万珍珠想着刚才用馄饨时,那浮上来的一股子呕吐感。
万珍珠又算一算自己的小日子。
“济世哥哥,我们不逛街了,回府吧。”万珍珠讲道。
“怎么了?”赵济世瞧着妻子的神情,他瞧出来一点不自然,于是便问道。
万珍珠伸手,她抚了小腹。这会儿万珍珠不隐瞒自己的猜测。
“我的小日子迟了,今个,又似有所感。还得请丈夫诊一回平安脉。如此,才可能确诊我是否有了喜脉。”万珍珠说着自己的想法。
“……”赵济世愣在当场。
“喜脉。”赵济世呢喃二字。随即,他神色严肃起来。
“那我们回府吧。”赵济世同意了妻子的话。节度使府邸里有府医,回府后,传了府医请平安脉即可知道真实情况如何。
“……”万珍珠瞧着貌似平静的丈夫。
“济世哥哥,你走的方向,反了。”万珍珠瞧着拉住自己的手,似乎真的紧张着的丈夫说道。
“……”赵济世停住脚步。
“对,我走反了。”赵济世承认自己的错误。
谁让他可能要当爹了。凭生头一回当爹,这不是太欢喜了嘛。
万珍珠当然瞧出来,枕边人很兴奋。哪像脸上表现的淡然与严肃。
实则,这怕是压抑着情绪。不为旁的,只瞧着一时走错方向,这等事情也能闹错?
凭万珍珠对枕边人的了解。这能错,只一个可能。
枕边人是乐疯了,这压仰着才没有表现出来。
走到长街尾,在哪儿,有停好的马车。此时的赵济世仔细的扶着妻子上马车。
赵济世随后,也跟着进了车厢内。
唤来马夫,马车驶离了灯会处。哒哒的马蹄声响,马车往节度使府邸而去。
“珍珠妹妹,可有哪一处不舒服吗?”赵济世关切的问一回话道。
“我挺好的。济世哥哥,你不必太担忧。”万珍珠执住枕边人的手,她宽慰一回。
“我不担忧,我是太欢喜了。”赵济世说着自己的心情。
“哈哈哈……”万珍珠捂嘴笑一回。
笑着,万珍珠赶紧住了嘴。她捂了肚子,她感觉肚子有一点抽疼。
“笑太利害了,肚子遭不住。”万珍珠赶紧解释一回话。
万珍珠瞧着出来,枕边人很紧张。越紧张,那一张脸越严肃三分。
“那,你莫笑了。”赵济世说道:“要不,我替你抚一抚背,顺一顺气吧。”
此时此刻的赵济世在努力的做了温柔丈夫。
万珍珠很享受,她不拒绝。
夫妻二人在马车内,还是做了一些亲密的动作。
对于丈夫体贴,万珍珠全盘接受。
依偎在丈夫的怀中,万珍珠轻声细语的问道:“济世哥哥,我只是小日子迟了。万一,我说万一只是我的错觉,这没还上子嗣。你会不会太失望?”
赵济世听着这话,他替妻子抚背的手不停。动作依旧。
“不会失望,我们成婚的日子不算太久。子嗣一事,早早晚晚,全看缘分的。”赵济世嘴里这般说。
问他心中真正的想法,赵济世可能会失望吧。
只是赵济世他不讲出来。
因为大夫也说过,这怀孕一事,还需得夫妻二人努力。
真是心情太坏了,也不容易怀上子嗣。
想怀了子嗣,还要开开心心。这一快活,心情好了,子嗣缘分会更好。
如此,赵济世也不想让妻子心情变坏。二人一同造小人,那是开心快活过日子最要紧。
毕竟在赵济世的心里,他成婚的日子不算太久。
这压力还不算太大。
只是失望嘛,可能是因为有希望吧。如今的赵济世就是抱着希望的。
虽然说赵家如今就赵济世一个男丁,没族人可依。
可落赵济世的心里,他还是盼着开枝散叶,子孙满堂。
因为赵家没皇位等着继承,可赵家有新唐县伯的爵位。
赵济世还盼着儿子继承爵位,这爵位是赵济世奋斗好多年,那才奋斗得来的基业。
赵济世盼着单开一页,开宗立祖。他自己要做老祖宗,要享受了儿孙们的祭祀血食与香火。
那么,就得儿孙满堂啊,不过,问香火哪来?
凭此,赵济世就喜爱了孩子。因为他有一份大大的家业等着孩子继承。
在赵济世心里,他这一份家业不算小。想他小时候,那千盼万盼就盼了一餐饱饭。
如今呢?赵济世觉得他早早实现了自己的幼年愿景。
赵济世心头是骄傲的。因为他拿命去搏,他成功了。
新唐县伯的爵位,这一份大大的家业,那就是赵济世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儿孙的骄傲所在。
“伯爷,夫人,进二门了。”马夫的声音传来。
“我扶妹妹下车。”赵济世这会儿对妻子说道。
“嗯。”万珍珠轻轻应一声。
此时,车帘子掀开,赵济世踩着下马凳,他先下了马车。
尔后,赵济世搀扶了妻子从马车上下来。
“去传府医来。”赵济世瞧着来迎接的大管事,他吩咐一句。
“唯。”大管事赶紧应话。
此时赵济世的心情既开心,又忐忑。开心在于他可能要当爹了。
忐忑在于,这万一不准,咋办?
赵济世带着忐忑不安的复杂心情,他搀扶着妻子一起到了前院的正堂。
一进堂屋内,丫鬟送上茶果点心。这会儿的赵济世和万珍珠这一对夫妻没
心情品茶吃点心果子。
夫妻二人在等了府医的到来。
府医来得快,府医一来便见伯爷与夫人二位行礼问安。
赵济世摆摆手,说道:“大夫不必客气,先替我的夫人请一个平安脉吧。”
“唯。”府医应下话。
这会儿的府医赶紧上前,那是替伯夫人请了平安脉。
这会儿的赵济世很专注,他盯着府医的一举一动。
赵济世想赶紧的知道了结果如何。
府医请了一回脉,尔后,又道:“请夫人换一只手腕。”
府医还要再确诊一回。
对此,万珍珠应了,她换了一只手腕子让府医请平安脉。
府医再听脉,再三确认后,府医说道:“恭喜伯爷,贺喜伯爷。夫人这是有喜了,一月半的身孕。”
“……”万珍珠抿紧唇,她心头是欢喜。
赵济世一听这话,他当场连道三声好。尔后,赵济世笑道:“大夫诊出喜脉,好事,同喜,同喜。”
说是同喜,赵济世是真的给了一个大大的喜封。
这一回要大大的犒劳一回诊脉的府医。
“大夫,还请你写了孕期的注意事项。我跟前的嬷嬷也得盯着这些要紧处。”
万珍珠跟府医提了话。府医一听,忙是应一回。
万嬷嬷在旁边也跟府医寻问了一二,问道:“殿下怀有身孕,可需要安胎保胎?”
“夫人身体康健,不需要吃安胎药。”府医说的肯定。
对于伯夫人跟前的陪嫁,这一直唤了伯夫人“殿下”一事。
节度使府邸的人都清楚。人人都知道的,伯夫人是大晋朝的公主殿下。
对此,在北镇人的心里,这伯爷与公主的成婚,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天作之合的良缘。
新唐县伯府。
伯夫人诊出喜脉,此事大喜。于是赵济世开口,还是赏了全府上下。
人人都沾一沾喜气。不止如此,贴身照顾万珍珠这一位伯夫人的。
赵济世又特意加一倍重赏。
赵济世乐得当了散财童子,万珍珠没拒绝。
毕竟在节度使府上当差的人,全是精心挑选过的。
这哪怕不是心腹,也是值得依赖之人。如此情况下,赵济世乐意与大家伙同乐。
万珍珠当然不会拒绝。
洒钱嘛,这洒给自己人,没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无缘由的洒钱。
这可是添了子嗣的喜事,大家伙沾一沾喜庆,万珍珠很开心的。
万珍珠这儿挺开心。在节度使府邸里做客的马小莲知道了这一个喜讯。
马小莲也来道喜。
“恭喜赵大哥,恭喜嫂嫂。”马小莲来道喜,还带了自己贺礼。
“我早盼着赵大哥和嫂嫂添了侄子侄女。这不,我早早做了些小衣裳与虎头鞋,如今,可算是派上了用场。”
马小莲送了自己备的礼物,亲手做的,这很用心。
哪怕是料子,也是上等的好料子。还是赵大哥和嫂嫂给马小莲的补贴好料子。
马小莲没有做了新衣裳。这不,全留了满意的,一一做成了给小辈的贺礼。
“二妹妹有心了。”万珍珠瞧着虎头鞋,还有小衣裳等等。
万珍珠很感动,这一针一线,那全是心意。
对于别人的真心实意的好,万珍珠一直是记了心上的。
别人的好给了,万珍珠受用了,那就得有来有往嘛。
北镇的新唐县伯府里,这气氛甚好的。全府上下欢腾一片。
大晋朝,镐京都,皇宫,泰一宫。
明明新一年,洪福帝的身子骨却是突然坏了。
万忠良在宫里当差,他的心情也是紧张许多。
洪福帝最近不在意自己的龙体如何。这一位更在意了三皇子。
万忠良得了帝王的吩咐,一直盯紧了三皇子跟前的一举一动。
帝王对于三皇子的维护,那盯得跟眼珠子一样的要紧。
“大伴。”洪福帝留了心腹在龙榻前。
“陛下,您请吩咐。”万忠良的态度一直是恭敬的,赤诚的。
至少对于洪福帝是如此的。
“大伴,朕是难熬了。”洪福帝讲几句,又咳嗽一回。
“陛下,您不过一时小恙。待太医仔细调理,您一定会健康平安。”万忠良说着他自己可能愿意相信的话语。
“大伴,太医的医术嘛,也便是那样。”洪福帝坦然的说道:“医者治凡人,治俗病,却治不了寿数。”
“古来帝王,难得长寿。”洪福帝也盼着长寿。
可青史明鉴,这帝王活得长久的,那是少之又少。
洪福帝想得开些,也是让自己这一位帝王不必太难受。
同时,洪福帝也有在意的,那便是一旦他驾崩了。这祖宗基业托于谁?
“……”万忠良听着帝王之言,一时沉默。
“大伴,朕将皇子托付于你。你要替朕一直护好他。”洪福帝讲道。
“陛下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便是粉身碎骨,也一定护了小主子的周全。”万忠良忙表决心。
其时不是嘴皮子的功夫,万忠良一直是护了天子的子嗣。
“大伴忠心,朕是相信的。”洪福帝笑道:“当年,还是大伴提醒朕,让朕抚育了皇子于泰和宫里。”
“这些年里,朕也瞧出来了。泰和宫抚育皇子,也是对的。”洪福帝对于一些事情,那不是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有些过往,已经过去。毕竟物事人非。
好些人都不在了。再追究,也不过是虚妄。
毕竟活人又能拿死人有什么办法呢。
洪福帝只能想开点,他膝下有皇子。他便是驾崩,那江山社稷还是留给亲儿子的。
他的身后事,那有亲儿子祭祀了血食与香火。
只洪福帝不放心的,便是年幼的皇子登基,那很难。
做为少年天子的洪福帝太有体会了。
那些做傀儡的旧日,洪福帝一直是不乐意回忆的。
洪福帝跟万大伴拉一拉感情。话至浓处。洪福帝又道:“大伴,朕准备追封贤妃为皇后。”
“立嫡立长,小主子是陛下的骨血。这自然要尽善尽美。陛下深思,一片慈父心怀。”万忠良夸了天子。
总之翻来覆去,想法子的寻了话头夸一夸洪福帝追封了一位王皇后的做法,那太对了。
反正一个死人,万忠良不会计较什么的。这王皇后又不可能从棺椁里跳出来。
如此的话,洪福帝想追封就追封,万忠良一定赞同。
至于跟帝王忤逆了心思,万忠良从来不会。
大晋洪福十八年,一开年,一场大事发生。
洪福帝降了圣旨,追封三皇子生母,原王贤妃为中宫皇后。
既然是中宫皇后,还是过逝了的皇后,这当然得有溢号。
王贤妃被追封为仪贤皇后。
皇宫,宫廷内苑。
淑阳公主很不开心,因为仪贤皇后的出现。
淑阳公主曾经有一点小小的念想。万一,她做了三皇子的养母呢。
这人嘛,只要胆够大,只要敢想了。万一成功了,那不是一本万利。
淑阳公主也想过了,那是做了太妃,又哪有做了太后好。
可惜,淑阳公主想得再好,她的手中筹码太少。
如今的局势已经明朗,三皇子一旦上位,那真正受了影响会荣耀的人,一定是荣恩伯府的一族人。
至于淑阳公主,一旦洪福帝不在了。淑阳公就是先帝的嫔妃。
那地位会一落千丈。
“菩萨保佑,愿天子长命百岁。”如果可以的话,淑阳公主真恨不能她的膝下有皇子。
可惜,想像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淑阳公主的想念,一点也没可能实现的法子。因为洪福帝不允许。
宫廷内苑,三皇子的前程不可限量。要说,这些嫔妃们心生忐忑不安。
同样有人也不开心。
沁阳公主在宫廷里的日子,那是平平淡淡。
或者说沁阳公主活得很小心谨慎。
因为在魏皇后薨逝后,沁阳公主就是真正的长大了。
对于沁阳公主而言,在没了生母的那一刻,她不得不快快的长大。
父皇嘛,可能疼爱她这一个亲生的女儿。
可在父皇的心里,弟弟三皇子更重要。因为天家的皇位,那是弟弟的。
沁阳公主的人生,将来的显贵如何,可能,不,应该是一定会看了弟弟的脸色。
对此,沁阳公主心头有一种莫名的不甘心。
对于母后的挣扎,对于外祖家的挣扎,沁阳公主哪怕当初年少,她也有耳闻。
沁阳公主觉得她长大了,她得有一点点的追求。
至于具体如何?沁阳公主一时半会儿的,她还要琢磨琢磨。
大赵朝,北镇。
万珍珠接到了几千里之外的家书。她见到了信中爹娘的喜乐。
那信中,那笔间,一言一语尽是爹娘的欢喜与近况。
万珍珠读了家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尔后,才是不舍的搁下了家书。
赵济世从妻子手中接过,也是粗略的阅读一回。
“不曾想,大晋皇宫也是诡谲万分。”赵济世感慨一回。
“嗯……”万珍珠轻轻的应一声。
可万珍珠的心头,她还在疑惑了。亲爹信中讲了一事。
这一事让万珍珠很在意。
那便是洪福帝龙体欠安,这一位帝王在为后事铺路,在替三皇子铺路。
可这,怎么可能呢?
万珍珠记得,前世的记
忆里,洪福帝可不是这般短命啊。
这里面的变数在哪?
万珍珠思来想去,她只想到了一个人物。朱三姑娘,朱凤曦。
万珍珠自己偶尔发一发小疯,那是随心所欲的行事。
万珍珠思来想去,她能想到的,那便是谁动手脚?
唯朱凤曦一人。那很可疑的。
岁月流转,若是翻了旧页。
那一年,朱凤曦还是朱充仪,不曾被追封为朱淑妃。彼时,四皇子还活着。
那会儿的朱凤曦病着,在大晋朝的宫廷内苑里。
朱凤曦感受着自己的生机在慢慢的熬干。
那一种等死的感觉很熬人。
“我要死了吗?”朱凤曦望着窗外的阳光,明明咫尺,却隔天涯。
朱凤曦已经不能起身了,她感受到了,她在一步一步的逼近了死亡。
这些年里,朱凤曦挣扎过。
可挣扎而来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朱凤曦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她只有一个念头,她不甘心。
“真不甘心啊。”朱凤曦握紧了拳头,她真的不甘心平平淡淡的死去。
朱凤曦也想长命百岁,也想健康长寿。
谁是敌人?谁是凶手。
究竟是谁在谋害于她。这一番答案,对于快要死了的朱凤曦而言,她寻不得,也寻不到。
那么,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
朱凤曦拿了全部的家底,她收揽了这些年的人心。
朱凤曦也是有信任的人。
在她死后,这些人会不会替她复仇,她不在意了。
反正眼睛一闭,她也不知道情况会如何。
朱凤曦只是想着,她死后,又哪管洪水滔天。
“咳,咳咳……”朱凤曦咳了一回,咳的利害。
在死之前,朱凤曦只是圈了目标。
后宫嫔妃们的争锋,下黑手,下死人。不外乎求了帝王恩宠。
那么,针对嫔妃吗?当然要。
可不止针对了嫔妃,朱凤曦的恨意还是冲着洪福帝而去。
四皇子是朱凤曦唯一的子嗣,那么,朱凤曦对于三皇子的生母王贤妃也恨了。
如果可能的话,朱凤曦不想黄泉寂寞,她还想拉了王贤妃一起陪葬的。
同时,若是洪福帝也是早一点驾崩,未曾不美。
朱凤曦在死前,她干的事情不多。针对皇嗣太难了。
朱凤曦这些年也发现了,万忠良这一位万内相在护了皇嗣。
护的好叫一个紧张。哪怕是四皇子身边,也有这一位万内相的人在护着。
如此,为了亲儿子四皇子计较,朱凤曦不打算把手伸向了三皇子。
三皇子一介幼儿,朱凤曦饶了。
那么,嫔妃里,王贤妃的名字就被朱凤曦在心里狠狠的画了一个圈圈。
洪福帝嘛,朱凤曦能做的不多。不过是试一试,成不成的,朱凤曦不抱有大希望。
可能阴差阳错,又可能是上苍不佑。洪福帝中招了。
莫名的阴招,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让帝王短命了。
至于这些暗地里的勾当,在朱凤曦这一位朱淑妃殁了后,早成了沉封的旧事。
如风吹逝,不见踪影。
第73章
大赵朝,燕京都,皇宫,泰一宫。
承顺帝李明弘在看北镇新唐县伯赵济世的奏本。
对于这一位心腹,承顺帝是信任的。主要是赵济世很识实务。
在帝王需要的时候,那是默默的退一步,离开了燕京都这等繁华地,去了北镇边疆。
对于应该干事时,又会冲劲实足的赵济世,承顺帝记忆犹新。
在应该功成身退,那是老实的退一步时,赵济世又是识实务的退一步。
这等心腹让皇帝很满意。毕竟这等不揽功的臣子,那是好臣子。
文武疏途,这等道理不是谁都懂。
朝堂上,有些人侍功而骄,一切落在承顺帝的眼中。
帝王心头有计较。
对,承顺帝对于舅舅和姨丈等人,那是不满意很久了。
特别是这些人想往皇宫里塞女眷时,承顺帝更不满意。
对于何国舅的态度,承顺帝一直很热络。当然这是表面上的。
在心里面,承顺帝一直在观察。
承顺帝发现,他这一位帝王还是耐得住繁华,那是盼着收获更多。
可惜,不管是何国舅,又或者着宁国公等等,这些因为承顺帝而富贵的显贵们。
他们貌似耐不住寂寥的。他们还想更进一步。
承顺帝一直有心收揽更多的兵权。这不是嘴皮子的功夫就成。
皇帝也得办一点实事。
“胡人胆大,可恶。”承顺帝对于奏本中,新唐县伯奏明北疆胡人新动向时,帝王骂了这一句。
这话,也是表明了帝王的态度。承顺帝一直想打一打胡人。
或者说一直有暗中的举动,只是没摆在台面上。
借此,承顺帝想干一点事情。这干成前,当然不能嚷嚷一番。
赵济世就是替帝王奔走的鹰犬,他当然一直按着帝王的心意行事。
免不得里面有自己的小心思,可只要不坏了大局,在帝王眼中,那就是好臣子。
“去,传了中枢六部各大臣。”承顺帝吩咐一声跟前的心腹太监全公公。
“朕要跟爱卿们议一议军务大事。”承顺帝一声吩咐,总领太监忙应话。
这会儿的帝王搁下手中的奏本。承顺帝心头有计较。
当然,话头也好起。北疆安危,还是一劳永逸为好。
这一回也不算没由头。
赵济世这一位在北镇的节度使,那上了奏本。
赵济世一心请奏。
赵济世给帝王当了先锋,帝王当然要借一借机会。
待大胜,借机再收揽一二兵权。
承顺帝不介意借着大胜,又是封赏一回。
拿回兵权,赏了下属,彼此都有收获。此为双赢。
当然是承顺帝赢两回。
大赵,皇宫,宫廷内苑。
凤仪宫。
皇后也在跟心腹嬷嬷商量事情。她吩咐道:“昨个陛下歇了凤仪宫,还与本宫商量了妹妹的事情。”
大赵皇后提一嘴的妹妹,当然是去大晋和亲的同胞妹妹淑阳公主。
“大晋天子中宫虚悬。陛下有意,与大晋真成秦晋之好。淑阳妹妹区区的贵妃之位,太寒碜了。”
大赵皇后这话说的唏嘘。真是感慨的很。
毕竟在大赵皇后心里,堂堂正正的大赵公主只做了大晋天子的贵妃。
这太埋汰人了。
奈何大晋与大赵早有盟友。或者说当年在盟约,大赵朝还是落下风的一方。
大晋的武力,大赵朝是见识过。
这武力上落了下风,在脸面,那免不得就是要寒碜一些。
如今的承顺帝又想挣了脸面。这亲妹妹做了大晋皇后,那又不同。
至少体面上好看些。这不,大赵朝准备派了使节去大晋朝。
有些事情还是要活动活动。关于万内相的门路,大赵天子差的使节也要走一走门路。
要知道大晋天子的心腹,万内相的亲闺女还是大赵朝的新唐县伯夫人。
这里面的关系复杂着。
有大赵天子承顺帝的一番吩咐,他的嫡妻,中宫皇后当然得依了帝王的心意办事。
“皇后娘娘请宽心,应该备的贺礼,已经一一备好。只待皇后娘娘查阅了礼单子 。“陪嫁嬷嬷忙回话道。
“礼单子,本宫确实要仔细的瞧一瞧。”皇后点头应允。
“这事情可不能含糊了。”皇后心头自有计较的。
大晋朝,镐京都,内城,浑江公主府。
牛二囡听着夫君念了家书。从北镇而来,这家书千里万里,来的不容易。
牛二囡一听着夫君念了最新的消息,她打断了夫君万忠良的话语。
“珍珠怀孕了,太好了,祖宗保佑。”牛二囡是双手合十,她念念有词。
对于牛二囡而言,她盼着女儿有喜,这是盼了太久。
如今一朝成真,牛二囡只有高兴的份。
“对,孩子有喜,今年,咱夫妻二人也是能见着孙辈降生。”万忠良笑着回话道。
对于万忠良而言,一接着家书,一读过这喜讯时。
万忠良也是高兴的很。
“那得赶紧的备了礼物。不止给珍珠,还要给珍珠肚子里的孩子。”牛二囡当了外祖母。
这做长辈的心思,那是千盼万盼,总算是盼来小宝贝。
这不,往常早备着的礼,那还得往北镇送去。
不止如此,牛二囡还要再多添了一份又一份的贺礼。
毕竟落牛二囡的心底,自家的家财,那全留给孩子的。
早早晚晚,早给是给,晚给还是给。还不如早给呢。
牛二囡一番开心。万忠良附合一回。他不拒绝了妻子对于钱财等等的大搬家。
反正搬来搬去,也是搬给自家的孩子。
对于万忠良而言,他挣一个诺大的家业,那都是留给儿孙的。
不留给儿孙,还能留给谁?
“你高兴就好,随你整理。反正送礼时,咱大不了多差一些护送的侍从。”万忠良表示,有多少的贺礼都成。
送礼的马车,送行的护从,万忠良表示一点不缺。
牛二囡开心,她是寻着要办的事情。
万忠良这儿还是打断了妻子的一时高兴。他道:“这家书还未读完呢,要不要继续听?”
“要,要。”牛二囡笑道:“先听完了珍珠写的家书,这备贺礼的事情,不急。我可得仔细的琢磨琢磨。”
牛二囡一心听一听家书的后续。
待听罢了,牛二囡不开心。她说道:“女婿有政务军务,不可能常留北镇。这……”
牛二囡说道:“那不是珍珠怀孕时,女婿还不在身边?”
牛二囡不开心。她替女儿不开心。
万忠良倒是坦然,他说道:“新唐县伯府也是家大业大,女婿当然是事业为重。”
“再说,女婿忙碌一辈子,挣一个诺大家业。那还是咱们的孙辈继承。”万忠良想得开。
“好男儿走四方,窝于一处,岂是英雄人物。”万忠良劝一回妻子。
“当初珍珠嫁给女婿前,她就应该有了准备。想女婿从一介寒微,再奋斗至伯爷。这里面的辛苦自不必说。那一等狠劲儿,也肯定是利害的很。”
万忠良的眼中,女婿是一个人物。
不为旁的,只万忠良自己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
想当年,哪怕是做了小黄门,想在太监堆里往上爬。万忠良也是付出良多。
不拿命去赌,没可能有机会的。
而且赌了,还得赌赢。赌输了,那就是命没了。
在宫廷里,万忠良是见识过的。那等赌输之人的下场。
宫廷内苑,那些嫔妃们的争斗也是。万忠良可能开了后门,可能添了柴火。
但是,这些人自己的争斗,那是她们自个乐意走入局里。
最繁华处,至高的皇权近旁。宫廷内苑一样,也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
真想清白留人间,那就去死。
唯此,带着一门子的清高去死,那才是清白留人间吗?
不,那是埋土里。
反正就万忠良瞧见的,只要做了赢家的。在皇权旁,谁都不是干净人。
谁的手里都是双手血腥味,洗,那是洗不掉的。都已经腌进了灵魂深处。
不过是有人装了表面功夫,那是装着一派慈悲。
有人嘛,那是懒得装罢了。
大赵朝,北镇,节度使府邸。
万珍珠在花园子散步。春日,百花盛开。
哪怕在北镇,也是瞧着花开朵朵,花香袅袅。
“嫂嫂,你肚子里的侄子乖吗?”马小莲笑问道。
这会儿的马小莲是搀扶了万珍珠散步。
哪怕万珍珠拒绝了,可马小莲坚持。
在马小莲的眼中,嫂嫂肚子里的侄子侄女,这太要紧了。
“这孩子没降生,是男是女,尚不知可。二妹妹,这万一是侄女呢?”万珍珠打趣一回。
对于是儿是女?万珍珠不介意。反正是亲骨肉,万珍珠一样爱。
至于枕边人吗?万珍珠已经吹过风声,赵济世表示理解。
用赵济世的话讲,他的女儿,那也是北镇明珠。
在亲爹眼里,也是掌上宝贝,一样得着爹娘的疼爱。
“嗯……”马小莲笑道:“先开花,后结果,一切是好事儿。”
“我觉得甭管嫂嫂这一回是生了一个小侄儿,还是一个小侄女,都好。我可是要做了姑母的。”
马小莲说话时,她是开开心心的情绪。
在节度使府邸住久了。当初说小住,如今,得了嫂嫂和赵大哥的话。
马小莲还得继续住下去。当然,这也是燕京都里哥哥马义和嫂嫂沈氏的意思。
谁让大嫂嫂万氏怀孕了,马小莲这做妹妹的,那得留了节度使府邸里,一道帮衬了嫂嫂万氏一二。
特别是嫂嫂万氏,这是长嫂如母。燕京都的亲哥马义还是把马小莲的婚事,那也托给赵济世夫妻二人。
这不,马小莲小住变长住,这是有理由了。
对此,赵济世也罢,万珍珠也罢,二人皆是同意的。
赵济世是觉得马小莲是他的二妹妹,兄长帮衬妹妹,这天经地义。
至于万珍珠这儿?
万珍珠由于在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发现马小莲挺单纯的。
有话说话,这孩子一眼能望明白。
比起万珍珠来,马小莲更是爱憎分明的一个人。
待人好时,那也是信任的很。
对于一个乐意信她的人,万珍珠很珍惜。
这一日,晚间。
夫妻二人歇下前,赵济世跟妻子又讲了一二事。
“朝堂有旨意,燕京都会大军开拔。”赵济世也会跟枕边人说一说朝堂事宜。
对于赵济世而言,妻子不止是妻子,还是信任之人。
有些事情赵济世是不会瞒了万珍珠的。
“这一回陛下会亲征,朝堂上已经有定论了。”赵济世这话一出。
万珍珠很惊住一回。
“各大臣能同意了陛下亲征?”万珍珠问道。
“自然是反对声不断。可陛下心意已定。”赵济世讲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亲征,可不是儿戏啊。”万珍珠太了解,在古代帝王亲征从来不是小事。
“这事情当然不是小事。奈何陛下有一番计较。”赵济世揽了妻子在怀中。
赵济世细细的说一说旧事。
从枕边人的嘴里,万珍珠知道了。枕边人会乐意回了北镇。
不止是退一步那么简单。这未尝不是有帝王的谋划。
“胡人与中原人,马背上的游牧之辈与农耕者。这两者不同的。”万珍珠说道:“那游牧之辈,居无定所。哪是容易抓住尾巴的。”
“济世哥哥,从昭昭青史看,多少时候中原人跟胡人打交道,也没有收获到全功。纯粹是胡人跑得太快。”
这是万珍珠的实话。
历史上就是如此,为何胡人难打?不在于打的问题上。
而是在于抓都抓不住,拿什么打?打空气嘛。
“这一回不一样。”赵济世说的肯定。
“胡人之内,有人做向导。朝廷不过是顺势而为。到时候……”赵济世话至此停顿一下。
赵济世还是跟妻子又嘀咕几句。
这一回万珍珠听懂了。朝廷是有把握的。特别是枕边人这里,那更是把握十足。
“如此,我倒盼着济世哥哥立了大功劳,济世哥哥一定马到功成,名垂青史。”
“哈哈哈……”赵济世高
兴一回。
“在青史之上留一笔,此生足矣。”对于赵济世而言,若能功成,他当然是满足的。
甭管这记一笔是多少墨字。只要留了一笔,赵济世就高兴的很。
“只一件事情,我想与济世哥哥商量一二。”万珍珠又提一事。
万珍珠要提的事情,那当然是北镇商社的事情。
同时,还有便是万珍珠的亲爹,万忠良给留的一些人手。
那些人不止效忠于万忠良,如今是效忠于万珍珠。
他们是有真本事的人,同时,还有万忠良的活命之恩。
于万珍珠而言,这些人可以信任。
而且,这还是亲爹给留的好手,那是培养太久了。
如今万珍珠就想着塞了夫君的跟前。
“他们多是好汉子,有一身的本事。我琢磨着,我留了他们在跟前使唤,也是太埋汰人。”
万珍珠觉得自己的产业,也便是走商行商。
这用了二流三流的人才即可。一等好手,真没必要。
太浪费了人才。
于是万珍珠就想着,那塞给夫君。让夫君这里使唤了。
也算是给了那些好手们机会。
往上爬的机会,当然随人意。乐意搏一回的,万珍珠给机会。
愿意守着平静日子渡日的,万珍珠也不强求。
万珍珠从来是愿者上勾。
“好。”对于妻子的请求,赵济世不拒绝。
只要是好手,赵济世从来是乐意接受的。
原由很简单,赵济世是刀口上吃饭的人。战场上的自己人越多越好。
至于是不是庸人,这不是嘴皮子的功夫。
一旦到战场上,谁行,谁不行。那是一目了然。
因为庸人,注定会被淘汰掉的。
在战场上,拿命搏的时候,一旦被淘汰了,那下场九成九就是一个死字结局。
在万珍珠的心底,给枕边人送了心腹好手。
不是什么坏心眼儿。
万珍珠是真的一片好心,当然,也不可否认的。
万珍珠想跟夫君并肩而行。
万珍珠不会只当了内宅的妇人,她的眼界,也是想望一望外面的世界。
那么,自己的心腹各处塞一塞,就很有必要。
因为这些心腹与万珍珠的利益是一致的。
他们是站在一个立场上。
这立场嘛,那就很重要的。万珍珠很在意。因为她当了母亲。
一个当了母亲的女人,总会想着给儿女留了更多的退路,更多的选择。
用老话讲,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最好是团结了大多数的人。
那么,就可以更从容的前行,更容易摘取了胜利的果子。
大晋朝,镐京都,皇宫,职房。
万忠良听着干儿子的禀话,只是听一听,尔后,挥挥手,示意干儿子退下。
万忠良最近挺风光。不止朝堂上有人想巴结。
便是大赵朝的使节来,还是拜会了浑江公主府。
厚礼送上,不提多少要求。
可这不提了要求,不代表没了暗示。
万忠良有自己的一本帐,这不,万忠良把大赵使节送的礼单子拿着。
尔后,万忠良就是呈给了洪福帝。
洪福帝养一养身子骨,如今瞧着有二分起色。
到底还是空耗了根基。
洪福帝的眉眼间,还是疲乏之色显现。
“这是谁人赠礼?”洪福帝问了大伴。
“禀陛下,这是大赵使节送给奴才的赠礼。奴才不敢擅专,特意禀明陛下。请您示意。”
万忠良的一颗忠心,那从来是向着洪福帝。
“朕瞧瞧。”洪福帝拿过礼单子,还是大略瞧一回。
“好手笔,大手笔。”洪福帝也是感慨一回。
“大伴,若朕不同意了,你这不是要破一注大财。真舍得?”洪福帝笑问道。
“奴才一切,全由陛下恩赏。”万忠良的态度一如既往。
“陛下的吩咐,奴才觉得一定有道理。如果奴才没想明白,那就是奴才太笨。再多想想,办事,还一定得按了陛下的吩咐办。”
万忠良躬身回话,态度是坦坦荡荡。
“收下吧。既然是大赵的好意,岂能拒绝?”洪福帝让万忠良收下来大赵使节的赠礼。
“礼上了,对方可有所求?”洪福帝问道。
“有。”万忠良回的肯定。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万忠良回道:“使节暗示一二,说中宫虚悬,贵妃娘娘雅量无双,宽仁恢宏,可为良配。”
“……”洪福帝沉默了。
洪福帝的中宫虚悬,这觊觎的人太多。朝堂里,多少大臣为中宫皇后的位置,那是上了奏本。
可洪福帝全压着。
洪福帝是追封了一位仪贤皇后。那又如何,仪贤皇后人殁了。
这中宫的位置还空虚着。当然就有人想了投资一遭。
宫廷内苑,有人动心,实属于正常。
不过洪福帝没想到,几千里之外,燕京都的承顺帝也是递了梯子来。
“贵妃……”洪福帝念叨一回。
“这事情朕再琢磨一回。”洪福帝的态度很含糊。他没有拒绝的态度。
万忠良一瞧这态度,他太懂了。
“陛下,您是考虑了贵妃娘娘吗?”万忠良问道。
“陛下,如此的话,贵妃娘娘那儿可是再添了三分恩遇?”万忠良请示了帝王。
“一切如旧,真有更改,朕会吩咐。”洪福帝说道。
“唯。”万忠良赶紧应话。
可应话归应话。万忠良事后,还是给了干儿子一二的示意。
这等示意,宫廷内苑里的淑阳公主是瞧见了。
或者说不是淑阳公主瞧见了。而是她的陪嫁李嬷嬷有发现。
这不,李嬷嬷赶紧的禀话给淑阳公主。
“哦,这是有人来烧了本宫这冷灶。”淑阳公主也见过大赵使节。还得了亲兄长承顺帝的家书。
如此,淑阳公主当然知道了,承顺帝盼着淑阳公主在大晋天子的后宫再进一步。
为了进这一步,淑阳公主早前是有努力的。
只洪福帝追封了仪贤皇后一事,那让淑阳公主失落好久。
如今亲兄长承顺帝又来信,还给了支持。
这不,又让淑阳公主是支棱了起来。
“这般说来,有人看好本宫啊。”淑阳公主是高兴。
这不怕有人来攀附。
而不是一旦自己一边连攀附之人都没有,那才会让淑阳公主失望的很。
毕竟有人看好,就说明淑阳公主有机会。
只要有机会,淑阳公主当然会努力一回。毕竟妃子与中宫皇后,这里面的门道差距,那可太大了。
大的足见鸿沟,难以填平。
第74章
大赵朝,北镇,节度使府邸。
万珍珠收到了爹娘寄的礼物,不止给她的,还有给腹中孩子的。
这会儿万珍珠在拆礼物,亲自拆了礼物更有气氛感觉。
赵济世坐在旁边陪着妻子进行这般温馨的家庭事宜。
能在家里的日子一天少过一天,赵济世真的很想多陪一陪妻子,还有妻子腹中的孩子。
“珍珠妹妹,瞧瞧,这些全是爹娘的心意。”赵济世笑道:“样样都好,哪一样都是爹娘用心挑的。”
“等孩子降生,这小衣裳等等,也能给小孩儿用上。”赵济世瞧着巴掌大的衣裳。
或者说万珍珠手头拿着的是两个巴掌大小 。
不止如此,万珍珠又拆了礼物,尔后,又有好些的小衣裳。
从小到大,各色都有。真可谓是让小孩子穿了,一年四季,哪里穿戴得完。
“这些小衣裳,我瞧着从出生到六岁正式进学起蒙,那也是尽够了。”万珍珠瞧着一堆的衣裳。
万珍珠替腹中的孩子感受一回浓浓的祖父祖母的爱意。
“瞧瞧,颜色不同,绣样也不一样。不管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这都不会缺着衣裳穿。”万珍珠感慨一回。
“爹娘的一番心意,我们替孩子领了便是。”赵济世笑道。
“暂且收下,待孩子懂事了,可得讲讲。让孩子也知道了祖父祖母对小辈的疼爱。”万珍珠的嘴角含了一抹的笑意。
赵济世陪着妻子拆了礼物。因为今个高兴。
待午饭时,万珍珠还是多用一小碗。
怀孕了,食饭香。为止,赵济世在府里时,他是乐意陪着妻子散散步。
散步,消食,也是适量的运动嘛。对此,夫妻二人有默契。
赵济世搀扶着妻子,二人在花园里散步。
“我这一去,要许久时日。”赵济世在离开前,他能尽量抽了时间,那就多陪一陪妻儿。
“济世哥哥忙碌正事,我和孩子盼你平安无恙。”万珍珠握紧了赵济世的手。
“济世哥哥,你做任何事情,我总会站你一边。我跟爹爹一样,从来是帮亲不帮理。”万珍珠笑颜如花。
“只济世哥哥答应我一事,你得平安,平安归来。我和孩子的将来,如何都少得济世哥哥。孩子可是等你这做爹的教导呢。”
万珍珠温言细语。
“好,我答应珍珠妹妹,在将来,一定要好好的教导我们的孩子。”赵济世对于当严父也罢,慈父也罢,不很执着。
在他眼里,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孩子一定得教育好。毕竟他家有伯爵之位等着长子继承。
至于说长子这后,又有次子如何办?赵济世觉得他多辛苦几番,多挣一些家业。
哪怕多生几个孩子,只要家业够大,也尽够孩子们分一分,继承一二的。
当爹了,赵济世对于奋斗家业这一回事情,那更有冲劲头。
往常那是心头有一口气,气不平。赵济世是想搏一个人上人的位置。
等着当爹了,气平了。可赵济世更想奋斗了。
祖谱单开一页,将来做了儿孙们的老祖宗。
那要享受了儿孙们的香火祭祀与血食。
赵济世就想着自己的儿孙可要长久的富贵下见。
没有法子,赵济世的心结就这样。
这一辈子好了,自然想着儿孙们更好。一辈更比一辈强。
“盼这孩子平安无恙。”赵济世一边搀扶了妻子,又伸了另一手,还是轻轻的抚一抚妻子的小腹。
赵济世语气温柔。他笑道:“我心欢喜,珍珠妹妹,我们的血脉一旦降生,甭管是男娃,还是女娃,孩子一定会很聪慧的。”
“似你,似我,挑着我们的优点长着。”赵济世对于小孩子的降生,那抱着一股子畅想。
“嗯。一定会的。”万珍珠也是笑着。她一样对于孩子有一股子的畅想。
夫妻二人说话,那说得开开心心。
等散步后,二人回了花厅。赵济世跟往常一样,他拿了书籍,还坐于妻子身畔。
赵济世是打开书页,语气温柔的念了书。
替腹中的孩儿胎教,万珍珠提一回,赵济世记心上。这不,一直坚持了下来。
夫妻二人有心,对于孩子带着满满的爱意。
头一回当爹娘,新手爹娘上路,二人都在努力的尽了自己全部心力。
大赵,北镇、东镇,尽皆要出兵。
大兵未动,如今不过等着禁军前来压阵。承顺帝亲征的事情可大可小。
可大,不外乎帝王乃国本。可小,不外乎这一回的事情上,承顺帝觉得他已经准备太久。
帝王心头是有数的,也有把握。
赵济世在草原上有内应。东镇的李节度使一样上奏本,也请出阵。
李节度使是宗亲人物,虽然跟天子已经出了五服。
到底一个老祖宗,又离着皇权的继承之位是十万八千里。于是得了承顺帝的信任。
对此,赵济世跟李节度使有默契。有些举动可以你来我往。
同时,又得保持了距离。这距离,不是二人的心思。而是给世人瞧的,给天子瞧的。
大赵朝,燕京都,皇宫,泰一宫。
承顺帝祭祖归来,祭祀了天与地,祭祀了李氏的祖庙。
出兵列阵,一动兵戈,这当然要祭了一回。
宫廷内苑,凤仪宫。
大赵皇后知道天子的一些举动,毕竟天子光明正大,没想瞒谁。
大赵皇后的心神激动,她在盼着一桩事情。
天子想亲征,大赵皇后是同意的。还是满心的期许。
因为她的娘家已经说动人些御史上奏本,请天子册立了东宫太子。
储君一定,帝王再亲征,只无大碍。毕竟东宫储君也是国本。
大赵皇后膝下有亲儿子,为了亲儿子的前途。大赵皇后和娘家都是消耗尽了全部的心力。
为了将来,人人都在立争上游。中宫皇后当然也不例外。
“皇后娘娘。”陪嫁嬷嬷的神色不太好。
“宫外传了消息,国舅爷出事儿。”陪嫁嬷嬷小心的禀了全部事情。
皇后一听,脸色一变。
“糊涂,荒唐。”皇后很气愤。可再是发怒,也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
皇后的父亲已经过逝,如今国舅府上当家的是皇后一母同胞的弟弟。
国舅爷起了心思,也跟皇后一样想推了外甥做储君。
奈何就这关键的时候,国舅府上不争气。
皇后的亲侄子闹出来大麻烦。这一位国舅府的世子爷在章台楼阁吃酒时,跟人争了伎子。
一时起波澜,年少又气盛,这不,与人打斗时,那与国舅府世子争斗的小郎君人没了。
好好的官宦公子,一介小郎君从章台楼搁的三楼摔下去。
这一摔,人给摔死了。
这事情一闹大,国舅府一定会处于风口浪尖上。
皇后的亲儿子想坐储君?
这悠悠众口,一时之间又哪能堵得住。谁让小皇子的舅舅家门风不谨慎呢。
“糊涂种子,尽坏本宫大事。”皇后很生气。
如果可以的话,皇后真想当没这一个亲侄子。
“……”这会儿皇后在着急,她在思量了如何渡过这一回的难关。
“唉。”皇后一声叹息。她知道的,这一回的好机会,又错过了。
亲儿子本来可能的储君之位,因为母族的表哥,那是错身而过,咫尺天涯。
大赵朝,皇宫,泰一宫。
承顺道听着心腹太监的禀话,也知了一些事情。
“皇后的侄子惹了麻烦,倒是连累了皇儿的名声。他的母族不争气,可惜了。”承顺帝的嘴里也是念叨可惜二字。
可惜什么?
当然是承顺帝在御史的多番吹风下,帝王也有心思册立储君。
毕竟立嫡立长,这是礼法规矩。承顺帝自己是走了神武门继承法。
越是如此,承顺帝不想给后代子孙遗祸无穷。
搁下一代嘛,承顺帝就想依了礼法,让嫡子顺利承继皇位。
奈何这一遭的事情闹出来,承顺帝一时半会儿,那不可能册立了小皇子为储君。
因为小皇子哪怕是嫡子,他的母族太不争气了。
承顺帝也要脸。
虽说皇族嘛,真不要脸的时候,那是也不要脸的很。
可如今的承顺帝想拾了体面,这不,这册立储君一事,也要缓一缓。
“也罢,中宫嫡子太年幼,一切缓缓,也是无妨。”承顺帝的心头,这未尝不是天意。
至于有没有人为?
承顺帝太懂了,一定有人为的因素。
可出征在即,承顺帝不想查下去。没得被人纠缠在燕京都里。
那出征事宜,还如何安排?
一些波澜,承顺帝想摁下去。这是帝王的态度。
除此外,承顺帝又关心一回大晋那一边的风声。
承顺帝想跟大晋真正的做盟友,也是瞧得上大晋的赫赫武力。
除此外,承顺帝还想做了大晋天子洪福帝的大舅子。
在大晋花销甚多,承顺帝就盼着亲妹妹淑阳做了大晋天子的继后。
堂堂帝王的同胞妹妹,只做了他国的贵妃。倒底落了大赵的体面。
大晋朝,镐京都,皇宫,泰和宫。
洪福帝这些日子感受到了不少的风声。一些似有若无的话语,也是隐隐入了帝王耳朵里。
“大伴,朕听说贵妃近日甚是风光。宫廷内苑,人人巴结。”洪福帝问道。
“禀陛下,贵妃娘娘是后宫第一人,哪一位娘娘都是尊敬的很。”万忠良回的万金油。
“哈哈
哈……“洪福帝笑一回。
笑罢,帝王又讲道:“贵妃这第一人当得名不符实啊。”
“……”万忠良沉默。
对于帝王之言,重点在哪,万忠良太懂了。
想做后宫第一人,还要名符其实。那么,只有一个位置最正宗。
那便是皇后的中宫之位。
“一切由陛下裁决。宫廷内苑,嫔妃娘娘们的前程,依陛下一言而断。”万忠良的态度还是一如从前。
当然是全由洪福帝来决断。帝王说啥,那就是啥。
“……”洪福帝沉默片刻。
“摆驾。”洪福帝说道:“朕要去瞧一瞧贵妃。”
“唯。”万忠良躬身应话。
等着坐上御辇后,帝王感觉到的不是轻松。
而沉沉的压力。
洪福帝感受的到,他这些日子来的精力是越来越差。
三皇子太小了,这般年幼的皇子自然没亲政的可能。
一旦帝王驾崩,三皇子这一位幼帝,那撑不是朝堂。
皇权旁落,必成现实。
怎么办?荣恩伯府瞧着越来越像样。
早前被收拾过,如今也是知道夹着尾巴做人。
可这些还不够,至少落于帝王眼中不足够。
万一荣恩伯府一朝飞上青云,那是飘了呢?
甭管是荣恩伯府,还是王贤妃这一位仪贤皇后,那都有前科旧例在。
让洪福帝相信他们,洪福帝给不了太多的信任。
倒是万大伴,洪福帝信了。
因为天子家奴,一身荣辱全系于帝王身上。何况,万大伴的亲女又远嫁他国。
这在异乡的女儿于大晋社稷,不相干系。洪福帝对于万大伴更信任。
可信了万大伴又如何?洪福帝太清楚,万大伴的风光是傍于皇权之上。
皇权势微时,万大伴这样的“内相”人物,那也是抖不起风光来。
于此,洪福帝的目光是转移到了贵妃李氏身上。
李贵妃是大赵朝的公主,她的背后有大赵朝的支持。
在洪福帝的心中,若是由着李贵妃与万大伴相互扶持一二,也是可以鼎定一角。
再加上外戚荣恩伯府,又是一个角。
二人平衡,还是太危险。洪福帝还打算在宗亲里简拔一人。
一直以来,那巴结着皇宫的林江郡主的生父简亲王,便是入了洪福帝的法眼。
简亲王若又成一角,朝堂之上,三角鼎立。
有后宫,有宗亲,有外戚,这让皇帝觉得平衡的更好。
只是李贵妃能不能担重任?洪福帝是怀疑的。
宫廷内苑。
所有的后宫嫔妃都对昭阳宫的宝座心生向往。
不外乎是有人可能坐上去。有人是没可能的。
淑阳公主得着消息,帝王驾临。她惊讶一回。
这帝王亲临,难得,又太稀罕。
当然想法归想法,淑阳公主赶紧去亲迎一回帝王大驾。
“恭请陛下圣安。”
“免礼,平身。”
洪福帝给了贵妃体面,他亲自搀扶了淑阳公主起身。
帝妃二人往正殿而去,进殿内,二人落坐。
此时宫人送上茶果点心等。
帝王拿了茶盏,却不饮,只在掌中把玩。
此时的淑阳公主扬了笑脸,说道:“陛下驾临,臣妾欢喜。您能来,也是让臣妾在众妹妹跟前风光一遭。”
“陛下,今个儿,您可愿意陪臣妾一道用膳。也是让臣妾沾一点儿陛下您的光,好好的多尝了几道御膳。”淑阳公主捡了话讲。
这气氛嘛,那才活络起来。
“允,就依贵妃之言,朕留下来陪你一道用一回膳食。”洪福帝应了话。
对此,淑阳公主自然开开心心,还跟陪嫁嬷嬷吩咐一回。
这些吩咐当然是让御善房用心一点。多备了帝王喜好的膳食。
同时,淑阳公主也点了自己喜好的膳食。
在宫廷内苑生活这些年,淑阳公主也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主。
关于洪福帝驾临了淑阳公主的寝宫。这事情当然传开了。
宫廷内苑的消息,真不瞒人,很快就是人尽皆知。
云昭仪知了这事,还是感慨一回,说道:“贵妃娘娘得圣恩,陛下真真是要抬举贵妃娘娘了。”
这是云昭仪的感想。凭着直觉,她觉得错不了。
因为洪福帝的一举一动,那就是明晃晃的昭示。
越如此,云昭仪越是心里酸酸的。明明她也得圣宠。
可惜,当年小产一回。打那后,一直没喜讯。
云昭仪更酸了,也更恨了。
奈何害她的人已经不在,云昭仪连复仇,都没有一个复仇的对象。
在宫廷内苑,云昭仪觉得自己的处境犹感不足,尚嫌不美。
那么,低位嫔妃里,自然更有觉得愤愤不平。
云昭仪的一番话,心腹宫女听罢,自然是配合一回。
“娘娘,陛下也是宠爱您的。”
“陛下宠爱于本宫,本宫尽知。可本宫在陛下心底,一直不是最值得托付的那一人。”云昭仪很失落。
争来争去的这些年,云昭仪看得明白。
她从一介宫人爬至如今的地位,那到头了。
洪福帝明显不想给云昭仪更高的位置。
中宫后位,云昭仪连想,那都不能想。毕竟她没机会。
介于此,妃位呢?
云昭仪想像过的。可惜,帝王已经给过暗示。
这昭仪之位,已经足以酬劳她的恩宠荣光。
再贪念,就过了。
一生荣辱系于帝王一念之间,云昭仪是不敢忤逆帝王的想法。
“往后,本宫还得多巴结了贵妃娘娘。待贵妃一飞冲天,到时候本宫再去巴结,怕是位置窄了,想巴结的人太多,贵妃娘娘忙碌不过来啊。”
云昭仪感慨一番,语气里尽是羡慕。
出身不同,这前程就不同。想像着贵妃娘娘一生下来,那便是人上人。
云昭仪发现自己奋斗一辈子,她的终点,还比不得贵妃娘娘的起点。
人与人的命数差距,可谓是人与狗之间还大。
想一想贵妃娘娘的小狗儿与小猫儿,那小日子过得多好。
小动物还有人仔细的侍候着,小太监一日三刻不停的注意着。
冷了热了,吃食洗漱,那一样不让宫人侍候的。
凭这,这小狗儿小猫儿得了贵妃的青睐,那尊贵的劲儿,比着多少宫人都是高贵三分。
瞧瞧,这在云昭仪眼中,就是现实版本的人不如狗,人不如猫。
因为很多处于低位的宫人,那吃得没狗好,没猫好。
住的,那更比不得。
至于说前程?
狗儿猫儿有贵妃心疼,一辈子让人侍候。多尊贵。
宫人呢?
底层的宫人没了,一把灰的事。再不然,就是乱葬岗里扔了。
大晋朝,镐京都,内城,浑江公主府。
万忠良回了府里。
一回来,万忠良就差心腹去给人递一句口信。
这事情办了,不外乎是万忠良得了帝王的暗示。
可办得。
这不,这消息很快入了大赵使节的耳朵里。
大晋天子已动口风,贵妃晋位,证道中宫。
大有可为。只是嘛,还要有人出一出血。
这没大笔的钱财开道,就是万万不成的。
于是万内相一回府,就递了一个口信。尔后,晌午时分。
公主府的大管事就收了一份重重的礼物。
大管事赶紧的报上去。这指名道姓的,那是献给万内相的礼。
万忠良瞧过礼单子,他笑道:“倒是大手笔。”
“不过,也对。舍得,舍得,有舍有得。”万忠良感慨一回。
牛二囡在旁边瞧着厚厚的礼单子,问道:“这瞧着,礼太重。夫君,收了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这是陛下默许的。”万忠良笑道。
“……”牛二囡一听这话,那给闹沉默了。
“陛下默许,这,也应该呈上去让陛下过目一二吧。”牛二囡提了建议。
“嗯,便依夫人所言。”万忠良不拒绝了妻子的建议。
难得,妻子乐意提了一二建议,万忠良当然要给体面。
何况这礼确实太重了。万忠良收了,在天子跟过了明路更好。
这会儿万忠良又吩咐一回,差大管事去备了重礼。
这重礼,得重到什么程度?大管事一问,万忠良给了暗示。
“中宫之位,何等重要。就按此办。”其时万忠良这一番话,不算暗示,这是明示。
“奴才明白。”大管事赶紧应话。
“办事归办事,应该守口如瓶,还得闭了嘴。”万忠良提醒话道。
“老爷放心,奴才一定闭紧嘴,不敢乱讲。”大管事保证道。
“去吧。”万忠良挥一挥手,大管事躬身退下。
“中宫……”牛二囡也听到要紧的字眼。
“夫君,莫不成宫廷内苑要迎来了一位皇后娘娘?”牛二囡小声问道。
“九成九的可能。”万忠良回
道。
“这跟十成也没区别啊。”牛二囡说道。
话罢,牛二囡也反映过来。
“夫君,不知道是哪一位贵人做了中宫娘娘。”牛二囡特好奇。
中宫皇后,母仪天下。这当然是了不得的大贵人。
牛二囡知道自家夫君得帝王信任。
那又如何呢,一旦有了中宫皇后。这宫廷内苑的格局会不会变?
牛二囡很关注。谁让她家夫君在宫廷当差。
牛二囡想不关注,那也很难。
第75章
“贵妃娘娘合了陛下心意。”万忠良跟妻子透露了风声。
“贵妃……”牛二囡惊讶一回。
“贵妃是和亲公主,这合适吗?”牛二囡也是参加过许多的镐京都聚会。
对于镐京都的女眷圈子里,那些流言蜚语,她可听了几耳朵。
当初追封仪贤皇后王氏,这事情闹不在大。在众人眼中是理所当然。
不为旁的,只因为王皇后是三皇子生母。
未来的新君生母被追封为皇后,天经地义。
至于新皇后的人选,镐京都的太多世家世族盯上了。
那些世家世族的女郎们,谁做了皇后,可是有人在议论的。
哪料想,镐京都的世家世族们的打算要落空。
和亲公主做了中宫皇后?
“如此一来,镐京都里谣言难平啊。”牛二囡说了自己的感慨。
“陛下心意裁决,谁都忤逆不得。”万忠良却是觉得帝王的心思,那一定是有社稷为重。
会册立了李贵妃做皇后,必然是李贵妃的身上有帝王瞧上眼的地方。
中宫皇后,从来是谁想坐,那就能成。
同样的,帝王想册立皇后,也是利益考量。
可不会是什么美人误国。
至少万忠良知道洪福帝,这一位帝王再欣赏美人,再是给美人儿一些地位与富贵,却从来不逾越。
牛二囡听着丈夫的话,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大赵朝,燕京都,皇宫,泰一宫。
承顺帝歇于凤仪宫,这是帝王在燕京都待的最后一晚。
明个,帝王就要领军出征。
帝后二人有感情,又有子嗣。此时,承顺帝还是安慰一番皇后。
对于皇后娘家出事,承顺帝能怎么办?只能劝一劝皇后宽心。
“朕心里一直惦念你们母子。”承顺帝宽皇后心思。
“立嫡立长,祖宗礼法。这一回暂不册立东宫,也是避一避风头,让国舅府不必在风口浪尖上。”
承顺帝的一番话,说在皇后的心坎上。
“也怨国舅府的小辈不争气。”皇后能怎么办,自然是说一说自己娘家的错处。
“陛下千思万量,处处考虑慎多。您的思量,总不会错。”皇后的口中,当然是站了帝王这一边的立场。
甭管皇后心底,那是多想站一站母族这一边。
可皇后膝下有皇子,还是嫡出的皇子。
为着亲儿子计较,皇后也得站对立场,不可讨了帝王的嫌弃与憎恶。
“朕知道,你一直是会体谅人的。”承顺帝对于皇后的感情嘛,要说多深,那不至于。
毕竟这是他的继室,非是原配嫡妻。可这些年了,帝后二人还是有感情的。
特别是二人膝下有一个嫡子,承顺帝是看得嫡子的。
因为神武门的继承法,承顺帝只想自己一个人是特殊的。
子孙后代嘛,还是不必保留了这般血腥的皇家继承法。
帝后二人说说话,尔后,便是歇下。
因为明日亲征出发,帝王这一晚,倒是纯粹的歇一觉。
对此,皇后并不介意什么。
帝王离开燕京都前,还留宿于凤仪宫,这就是给凤仪宫做了体面。
也算得描补一二国舅府的不体面。
显然这一切都在昭示了,落于承顺帝的心里。
皇后与小皇子是天家人,国舅府上的人嘛,那只是外戚。沾上一个外字,差上几分了,很有距离的。
大晋朝,洪福十八年的春末。镐京都,洪福帝降旨册立贵妃李氏为中宫皇后。
由此,这一位李皇后便是洪福帝的第三任皇后。
宫廷内苑,这事情影响颇大。
沁阳公主对于一位和亲公主坐上了中宫皇后的位置。
沁阳公主保持沉默。
论心底的真心想法,沁阳公主当然不想出现一位李皇后。
可她只是皇室公主,她改变不了父皇的心思。
在圣旨降下,钦天监合了吉日,由帝王圈定后。
沁阳公主还得按规矩唤了李皇后做“母后”。
在沁阳公主心底,她只认生母这一位母后。
奈何规矩摆这儿,沁阳公主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沁阳公主是嫡出公主,三皇子的生母是追封的王皇后,也是嫡出皇子。
这宫廷内苑,洪福帝膝下的一双儿女全是嫡出的。
问李皇后,这一位大赵朝的和亲公主淑阳有没有心里压力,那有,还是颇大的。
昭阳宫。
在空闲许久后,又迎来了新的女主人。
当然,新皇后新气象。内府自然是修缮一番。
按着李皇后的喜好是布置了昭阳宫。
对此,沁阳公主心头更堵得慌。毕竟昭阳宫里,曾经她的母后一些痕迹。
如今李皇后一入住了,一切皆消。
昭阳宫,在夏初时,一切修缮一新。李皇后在正式的册立大典前,她搬进了昭阳居住。
这也是洪福帝的意思。
介于帝王美意,李皇后不拒绝。
“想不到,万万想不到,本宫真的住进了昭阳宫。”端坐于昭阳宫主殿内的主位上,淑阳公主,这一位洪福帝的李皇后是感慨一番。
“殿下……”陪嫁李嬷嬷还是唤了旧日称呼。
“嬷嬷,你得改了称呼。本宫的身份不同了。往后还得注意良多地方。”淑阳公主,不,应该是李皇后在提醒了李嬷嬷。
“奴婢糊涂,皇后娘娘提点的太对了。”李嬷嬷赶紧认错。
“嬷嬷,你是本宫心腹。本宫往后的荣辱,嬷嬷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嬷嬷,本宫跟前,最信任你。你啊,也得多替本宫盯着一些人和事。”
李皇后是温柔细语。
李嬷嬷听罢,连连点头,对于做了皇后心腹一事。
李嬷嬷是自得的。毕竟这可是中宫皇后的心腹,在宫廷内苑,只有让人巴结的份。
在李嬷嬷心底,她也是成了宫人与奴才堆里的人上人。
只能说一旦掌了一点权利,被人巴结,那滋味谁尝过,谁都不会想放弃了权利。
因为权利在手的滋味太美好。李嬷嬷也是被诱惑的一人罢了。
大赵朝,北镇。
万珍珠这些日子常常发呆,她的夫君赵济世出征了。
此回北去,带走了家将与心腹。便是如此,万珍珠心中还是担忧。
只是再担忧,她也不多语什么。男儿挣一个诺大功名,自然是马背上的功夫。
万珍珠想着这些心事时,她抚一抚小腹。
“嫂嫂,您可是又在相信了赵大哥?”马小莲前来陪一陪嫂嫂,见着嫂嫂的模样,便是关切的问道。
“有一点想。”万珍珠实话实说。
“只我知道,你赵大哥的本事大,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郁郁人下,自然要建功立业,奔赴四方。”
万珍珠这一番话是在开解她自个。
“嫂嫂善解人意,也难怪赵大哥欢喜您呢。”马小莲附合一回话。
“二妹妹,这会儿天还不太热。要不,我们去花园子的廊道下走一走。”万珍珠提建议。
“好啊。”马小莲应下。
万珍珠怀孕了,能多走走,她一定会多走走。
赏一赏花园的景致,嗅一嗅花香袅袅。更多的,还是万珍珠觉得她需要适量的运动。
毕竟这般的话,万珍珠生了腹中的孩子时,那会更从容一些。
在花园子的廊道处走一走,瞧一瞧花园的风景。
“嫂嫂,您的生辰也不远了。今年,可要小办一场?”马小莲问道。
“不必了。”万珍珠说道:“我有喜,倒不想太喧嚣。”
“再说生辰年年有,待有闲暇时,再是热闹一番也使得。”
万珍珠的主意定了,马小莲听罢,就连连迎合。
此时此刻,抚着微凸的小腹,万珍珠神情温柔。
万珍珠还在想着更北边,那里发生着什么?
北边,一入草原,又是一番风景。那与中原大不一样。
大赵朝的北镇、东镇、禁宫各出兵马。
帝王亲征,又有内应。这自然拿住了胡人的大队伍。
在此等情况下,若还能让胡人逃出升天。那只能说将领无能,兵士未曾用命。
赵济世是出征的一员,还是一方大将。
当然,赵济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可以出彩。
可是更加需要突出来的是帝王的领导地位。
有些事情嘛,能做不能说。有些事情嘛,能说时,还得多说一说。
夏日,冷兵器的厮杀在大草原上演。有赢家,有输家。
大赵朝是赢家,承顺帝是赢家。
也便是这等时候,赵济世是胜利者的一方。
北面的草原很大,不止有草原,也有大漠。
北面的天气跟南边也不同。大漠上还有风沙。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草原上的规矩与中原的规矩是不一样的。
许是草原上的环境更难养活了太多太多的人。
这里的承载人数总是有一个极限的。
草原的战征很残酷,这里的人总会信仰一些什么。
中原还会喊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虽然确实吧,有种。
因为帝王的儿子还是帝王,将军的儿子还是将军。
便是那官员的儿子,也一样还是官员。
可到底中原人留了一道窄窄的缝,让人可有往上爬。
而在草原里,这里讲了贵种。
生来是贵人,那就是生生世世的贵人。一旦生来是奴隶,子孙还是奴隶。
挛鞮家族就是草原的贵人。挛鞮大石是草原的汗位争夺者。
借一借中原的力量,挛鞮大石不后悔。因为有人想推翻了挛鞮家族的统治。
草原这里讲了贵种,可统治的家族不止挛鞮氏一族。
挛鞮大石当然是借刀杀人。
在杀了敌人的同时,挛鞮大石一样的是防了盟友一手。
又或者说盟友?
盟友在利益合适的时候,那也是可以出卖的。
一处大帐内。挛鞮大石见了使者。
“参见撑涂犁大汉。”使者恭敬见礼。
“使者请起。”
挛鞮大石很想知道使者来意。于是他请对方落坐,直接是开门见山的问话,不隐藏半分的用意。
“此来,乃是想与撑涂犁大汉结盟。我主,盼着草原降临一位圣人。除大汉外,再无人担此大任。”
使者恭敬献话,不止献媚话语,还是给这一位撑涂犁大汉呈上了礼物。
对于使者背后的人是谁?挛鞮大石问了,对方含糊的避开。
可再是含糊,还是若隐若现的暗示一番。
挛鞮大石知了,原来是大晋朝的使节。
只这使节嘛,不表露明面身上。还是隐隐藏藏。
落挛鞮大石眼中,就是太不痛快。
可中原人的行径,在挛鞮大石眼中,从来如此,不够光明。
至于挛鞮大石本人?他是一个草原汉子。
在利益不冲突时,他一定很光明。请他认定的勇士吃酒吃肉,又或者赠美人赠宝马。
这些全是随意而至。
可一旦关乎了利益,为了家族的光辉前程。挛鞮大石又不介意做了小人。
草原论成败,胜者是大英雄。又或者说只要赢了,抹掉输家的一切。
在传唱的英雄史诗里,那一定会成为大英雄。
输了的人吗?如果有人给平反,那可能也是输败,如此成了悲情的英雄。
更可能的结局,则是被扭曲,最后成为小丑一般的可怜人物。
挛鞮大石想当大英雄,他想做的撑涂犁大汉不止谁谁的傀儡。
挛鞮大石还想振作了草原的荣光。
“传。”挛鞮大石唤了心腹。
在利益的背后,哪怕有阴谋。从来也是围着利益而转悠。
一处扎营寨的地方。赵济世在巡营。
对此,这一位将领要官从来是小心谨慎。非自己亲自迎营,他不放心。
又或者说这般做法,他心头更踏实。
“伯爷,蒋一递了消息。”心腹匆匆而来,向赵济世禀了话。
“……”赵济世不多言,他接过对方递上来的秘报。
查看封口,确实无误,没被谁打开。赵济世方才拆了封口。
只匆匆略看一遍,赵济世神情不变。可他的眉毛却是一跳。
显然得了的消息让他震惊。
震惊归震惊,赵济世望一望天色,明明天光好,他的心情又是复杂的很。
在心头,赵济世念叨一回挛鞮大石的姓名。
这一人,赵济世一直当兄弟对待。
虽然这“兄弟”二字打一个引号。可到底还是被赵济世认可的盟友。
盟友,原来在合适的时候,从来是被出卖的对象。
赵济世得来的消息,那是从草原的暗桩传来。
北镇分商社在草原的力量不小,因为投入太多。
这背后的人脉,不止是万内相塞给亲闺女万珍珠的陪嫁。
同时,还有万内相和女儿挖一挖大晋朝的墙角。
薅羊毛嘛,万内相和亲闺女一起努力过的。
如今倒是便宜了赵济世,让赵济世是耳目通畅的很。
“回大帐。”此时的赵济世要回大帐。
赵济世准备筹谋一番。借此机会,赵济世想挣得更大的功劳。
至于说一得消息,匆匆上报?这不是赵济世的风格。
当官做人,这些年里的赵济世已经被锻炼出来。
太老实的人,从来不会有好收场。
有时候想挣得功业,还是需要手段。那什么样的手段最好?
那当然是立最大的功劳,还得让上面人看见。
草原上的征战很顺利,哪怕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那也旁枝末节,不干大局。
在赵济世的眼中,这还不够。他的功劳不大,如何晋升了爵位。
都要当爹了,赵济世只盼着挣了更多的功业,给孩子挣钱一个大大的祖宗基业。
当了武官,什么样的功劳最大?
在赵济世的心底,当然是救驾之功。这救驾之功,从来不嫌弃多了。
甭管帝王如何想,只要有了救驾之功。哪怕是做戏,帝王也得厚赏。
毕竟帝王一旦薄恩,这会让世人非议。连救了性命的大如天的救驾之功都会薄待?
那么,帝王太薄情。
这等帝王岂敢让人相信,只会让属下心里凉了。
人心散了,队伍自然就会乱了。
帝王的权利,那也来自于人心的认可。世人不认可,又岂有权利。
大赵,北方的大草原上,中宫大帐。
承顺帝得了燕京都的新消息,奏本上只讲一事。
让承顺帝开心的一事。
“好。”承顺帝李明弘是真的高兴。因为大晋册立了新的中宫皇后。
大晋天子那也成了承顺帝的妹夫。
李明弘的妹妹做了大晋的中宫皇后。对于李明
弘而言,也了却一桩心事。
做贵妃的妹妹跟做皇后的妹妹,这感觉不同,能带来的利益也不同。大大的不同。
承顺帝心头琢磨一些事情。
夏日,炎炎最烈时。
又是一场雨后,天气降温一些。
大军开拔。如此,因着追击一事,各部分散开来。
毕竟白捡了功劳,谁都盼得多挣得一些。
有人乐意捡功劳去,这草原上的功劳不止人头的记功。
那些小部落一旦让大兵筛选过,可能毛都不会剩下一根。
甭管是部落的人口,还是部落的财富,那自然会成为了大兵的斩获。
对于白捡的财富,无论是将领又或者是兵卒,谁都不会嫌弃财富太多。
在这等行情里,赵济世可谓是一枝独秀。虽然也会附合了大众。
可到底没有独走,那是与中军隔了太远。
赵济世一直做了他的本份事,那就是护卫了中军。
天暗了,又是扎营的一天。
赵济世在等着,一直等着。敌方的耐心很好。
好到中军的周围已经少了太多兵力。
或者说除了赵济世的左翼外,其余诸军已经尽数远离了中军的位置。
特别是东镇的李节度使的兵马,那更是出塞去,还要勒然燕石山。
凭此为何?不外乎青史留名,昭昭武功。
明明天暗,赵济世也将睡下时。他的心腹来禀话。
“伯爷,信号亮了。”
赵济世当然有安排。他虽离中军有距离。可应该有探马,那一定是明暗皆有。
这是布局了眼睛和耳朵。除此外,也是等着敌人的大驾光临。
“击鼓。”赵济世吩咐一声。
各部心腹,应该交待的话语,赵济世早有交待。
这些日子的赵济世在做准备。如今嘛,就到了见真章的时候。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一溜。
在赵济世心底,他对于自己与手下的将士兵卒们是有信心的。
赵济世治军从严,可应该给的粮响等,赵济世从来不苛刻。
在可能的时候,赵济世待亲信从来是宽厚的。
哪怕自己私自添了筹码,他也是乐意的。
说白了,如今是兵为将有。这说是私军,也是可以的。
因为兵卒们从来是吃谁饭,听谁话。
“杀,杀……”
喊杀声传的很远。浓浓的火光,在赵济世带着大军杀至时。
远远的,那一片火红映照着天空。
赵济世骑在骏马上,他瞧着这一切,他心头很冷静。
战场厮杀,一旦习惯了,一切也如常。
在这一场夜幕下的厮杀里,赵济世挣得了一份救驾之功。
只是稍稍有一点意外,待厮杀声停止时,已经是天明。
同时赵济世还知道了,承顺帝出了事。帝王被射中了一箭。
那箭上抹了金汁。有太医相救,到底还是有后患。
“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赵济世在中军大帐里见着帝王,他穿着甲胄,只能半跪行军礼,态度恭敬的讲话道。
“爱卿救驾有功,朕当赏,何来罚一说。”哪怕受伤在身,承顺帝李明弘还是把应该安排的事宜给安排好。
明明受了伤,帝王还在忍耐。
对于救驾功臣,帝王也是有一些容忍度的。
倒是太医那一边,这会儿给帝王递了草药汤。
帝王强忍着,又是满口饮下。
“爱卿,平身。”李明弘忍着身上的痛楚,忍着口里的苦涩。
“谢陛下。”赵济世起身。
“中军无恙,是否追击敌人,爱卿一言而决。朕信爱卿。”
这等时候的李明弘给了赵济世这一位武官重权。
“陛下安危为重,臣当守护陛下左右。至于追击,由下面小将出击即可。臣不敢离了中军半分。”
赵济世的态度很明确。
敌人追击一事再要紧,也要紧不过帝王安危。
“朕都说了,朕信爱卿。一切托于爱卿安排。”
此时的李明弘头晕晕,那草药里有安眠成份。
这不,留了赵济世当守将。帝王就是小憩片刻。
赵济世简单安排一番,有人留守,有人追击。
同时,赵济世是守在中军的帝王大帐前,他当了守门神。
那等忠心的姿态,也确实是做足了。
第76章
承顺帝李明弘强忍着受伤的痛楚,交待一番,尔后,晕睡过去。
待帝王醒来后,一开口,先问军情。
一直给帝王当门神的赵济世此时回禀了情况。
“禀陛下,北镇各路兵马已经回守。东镇大军,尚未有消息归来。”
北镇是赵济世统领的左翼,他一清二楚。
至于东镇?
赵济世有耳闻,可那是李节度使管着的右翼。
赵济世知了,也得装着不知道。那一位李宗亲嘛,一直标榜是帝王亲信。
既然都是帝王亲信,二人既得走近,又得疏远。
这里的分寸拿捏,赵济世是要揣摩一下帝王心思的。
“北镇诸兵将,皆忠心之辈。特别是赵爱卿,你乃朕之腹心。”承顺帝的嘴里,全是夸了赵济世的话。
至于这些话,赵济世信不信?帝王讲了,他当然就得信了。
不信,岂不是怀疑帝王。
“臣敬本份,尚未曾护陛下周全。臣失职了。”
赵济世不敢揽功。好好的救驾之功,帝王受了重伤。
这事情甭管是不是赵济世的锅,当着帝王的面,一定得背锅。
这锅,那是替帝王背的。
总不能说中军出篓子,全是帝王的错?这肯定不能是帝王错了,出错,也是臣子的锅。
主动,被动,把锅背着,那就是好臣子。
赵济世在承顺帝跟前从来是好臣子。他一心替帝王办差,忠心耿耿。
至少赵济世的心里,他觉得他真是大大的忠臣。
就此时,有信差来报。
“捷报。”
“宣。”承顺帝让信使进来。
信使在外面一得帝王吩咐,进了大帐内。信使跪在帝王的龙榻之外,约十步距离。
“启禀陛下,挛鞮族的大汗乃昨晚袭营主谋,已被拿下,听候发落。”
“谁的头功?此能臣擒拿挛鞮一族的大汗?”承顺帝很好奇。
“擒挛鞮一族大汗的武官姓蓝名诚,为左翼下辖一队正。”信使恭敬禀话道。
蓝诚,这名字一入耳,赵济世太熟悉。这是妻子给塞进军里的腹心。
“一队正有些武功,好,好。”承顺帝连声夸赞。
“赵爱卿,你治有方。”承顺帝夸了一回赵济世。
李明弘这一位帝王能从神武门继承皇位。对于军中一些事情很了解。
凭一个区区队正的小卒子,擒了挛鞮一族大汗这等的大功,还能报上来。
没被人劫了功劳,这就说明,左翼北镇的管理清明。一片清明,太廉洁了。
至少承顺帝李明弘是这般认为的。所以他夸了赵济世,真心实意的夸。
赵济世受了帝王的夸赞。这话,他心虚啊。
蓝诚的功劳为什么没被人分润,有多大功,原原本本给呈报上来?
那当然是蓝诚有后台。真当没后台,那立功劳就能升职?
赵济世在底层厮杀多少年,一直奔前程。最后还是提前投靠了当年的王府世子李明弘。
最后拼了从龙之功,才是爬上如今的高位。
可谓是一路多波澜,哪一个节点出问题,那都是去地下报到的节奏。
蓝诚能立功劳,立马让上头人注意到。真就是他有后台。
这后台嘛,落左翼的将卒眼中,那就是赵济世这一位大将。
“陛下,区区卒子侥幸有功,也是仰陛下英明。”
赵济世不提蓝诚。
就因为是自己人,赵济世才不多提,一切看帝王心意。
毕竟蓝诚能不被人飘没了功劳,那就已经胜过太多的底层厮杀汉 。
如此情况,已经算得一帕风顺。赵济世就不必再添彩。
“哈哈哈……”承顺帝心情不错的样子。
“爱卿,你替朕去传话,传朕的功臣来。对,不止传了蓝队正,还要传了挛鞮一族的大汗。”
这会儿的承顺帝就想见一见英雄了得的蓝诚。
同时,也想见一见想要他小命的挛鞮大石。
见一见失败者,这是承顺帝的恶趣味。
在心头,承顺帝也在琢磨了他要如何收拾挛鞮大石。
赵济世领帝王之命,他去传话。
见到蓝诚时,赵济世说了帝王口谕。蓝诚恭敬应下。
蓝诚望向赵济世时,一派忠诚。他的心中,这效忠的对象从来不是承顺帝。
而是赵济世、万珍珠夫妻。
蓝诚知道,不止他欠了万内相一条命。他的家族也欠了万内相好几条性命。
旧恩太重,蓝诚唯一死报之。
实际上嘛,甭管是万内相,还是浑江公主,又或者着新唐县伯。
这一家子恩人从来不需要蓝诚与其家族的性命。而是相反的给了蓝诚机会,让蓝诚奔了前程。
这等恩人又添恩情,蓝诚如何不心生感激。
情太深,恩太重,蓝诚心里,沉甸甸的。
囚车里,挛鞮大石与赵济世再相见。挛鞮大石很狼狈。
赵济世穿着甲胄,他望着挛鞮大石,说道:“大汗,别来无恙。”
“……”挛鞮大石沉默。
“我一个失败者,让新唐县伯看笑话了。”挛鞮大石对赵济世的称呼都改了。
当然,赵济世称呼对方的态度,也一样变了。
毕竟赵济世是来传帝王口谕,这等场合,可不能轻佻。
“陛下传召挛鞮一族大汗晋见。”赵济世说了承顺帝的口谕。
此时,囚车打开。
至于挛鞮大石身上绑着的镣铐,可没人给打开。
谁都要防一手,晋见帝王,万一出差子,没谁想赔了吃饭的家伙。
赵济世做护送人,领了蓝诚往帝王的大帐去。
至于挛鞮大石还被禁军给押着跟在后头。
等着到了帝王大帐前,赵济世先进去禀话。
尔后,帝王吩咐,蓝诚又进大帐。
“蓝队正,你有功。”承顺帝李明弘瞧着蓝诚,他笑道:“朕当重赏有功之臣。”
蓝诚叩首,不言不语。
帝王瞧着寡言的武卒,他笑道:“赵爱卿,瞧瞧,你这是你左翼的队卒。他这等大功,你以为,当如何筹赏方显公正?”
赵济世躬身见礼,回道:“陛下恩赏,皇恩浩荡。您赏薄赏厚,一定有您的道理。做臣子的,哪有多嘴。”
“请圣断。”赵济世的态度,那就是没有态度。
承顺帝瞧着蓝诚,笑道:“好臣子,朕确实要重赏。”
这时候的承顺帝瞧着赵济世,又说道:“此回,不止蓝队正有功,赵爱卿也有大功。”
“朕晋赵爱卿为新唐侯,加食邑一县千户。”承顺帝先恩赏了赵济世。
尔后,帝王的目光又落了蓝诚的身上。承顺帝讲道:“简拔蓝诚进禁军当差,赐忠顺男一爵。”
承顺帝的嘴里,蓝诚得了一个男爵的爵位。
至于是世袭还是流爵,帝王没讲明。
倒是赵济世的新唐侯一爵,这加了食邑,自然是传家的世袭之爵。
赵济世赶紧叩谢天恩。蓝诚一样,也是叩谢帝王赏爵。
对于二人而言,今日都是收获满满。
赏了爵位,这升官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爵位与官帽子那是相辅相成。
这一头赵济世升了爵位。那一头,挛鞮大石也被传进了帝王的大帐内。
承顺帝李明弘瞧着被押跪在地上的草原汉子。
李明弘问道:“为何背叛大赵?”
早有盟友,又见攻伐。在李明弘这一位承顺帝的眼中,挛鞮大石背信弃义。
“你乃中原天子,我乃草原大汉。何来背信一说?”
挛鞮大石理所当然,说的叫一个理直气壮。
“当初,我邀请天子结盟,誓师,举行昭告天下的仪式。天子,你拒绝了。”
挛鞮大石说着旧事。
当初大晋有人递小话,在挛鞮大石的耳边蛐蛐。
那时候的挛鞮大石确实动心。
只不过嘛,挛鞮大石还是觉得不能相信。于是给大赵朝的承顺帝差了信使。
要求与大赵盟誓。
这不是嘴皮子功夫,而要两朝主宰一起向天地发誓言,让天地做见证,还要给天地祭祀血食。
这等要求,大赵天子李明弘拒绝了。
在李明弘的心里,他可以利用胡人。他不想跟挛鞮大石盟誓言。
因为李明弘觉得挛鞮大石不配。
挛鞮大石这一位大汗,先天就不足。可谓是一个跛子。
瞧瞧,挛鞮大石的汗位,还是凭着大赵朝的帮衬才是一一击败了对手。
要不然的话,挛鞮大石的汗位,草原之上又有几人承认?这很难说。
谁让挛鞮大石的继承权嘛,那就有一点不正统。
草原之上,关于挛鞮大石的结局,一切似乎在大赵天子李明弘的一念之间。
便是挛鞮大石的部族结局,也在帝王的一念之间。
赵济世在这一场戏里,他是旁观者。可在心底,赵济世也有一点小九九。
赵济世琢磨着如何拿了更大的好处。毕竟若有好处不拿一拿,他心痒痒。
承顺帝李明弘没想让挛鞮大石去死。帝王更想瞧一瞧大汗舞,在燕京都里,由胡人大汗替他献舞。
这等事情在青史之上记一笔,帝王也是大大的涨脸。
让一个胡人大汗草草死了,承顺帝觉得不解气。
让敌人匍匐于脚下,残喘着求话,那才是更解气三分。
帝王的打算,赵济世瞧明白了。
这一日,又被关押回囚车的挛鞮大石得了一个暗示。
有人在挛鞮大石的耳边蛐蛐。
“大汗乃英雄,不当受此侮辱。”
“大汗英名不存,挛鞮一族亡矣……”
各种小话,尽数传进挛鞮大石的耳里。
赵济世在这等时候没继续当了门神。这做帝王门神的人换成了蓝诚这一位新贵。
赵济世回了帐中休息。可他没一点休息的意思。
赵济世在等了挛鞮大石那一边的消息。
赵济世在等着挛鞮大石的选择。这会儿的赵济世拿着茶盏,他没品尝,他只是端着茶盏在沉思。
如今在行军途中,不可能饮酒。于是吃吃茶,那倒便宜。
赵济世呢喃自语,小声道:“挛鞮大哥,好大哥。你是否还记得曾经旧语,要做大英雄啊。”
“英雄,岂能不流血?”赵济世的眼神很冷。
在赵济世的心里,他想让挛鞮大石去死。
浑江郡,那是赵济世瞧上的肥肉。想吞,也不是一口能吞下。
借机占地,借人占地,在赵济世的谋划里。
当然了,吞了挛鞮一族的底蕴,赵济世也很想。
只这里面的操作嘛,那得微操。
赵济世对于自己的技术很放心,就是担忧了挛鞮大石不去干脆的死了。
生死面前有大恐怖,不是谁都有视死如生。
考验一个英雄,不在平日言语,而在生死之间,是否敢超然
赴死。
赵济世很想瞧一瞧挛鞮大石的气量。这不是真狠人,对别人狠,不算真狠。
对自己更狠,那才叫狠。
“报。”
“进来。”赵济世听着帐外的心腹报信,他唤道。
“侯爷,挛鞮大汗,死了。”蒋一回话道。
“死了……”赵济世的心底,连声道了三个“好”字。
只面上,赵济世还是沉下脸色,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了。”
“我与挛鞮大汗曾经相识一场,见他如今收场,唉。”
赵济世似乎还念旧情一般。
至于说让挛鞮大石去死?
赵济世只是让人念叨几句,他没动手,一切是挛鞮大石自己的意思。
赵济世坦坦荡荡,他就是这般的汉子,从来不会怪自己心黑手辣。
赵济世就怕自己手太软,让自己吃亏,更怕连累自己的妻眷与兄弟们。
“这事情我知道了。”赵济世摆摆手。
关于后续如何?赵济世还得等等,他要等一等,瞧一瞧帝王那一边是什么态度。
帝王大帐内。
承顺帝李明弘知道这一个消息后,大骂守了挛鞮大石的护卫全是白痴。
帝王很生气,那些护卫个个都要受了帝王之怒。
只是承顺帝也没法子,人死了,就真的死了。
帝王除了怒了一下,就是怒了一下。
倒是赵济世这一边知道帝王的态度后。赵济世决定做一点什么。
挛鞮一族,挛鞮大石膝下有一对嫡出的儿女。
草原上,嫡出与庶出的差距大不大?这不看嫡出。
而要看子女生母的家族势力大不大。
有母族支持的,那就大大不同。如果母族不给力,甭管嫡出庶出,都会被人奚落,更会被人歧视。
草原之上,实力为王。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赵济世差了心腹去寻挛鞮大石的一双儿女。
或者说挛鞮一族的暗手,有人在盯着。
大晋朝那一边有暗子,那些暗子里,还有万内相的耳目。
赵济世凭着女婿的干系,他是可以借用一二的。
阴谋阳谋,事事非非,悲欢离合。一幕一幕的大戏,在权利面前,总会上演。
赵济世就是参演人之一。
大赵朝,北镇。
万珍珠办了一场宴会,或者说她是拉一拉关系。
毕竟她早坐稳胎了,也应该见一见诸客。
不可能怀孕了,就断了所有的干系,那是闭门养胎,两耳不闻窗外事。
真如此,万珍珠是万万不能的。毕竟她是新唐县伯府的主母。
这主母之责,万珍珠得担起来。
“嫂嫂,有天使来。”马小莲在伯府里,她替万珍珠帮衬一二。
这一日,万珍珠午间小憩醒来,她就见着马小莲欢喜而来。
“天使……”万珍珠听着二字,就挺惊讶。
“万嬷嬷。”万珍珠唤一声。
陪嫁万嬷嬷忙走上前,搀扶了主母起身。尔后,万珍珠吩咐道:“嬷嬷,替我梳头。”
“二妹妹,我简单梳洗一番,再迎天使。”万珍珠笑道:“还要二妹妹替我分忧,差大管事好好的招待了天使等一众人,万不可懈怠了。”
“嫂嫂放心,大管事已经招待了天使等人。伯府上下,没谁敢轻忽此事的。”马小莲忙回道。
说是简单梳洗,可万珍珠是要去见了天使。
天使,天子使节。
万珍珠一定得装戴严肃,伯夫人的吉服朝冠等,哪一样都得谨慎三分。
等梳妆好后,万珍珠领着诸人往前头正院去。
摆香案,迎天使,接圣意。
一套流程下来,万珍珠熟悉。甭管在镐京都的旧日,那会儿这等接迎天使的事情,万珍珠有经验的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天使念着圣旨,万珍珠跪迎圣旨。
好歹坐稳胎,哪怕接圣旨。万珍珠没感觉到小腹难受。
等天使念完圣旨后,万珍珠知道天使来意。
他家有喜,伯府晋为侯府。
“恭喜侯夫人,贺喜侯夫人。”天使双手捧着圣旨,递给谢恩后的万珍珠。
“同喜,同喜。”万珍珠笑语晏晏。
不是嘴巴说一说同喜,万珍珠还吩咐大管事。
这等时候可得好好的谢谢传旨的天使等诸人。
晋爵嘛,这是府上的大喜事。一同沾一沾喜气,再好不过。
如今热闹一回,天使等人拿了侯府的重谢。
尔后,告辞离开。
此时的万珍珠捧着圣旨,这时候当然要迎了圣旨供奉起来。
尔后,万珍珠又发话,府里上下,俱是同喜。
当差的诸人,人人加赏三个月的月钱。
一时之间,侯府上下,人人欢腾。
“恭喜嫂嫂。”马小莲也是贺喜的诸人之一。
马珍珠已经瞧见了侯府里的诸人,一拔接一拔的来给她磕头。
这不止谢恩,也是沾了主家的喜庆。对此,万珍珠不能拒绝的。
“二妹妹,这等喜事太突然了。”万珍珠实话实说。
“一时之间,我只剩下欢喜了。”
万珍珠说着心里感受,她执了马小莲的手,笑道:“至于府上是否要大庆贺,我瞧着缓缓。这立功的男主人不在,我这庆贺,也是缺了一个主角。”
“到时候有人登门递话,求问一二,我这态度,还要妹妹替我分说一番。”
万珍珠怀孕了,有些待客,能省则省。当然省不了的,她还是要出面的。
“嫂嫂放心,我尽省得。”马小莲就差拍胸口保证。
又两日,北边赵济世的书信送了回来。
万珍珠得着夫君的书信,她一读后,就知道更多的详情。
当然,在家书里,赵济世还跟万珍珠又提一事。
万珍珠沉思片刻,差万嬷嬷去请人。
又过一会子,马小莲到了后宅正院。她一来,便是笑道:“嫂嫂寻我,可有要紧的事情?”
“二妹妹,你赵大哥寄回家书。”万珍珠提一事。
“这不,这里面有一桩事情跟你有干系。我这是想问一问你的心思。”万珍珠挥挥手,挥退了侍候的丫鬟婆子。
屋内,万珍珠留了马小莲。
“妹妹,坐。”万珍珠唤了马小莲坐近处。
尔后,万珍珠又对马小莲说道:“这一回北边大战,朝堂又出新贵。”
“有一位禁军里的郎君立了大功,被陛下册立为男爵。”
“他姓蓝名诚,是一个好儿郎。你赵大哥想替你保媒。只不知道,这一位新贵可入得,入不得二妹妹的法眼?”
万珍珠笑意盈盈的望着马小莲,问了此一番话道。
对于蓝诚是谁,万珍珠多清楚。这可是万珍珠塞去的人手。
就是太知道了,万珍珠更想拉拢了马小莲。
不止什么新贵联姻。
而是万珍珠希望她与夫君的义弟们,那是关系更亲近三分。
彼此有意,不止赵济世有意,万珍珠也有意。
“堂堂男爵,又哪会少了世家世族的名门千金保谋。我,这配得上吗?”马小莲有一点自卑。
马小莲年幼时,她的家境不好。
近几年吃得饱饭,过得好日子。还是全靠了赵大哥给自家的帮衬。
马小莲的心底,她还记着当初的困境。如此,免不得自卑些。
马小莲自卑,万珍珠可不会。万珍珠执起马小莲的手,笑道:“妹妹哪里差了,哪里都好着。”
“二妹妹想想,你赵大哥多稳重的人。他敢开口,只要二妹妹应了,这事情必成。”万珍珠给马小莲鼓励一番。
“……”马小莲听着嫂嫂的鼓励。
在心中,马小莲也有畅想。她一直想嫁一个大英雄。
这一位蓝爵爷是新贵,马小莲没什么不满意的。
“嗯。”马小莲轻轻颔首,她害羞了。
“我全听哥哥嫂嫂的。”马小莲说道。
“好,好。我懂了二妹妹的意思。”万珍珠一瞧着马小莲点头,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一桩姻缘,十分可能,那就会成功。
反正没意外的话,那注意保真的会成。至于会不会有意外?
万珍珠想,不会有的。
第77章
大赵朝,北镇。
万珍珠怀孕了,又遇上夫君晋升了爵位。一时间之间,哪怕万珍珠借口爵位的主人赵济世不在,一切缓缓。
在北镇,还是有许多人寻了借口登门。
为的什么?自然是探了第一手的消息,同时,在万珍珠这一侠新唐侯夫人的面前露一露脸。
“嫂嫂辛苦了。”马小莲瞧着大嫂嫂万氏,她是心疼一回。
“这些人也不知趣,明明都告诉她们了,一切缓缓。还是一一登门拜访,累着嫂嫂多番
忙碌。“马小莲的嘴里,那是处处替嫂嫂万氏叫委屈。
“我不过露一露面,缓一缓大家伙的焦虑心情。”万珍珠很是坦然的态度。
“二妹妹一心替我报委屈,我啊,有自家人心疼,又哪来的委屈。”万珍珠的嘴里,还是宽慰一番马小莲。
马小莲近日的心情很好,哪怕处处替嫂嫂万氏帮衬忙碌。
马小莲依然觉得一切值着。
在心头,马小莲也是偶尔回响了午夜梦回里的梦。
马小莲的心湖上,对于赵大哥和嫂嫂万氏的话,倒底是留了几分波澜。
蓝诚,忠顺男是什么模样的英雄人物?
马小莲在心底总会幻想一二。
在少女的心思里,这般的英雄人物总跟七彩祥云一般的脱离不开干系。
因为在梦里,马小莲梦见一位穿着银色甲胄的英雄,他驾着七彩的祥云。
在祥云上,那一种穿戴银色甲胄的将军还是骑着马头大马。
那似乎是一头纯白色的大骏马。马小莲一想着梦中的一切,她害羞的脸红了。
“……”万珍珠本来在跟马小莲讲话。
二人谈着谈着,马小莲走神了。尔后,万珍珠一瞧着马小莲那愣愣走神,又是害羞着红了脸蛋儿的模样。
万珍珠瞧得有滋有味,倒是想到一些什么。
少女春心萌动,能想着什么?万珍珠猜测一二,便是知晓着。
只是做为过来人,万珍珠不会揭开盖子。少女的心事,也是害羞着。
一池春水动,一颗心飘摇。
似美酒醇香,蕴一心欢喜。
至少在万珍珠的心头,她这般瞧了马小莲的荡漾心情。
大赵朝,燕京都,崔府。
崔八姑娘听着妹妹在耳边叽叽喳喳。她的心情淡淡。
早说要放弃了当初的一点小心思。既然说了,当然要做到。
崔八姑娘已经定亲,未来的夫家是宁国公府的常二公子。
崔八姑娘待未来的夫君当然一心一意。至于为了新唐侯曾动过的心思,不过是过眼云烟。早成过去旧事,不提也罢。
“姐姐,你说,新唐侯是不是运道太好,命数太强。”崔九姑娘叽叽喳喳的对象,便是新唐侯赵济世。
“从北地游侠儿一路走至陛下跟前,陪陛下从王府世子到一代帝王。新唐侯有从龙之功,又立救驾之功。被晋封为侯爵,天经地义,无可挑剔。”
崔八姑娘说的坦坦荡荡。这些原由,全摆在明面上。
谁瞧着,一时半会儿的也挑刺不成。
真挑刺,那不是说从龙之功值钱。又或者救驾之功不值钱,帝王一命,太浅薄了?
可没人这般不识趣的。所以,新唐侯的爵位,谁见着,只能夸耀了一番新唐侯的本事与能耐。
“姐姐说的对。”崔九姑娘想一想,好似就如姐姐说的这么一番道理。
“可这一回,不止新唐侯风光。还有那一位忠顺男……”崔九姑娘又提一人。
“忠顺男……”崔八姑娘轻轻颔首,她呢喃道:“这一位新贵确实惹眼了,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一家的女郎招为夫婿。”
崔八姑娘很懂,这等新贵,在帝王跟前挂号的人物。
很多世家世族是乐意结一门姻亲的。
不过舍一女儿,舍一份嫁妆。真给家族添了一个大助力。
哪一门世家世族都是乐意的很。
只忠顺男能得了天子青睐,想必,那姻缘不是小事。
应该会有太多人想争取了。
至少崔八姑娘是这般认为的。所以,她真的不在意。
在燕京都的她,更在意了自己的婚事。她呢,在秋日,也是要做了新嫁娘。嫁进宁国公府做了常二公子的新妇。宁国公府的嫡出小儿媳妇。
大晋朝,镐京都,内城,浑江公主府。
万忠良一回府,他跟妻子讲一事,此时的万忠良一脸喜色。
“好叫你知,珍珠那儿,遇着一桩大喜事。”万忠良满面高兴的神情,他急急说道:“女婿晋了爵位,添了一县千户的食邑,如今不是县伯,而是新唐侯。堂堂正正的侯爷。”
“新唐侯……”牛二囡听过夫君的话,捂嘴一回。
“快,夫君,你给说说究竟怎么回事?”牛二囡太好奇里面的细节。
浑江公主府里,万忠良夫妻就赵济世的晋爵一事,还是仔细的说道一二。
比起一般人来,万忠良知道的详情可多着。
毕竟万忠良的耳目灵通,借着大晋朝的皇家耳目。
万忠良又关心了女婿的举动,这不,在大草原上发生的事情,万忠良不说一五一十尽数知晓。
凭着知晓的消息,再是思量一番,九成九的内容,万忠良都能含糊的知道了。
万忠良知道了,能跟妻子讲的,他当然就是讲一回。
“女婿能耐。珍珠腹中的孩子一降生,那是端上了金饭碗。好,好。真是太好了。祖宗保佑。”
牛二囡双手合十,还是念念有词。
万忠良瞧着妻子的欢喜,他在心中想,祖宗保佑吗?
怕是真保佑的人,也应该是赵氏一族的祖先吧。
至于万氏一族的祖先,想一想,万忠良还是羞愧的。
万忠良的腹下缺了二两肉,他自卑者。
再则当年一场大水,家乡旧址早已变更。
曾经的族地位置,如今在水下面。被水淹没了一切。
在万忠良的眼中,那不是旧日的故乡,也没了亲人的笑容。
那不熟悉的山山水水,除了留名儿,让万忠良熟悉外。
万忠良真正熟悉的一切,在大洪水后,早都不存在了。
大晋朝,镐京都,皇宫,昭阳宫。
李皇后跟陪嫁李嬷嬷讲一讲闲话,她说道:“三皇子抚育在泰和宫。本宫想见一见,也难啊。”
“陛下这防了本宫一手。”李皇后不开心。
堂堂中宫皇后,如今拿捏了宫务。可私下呢,帝王还是留了人手,一直防备着李皇后。
李皇后是大赵朝的淑阳公主,她心底自有骄傲。
被夫君这般防着,跟防小人,防贼子一样。让李皇后心里憋屈极了。
“日久见人心,皇后娘娘,您请宽心。待往后,天子一定能瞧见了您的好。”李嬷嬷嘴里的天子是洪福帝。
李嬷嬷捡着好话在哄了李皇后。
“罢,且依嬷嬷所言,日久见人心呐。”李皇后笑一笑,一笔带过此话题。
“对了,嬷嬷,你禀上来的消息,说北镇的新唐县伯晋爵为新唐侯。这一事,倒也稀罕着。”
李皇后又提一事。
“可不,这可是大事。”李嬷嬷来了兴致,在李皇后跟前又是讲了一番。
“浑江公主好眼光。”李皇后夸赞一回。
“这浑江公主跟她爹万内相一样,父女二人都会相看俊杰。当年的万内相一心忠诚于陛下。浑江公主嘛,就是一眼成年的相中了新唐侯。”
李皇后真心夸了话。
李皇后想一想自个,她当年挑中的,那又是什么臭狗屎?
光想一想,李皇后觉得当年的自己差一眼真成了睁眼瞎。
没法子,年少轻狂,眼光不足。这不是李皇后给自己的评价。
不过嘛,李皇后也不是多在意旧事。反正那些旧事,李皇后早平了。
人都不在了,想翻案的,又从何翻起?
没人证物证,有人敢蛐蛐,让李皇后抓着。她不介意收拾一下人心,罚了一二多番之辈。
实则是李皇后想多了,她的一些旧事,只要有一点不光彩的地方。
承顺帝李明弘早替妹妹料理干净了手尾。
北边,草原。
正是好时节。这会儿赵济世很忙碌,或者说,他安排的人很忙碌。
大草原上,有人风光,有人失意。风光的时候可能短暂,失意的人嘛,太容易丢了小命。
挛鞮一族的阏氏抱着一双儿女,她瞧着使节。
“你是新唐侯差遣来的?”阏氏不怎么相信了使节的话语。
“拿出来你的信物来。”阏氏严肃的
讲道。
对于风雨飘摇的挛鞮一族而言,阏氏替夫行了权利。
当然这一份权利不止来自她的夫君与儿子,更来自她的家族。
挛鞮一族阏氏的母族,同样是草原上的贵种。还是八大贵之一。
如此,她才能立足在挛鞮一族的掌权者位置上。
也在丈夫出事后,还能抓了部落,没让部落真的风吹雨打去。
“此,新唐侯爷的信物,请阏氏查验。”信使呈上信物。
阏氏接守,验看后,轻轻颔首。
“新唐侯是挛鞮氏一族大汗的兄弟,大汗信他,我也信他。”阏氏的嘴里这般讲话。
实则在心中,阏氏不怎么相信。
只是如今的部落需要休养,外有强敌,内有隐忧。阏氏需要盟友,还是强力的盟友来保护她自己和一双儿女。
“请您过目,这是侯爷的书信。”信使递上一封书信。
阏氏接过,查看火漆后,才是拆开书信。
阏氏看过书信后,她笑了,说道:“好,新唐侯果然是可靠的贵人。”
“你家侯爷请求定立婚约,我替部落的明珠,大汗的宝贝,我的女儿挛鞮明珠应下与新唐侯世子的婚约。”
阏氏举手,立了誓言,说道:“挛鞮氏一族的明珠,注定嫁给了赵氏的儿郎。上苍为证,大地为证。”
阏氏是草原贵人,她是念过中原的书,识过中原的字。
或者说在这一个世道也罢,还是前朝也罢。
特别是前朝,那会儿的草原也是臣服于中原的大皇帝脚下。
草原上的贵人们,那争相学习的自然是中原的风俗与文化。
强者,总会被弱者模仿学习。
大赵出征的大军里,中军大帐。忠顺男蓝诚一直给承顺帝当了新门神。
这一当,一直当差至东镇的李节度使归来。
李节度使在路途中,他就得到了消息。他知道,他追击敌人过远。
免不得失了敌踪外,还是晚了一手,落了一手。
新唐侯的救驾之功,李节度使羡慕的很。
没奈何,这是命数。至少李节度使这般安慰自己。
不如此,李节度使怕自己让嫉妒之火燃了。
承顺帝见了宗亲,还是安抚一番李节度使。
对于在合适位置上的宗亲,承顺帝是乐意给一二体面的。
再则说这一回的事情,纯粹是意外。又或者说,在亲征前,承顺帝有心理准备。
亲征在外,免不得遇上意外。有些事情想避名了,只要踏上的战场,便是可能会遇着。
承顺帝能想开。对于帝王而言,在养伤时,他还在想着一些事情。
安抚一番李节度使,尔后,承顺帝唤了自己的新门神忠顺男。
“爱卿近日的忠诚之举,朕全瞧在眼中。爱卿忠诚一片,朕心甚慰。”承顺帝夸一番忠顺男。
蓝诚恭敬的听着帝王的夸。
蓝诚可记得新唐侯的提点。他的爵位是什么?
忠顺。
这二字什么意思,不用人提,蓝诚读得懂。
帝王要着臣子的一片忠心,还要一片恭顺。
当一个唯帝王命是从的忠心臣子嘛,蓝诚当然懂。
“朕听说爱卿尚未成婚?”帝王问道。
“禀陛下,臣确实尚未成婚。”蓝诚实话实说。
“如此好,朕替爱卿赐一桩婚约。”承顺帝又道。
“……”蓝诚哑口无言。
“陛下美意,臣本不应拒绝。只是新唐侯给臣露了口风,说替臣保一门姻缘,撮合一位贵女……”蓝诚是一个实在人,这会儿就把赵济世卖的干干净净。
本来承顺帝就一说,如今听着蓝诚的话。承顺帝心头不高兴。
承顺帝不是想下面人抱成一团的。新贵搂成一团。
那么,这想干什么?
结党营私吗?这是帝王的大忌讳。
文官抱团,可能还让帝王笑话一番。寒微之辈,那是抱团在一起,帝王都不带多瞧几眼。
当然,世家世族若是抱团,一样让帝王猜忌的很。
比起世家世族来,武臣抱团了,就让帝王觉得背后的汗毛都是竖了起来。
天子,兵强马壮尔。
从古至今,哪一代开国帝王上位,那靠着都是武德充沛。
承顺帝心中明了,此时,他的脸上笑意更甚。
“来人,传新唐侯晋见。”承顺帝吩咐一句。
“唯。”伺候在帝王跟前的太监忙应话。
不稍一刻钟,赵济世被传唤来了帝王的大帐中。
“臣,恭请陛下圣安。”赵济世参拜见礼。
“免礼,平身。”
承顺帝让赵济世起身后,他指一指蓝诚,笑道:“朕唤赵爱卿来,纯粹是有一桩事情跟赵爱卿有干系。”
“陛下,臣糊涂,请您指明。”赵济世的态度一如既往,又装了傻。
“朕想替忠顺男赐婚,忠顺男拒绝,说有了赵爱卿的保媒。”承顺帝这话一讲。
赵济世有一种坐蜡的感觉。好在,这等感觉,赵济世略略觉得不舒坦外。
旁的,倒无大碍。
“禀陛下,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赵济世坦坦荡荡。
在天子跟前一直是什么人设,赵济世从一而终。
“忠顺男未婚配,臣自己有媳妇,有孩子。这不,就想着忠顺男也当新妇孩子热坑头,好好过日子。”
赵济世尽量捡着家常里短的态度讲话。他不想让帝王误会什么。
或者说哪怕被帝王误会什么,至少赵济世的态度得摆出来。
他没那么想,如果巧合,纯粹是帝王多疑。
帝王多疑猜忌,那是帝王的问题,跟臣子没干系的。
“臣的府上,有一位义妹。这一位义妹的年岁与忠顺男相当。臣想保媒,便是这一位义婚与忠顺男的姻缘。”赵济世把马小莲抬出来。
“……”承顺帝的目光落在赵济世的身上,有一点冷。
“一家好男,多家女求。倒也正常。”承顺帝赞同一回。
“只这一回,朕貌似要抢了赵爱卿的义妹夫婿人选,赵爱卿,可乐意退一步,让一让?”
承顺帝问道。
帝王都是开口,赵济世能怎么办。
赵济世当然是叩谢天恩,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赵济世是臣子,拒绝不得。
赵济世都识趣了,蓝诚当然也是低了头。
“好,朕今日高兴,可惜,伤势未痊愈。不然,当浮一大白。”
承顺帝很高兴。
借此机会,承顺帝开口替忠顺男赐婚。
承顺帝给忠顺男赐婚的对象嘛,那是当今太上皇的宝贝明珠,皇室的贞静公主。
忠顺男做了驸马,这当然算是一步登天,跟皇室拉了关系,成了皇亲国戚。
大赵的驸马,也没说不能干涉了朝政。这驸马嘛,也是可以做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除了只能尚公主,不可纳二色外,好像尽数归于好处。
毕竟不能纳二色,在男权时代,很多的男子还是不开心的。
蓝诚谢恩,叩头认领了这一桩承顺帝的赐婚。
承顺帝瞧着忠顺男,在心里,承顺帝也是感慨一番。
其时刚开口时,承顺帝想撮合了忠顺男迎娶的是宗室女。
只不过在新唐侯掺合一回后,承顺帝改了主意。
这一回受伤,承顺帝心有担忧。这不,防一手罢了。
承顺元年,大赵出击北方草原,大胜而归。
只大军未回了北镇,一个消息先回北镇。
节度使府邸上。万珍珠得着夫君的家书。阅读后,万珍珠傻眼了。
“这,这……”万珍珠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应该讲一些什么话语。
能说什么?
说马小莲这一位二妹妹跟忠顺男蓝诚是有缘无份。
可二人往前,也是没怎么相处的。
只是这一桩姻缘已经告知了马小莲,万珍珠太知道,马二妹妹动心了。
一个少女动心了,突然再告诉她,她本来的未婚夫被人给截走。
这不是往人心窝子上捅了刀子嘛。太狠了。
只是事情已经闹出来,大军也开拔,很快,北镇的左翼人马会回北镇故地。
这事情真瞒不了人。是真的,摆那儿。
没可能撒谎言,毕竟,这关系了马小莲一辈子的终身大事。
“唉哟。”就这会儿,万珍珠感受到了腹中的胎儿动静。
这时候孩子有胎动,让万珍珠惊呼一回。
当娘了的万珍珠想通了,罢罢,有话早说。
也不瞒人。
瞒人,那不是万珍珠的性子。
“万嬷嬷,去请了马二妹妹前来。”万珍珠吩咐一句。
“唯。”万嬷嬷应下话,亲自去请人。
有万嬷嬷出面,马小莲很快来了万珍珠住的后宅正院。
“嫂嫂寻我,可有要事?”马小莲关切的问道。
“好妹妹,快落坐。
“万珍珠招呼马小莲落坐。
尔后,万珍珠亲自给马小莲斟茶。
马小莲有一点忐忑不安。瞧着嫂嫂这般热忱。
不,不止是热忱,那是过于的客气了。
马小莲凭着直觉,她产生了一种坏直觉。
“嫂嫂……”马小莲唤一声。
“好妹妹,嫂嫂对不住你,你赵大哥也对不住你。”万珍珠目光真诚,她望着马小莲,便是一口气把话讲完,讲透。
“我刚接着家书,你赵大哥寄回来的。在信里,你赵大哥讲,忠顺男的婚事不成了。陛下发话,专门替忠顺男指了婚,忠顺男往后是天家的驸马,太上皇最心疼女儿贞静公主的驸马。”
万珍珠把一席话讲完,马小莲愣在当场。
吃甚的茶?
马小莲差一点连差茶盏都端不住。
这会儿把马小莲只把手中的茶盏又搁回了桌上。
马小莲压抑着心情。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马小莲避之不及。
“嫂嫂,我……”一时之间,马小莲词穷了。
“都怨嫂嫂,都怨你赵大哥。这一回,是我们夫妻误了二妹妹。”万珍珠认错一回。
明明保媒,这还保成一桩坏事。万珍珠也是觉得锅从天降。
可不是天降嘛,天子降下的灾事。
“这怨不得嫂嫂和赵大哥,您二位只有好意。”马小莲想通了。
或者说住在节度使府上这些日子,马小莲真感受到了嫂嫂的待人好。
想通了,马小莲自然不能怨天由人。当然,想不通,也不成。毕竟婚事是天子赐的。
第78章
大赵朝,北镇,郡司马宅。
司徒夫人望着小女儿,她心头一阵悲凉。
“我这破身子不中用。”司徒夫人一辈子就生了两儿两女。
可惜夭折了两个孩子,养大的就一儿一女。
儿子成婚了,孙子都抱上了。结果夫妻离心。
闹到如今的局面,孙子跟了丈夫改回杨姓。
当年的入赘,更像是成了一场笑话。
岳丈扶我青云志。
一朝得意时,自然是挥剑了岳家的恩情剑。
司徒夫人后悔在于,她真信了男人的那一张破嘴。
明明当年,宗族与父亲商量了,过继一个无父无母的近亲兄弟做嗣子。
而她呢,便是出嫁联姻。
介于父亲要过继嗣子,她这一个亲生女儿可以更多添了一份嫁妆。
在嫁妆上,宗族会容忍的。
那些年的司徒夫人太心高气傲,又或者说当年的杨司马太英俊,太会哄了女郎。
年少的司徒夫人被哄得心花怒放,真以为自己遇上真命郎君。
司徒夫人后悔了,可惜,老父亲过逝。宗族也是使不上多少力。
当年的父亲没有过继嗣子一事,在族里已经得罪了人。
前尘旧怨,司徒夫人在宗族里,也是有仇家的。
“娘。”司徒静娘这会儿唤了母亲。
她随母亲,姓司徒,名静娘。
会取了这一个闺名,不外乎是降生时,司徒静娘很爱哭,那会的杨司马一幅心疼妻子的模样。
只道闺女爱哭,取一个静字,盼她贞静淑慧,做一位名门淑媛。
“我儿……”司徒夫人满眼的不舍得。
司马静娘又唤着亲娘,哄一番。最后,哄着司徒夫人睡着了。
从母亲的屋中离开,司徒静娘没回自己住的小院。
她吩咐一番,把亲娘要吃的药让丫鬟熬上。
一点小事,只要关乎亲娘的事情,司徒静娘都很仔细。
待着在主院吩咐一番后,司徒静娘离开主院。
她去了一趟东院。
东院,司徒大郎夫妻住的院子。在这儿,司徒静娘见着嫂嫂。
“嫂嫂。”司徒静娘一来,见着在哄了侄儿的嫂嫂,她唤一声。
“妹妹来了。”司马大郎的妻子梁氏招呼道:“妹妹快请落坐。”
“好孩子,唤了姑母。”梁氏哄一哄亲儿子。
“姑,姑……”小童只会唤了一个简单的字眼。
年幼的小童落在司徒静娘的眼中,很是可爱,可是讨喜。
“娘很喜爱侄儿的。”司徒静娘瞧着侄儿,她对嫂嫂说道。
梁氏一听小姑子这话,她沉默了。
“爹和娘之间闹了矛盾,你大哥也没主见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哪懂什么大道理。”梁氏满面愁容了。
“唉,还是你大哥说甚,那就做甚。”梁氏的出身不算太好,不过是富商嫡女。
梁氏会嫁给司徒大郎,纯粹是娘家攀附上来。
当然,杨司马会同意这一桩婚事,也有缘由。
不外乎是杨司马与梁富商有一些陈年旧事。
梁氏嫁进官宦人家,她这一个做儿媳的小辈。又哪能做什么主?
如今的婆家,公爹的地位最高。夫君都不敢忤逆亲爹。
她一个儿媳又哪敢多什么发言。
“我知,嫂嫂也是为难的。”司徒静娘在亲爹与亲娘之间,也是左右为难。
在心里,司徒静娘肯定是站了亲娘这一边。
可这些日子里,司徒静娘已经慢慢懂了一些道理。
世道这就样,从来不是谁有道理,谁就胜利者。
更可能是谁有权利,谁才是胜利的一方。
亲爹对于儿女的态度,差别太大。司徒静娘被单方便的漠视了。
司徒静娘想堵气的,可那时候,那些难熬的日子。
司徒静娘打小金尊玉贵的养大,她遭不住。
又有亲娘劝,正院的日子也是难熬起来。为着亲娘调养身子的各色贵重药材等等。
司徒静娘跟亲爹低了头,也便是低了头,日子又是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尔后,司徒静娘也不傻了,她晓得跟哥哥嫂嫂走近些。
嫂嫂待司徒静娘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
“妹妹,有一桩事情,还要告知你。”梁氏的目光落在小姑子身上。
“嫂嫂,您请讲。”司徒静娘见着嫂嫂转移话题。
在心头,她一声叹息。
司徒静娘知道了,嫂嫂还是不乐意太亲近了娘亲。
嫂嫂为何如此?这一切的表现,不外乎还是父亲的态度罢了。
至于兄长?
司徒静娘除了一声叹息,还是一声叹息。
对于兄长的软弱性子,司徒静娘哀其不争,怒其立不起来。
“妹妹,听你兄长讲,爹好像要安排了你的终身大事。”梁氏讲道。
“我……”司徒静娘伸了手,一指自己。
“妹妹,你来年就及笄,如今定下婚约,乃是常理。”梁氏讲道。
“父母命,媒妁言。”司徒静娘微低了头颅,她讲道:“全由爹安排便是。”
司徒静娘是认命的模样。
大赵朝,北镇,节度使府邸。
万珍珠瞧着哭了一场的马小莲,她尴尬着。
万珍珠除了递上手帕子,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了马小莲。
“让嫂嫂见笑了。”马小莲前头说自己认命。
这是上苍不佑。
可越是安慰自个,马小莲的心头越委屈。尔后,她忍不住的落泪了。
女郎落泪,柔弱可欺。
瞧着这般模样的马小莲,万珍珠除了递手帕子,连宽慰的话,万珍珠都得小心翼翼的讲一讲。
“天下好男儿多得是,二妹妹,你且宽心。你的婚事 ,我和你赵大哥一定关心。将来,你一定会嫁了一位如意郎君的。“万珍珠能怎么办?
承顺帝挖坑了,这是埋了万珍珠夫妻。
事情是万珍珠夫妻闹出来的,这当然得好人当到底。
出了茬子,那就是填坑。
总之,关于马小莲的婚事,万珍珠还决定管到底。
没法子,总不能半途落下了马小莲。
那样,真是结仇了。
若是能圆满了此事,把一点点的小劫圆过去。
想来,也便是一切美美满满,路途里的些风霜,不过是上苍的考验。
“嫂嫂,你和赵大哥从来是满心满意的待我好。我是有良心的,我知道谁好,谁不好。”
马小莲的心里,赵大哥和嫂嫂自然是好人。
至于不好的?
马小莲也不敢怨帝王。
能怨谁?
马小莲思来想去,她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
“老人们常说,人的命数有定。这福薄福厚,全是上苍的恩赐。”马小莲不怪旁人,她只怪自己。
“嫂嫂,我许是福薄的人。”马小莲想笑,可那笑容比哭更让人心疼了。
“富贵荣华,我不配了。”马小莲笑起来,让万珍珠都心疼着。
“糊涂话。”万珍珠又拿了手帕子,她亲自替马小莲擦一擦脸颊。
“新唐侯府有的富贵荣华,二妹妹也是自家人,如何沾不得光彩?又或者不想认了我这一个嫂嫂,不想认了你赵大哥这一位兄长?”
万珍珠拿出气势,还是反问一回。
“不,不,我怎么会。”马小莲被嫂嫂这气势一压。
马小莲有一种自己做错事,说错话的感觉。
“我心里一直觉得赵大哥和嫂嫂很亲切,你们就是我最尊敬的兄长、嫂嫂。”
马小莲的心里,赵大哥是改变了亲人的恩人与兄长。
在北镇,在父老乡亲们的口碑里,谁敢说了赵大哥半个字眼的不好。
那要被大家伙唾弃的。
至于嫂嫂?
嫂嫂万氏亲自走了各家,拜年时的亲切。马小莲全瞧在眼里。
嫂嫂虽是尊贵的公主殿下,可一直没拿自己当贵人。
而是真把大家伙当亲人。
这般好的兄长与嫂嫂,马小莲哪会想着把自己排除在外面去?
马小莲一直骄傲着,她有心疼她的许多位兄长。
兄长疼她,嫂嫂们也疼她。
这般好的亲人,马小莲当然珍惜着。
“二妹妹,好妹妹。既然我们是一家人。莫说什么福薄的话。”
万珍珠执了马小莲的手,笑道:“瞧瞧,肤若凝脂。这一瞧,就是富贵女郎的手。”
“二妹妹这一辈子有多位兄长的疼爱,注定是要享了荣华的。”万珍珠说了大实话。
不凭旁的,只凭着马小莲的亲兄长马义有这般多的结义兄弟。
马小莲未来的姻缘,那就差不了。
真是差了,不是降了新唐侯府的威风吗?
侯府里,万珍珠在哄了马小莲。同时,她心头发狠。
待平安生了这一胎后,一定要好好的寻一个未来的妹婿。
大赵的中军拔营,往北镇归来。
可这归来前,承顺帝遇上了一桩喜事。挛鞮一族有降表。
这一回的降表,以挛鞮小汗的名义。
说是小汗,不过是挛鞮一族的谦逊态度。同时,挛鞮大石的嫡妻,挛鞮一族的阏氏在母族和赵济世等人的帮衬下。
这一位阏氏是办了一回大事。在族里,挛鞮大石的几个兄弟,凡是有能耐争了汗位的。
让阏氏给全部灭了。
或者说借了大晋、大赵的幕后暗线,还有阏氏母族的能耐。
在赵济世的操盘下,在阏氏的鼎力支持下。
这一回,关于挛鞮氏一族的上层清洗很顺利。
因为顺利,挛鞮氏一族的阏氏晋升了一辈的辈份,成了大阏氏。
她的一双儿女,女儿跟赵济世尚未出生的嫡长子定下婚约。
儿子则被扶上了小汗的位置。
同时,这一位挛鞮一族的小汗奉上降表,降于承顺帝。
有赵济世的暗中穿线,又有得了好处的一些人在承顺帝耳边唱赞歌。
虽然在挛鞮氏一族的身上吃了一回暗亏。
可,承顺帝还是接受了降表。
“唉。”中宫大帐内,承顺帝望着舆图,一声叹息。
“……”心腹太监在旁边侍立着,不敢多言什么。
承顺帝随口讲道:“朕收了挛鞮小汗的降表,下面可有非议之声?”
“禀陛下,奴才只听着众人夸陛下天威赫赫,降服胡人。岂有人敢非议陛下,绝无此待忤逆之辈。”
承顺帝听着心腹太监的事禀话,轻轻颔首。
草原多胡人,而且是诸部落,各不一统。
哪怕草原出了名义上的大汗,这也不过是诸部的盟主。
真正想做到中原皇朝一般的大一统,草原上的诸部落嘛,没谁做到过。
草原上的大汗,或者枭雄之辈,从来是旋起旋灭,难得长久。
反倒是各部落的小汗,或者说所谓的草原贵种。
这些人联姻与通婚,在内部里维持着自己的权利交接。
再辅以胡人相信的信仰,如此,外有盘根错节的贵种之说。
精神之上,又有信仰孤束缚。
这等从内到外的统治,更见根深。
胡人有胡人的活法,他们跟中原人是不一样的。
因为草原上的法则更血腥,更无序,更野蛮,也更加的赤祼。这里奉行了丛林法则,弱肉强食。
大帐内,承顺帝又在思考一些事情。
哪怕身子骨不太好,伤势未曾痊愈。为着燕京都的局势。
承顺帝需要大胜之威。甭管真假?
不,应该说丧事喜办,承顺帝也得接了挛鞮一族的降表。
如此,才是表明他全取了大胜之功。
有些牌面,帝王很需要。
赵济世在归途中,他不是守了帝王的门神。
贞静公主的未来驸马蓝诚是承顺帝收的新门神。
这一日,巡营结束。
赵济世回了自己的大帐歇息,可未歇息前。
赵济世收了一个消息。
“怎会如此?”赵济世很惊讶。
赵济世得着燕京都的新消息。这事情闹得很大。
因为瞒不住人的。
燕京都的大赵皇后薨了,不止如此,皇后生的嫡皇子也殁了。
“……”赵济世知道这一个消息后,一时间也给干沉默。
这时候的赵济世很想知道了,帝王是啥想法?当然也免不得猜测一二,燕京都又起啥幺蛾子。
无缘无故的,皇后和嫡皇子一起殁了。这没一点缘由,没一点妖风,那肯定是闹不出来这样的大事。
大赵朝,北镇,节度使府邸。
万珍珠接到了燕京都的消息,按说,她应该比赵济世这一边早。
实则,万珍珠知道了燕京都出在事,那比着赵济世还晚。
在知道的燕京都的风云后,万珍珠也吓唬一回。
“燕京都的水,真深。”万珍珠感慨一回。
想着燕京都的水这般深,万珍珠又想到了镐京都里的爹娘。
同为京都,那肯定都是水深的。
在镐京都时,万珍珠可谓是风风光光,入目之时,尽是笑容与鲜花。
无外乎是亲爹太给力,让万珍珠遇见的尽数是“好人”。
至少对着她这一位浑江公主时,不是好人,也得装了好人,干了让万珍珠高兴的好事。
“嫂嫂,皇后娘娘是国母。如今娘娘出事,这要守一年的国孝吧。”马小莲讲道。
“自是如此。”万珍珠赞同一回。
“民间百姓得守了国孝,我们这等人家,更得守了国孝。”万珍珠太知道。
做为新贵,不知道多少人想抓了新唐侯府的小辫子。
那不授人以把柄,这是最基本的操作。
“嫂嫂,如此一来,我的婚事真不急。”马小莲提了一事。
打从跟忠顺男的可能性,那是一点没了后。
马小莲就瞧着,为她的婚事,嫂嫂是似乎上火了。
马小莲瞧在眼中,急在心底。
马小莲不恨嫁了,或者说在忠顺男这一事上,马小莲吃了教训。
急,那是越急越出错。
倒不如躺一躺,缓一缓,等一等。反正好饭不怕晚。
马小莲一改性子,就像安静一番,守了岁月静好。
马小莲这等态度落万珍珠的眼中,这真成了,情伤了。
虽然男女二人没见面,可这少女心思,最容易搅乱一池春水。
万珍珠恨,恨自己当初多嘴,怎么没就缓一缓。
等事情定了,换了婚贴,更是嚷嚷了。
万珍珠觉得自己的定力不够。至少,她真这么认为的。
大赵朝,燕京都。
因为皇后薨逝,嫡皇子殁了一事,宫廷之内,哀伤气氛一片。
有一处可能有一点
不一样。那便是太上皇的寝宫。
太上皇对于儿媳没了,他似乎看淡了。
倒是对于亲孙子殁了,太上皇大怒。着宫廷严查。
太上皇想严查,可惜,这一位失了权势。如今的宫廷内苑,承顺帝的心腹拿捏着。
只是承顺帝的心腹们,那也不能明面顶了太上皇的话。
这权势在上,太上皇倒底是上皇。
这一位真想打死一个奴才,那也是一句吩咐的事情。
承顺帝的心腹们,那也是明面附合,能等一等事情,总要缓一缓。
缓不了的,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至于是不是糊弄太上皇?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后宫嫔妃,各有寝宫。
倒是太上皇的嫔妃们,那早搬离了当年的寝宫。
有地位的,还是享受尊荣。若不然的话,那就是被打发了某一个角落里,哀哀渡日。
德太妃是太上皇的皇父宠妃,当年得宠。可惜,连换两帝,这日子嘛,也是勉强的很。哪怕有太上皇的关照,也是差一点意思。
德太妃的膝下有一个亲闺女贞静公主。
贞静公主的婚事,因着替永治帝的父皇守孝,也是耽搁几年。
“我儿,皇帝给你赐婚一事。唉。”德太妃叹息一回。
“母妃。”贞静公主说道:“忠顺男也是一位英雄人物。这一桩赐婚,想必陛下也是多番思量。”
“哼,不外乎拉拢了忠顺男。”德太妃看得明白。
“不过也好。”德太妃笑道:“忠顺男是皇帝心腹,到底前程有望。”
“只是如今,局势又变。宫廷内苑,皇后和嫡皇子连连出事。怕是皇帝一归来,又要闹祸事。我儿,你的婚事定了,母妃这是了一桩心愿。”
德太妃最初是不满意忠顺男这一个未来的女婿。
在皇后、嫡皇子出事后,又觉得这一桩婚事也不错。
“可惜,你父皇不在了。你的公主府,唉,也是让内府的奴才们借口拖延着。”德太妃对于宫廷内苑的奴才很不满意。
倒是贞静公主不在意的样子。
“母妃,一切待陛下归来吧。”贞静公主沉得住性子。
“这宫廷内苑,还有风波。我们母女能少掺合一些,便是避些的为好。”
贞静公主劝了话,德太妃一听女儿的意思,也是连连点头同意。
大赵朝,北面草原上。
帝王的大帐内,承顺帝晕厥醒来。
“……”帝王瞧着太医在替自己诊脉。承顺帝心头很烦。
可当着众人的面,帝王不能显露心情坏透了。
承顺帝只是问了太医,他这情况如何。在太医的嘴里,承顺帝听来听去,他的情况不太好。
又或者说需要好好的调养,这一回,不过是怒极攻心。
在心头,承顺帝可不觉得,他是怒极攻心。
承顺帝觉得,他是气狠了。
这会儿承顺帝只有一个念想,赶紧回燕京都。
可越是急了,越不能急。
于是本来开拔的大军,那速度还是慢下来。
承顺帝差了心腹太监,吩咐皇室的暗卫查一查。
不用禁卫那一边的人脉去查。而用太监组织的暗卫。
帝王如今对于燕京都里的臣子,个个打了怀疑的目光。
皇后薨了。
这消息落进帝王耳里时,他不敢相信。
离开燕京都前,承顺帝太清楚了,他的皇后健康的很。
人既然健康,突然没了。这里面的猫腻太大了。
还有嫡皇子,那是承顺帝的继承人。
天家的继承人没了,帝王当然火大的很。
在心中,承顺帝有怀疑的人选。只是他不讲。
或者说承顺帝怀疑的人太多。
承顺帝要等一等,要瞧一瞧。如今的承顺帝准备在北镇停了大军。
帝王有吩咐。自然一切按了帝王的吩咐来安排。
北镇,迎来了帝王的大驾。
万珍珠早早得了消息,哪怕早知道。万珍珠还是挺惊讶。
因为万珍珠得搬家。节度使府邸得让出来,暂时供帝王使用。
至于万珍珠,她是暂时的住了客栈里。
没住了别人的府邸,不外乎是万珍珠不想罢了。
包了客栈,万珍珠很放心。因为这客栈是属于北镇商社的产业。
也是万珍珠的产业,这住自己家的客栈里,太放心了。
这安全上有保证的。
万珍珠如今很注意了安全。要知道堂堂的中宫皇后,说没就没了。太吓人了。
第79章
大赵朝,北镇,节度使府邸。
承顺帝暂驻于此,关于燕京都的消息,帝王一直在关注。
越是听着燕京都的风声,承顺帝越不打算急着回了燕京都。
有些跳梁小丑,承顺帝打算再瞧一瞧。
说不上是一网打尽,承顺帝就是心头憋了一口火。
帝王之怒,总要烧掉一些灰灰。
至于这些灰灰,扬了之前,是甚的东西或者人物?
这不重要。
至少承顺帝不在意。
北镇,客栈。
赵济世被帝王打发来此。赵济世见了妻子。
“如何住了客栈?”赵济世一见着妻子,关切的问道。
客栈,这落于赵济世的眼中,倒底不是长居之处。
“这是自家的产业,我住着心安。”万珍珠实话实说。
“济世哥哥风尘朴朴,一定累坏了吧。”万珍珠执起夫君的手,笑道:“我差人备了热水,你先沐浴一番。再是用些小食,睡一觉。”
“有旁的话,待济世哥哥歇息好了,我们再慢慢谈,仔细谈。”万珍珠安排一番。
“好,全听珍珠妹妹的安排。”赵济世不拒绝了妻子的话。
赵济世沐浴一番时,万珍珠拿着书籍,还是仔细的翻阅起来。
待赵济世沐浴好,万珍珠又陪着丈夫一起用饭。
二人用饭,用得颇香。
用罢,简单的洗漱一番。赵济世就是被妻子催一催,便是上榻入眠去。
这会儿的万珍珠是坐于窗边小榻上,她望着渐渐睡熟的丈夫。
万珍珠仔细的端详了对方的容貌。
明明有北面草原的风霜,可瞧上去,如今的赵济世在万珍珠眼中更有韵味了。
那是一种时光打磨后的韵味。
落万珍珠眼中,这般的赵济世更俊郎,更威武,更让人动心。
赏心悦目,如何发现?
万珍珠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这不,她就善于发现一眼夫君的美貌。
秀色可餐,这四字,万珍珠太赞同了。
想这些时,万珍珠抚了一下小腹。她感受到了腹中孩子的胎动。
“好孩子,你也赞同娘的话。”万珍珠轻声的呢喃一句。
“你爹爹,他真俊。”万珍珠忍不住的夸一回话道。
大赵朝,燕京都。
太上皇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关注的。特别是大捷的捷报。连连发往燕京都后。
燕京都的风声,那都是起了一些变幻。
燕京都,崔府。
崔八姑娘在瞧了自己的嫁衣。旁边,崔九姑娘说道:“姐姐的女红真好。”
“瞧瞧,姐姐这一针一线,尽是功夫。我瞧着,也是欢喜了这嫁衣,姐姐绣的太好,太漂亮了。”崔九姑娘实心的夸一回。
对比自己的女红,崔九姑娘觉得自己再多夸一夸,那也不为过的。
“不过一点闺阁里的女红,妹妹夸了,也是自家姐妹之间笑谈罢了。真传出去,倒容易弄成了笑话。”崔八姑娘伸手,虚虚一点妹妹的鼻间。
“我这女红,再是好,又哪能好过那些绣娘的本事。”崔八姑娘还是有自知之明。
她不过闲时的一点趣味。真比不得靠了绣艺吃饭的绣娘们。
“绣娘们的妇红,不过是满身的匠气。”崔九姑娘不高兴。
“姐姐,你这女红,瞧瞧,那才是充满了灵性。”崔九姑娘的眼中,亲姐姐自然是哪哪都好。
崔八姑娘被妹妹一夸,只笑笑。
“姐姐,我听说了,姐夫的前程有了新的定论。”崔九姑娘一幅我有秘密的模样。
“……”崔八姑娘这一回真恼了。
“妹妹,你又偷听父亲和兄长的谈话了?”崔八姑娘小心的跟妹妹咬耳朵,小声的问道。
这会儿崔八姑娘一小心,崔九姑娘也是压低了声音。
“姐姐,你知道的,我就是无心的。”崔九姑娘尴尬一笑。
崔八姑娘可不信妹妹的话。只是如今嘛,事情已经闹出来。
“妹妹,往后不可了。一旦让爹发现,这如何收场?”崔八姑娘可知道父亲的眼中,有些事情是揉不得沙子。
崔八姑娘是真的关心妹妹。
免不得,崔姑娘也怨了父亲院里的一些小厮。
唉,说来说去,还是崔八姑娘的锅。
崔八姑娘自己也认栽。
崔八姑娘怨了自己当年的轻乎,当初发现了府里的暗道。
她真不能图一时痛快,还是告知了妹妹。
“姐姐,我保证,我往后一定不会了。”崔九姑娘赶紧认错。
妹妹认错了,崔八姑娘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妹妹。
“妹妹,你答应了我,一定得做到。”崔八姑娘握了妹妹的手,再三要一个保证。
崔九姑娘连连保证。
崔八姑娘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崔九姑娘见着姐姐舒展一二的神色。
崔九姑娘才说道:“这一回常二公子跟着东镇的李节度使出征在外。又立有军功。听说,未来的姐夫可能,不,应该是一定会做了爵爷。”
“……”崔八姑娘听得这话,她心头是欢喜的。
对于崔八姑娘而言,将要嫁入宁国公府。她当然盼着未来的夫婿前程无量。
只在心中,崔八姑娘还是多番思量。有些欢喜,不一定挂在表面上。
大赵朝,北镇,客栈里。
赵济世醒来时,他瞧着支了胳膊,还是守了榻边的妻子。
“济世哥哥醒了。”万珍珠笑道。
“珍珠妹妹,你这是做甚?”赵济世瞧着妻子的做派,也给吓唬一跳。
“我刚才读了书,这会儿歇一歇眼睛。”万珍珠眨一眨大眼睛,那是半真半假的讲道。
真是歇一歇眼睛,就是欣赏一下睡美人。也算得真歇息。
“济世哥哥,我和腹中的孩子一直有散步的习惯。这会儿,我们一起去赏赏秋景,好不好?”
万珍珠问道。
“好。”赵济世不拒绝。
于是夫妻二人在客栈的小小花园里散散步。
这客栈打从万珍珠住下来,那对外的消息,就是整座客栈让贵人全包下来。
客栈不对外营业,主打一个服务于万珍珠这一个东家一人。
包括赵济世和马小莲等人,那是顺带被服务一回的人。
“秋日,又是一年秋。”赵济世感慨一回。
“是啊,又是一年秋,我也临近了产期呢。”万珍珠的肚子大了。
“济世哥哥,我们的孩子很快会降生。你得想一想,替我们的孩子想一个好名字才成。”
万珍珠给丈夫寻一个差事。
这差事落进赵济世的耳里,这是美差。
“好,我一定给我们的孩子挑一个好名字。”赵济世应承下来。
“辛苦珍珠妹妹了。这般久的时日里,我都不在妹妹身边。让妹妹一人支撑府内府外的事宜。”赵济世回来后,也听着下面人的禀话。
关于北镇发生的事情,赵济世一一关注着。
对于妻子,赵济世不是感激,而是心疼。
赵济世迎娶心上人时,他盼着替她遮风挡雨。
让心上人一辈子欢喜,一辈子开心。
哪料想,成婚后,二人聚少离多。特别是妻子怀了孩子的情况下,他不能多陪伴了妻儿。
问赵济世,他心有遗憾的。
只是再遗憾了,让赵济世选择,他还是会选择建功立业。
原由太简单了,这世道不太平。为了护家,为了给孩子更好的未来。
那当然是奋斗,前进,努力的攀上更高的位置。
因为站在上面的人,更能从从容容。
大度的人,那也得看站了什么样的位置。上位者的大度,那叫仁。
位卑者的大度,那叫怯。
北镇,郡城,司徒宅。
或者说郡司马的宅第。杨司马瞧着面前的女儿司徒静娘。
“我儿,有一桩天大的机缘降了你的身上。”杨司马很高兴。
司徒静娘心慌慌。瞧着父亲一脸的慈祥,简直就是太难得。
“爹,女儿一介女郎,何来天大的机缘?”司徒静娘尽量的镇定一些。
可司徒静娘微颤抖的声音,还是让她的紧张暴露出来。
“好孩子,你是有福的。”杨司马夸一夸女儿。
“为父得了消息,北镇有心向天子献美人。天子近臣,有一二暗示之语。”杨司马知道这一个消息时,他太高兴了。
因为杨司马真有一个亲生的闺女,待字闺中。
杨司马可盼着父凭女荣。
特别是燕京都传来的消息,皇后薨了。嫡皇子殁了。
在这等情况下,宫廷内苑的情况如何?杨司马就一个念想。
如果可以的话,杨司马也想自家的门第跟天家沾一沾光彩。
“……”司徒静娘沉默了。
“我儿,如何不言语?”杨司马问道。
“……”司徒静娘不知道说什么。
“爹,天子太尊贵,女儿配不上。”司徒静娘只能说这么一句。
若能为妻,没谁想为妾。还是天子妾,那更是为难人。
宫廷内苑,富贵荣华。
司徒静娘在父亲身上没感受了几分父爱。只是这一个世道里,父在上,儿在下。
司徒静娘对于父亲反抗不得罢了。
更何况司徒静娘想嫁了一个良人。明明前面嫂嫂都讲了,父亲替她瞧上了一门姻缘。
哪料想,在天家有意时,这富贵更惹人眼。
亲爹这是要变卦了。
问题是司徒静娘不想当了献美给天子的那一位美人。
北镇,节度使府邸。
马小莲又归来一趟。明明她应该跟嫂嫂一起住了客栈里。
可马小莲寻着查帐的借口,她出来一趟。领了丫鬟婆子又回来一趟节度使府邸。
马小莲就一个心思,她想瞧一眼忠顺男。
对于忠顺男,马小莲没见过模样。如今瞧一瞧,马小莲才能死心一回。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不凑巧。
马小莲没见着忠顺男蓝诚。马小莲撞上了承顺帝身边的心腹太监。
“这一位是新唐侯的义妹?”这一位全内相望着马小莲,满面笑意的问话道。
“义兄确实是新唐侯。”马小莲对于赵大哥的身份,于有荣焉。
“好,好。新唐侯果然是忠贞之辈。一心替天子分忧。”全内相很满意了,他只是暗示一番。
这不,新唐侯就是献了义妹。
这义妹,可不止是义妹。万内相也听着一二风声。
这一位新唐侯待义妹如亲妹。
全内相是承顺帝跟前的心腹。帝王有吩咐,全内相当然要一心一意的办妥当了。
“马姑娘,您请。”全内相客客气气的态度,还是迎了马小莲往府内去。
“……”马小莲愣在当场。
这陛下歇在了节度使府邸内,这不应该守卫森严吗?
马小莲来一趟,她是想见一见忠顺男。
这,一旦跟全内相掺合了一起。马小莲迷糊。
这妥当吗?马小莲拿不定主意。
可拿不定主意的马小莲,她就被全内相牵着鼻子走。
节度使府邸的正院。
承顺帝见着心腹归来,全公公在帝王跟前态度恭敬。
“陛下,奴才一二暗示。新唐侯献了义妹进府。”全公公一五一十的说了,他认知的真相。
“新唐侯,真忠臣。”承顺帝很满意了新唐侯的态度。
只能说,全公公的话误导了帝王。
而在内宅里,被嬷嬷安排一番的马小莲这会儿也醒过神来。
只是,晚了。
马小莲误打误撞,她是入了局内,一个帝王布的局里。
“既然是新唐侯的美意,朕就不必辜负了。”承顺帝的唇畔有若隐若现的笑意。
“只朕在疗养中,马氏……”承顺帝沉默片刻后 。
“先给个封号,贞,元亨利贞的贞。晋马氏为美人。”承顺帝又吩咐一番话。
“唯。”全公公应下话。
北镇,客栈。
万珍珠安排了夕食。
“殿下,马姑娘未归来。”万嬷嬷到了用夕食的时间时,凑了万珍珠的跟前禀了消息。
“二妹妹还没回来。”万珍珠惊讶一回。
北镇的郡城又不是多大的城池。马小莲去府外,也就是巡视一二她的嫁妆铺子,盘一盘帐。
这,又岂能耽搁了太久的时间?
“去,查人赶紧问一问,究竟什么情况?二妹妹如何晚归府。”万珍珠吩咐一句。
“唯。”
万嬷嬷应了话,又是吩咐差遣。
赵济世也听着万嬷嬷的禀话,他的神色不变。
只待万嬷嬷退下去后,赵济世方才问道:“往日,二妹可有晚归?”
“不曾。”万珍珠说的肯定。
“这等意外,还是头回遇上。”万珍珠也是惊讶的很。
说起来,新唐侯府算是北镇的地头蛇。如此,万珍珠觉得自己才是大意了。
女郎晚归,这,应该不会有意外吧?万珍珠在心底千万祈福,一定是一场虚惊。
万嬷嬷那一边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
万珍珠和夫君赵济世得着新消息,天使前来降圣意。
“……”此时此刻,万珍珠和夫君赵济世一起惊讶。
圣意来此,真是突然。
当然,突然归突然,当下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接了圣意。
等着见了天使,万珍珠知道了天使的来意。
天使很客气,他是宫里的小黄门。
来传了圣谕,尔后,又是连番的恭喜。
赵济世笑容扬在脸上,谢过天使,谢过来此的诸人。
等着打发走天使后,赵济世的笑脸维持不住。
“这是出了什么意外?二妹如何成了天子嫔妃。”赵济世的脑子差一点给捣成一团浆糊。
莫说赵济世糊涂,万珍珠也一样糊涂着。
“这里面会不会误会什么?”万珍珠这般说道。
“天子谕令,岂能做假。”赵济世摆摆手。
“那,济世哥哥,二妹妹那儿,往后可怎么办?”万珍珠替马小莲捏一把汗。
宫廷嫔妃,岂是善茬。
马小莲的性子,一旦入宫,真不一定是好事儿。
“唉。”赵济世一声叹息。
有些话,赵济世没讲。赵济世对于帝王受了重伤一事。
赵济世太清楚了。
虽然对外时,帝王的伤势,统一的说法是轻伤。
已经基本上痊愈了。
可真相嘛,不过是少数人知道的。
赵济世就是少数人之一。因此,赵济世更担忧了义妹的前程。
做了天子嫔妃,这一辈子就是绑在了天子的身上。
天子伤着根基,二妹年纪轻轻。这未来怎么办?
赵济世太担忧了。他更怕义弟知道二妹的事情后,在燕京都的兄弟们也要一道的担忧了。
赵济世这会儿心头万般的思绪。只是他不能真的发泄出来。
赵济世宽慰了妻子,他说道:“神情如何,我让人再查一查。”
“再说,我和诸兄弟们做后盾。二妹总会有依仗,在宫廷内苑,也不会让人生吞活剥着。陛下看在臣子的一片忠心份上,想必,会优容二妹三分。”
赵济世能怎么办?
事情一旦闹出来,当然是想法子解决问题。
“唉呀。”万珍珠这会儿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赵济世关切的问道。
“我……”万珍珠伸手抚着腹部。
“济世哥哥,我好像要生了。”万珍珠有一种感觉。她可能真的要生了。
“……”赵济世当场有一点慌神。
好在,慌归慌,那是心底的情感。面上,赵济世稳得住。
赵济世唤了侍候妻子的仆从,让诸人按章程办事。
请产婆来,请大夫来。
应该咋样,就先咋样。
至于赵济世,他是抱着妻子进了屋内。
等产婆一来,再一瞧情况。
“夫人,您这情况,确实是要生了。只是一时半会儿的,这还没要生了小世子的时候。”
产婆瞧过情况,大概的估算了时间。
这一告知,万珍珠心头有底。于是她嚷嚷一回,让万嬷嬷差人备了吃食。
关于生孩子,在万珍珠的心里也是一桩力气活。
这不,明明很疼。
万珍珠还是忍一忍,她要用一些吃食。等会子,那才能全心全意的生孩子。
至于赵济世,他很担忧的。奈何,他让产婆请出了屋子。
在外面,赵济世的神色平静,可眼中的情绪却是瞒不了人。
赵济世的一双眼眸子里,全是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焦急的,有担忧的,等等不一而足。
这一日,客栈里,也是一派的忙碌。
节度使府里,马小莲被人送到了帝王暂居的屋子。
这是马小莲头一回见着天子。
“恭请陛下圣安。”马小莲穿着宫装,她向天子参拜大礼。
“免礼,平身。”
承顺帝唤了马小莲起身后,马小莲慢慢的抬了头。
她打量了帝王的容貌。
“你倒胆大。”承顺帝笑道。
“……”马小莲愣在当场。
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一时之间,她又不敢说了。
“怎么,有话想讲?”承顺帝问道。
“嗯。”马小莲轻轻点头。
“说。”承顺帝简单的讲一字。
“我……”马小莲说了一个我字后,又是讷讷无言。
一时半会儿的,马小莲吐不出来一个字。
可帝王不发话,马小莲又是鼓足了勇气。良久后,马小莲说道:“陛下,您为什么选择了我做您的嫔妃?”
“不是爱妃自个愿意的,朕倒成了强夺不成?”承顺帝问道。
“可,这里面有误会。”马小莲急红了脸蛋儿。
“……”承顺帝神色一僵。
“那爱妃说一说,误会在何处?”承顺帝便是顺嘴一问。
马小莲多直的性子,帝王问了,她真讲了。
承顺帝这会儿是单独见一见嫔妃。
毕竟马小莲让嬷嬷给梳洗了一番。她的身上,肯定没什么凶器。
此时的马小莲一番话讲完,承顺帝就一个念头。
小全子办事,不周全啊。
至于马小莲这一事,是不是误会?承顺帝不在意。
承顺帝暂时的住在北镇,也是在默默的给燕京都施压力。
至于说纳了一二嫔妃,也是承顺帝的隐隐宣誓。
帝王在告知了世人,他的龙体好着。
若有肖小,也能称量一二。那还是能收手,尽快的收手。
毕竟帝王是大胜而归,这挟大胜之威,可以办很多事情的。
承顺帝接收一二的北镇美人儿,一则宣誓龙体康泰外。
二则嘛,承顺帝更想拉拢一二人手。
或者说,承顺帝想顺道再提拢一二的新贵。
新贵,承顺帝不介意多一些。
这一回的北胜,承顺帝不止想晋封了新唐侯。
也不止想扶一把忠顺男。
承顺帝是喜欢平衡一术的。这不,新贵们,一旦多起来,那就是不值钱了。
这里面的度,承顺帝是要拿捏的。新贵,沾了一个贵字。
帝王想多扶持人手,那也得合适。
万事,在帝王眼中,就用了合适二字。
第80章
在客栈的后宅里,万珍珠在产房内生孩子。
头一回生孩子是什么感觉?万珍珠感觉想死。
哪怕产婆在旁边一直劝着万珍珠,让她调整节奏。
可那等磨人的痛楚还是让万珍珠一些遭不住。
“夫人,吸气。”
“吐气……”
“使力。”
“对,使力。”
产婆的话在万珍珠的耳边想。万珍珠很痛,痛的想揍人。
虽然她自己更像是挨了命运的重击。
在产房外,赵济世一直在守着。
一直等了多久?赵济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等着产房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赵济世觉得胸口压着的着急 ,这会儿像是等到了一个结果。
产房内。
“哇哇哇……”小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万珍珠只感觉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浑身上下,早已经被汗湿透了。
痛楚,这简直二字都不能形容万珍珠的感受。
至于真正生下孩子的那熬一刻。这一刻的万珍珠像是忘记了。
就像是脑子故意的,在那一刻断片了。
这会儿的产房内,两个产婆在忙碌一着。
一人收拾了刚出生的小婴儿,一人在替万珍珠这一个产妇仔细的收拾一番。
小婴儿要剪掉脐带。产妇要排了胎盘。
这些后续的事情,两个产婆早干了差不几十回。
二人是熟门熟路的很。
等着小婴儿被收拾好,这孩子被一个小小的襁褓包裹着。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产婆抱着小婴儿上前道喜。明明身子遭罪了,很难受,很难受。
万珍珠还是强打起精神,她就想瞧一眼自己生的孩子。
“您生下一位小世子。”产婆开开心心的报喜。
侯府后继有人,这接收的产婆自然是遇着喜事。毕竟母子平安。
新唐侯这等家大业大的,一旦遇上这等喜事。产婆只会得了重赏,重重的赏赐。
这世道,谁还嫌弃钱多咬手不成?
不会的。人人只恨自己的家财太少。家业越多,越是心头踏实。
“来,让我仔细瞧一瞧孩子。”万珍珠想瞧孩子。
产婆听话,忙抱着小襁褓,凑得更近些。让躺了榻上的万珍珠仔细的瞧一瞧孩子。
“……”万珍珠本来想夸一夸孩子。
做为亲娘,万珍珠对于新生儿咋样,她有心里准备的。
只是等着真见到,万珍珠还是遭不住。
“他真丑。”万珍珠吐槽一句。
真不是万珍珠想这般讲,实在是刚降生的孩子太丑了。
皱巴的难看,一个小老头。
那没毛的模样,真像一只皱巴的无毛小猴子,要多丑,有多丑。
谁让万珍珠爱颜,她就好一口颜值。
哪怕是亲儿子,太丑了,还是让亲娘吐槽一回。
“夫人,小世子不丑。小世子的模样可俊了。”产婆忙讲道。
对于产婆的睁眼说瞎话,万珍珠不想吐槽。
“真不是婆子瞎说,刚降生的孩子还没有张开。等过些时日,夫人您再瞧,这小世子一定讨喜的很。”
产婆捡着好话讲一讲。
“对,对。殿下,小世子眉眼像极了侯爷。夫人,您多次夸了侯爷俊朗无双。小世子像极了侯爷,将来必然也是美男子。”
万嬷嬷一直守了产房内,守在万珍珠这一个主子跟前。此时的万嬷嬷也跟着产婆一样夸了话。
可能是心里作用吧。听着身边人都如此讲。
万珍珠再瞧一瞧孩子,可能也是瞧着一些眉眼。
“这孩子像他爹,太好不过了。”万珍珠盼着孩子像爹。
真是小一号的夫君模样,那俊俏的,也能让万珍珠觉着秀色可餐,吃饭备香。
“嬷嬷,抱了孩子出去,让孩子爹瞧一瞧。安他的心思。”
万珍珠挤了一抹笑容,吩咐一回话。
身子很受,万珍珠交代几句话后,又道:“我累了,我先睡会了。”
万珍珠这会儿放空脑子,不想旁的。她真的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这等时候只想睡一睡。
至于一个产妇,让身边的替她收拾一番什么的。
万珍珠是感受不到的。
因为整个人不论的身体,还是精神都是乏了。对外界缺少一点感知。
产房外。
瞧着门被打开,嬷嬷抱着小婴儿走出来。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夫人诞下一位小世子。”
嬷嬷双手捧着孩子,恭敬的呈于新唐侯赵济世的跟前。
赵济世小心的抱起孩子,他抱在怀中。他整个人有一点点的僵硬。
小小的婴儿,在高大的赵济世跟前显得那般的小。
这孩子很丑。
这是当爹的第一印象。可听着产婆讲,说这孩子眉眼像他。
赵济世真瞅一瞅,又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侯爷,您这姿势,得换一换。”
“……”
“对,就这样。”嬷嬷小心的指证一二新唐侯抱孩子的小专业。
本来小婴儿被亲爹抱着,还是砸巴一下小嘴巴,似乎想哼哼叽叽。
可等着亲爹换一换姿势后,他又闭了小嘴巴,似乎香甜的睡着。
抱着孩子,赵济世往产房里去。
这会儿的产房已经收拾妥当,毕竟真没收拾妥当,也不会打开了产房的门。
赵济世进屋里,他见到熟睡的妻子。
赵济世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搁进了小摇篮里。
赵济世坐于榻前,他瞧着睡熟的妻子。
“去,请府医进屋里替夫人把脉,替小世子把脉。”赵济世小声的跟万嬷嬷交代话道。
“唯。”万嬷嬷恭敬的应一句。
又过片刻,府医进屋里。
赵济世不在意府医的行礼,摆摆手,示意府医给妻儿请了平安脉相。
得侯爷吩咐,府医当然不推辞。
一切很好,在府医请过平安脉后,赵济世大大的松一口气。
妻儿平安无恙,这对于赵济世而言,此,便是最好的消息。
望着妻儿,赵济世很高兴。
于是他又开口,重赏诸人。不止在场的众人得厚赏。
不在场的,赵济世也是吩咐下去,一一加赏。
只赵济世心头有一点可惜,这一回生了孩子,不在府里。
而是落脚于客栈内。
倒底格调低了一些。这让赵济世替妻儿惋惜。
他觉得委屈了妻儿。
没奈何,如今的节度使府邸里住着帝王。赵济世是臣子,这臣子嘛,替帝王委屈一二,只能算本份。
不过得了嫡长子,赵济世也是安排一番。
给诸亲送信,同时,不举办洗三宴一事,一一差人传达。
这在客栈里住着,洗三宴,办不办的。在赵济世心里有章程。
洗三宴不办。对于赵济世而言省一桩心事。
没得太招摇。
除此外,还有写了家书。大晋镐京都的岳丈大人,岳母大人那儿,也得去了家书告知二老添了外孙的喜讯。
除此外,燕京都的诸结义兄弟们也得一一去信告知。
让兄弟们
知道添了大侄子。
除此外,草原那一边也得去信。赵济世跟挛鞮一族定下婚约。
那一位草原明珠,年三岁的挛鞮明珠有了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夫。
至于节度使府邸那一边,赵济世也得禀报消息。
自家添丁,当然是喜讯。
可这等事情,还没到了一一汇报于天子的地步。
奈何马小莲是义妹,赵济世添子,也应该告知一二的。
北镇,节度使府邸内。
马小莲得了全公公差人告知的消息,她知道嫂嫂万氏生下了大侄子。
“太好了。”马小莲还替嫂嫂和赵大哥开心一回。
马小莲可知道,燕京都的兄长们一直担忧赵大哥的子嗣问题。
如今的新唐侯府不缺了继承人,有了大侄子承家业。
马小莲真的开心。
“我还得给大侄子备了洗三礼。”马小莲做为姑母。
马小莲可太想送礼了。
只是送礼归送礼,不能去参加了大侄子的洗三宴。
马小莲很遗憾。
在马小莲遗憾的时候,正院内,帝王听着心腹太监的禀话。
“赵爱卿好福气。后继有人。”承顺帝夸一回。
“朕也当赏了新唐侯府的未来继承人。”承顺帝吩咐一回,让全公公安排此事。
全公公得了帝王差遣,自然应下。
此时的帝王想了片刻,又提步,往马美人住的宅子而去。
马小莲见到了帝王。她是帝王的嫔妃,见一见帝王不稀罕。
对于承顺帝,马小莲是害怕的。虽然她不说,可她心底害怕。
做了嫔妃,没侍过寝。
马小莲哪怕知道了侍寝的规矩。可她就是没侍寝过。
帝王不碰她。
这事情马小莲压心底,她提,那都不敢多提一个字眼。
为什么?原由在哪?
马小莲是不敢问的。
有些话只能压心底,马小莲不止一次的后悔,她为何要回一趟节度使府邸。
当时的自己脑子进水了,糊涂了。
可惜,一切皆成过往。应该发生的,不应该发生的,全成定数。
帝王一言,决断她的一生前程。这是马小莲的真实感受与想法。
至于叫了委屈?
马小莲不敢的。因为马小莲有亲人,她怕,她真的表现了委屈,还是连累了亲人们。
心有顾忌,马小莲不敢任性妄为。
毕竟前面的结果,已经表现了马小莲任性一次的后果是什么。
那便是掉进泥潭里,想爬出去,没有可能。
陷进帝王的后宫,马小莲认命了。
“恭请陛下圣安。”
“免礼,平身。”
帝妃二人的态度,不像是枕边人的模样。事实上,二人也不是枕边人。
可能共枕过,可也是单纯的睡觉。没干旁的什么。
“新唐侯夫人诞下嫡子。爱妃,你乃是新唐侯的义妹。若你有心,也可多赠一二贺礼。”
在一点子钱财等外物上,承顺帝还是很大方的。
这不,承顺帝来的目的,那就是让马小莲给新唐侯的世子多赏赐一番。
得了好处的事情,马小莲更不拒绝了。只连连感谢圣恩。
背后原由是什么?依着马小莲想来,必是兄长们在帝王跟前有体面。
除此外,马小莲想不到旁的原由。
北镇,如今最大的一桩事情,自然便是新唐侯添子。
尔后,承顺帝重赏。
承顺帝赏了,承顺帝的嫔妃马美人也送礼了。
这一位马美人在诸人的脑海里,也是冒头一回。
司徒宅。
杨司马在书房里不开心。明明他起心思,也想给天子献美。
结果落后一步,让新唐侯拔了头筹。
同样的事情,头一个干的,跟后面添彩的,那是两码子事情。
这时候的杨司马很不开心。
倒是后宅里,司徒静娘在知道此事时,她的神色淡淡。
梁氏做为嫂嫂,她不知道如何劝小姑子。
或者说梁氏也为难的很。
谁让公爹和小姑子,这一对父女貌似不是一条心。
偏生这些发现,梁氏还不敢跟丈夫讲。
因为打从嫁进司徒宅这些年里,梁氏已经发生了。
她的丈夫不靠谱。
对于梁氏而言,她这一辈子的指望嘛,全在儿子杨承宗的身上。
“嫂嫂。”司徒静娘瞧着嫂嫂的神情,她不为难嫂嫂。
在娘家这些年,司徒静娘也明白。家中大小事宜,嫂嫂就是拿了帐本办事的。
真管着大帐小帐的,一应安排,谁来定夺。从来轮不到嫂嫂多话发言。
“我们姑嫂之间,没什么恩怨的。”司徒静娘淡然了。
“……”梁氏的神情嘛,她也是无可奈何。
“静娘,爹的心思,怕是没变。”梁氏小心的提醒了小姑子一回。
“我知道。”司徒静娘有眼睛。
“有一位马美人的出现,爹的想法,我自然知道的。肯定是不希望就一位美人专美于前。”
司徒静娘的心底平静无波。
一旦亲爹定了主意,司徒静娘能怎么办?
父母命,她一个做女儿的如何拒绝?
没人替她撑腰啊。便是亲娘,也是躺在榻上,全靠爹的一席话调养着。
哥哥,司徒静娘更不抱希望。这一位兄长从来不做主。
这有一个哥哥,跟没一个哥哥,于司徒静娘而言,无甚的区别。
北镇,节度使府邸。
在新唐侯的儿子不洗三的消息传开后,风平浪静。
北镇,客栈内。
万珍珠醒来,醒来后,只一个感觉,饿,饿的烧心。
万珍珠先用了吃食,垫一垫肚子后。万珍珠喂好了胃。
尔后,万珍珠就是关心了自家的娃。
“夫君,可瞧过孩子了?”万珍珠问道。
“瞧过,他这会儿还睡熟着。”赵济世笑道:“珍珠妹妹可要瞧一瞧我们的孩子?”
“小孩儿睡着了,就让他多睡会儿。不闹醒他,免得嚷嚷哭喊了,也怕伤着小嗓子。”万珍珠嗔怪一回。
“全依珍珠妹妹的意思。”赵济世赞同一回。
“对了,济世哥哥,你做爹的,可替孩子想好了起名的事儿?”万珍珠笑问道。
明明身上还疼。可万珍珠觉得,貌似忍一忍吧。
毕竟真喊疼,万珍珠还要蕴酿一下情绪。
她怕喊疼时,表情不到位,那是太丑了。
万珍珠很怕丑,她只想美美的。不止入眼皆是美如画。
哪怕是自个,万珍珠也想也了一幅名画,美姿态,总是悦人悦己着。
“只养好了小名,叫安康。济世安康的安康,平安健康的安康。”赵济世说了小名的喻意。
“济世安康,平安健康。”万珍珠念叨一回孩子他爹对于孩子的期待。
“很好的名字。”万珍珠赞同一回。
“珍珠妹妹觉得好,那说明这名字,我没起错。”赵济世开心的笑一场。
“对了,妹妹睡一觉。就这些时候,还有好些人送了重礼。”
赵济世略略点名一回。当然,免不得提一嘴马小莲。
“待我出了月子,一定请示了上意,想法子见一见二妹妹。”万珍珠表明了态度。
对于马小莲的前程,万珍珠心头捏一把汗的。
自古宫廷不好混啊。
“到时候珍珠妹妹多带一些贴用给二妹妹吧。这是我们做兄长嫂嫂的心意。在宫廷内苑,能花银子解决的事情,总归是大多数。”
赵济世在底层厮混了许多年。他很知道的,甭管上层,还是底层。
钱财乃庶政之母,没钱,窝囊废。有钱,英雄汉。
“好。”万珍珠同意了夫君的意思。
能补贴了马小莲一位二妹妹,万珍珠没意见。
钱财,银子,挣来的就是花用。
把花用,那是花在刀尖尖上,那准没错。
马小莲这一位妹妹凑到帝王跟前,这也是替自家多添一条有脉关系。
有了关系,当然得维护了。两边双赢的事情,更得维系好。
万珍珠懂这一个道理。不拒绝花钱办事儿。
哪怕是自家人,也不能吝啬了。
毕竟对外人,那都要明码标价,不让人吃亏。更何况是自家人,更应该温馨三分,支持七分。
大晋朝,镐京都,内城,浑江公主府。
万忠良一归来,忙给妻子念了女儿的家书。
“好,好。好外孙。”牛二囡太高兴了。
一听着丈夫念的家书上写了,女儿生下小外孙。
还说小外孙降生时,五斤五两。
牛二囡连连点头,只要女儿和外孙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牛二囡感激漫天神佛,感激了祖宗。
“安康,这真是一个好名字。”念着小外孙的小名,牛二囡的神情激动。
“闺女有福。”万忠良也开兴。
不止高兴了外孙的降世,也是高兴着,女儿和外孙皆平安。
夫妻二人议一议,当然是说了给女儿、外孙备了重礼的事情。
对于多搬亿点点家财去大赵朝给闺女和外孙。万忠良一点不心疼的。
万忠良这时候心情太好。当然,免不得也有人是注意着他这一位万内相。
镐京都,宫廷内苑,昭阳宫。
李皇后听着李嬷嬷的禀话,她当然知道了东边的消息。
“万内相做了外祖父。倒是有福之人。”李皇后这一位大赵朝的和亲公主,瞧瞧,膝下无嗣。
李皇后也是觉得时光太长,颇为寂寥。
再说简单一点,李皇后也盼着有亲儿子的。
坐上了中宫宝座,李皇后的野心大了一点点。
如果可能的话,李皇后想做了母后皇太后和圣母皇太后,双料加诸自己。
奈何洪福帝病歪歪,李皇后哪怕想造小人儿。
可惜帝王不配合。
李皇后的万般功夫,那是没地儿使唤。
“嬷嬷,想一想法子。昭阳宫得跟万内相一边拉一拉干系。”李皇后吩咐道。
“禀皇后娘娘,下面人一直在办事。”李嬷嬷为难的神情。
“只是万内相那一边,也是进展颇慢一点。”李嬷嬷当然不能说下面尽数是酒囊饭袋。
万内相不掺合宫廷内苑,这是大家伙皆知的事情。
万内相是天子心腹,那得了天子信任即可。
谁还敢跟万内相咋忽不成?至少,目前没这般的傻子、愣子。
哪怕是李皇后,那也是想跟万内相通通气,暗中联络一二的。
昭阳宫里,李皇后起心,早在筹谋的。
在浑江公府里。
在给亲闺女和外孙挑好贺礼后。万忠良跟妻子又讲一点注意的事情。
“往后,府上可以跟皇后娘娘那一边凑近些。”
万忠良笑道:“陛下开恩呐,还是皇后娘娘提的谏言。要给夫人请了诰命。”
“……”牛二囡心底开心。
若能得诰命,牛二囡一辈子都盼着。
原来没有诰命,不过是因着女儿罢了。
枕边人可给牛二囡讲过的。自家的后宅,简拔一人即可。
都是得了圣恩,太招眼了。
那时候的牛二囡一心一意,只想女儿的将来日子更好过。
那当然,这同时也是夫君的意思。
于是夫妻有默契,这天家的恩典给了女儿头上。
如今闺女远嫁了,公主府里,夫妻二人相伴过日子。
李皇后示意,万忠良准备给一点点的回应。
“往常,夫君不是说不掺合宫廷内苑里,娘娘们的那一些事情吗?”牛二囡小声的问道。
“这一回,不一样。”万忠良讲道:“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妻,是母仪天下的中宫。”
当然,万忠良还有话没讲。这也是天子默许的。
毕竟朝堂上,荣恩伯府在崛起,简郡王也是被帝王简拔起来用一用。
这两极,在帝王的纵容下,那已经宣赫起来。
于是宫廷内苑里,李皇后这一边有一点弱势了。
这不,万忠良得了暗示,他可以跟昭阳宫走得更近一些。
三皇子嘛,帝王也是起心了。让万忠良一心护好。
同时,帝王还是准备给三皇子安排一桩姻缘。
皇家的姻缘,从来是利益为先的。洪福帝想干的事情,当然也是如此,论斤论两的卖了亲儿子。
一身安社稷,这便是联姻。不旁的,只为利益。魔.蝎`小`说 k.m`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