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匪这么一问,宋青也察觉到异常,他常年在衡都的大街小巷收保护费,也发现从过年到现在,城里的北乌人确实增加了许多。
宋青道:“你说的不错,最近北乌商队确实多了不少,不过他们进进出出,留在城里的不见得有很多,所以我竟也未察觉出这件事。”
王将匪闻言,又问道:“从过年到现在,衡都还有什么异常吗?反正在这牢里也是无事,你不如同我说说,就当是闲聊天。”
宋青想了想,回道:“过年那时候我去黑市,听相熟的小贩说,有人用肉换了许多金疮药和盐铁等物。”
王将匪:“北乌人?”
宋青:“小贩说那些人都是寻常打扮,也没什么口音,当时临近年节,生意多,他也没太注意。不过他倒是和我抱怨,说现在北乌人也学精了,在些小玩意上卖给他们的都是次等货,他从北乌人那里进了好多皮扣子,本来是绑货的,可今年那些皮扣子做工粗糙,还特细,他运货的时候断了好几根,货都撒了一地,气得他破口大骂了许久。”
皮扣子、药材、盐铁……王将匪觉得脑袋里有一团乱线,将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只需要找到一个头,就能将整团乱麻缕清。
宋青看着王将匪思索的神情,突然又想到一件奇怪的事:“对了,这不是过年么,前几日我去给我一兄弟送点东西,他住在衡都前百里外的那个村里,我赶夜路回来,特意从林子里抄了近道,没走一会儿,突然听到远处一阵急促过去的马蹄声,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商队的驮马,但那声音又轻又快,听着落地的声响,那蹄铁应是新打的,人数不多,但过去得又很急,一阵风似的,转眼就没了动静。”
宋青的话,在王将匪脑袋里“轰”地一声响,电光火石间,她突然理清了所有的线索。王将匪抓着栏杆,急切追问道:“听到马蹄声,是哪天?”
宋青看到王将匪急切的神情,道:“前日,我赶了夜路回来,刚进城不久就被关进来了。”
王将匪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那些乱麻般的线索突然清晰起来:
北乌士兵战时一般着皮甲,往年不打仗,那些好皮子自然可以做成货物流通。今年若是征战,好皮子留作军用,剩下的边角料做成的皮扣子肯定是不如从前的好用。
还有药材和盐铁,自是不用说了……
至于宋青听到的马蹄声,怕是北乌的斥候!
王将匪越想心越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难道真被她猜中了,北乌要打的,是衡都?!
这段时间正好是大启最重要盛大的节日时段,从新年到上元,节日期间人员流动大还复杂,很多异常的迹象都被忽略了。而且刚过了上元节,衡都正是松懈疲惫的状态,若真是这时候偷袭,衡都怕是要遭殃了。
偏偏今日船厂一闹,范广被抓,现在衡都官府定是群龙无首,一片混乱,所有的事都赶到一起,更为棘手。
宋青感觉到一旁的牢房一片寂静,他凑上前看过去,王将匪眉头紧锁,脸色难看,低着头默不作声,似乎在思索什么。
他敲了一下栏杆:“哎,隔壁的,你想什么呢?”
王将匪回身,抬头对上宋青不快的视线,她挤出个笑,问道:“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啊,假如现在北乌要攻打衡都,你觉得衡都能撑到几时?”
宋青反应敏捷,听到王将匪的问题,又想了想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也敏锐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他认真想了想,回道:“单从地形上来,衡都有天然的优势,前面是象门关,后面又是衡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过衡都城防只有一万,那些个当大官的都是酒囊饭袋,真等打起仗来,说不定自己就先跑了,所以种种因素合起来,倒还真是不好说。”
宋青分析得头头是道,王将匪一听,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呦,没想到宋兄竟如此厉害,连行军打仗之事都这么了解!”
宋青嘴角一扬,有点害羞道:“我从小便对行军打仗感兴趣,只是……”
他想到什么,眼神又落寞下去。王将匪见他这幅模样,想到李悬壶曾说过,宋青的愿望就是进军营,可惜是贱籍之身,不能从军。
王将匪好奇问:“要是你领了衡都的兵,你能撑多久?”
“我?我也不行,”宋青老实婉拒。王将匪忍不住逗道:“那你觉得谁行?”
宋青想了想,认真回道:“齐王。”
“齐王?”王将匪听到这个回答,有点惊讶,从钱大娘到宋青,看来齐王在衡都百姓心中,真的有很高的威望。
王将匪正想着齐王,突然又听到宋青问道:“你一个娘……一个娘娘腔,怎么看起来也对这些北乌打仗一事很熟悉?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王将匪抬眸,看到宋青神色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她大大方方回道:“我是历州军的伙头兵。”
“你、你居然是当兵的?”宋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
“这咋了?我怎么就不能当兵了?”王将匪看到宋青这样,以为宋青是看不起她,有些不满道:“年轻人,人不可貌相,若论身手,十个你加起来都打不过我呢!”
宋青扫了王将匪几眼,没再说话。王将匪见状,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刚要耀武扬威两句,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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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客栈里,王将石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脸焦急:“这可怎么办?一个没看住,怎么就进去了呢!你说说偏偏就在这档口,陆将军还走了,咱们在衡都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想捞人也没法子啊!”
王将石走着走着,突然灵光一闪,凑到桌前,对陆清安小声道:“要不咱们劫狱去吧!”
靠窗站着的银鱼听到王将石的话,眼里浮现出一丝惊讶之色:刚被抓,还没怎么样呢,就已经想到劫狱了??
陆清安素净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悠悠道:“就算去劫狱,也要先熟悉衡都大狱的构造,才可行动吧。”
银鱼:?????
银鱼的震惊之色已经从眼睛里溢出来了:他本以为殿下会阻止王将石这荒谬胡闹的想法,没想到殿下非但没有阻止,反而还跟着谋划起来了?!
陆清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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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情形,黄肖看得明白,他深知阿匪是个变数,现在将阿匪扣下,想来是打算等风头过去后,除掉阿匪,以绝后患。”
王将石一听,更着急了:“那现在怎么办?”如今黄肖是主动的一方,他们反而被动,晚一个时辰,阿姐就多一份危险。
陆清安说得对,就算劫狱,也得先熟悉熟悉监狱的构造,才能成功啊!现在他们是两眼一抹黑的抓瞎,就算想劫狱都不成!
陆清安心中已有成算,他站起身,看向王将石:“有一人,或许能助我们破此局。”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王将石拽着陆清安,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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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越来越近,暂不知是敌是友,王将匪收起笑容,老老实实窝回干草堆上,那脚步声径直来到最后一间,停到王将匪的牢房前。王将匪抬头一看,发现是狱卒。
狱卒用钥匙打开牢门,王将匪一喜,问道:“是准备放我出去了吗?”
狱卒没吭声,将一个木盒放进去,没等王将匪凑过来,又迅速把牢门锁上,说到:“放饭了,这是你的饭。”
王将匪狐疑,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有一只烧鸡,还有一壶酒,她惊讶不已:“这……咱们牢里伙食这么好吗?还有肉吃?!”
狱卒看着王将匪这副憨憨模样,脸上露出怜悯之情:“哎,你好好吃吧,这是你的断头饭。”
王将匪:?????
“断头饭?!”王将匪听到狱卒的话,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她是猜到黄肖会除掉她,只是,这么快吗?黄肖,你也太急性子了吧!!
狱卒好心道:“你犯了重罪,上面说了,明日问斩。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带出去的,我可以帮你捎话。”
王将匪问:“有没有人要给我带话?”
狱卒摇头,王将匪道:“多谢,我没什么要带的。”
狱卒看王将匪这副没当回事的样子,叹了声气,离开了牢房。
王将匪看着那只鸡,十分无语,看来黄肖是一点也等不及,生怕夜长梦多,直接就问斩啊?!!
隔壁的宋青得知王将匪明日就要上法场,也是震惊不已,他想说些什么宽慰宽慰王将匪,可他嘴笨,不知道要说什么,正绞尽脑汁思考之事,斜里突然伸出来一只鸡腿:“喏,给你吃。”
宋青:?????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吃鸡腿?!
事到如今,宋青对王将匪,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神人,真是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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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石看着面前这条小巷,觉得十分熟悉,他稍作回忆,恍然大悟:这不是杨林竹他家吗?
王将石一拍大腿:对啊,上次来衡都时,他们认识了杨林竹,杨林竹是州府训导,对府衙内肯定熟悉!
他正要扣门进去,陆清安拦住他,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王将石的脸色渐渐变得为难。
陆清安淡淡道:“你还想不想救阿匪了?”
王将石没有丝毫犹豫:“当然想!”
陆清安:“想就按我说的做。时间紧急,没有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