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将萧素素拖出来,眼中也尽是泪:“别伤着了姑娘。”
孙氏姐妹担忧地看着斯有欢,怕她又冲动之下跑进废墟,可她似乎回了魂,安静地站在原地,眼中含泪,眼神却恢复了清明。
里正抹着汗水,他年纪大被余温烤了一会,整个人都受不住,出去喘了口气,这会是被人扶着进来。他焦躁的视线在人群中搜索到了斯有欢,问:“小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方远庵里一共三个人,眼下自然只有斯有欢可问。周氏一抹泪,对着里正道:“她一个半大孩子,我来的时候晕倒在外面山路上,她怎么会知道怎么回事!”
里正叹了口气,他刚离开前这里面还有不少浓烟,老眼昏花自然没看见屋内情景:“住持和空意找到了吗?”
周氏担忧的眼神立刻飘到斯有欢和萧素素身上,她心里责怪里正在两个伤心欲绝的姑娘面前问这些,却听斯有欢道:“我师父,好像就在书房里。”
她声音不大,却很稳,不再是毫无理智大喊大叫的模样:“也可能是我师姐……”
萧素素闻言,从喉头挤出一声尖叫,终于失声痛哭。
里正赶过来就没看见无境,心里做了些准备,却没料到那个厉害又刻薄的住持可能真的没了,他往前走几步,垫着脚看了看废墟里,不费吹灰之力地看到了那个扭曲的身影——的确是一个人扭曲成团的模样。
“这,这……”里正唉了一声,又不死心地问,“火怎么会烧起来的?”
斯有欢表情空洞,话却回得清晰:“不知道,我在积肥坑。”她心里隐隐抓到些什么,静下来一想,立刻反应过来,她出去清理旱厕,再走到积肥坑的功夫,如果没有外力因素,火不可能会烧得这么大,以无境的身手,更不可能会被烧死在书房里。
一定有问题!
空意呢,斯有欢好不容易冷静一些的表情又皲裂开来,空意还活着吗!
里正也想到了:“积肥坑?那也不远啊。你们找到空意了吗?”
斯有欢之所以会觉得那个被烧焦的身体是无境的,因为它一眼看过去就很大。无境比空意要高出近一个头,因此确定了那是个被烧死的人后,斯有欢也好,萧素素也罢,第一反应那便是无境。
可斯有欢此时反应过来,以无境的身高和体型,烧焦后,也不该是这么大的。所以……她突然觉得喉头有一股腥甜的味道,斯有欢捂住了嘴,眼中猩红:“师姐,可能也在里面。”
萧素素半瘫软地靠在王氏身上,她努力聚焦目光,又看斯有欢,又看烧毁的书房,哪里有空意,空意怎么可能没跑出来?她努力想看清烧得黑黢黢一团的书房,可眼泪早就流满了脸颊,视线内一片模糊。
火场此时还进不去,众人只得站在旁边,周氏一下下拍着萧素素的背,里正焦急地来回踱步,外面看热闹的村民聊着天,孙氏姐妹担忧地陪在斯有欢左右,斯有欢像是钉在了原地。
日头高起来的时候,斯有欢动了。孙氏姐妹一惊,上前要扶住她,斯有欢却快速地跑向里面,两人紧随其后追上,里正也醒了神一般,抬脚往里走;萧素素抹了把泪站了起来,软着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了上去。
斯有欢走到烧焦的躯体前,深吸了口气才有勇气蹲下身,将尸体拨开,下面果然露出另一具身体——看那大小如果不是空意,还会是谁?心中微末的希望破灭,斯有欢却在此时奇迹般地没哭,眼泪好像瞬间干涸了,她茫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因为待得太久那股奇怪的焦糊味都不那么刺鼻。
耳边又传来哭声,是孙氏姐妹与萧素素。她们在意识到被无境护在身下的空余也一起死了之后,是又一次的情绪崩溃。
斯有欢呆立了片刻,哭声,风声,后面人群的细语声,似乎编成了一股线,将她的魂魄牵引回了躯壳,她居然在此时理出了一点思路:“里正,是不是应该找捕快或者县令来。”
里正一头乱麻,听了斯有欢的话,乱成一团的脑子终于有点了头绪,道:“应该先找僧录司报备,还得一起报给县令。”他絮絮叨叨说完,在一片哭声中重重叹了口气,问出了众人心头的疑问,“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我来不久,我师父的性子……”斯有欢好像是答非所问,“算不得好。但以她的名声,我不觉得村民中有人敢找她麻烦。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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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师父她也没和村民结下要到杀身之祸的仇怨。”
的确,这要是走水,无境的身手绝不会被烧死在书房里。三个尼姑,只活了一个,断然不可能是意外。
里正这方面自然比斯有欢清楚,无境的脾气不得罪人不可能,但村子里想找出个敢跟她叫板的,更不可能;至于跑到庙里杀人放火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难道是,外面来的灾民?里正叹了口气,心道僧录司这一趟自己一定要亲自跑。他把视线从尸体移到斯有欢身上:“小尼姑,你在外面躺了一晚,要不要先去休息,我找人给你煮碗姜汤。”
闻言斯有欢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后脑勺,她清楚自己是被打晕的,打晕自己的人会不会就是凶手?可凶手为什么独独放过自己?
里正不知她在想什么,自顾庆幸:“还好,小尼姑你跑出来逃过一劫。”热气渐渐散去,里正的脑子也恢复了清醒,“这样,住持和你师姐我先让人安置到义庄去,等事情查明就落葬。小尼姑,你今夜就到村子里去住。至于方远庵,等僧录司看过了怎么处理再做定夺。”
斯有欢没有说不,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七年间,才从这个破庙里,从无境与空意身上找到了一丝真实,还没来得及细品,这一切就“轰”一声,没了。她静默的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寮房,寮房也被烧了一半,好在放东西的柜子在远离书房的另一面,虽然被烟气熏得黢黑,但好歹没烧到。
斯有欢打开柜子,收拾自己的衣物。不过是两件贴身衣物,和一件换洗的大袍。她将衣服拿出来放好,人却突然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
周氏见她有异,担心地问:“小师父,要我帮忙吗?”
夹在贴身衣物里的荷包还在,可荷包里的碎银没了。这是斯有欢仅有的身家,她每天都要摸一摸才安心,这几块碎银子有几个棱角她都一清二楚。但这会荷包空空如也,换往常她得叫出声来。
可她下意识地知道自己不能出声,更不能跟别人讲,捏着手里的荷包,一个称得上疯狂的,斯有欢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想法出现。她咽了口口水,掩饰自己的慌乱,稳住了声音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