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晴的心头一沉,脚步都有些颤,她跌跌撞撞地奔到井边,微抖的手扶在井沿探头看向井底,什么都没有。井中幽暗的水面毫无波澜,只有一抹光和自己的脸映在其中。空晴心神不宁的时候,水面上却又出现张小脸,满是探究地左右看了看。
“师姐,井里有什么?”
空晴猛抬起头,见斯有欢正与自己四目相对。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屏住了呼吸,忙深吸口气,大大地松懈下来:“我,我刚才没瞧见你,以为你掉下去了。”
斯有欢边嘿嘿笑边捡起倒着的水桶,两只细胳膊一抡,接着是噗通一声水桶慢慢沉底,麻绳快速地蹿进井口,她一脚踏住摇杆弯腰扶住,利落地摇了几下。
“怎么会呢?”斯有欢说话有点喘,“我刚才内急,去茅厕了。”
水桶从井里露出来,她固定好摇杆,没等空晴反应动作,俯身利落地将水桶拖出井口,将水倒进另一个水桶里。
哗啦的水声让空晴回神,她上前抢在斯有欢前头将水桶提在手里:“你没事就好,我刚才也是糊涂了。”心里却不由想,这丫头干这粗使活倒是比做女红还利落,一点没有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
斯有欢见她帮忙挑水,干脆又把水桶丢进井里。等空晴提着空桶回来,斯有欢又打好了水。
“空余,你以前在府里也干粗活?”空晴没止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斯有欢反应过来,她做派的确不像高门女子。不过也无所谓,此处没人知道她底细:“不经常,偶尔帮着做一些。”
空意小跑了过来,顺手提起水桶:“你们聊什么呢?”
“空余干活可利索呢。”空晴道,“我当年刚到庵堂的时候,可是花了些时日才会挑水的。”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点落寞。毕竟曾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虽是庶出,到底也算是个贵女。如今被主母扔进了庵堂,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空余。”将水缸装满,空晴看着脸上不见半分阴霾的斯有欢,“你昨日说你为何会被安置来庵堂的原因,可是真的?”
空意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扯了扯空晴的袖子:“空晴,你问这个做什么?”
斯有欢却不以为然:“是真的。”
空意见斯有欢不在意,好奇心也压不住,小心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事吧,无非就是后宅算计来算计去,我又是个碍眼的庶女,于是为了保全府中脸面就被丢来庵堂了。”
空晴脸色晦暗,空意却听得一知半解。
“所以算计你和两个公子独处一室?”此事实在超过空意的想象,“可你不过八岁啊。”八岁也不到男女大防的年纪,推脱孩子小也就罢了。
“我祖父名声比天大,断然不允许此等有辱门楣的事情。没有乱棍打死我,而是放我来庵堂,已然是看在我年纪小的份上了。”
空意仍是眉头紧皱,她从小就在庵堂长大,对这些俗世虽有知道却并不详细,只觉得听来匪夷所思,哪有为了名声为难自家孩子的道理?
空晴对于斯有欢所说再清楚不过。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孩,她喃喃道:“你背了这样的名声,以后,以后可怎么嫁人?”
斯有欢没掩饰住惊讶,怎么,都当尼姑了,还要嫁人?
无境出现在门口,眉心拧成川字:“三个人一起躲懒,早饭不用做了?”
空意吐了吐舌头:“是,我这就去生火!”
空晴一声不吭地拿起陶碗去装米,斯有欢留在原地,跟无境四目相对:“住持,我去劈柴?”
无境看了眼她的细胳膊细腿,想起自己那口铁锅:“你去整理菜地。”
菜地就在后院外面,无境将人领到地头:“浇水就好。”世家里出来的女眷或许认识花苗,却绝不会辨别麦苗和杂草,无境挑了最稳妥的活给斯有欢。庵堂里不养闲人,早些分担活计才是正事。
她正要再嘱咐几句,空晴急急跑来:“住持,有香客到。”
“你好好浇水,莫要干别的。”丢下一句,无境就带着空晴一起走了。
斯有欢虽没下过地,不过只是浇个水,还能有什么难度?浇水用的水桶和瓢就放在后门口,斯有欢瞧着寸把长的手柄,又看看理得整齐的田垄,她起身随手折了根树干,用狗尾巴草捆在手柄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斯有欢捏着瓢晃了晃,非常满意牢固程度,顺手舀起一瓢水浇了出去,此刻云高风清,风吹在脸上带着春天的暖意,她在一片绿油油的嫩苗前,往上看去再不是四方天,眼下已经是最大的开心了。
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半亩不到的地一片片润湿过去,桶里最后那点剩下的水被小心地倒进瓢里,斯有欢看了眼距离,懒得再穿过菜苗,手一甩水泼了出去,狗尾巴草在此时功成身退断得干脆,半个葫芦也随着水一起斜飞出去,掉进了一个草窝。
比斯有欢惊叫声更快的是一个男人的惨叫,草窝里居然躺着个人!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人怒气冲冲地站起身,肩头领口被水淋了个半湿:“谁!谁用瓢打我?”
斯有欢没料到青天白日的这地方居然会猫着个人,目瞪口呆之余好歹记得的确是自己失手敲了人家脑袋,连忙施礼道:“这位施主,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水瓢没有绑好。”
这庄稼汉看起来并不比斯有欢的两个师姐大几岁,人倒是挺高,穿着身蓝色粗麻薄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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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还算周正的脸因为怒气显得有几分狠厉。
“不是故意的?”他扬了扬手里的水瓢,还想说什么,动作却忽然停住,目光越过斯有欢,脸上的戾气散去,居然浮上来几分羞涩。
斯有欢奇怪地转身,看到空晴站在身后。“空余,出了什么事?”
“我浇水,不小心瓢飞出去,打到了这位施主。”
她还想再说,庄稼汉抢截断了她:“没事没事,也不大疼。”这态度仿佛刚刚怒不可遏的人不是他,“这瓢还你。”
斯有欢一时没明白缘何他态度如此急转,就见他手拿水瓢几步跨过田垄,略过斯有欢伸出的手,径直走到空晴面前,双手将瓢递了过去。
空晴接过水瓢,行了佛礼:“谢谢施主。”
斯有欢收回双手,警惕的眼神在庄稼汉背影上下打转,就听他说道:“我叫张游,大家都叫我大游。”
斯有欢看着面色平静的空晴,觉得不用担心自己这位小师姐,张游又靠近了些,这次空晴往后退了退,拉开些距离:“施主可有地方伤着,是否需要擦药?”
“没有!没有没有!”张游一叠声的否认,“就被这打一下,哪能伤着?再说,小师父也不是故意的。”
“你没事就好,你可别待会又说我打疼了你。”斯有欢跳上台阶站在空晴身边,“检查清楚了,一会可不能翻脸。”
她语气很不客气,但张游此时已经成了个温柔体贴的善人:“小师父,真没事。哦,这地方的田是你们的啊,你们几个姑娘,也怪辛苦的,下回我来帮忙吧。”
斯有欢表情管理也懒得做,满脸写着嫌弃:“你自己明明都在躲懒,还帮忙。”话音未落,袖子就被空晴扯了下,空晴低头看着斯有欢,不赞同地对她摇了摇头。
张游辩解:“我那不是偷懒,我是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干累了,这才躺着歇了会。”
空晴拉着斯有欢的袖子,示意她别说话:“既然施主无碍,还是赶紧回去换衣服吧。虽是入了春,还是小心些为好。空余,回去吧,该吃饭了。”
空晴略一欠身算作道别,拉着斯有欢的袖子就往院子里走。斯有欢回头看了眼,见张游还站在原地,觉得这人对空晴起了什么心思,提醒道:“师姐,这人奇奇怪怪的,看着不像好人。”
空晴笑着刮了下她的脸蛋:“你倒是又知道了!你啊,做事还是细心些吧,老这么毛毛躁躁可不好。”
斯有欢心虚地移开了目光,进庙不到一天光景,她大大小小篓子捅了不少。但这也不能怪她,斯有欢替自己开脱,别说她
上辈子不需要干这些,就是这辈子,她顶了天也就是个九岁的孩子,九岁的孩子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