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匪正把账本交给常襄夷,一听到孙万的话,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下遭了,竟被认出来了。
范广闻言,马上反应过来,叫嚣道:“大人,他们之间有私怨在身,这账本做不得数啊!”
常襄夷收起账本,厉声道:“做不做得数,要查过之才知道!来人,将这几人拿下,以待候审!”
巡察御史的随行侍卫将范广和孙万等人扣下,嘈杂间,范广冲着黄肖使了个眼色,黄肖会意。
常襄夷对王将匪恭敬行了一礼:“多谢兄台助我一臂之力,不知兄台名讳?若日后此案有所需,兄台可否出堂作证?”
王将匪笑道:“我叫王将匪,这个案子日后大人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我定鼎力相助!”
两人正说着,突然从后面冲出几个盔甲士兵,将王将匪扣住。常襄夷吓了一跳,正欲喝止,黄肖走过来,掀开王将匪的斗笠,高声道:
“常大人,你有你要办的案子,下官身为城总兵,自然也有我要抓的人。此人火烧民宅,又畏罪潜逃,是衡都重犯,如今好不容易抓到这逃犯,断不能再将他放虎归山。当初他能从戒备森严的衡都逃跑,想来必有同党,我定要一网打尽,绝不能让此等罪犯危害衡都。”
他说得冠冕堂皇,好像王将匪这一类的人才是危害衡都的罪魁祸首。常襄夷闻言,眉头一皱,正要为王将匪说话,王将匪却抢先开口道:“黄大人,我跟你走。这大冷天的,大家都在外面站这么久,都冻坏了吧?行了行了,不就是抓我吗,也抓到了,都散了吧。”
王将匪对上常襄夷担心的眼眸,笑道:“抓犯人嘛,有罪之人,定要收到应有的惩罚,若真是被冤枉的,相信公道自有人心,大官们定会还我一个清白,你说是吧,黄大人?”
黄肖冷哼一声,没搭理王将匪。他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来,这小子嘴皮可溜得很,一不小心就容易着了道。说多错多,他可不想落得和范广一样的下场。
王将匪都这么说,常襄夷也只好道:“我之后还要请此人上堂作证,烦请黄大人秉公执法,万不可滥用私刑。”
黄肖隐再范广身后行搜刮之事,如此没有黄肖的证据,常襄夷自然也不能对黄肖做什么。
黄肖道:“常大人说笑了,本官为官清明,自当秉公职守,公正无私。”
看热闹的百姓瞧见这一变化,皆是议论纷纷,谁能想到,原本是瞧着热闹,转眼就看到土皇帝被扣下,紧接着那个举报的毛头小子也被扣了。一番连着一番,好多人都看不懂如今到底是何情形。
弥尔萨看到这一变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道:“这、这怎么也被抓了?”
苏昭静静瞧着,没有言语。
人群中又闯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王将石看到王将匪被抓,焦急不已,正要冲上去,被陆清安拉住,低声道:“不可。”
刚才几人回到客栈后,发现王将匪早就不见了踪迹,一路寻到船厂,刚一过来,就看到王将匪被抓。
王将石性子急,陆清安却知道,此时不可冲动,要静观其变。
风暴之中的王将匪却没有一丝的担忧恐惧,一点也不像是被抓的,反而像是身边那两个士兵的同僚,昂首挺胸、哼着小曲,同几人一道离开了。
黄肖将王将匪关进大牢,倒也是说到做到,别说是上刑了,就连理都没理王将匪,直接带人离开了。
黄肖和范广是同窗好友,又同在杜家门下,自然情谊深厚。不过黄肖此人刚愎自私,他抓王将匪,可不是想着为范广出口气,纯粹是为了自己。
在黄肖眼里,王将匪就是个啥都不懂的愣头青,话本子看多了也想做个大侠。他当官这么多年,不怕小人,就怕这种愣头青,因为这种傻子什么不怕,只觉得自己要天降正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候闹得天翻地覆,让他们都不好过。
再说如今衡都还有另一个有官阶的愣头青常襄夷,这位世家出身,杀伤力更强,也不好掌控,若是这两人再搞出点什么事,牵连到他,那可怎么办?
所以黄肖将王将匪关进大牢里,先关进来,她就不能惹事了。再随便寻个由头,把王将匪弄死,一了百了,看他们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黄肖没找事,王将匪倒也乐得自在。她躺在干草堆上,翘着二郎腿,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其实自打重回衡都,她便已做好了被认出来的准备,尤其是在船厂,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想不被认出来都难。不过她倒也不在意,认出来就认出来呗,无非就是逃跑或者被抓,实在不行,她还能越狱呢!若真打起来,能打得过她的人,恐怕这世上还真没几个!
其实刚才她之所以没反抗,不仅是因为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更重要是为了衡都的其他人。黄肖有句话说得没错,确实有很多人帮助了她。枣儿、钱大娘……若是她再反抗下去,牵连到这些人,那可就是真遭了。
王将匪正想着,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吱吱吱的声音。她坐起来,寻着声音望去,墙边角落里窜出来一只油光水滑的小老鼠,王将匪正想伸手抓过来玩玩,那小老鼠感觉到阴影的靠近,又“歘”一下窜到隔壁去了。
可惜这里不是天堂,隔壁更是真正的地狱。吱吱声突然变得凄惨急促,紧接着吧唧一声,像是鱼泡爆掉的声音,吱吱声戛然而止,显然那只小老鼠已经登往极乐了。
王将匪听到动静,好奇地扒着最前面的栏杆,费力地向着隔壁看去。
隔壁住的是个年轻男子,他正低着头,脚在地上蹭着,草鞋在地上蹭出一道道血迹。地上躺着一个被踩扁的、血肉模糊的小东西,早就没了气息。
那男子也听到隔壁传来的窸窣动静,他抬头看过去,正好和王将匪对上目光。
王将匪看到那男子的面容,愣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心中一惊:这人竟然是她第一次来衡都时,遇见的那个和老熊打架的人——宋青!
那件事也是她遇到李悬壶的契机,当初李悬壶为宋青说的一番话,令王将匪印象颇深,只是没想到,再次相遇,竟是会在这样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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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匪正忆往昔,突然想起,上次两人相见时,她穿的是枣儿赠予她的那套女装,若是宋青也记得她,那就有些棘手了……
王将匪这般想着,眼珠滴溜溜一转,瞄向宋青,想看看他是何反应。宋青看到王将匪的脸,牢房昏暗,宋青的目光停顿几瞬,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转眼就被凶狠替代。他抬起手,恶声道:“看甚!再看揍你!”
王将匪见他这幅六亲不认的模样,显然是早把之前的相遇忘到脑后去了。她放心下来,扬起一个笑,套近乎道:“兄台,好巧,咱俩是邻居,狱中友邻,也算是狱友吧!”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宋青看着王将匪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也不好再做恶人状,他抬脚将死老鼠踢出去,低头嘟囔着:“谁跟你是狱友!你倒是挺乐观,在牢里也能笑得出来。”
王将匪一听,更乐了:“不笑还能怎么办?有道是,人生自在常如此,何事能妨笑口开。既已如此,那便只能苦中作乐呗!”
说到苦中作乐,王将匪看着牢外的老鼠饼,有些惋惜道:“你说你踩死它干啥,好不容易有个活物逗逗乐,可惜了。”
宋青哼道:“你若是想得鼠疫,便和它做狱友逗乐去吧。”
王将匪闻言,吓了一跳,顺势道:“多谢兄台救我一命,我叫王将匪,兄台如何称呼?”
宋青看了王将匪一眼,才吐出两个字:“宋青。”
“宋兄,”王将匪好奇问:“你对大狱如此熟悉,想来来过好几次吧?”
宋青:“不多。”也就五六七八九十次吧。
他有几分心虚,摸摸鼻子,反问道:“小个子,你犯了何事?为何进来?”
王将匪不知,宋青却清楚,这里间关的,要不就是像他这种,进来跟回家似的,要不就是重刑犯。只是他实在是好奇,眼前这小个子,到底所犯何事,能被关进这里?
王将匪大大方方道:“也没什么,就是前阵子把万芝堂烧了,烧完还跑了,此次回到衡都,替监察御史把范大人给逮了,顺便把自己也给暴露了,这不就被黄大人抓进来了么!”
宋青:“……”。
真是好一段曲折离奇的经历!
她一口气顺下来,宋青得知烧万芝堂的那名好汉竟是王将匪,惊讶不已。还未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王将匪问道:“你呢?你因为啥进来的啊?”
宋青闻言,沉默片刻,直接席地而坐,低声道:“我和北乌人打起来了。”
“啊?”王将匪诧异:“在衡都,和北乌人打起来?为何?”
宋青道:“前日城门处,一堆北乌商队进来,有匹马撞到一小孩,他们反而怪小孩不长眼。我看不过去,上前和北乌人争执,还动了手,那商队领头的贿赂了城门的守卫,所以我就被关进来了。”
“北乌商队?”王将匪听到宋青的话,直觉其中有奇怪的地方,前几日她来衡都时,也发现了衡都有许多做生意的北乌人。她又问道:“最近衡都的北乌商队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