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还差点什么，要不你先试试能不能直接打开？”
莫舟子疲惫地垂下眼睛，对着地面叹气。
“可是我打不开欸，怎么办啊小舟，小舟？”
根本不是撒娇的时候…
“打不开你先站起来探探风，别让人家看到我们，好吗？好的。”
莫舟子无语凝噎，率先起身再浏览一遍枪毙上的内容。
重复最多的只有恭喜发财，其次是不要喧哗。
“总感觉这些字比之前看起来要更多了？”
莫舟子犯了嘀咕，凑近了些仔细打量。
那不是错觉。
原本只是有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却不断扭曲变幻，直到它们狰狞到几乎不可被认作文字。
那样子，简直就像是无声的催促。
“我觉得我们要死掉了。”
突然的低语点醒了莫舟子：不能再久留了。
“喂！所以我们的菠萝咕咾肉到底能不能做成不甜的？”
？
这声音为什么连自己也听见了？
莫舟子本能的感到不妙，她一回头，正撞上声音的主人。
这个身形…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
是那个最先融化成一堆皮肉的大哥吗？
莫舟子一瞬恍惚，那人的五官就变得模糊起来，他开始了变形。
身旁的古霄望着自己，似乎一脸疑惑。
果不其然，这家伙和自己一样，看不到不同空间的东西。
于是一手提起还在发呆的古霄：
“别磨蹭了，你的顾客找来了！”
话语间，眼前尚可维持人形的男人逐渐原形毕露，他的皮肉溶解成一团，看上去有点像一坨糊掉的糖浆。
原本的鼻子嘴巴被赘肉代替，浑身上下就像没骨头一样挤在一团。
那样的东西，已经没办法被称之为人类了。
“在哪里？在哪里？”
古霄一脸迷茫，忙不迭地拉住自己的衣袖。
一时间有点羡慕这家伙的轻松，看不到就没有心理压力什么的。
“你玩过恐怖游戏吗？”
莫舟子深吸一口气，定定看向状况之外的古霄。
“什么？”
……
没你事了。
“我们绕开那个蛮不讲理的顾客，仅此而已了。”
莫舟子觉得自己不能形容得太准确，于是拉起古霄低声吩咐：
“别管这里的地砖了，我们得走了，我怎样走你就怎样走，不许自作主张。”
“好哦。”
对方乖巧点头，很顺手的拉紧自己的衣袖。
……
忍不住化身一条绝望的鱼。
“为什么、不能是…不甜、的？”
声音逐渐嘶哑，莫舟子大彻大悟。
合着那个说奶茶是预制奶茶的就是你啊？
忍住，事已至此，还是避免正面交锋吧。
眼瞧着男人相当费劲地向着自己移动，白得透黄的脂肪几乎化作流动状，那样子…
好像史莱姆。
有点恶心，还是装作没看到吧。
干脆屏息凝神，拉起古霄借着冲劲逃开。
几乎是擦肩而过，莫舟子甚至能闻到鼻息间满溢着油脂与血腥混合的气息。
“等、等一下，我真的不是这里的服务员。”
古霄突发恶疾，站在原地慌乱解释。
……
莫舟子好像知道这家伙看见谁了。
“你去死吧！还想把菠萝咕咾肉做成不甜的，不做就是预制的？你人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身后已经变成怪物的东西如同慢动作一般回身，虽然动作很慢，但莫舟子很明显想要迅速拉开距离。
她强硬地拉起古霄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走。
然而更大的问题还在眼前。
这个楼梯…自己依旧过不去。
可照理来说不该如此。
腐败的气息仿佛就在胸腔盘旋，莫舟子忍不住一瞬干呕。
“如果那东西都能顺着爬梯爬上来，为什么…”
人人都能爬楼梯，为什么就本宫爬不了！
“小舟，别犹豫了，我来帮你吧。”
映入眼帘的是古霄坚定的神色。
事已至此，贸然跳下去也是凶多吉少。
算了。
“你，你行吗？”
话是疑问的，莫舟子悄悄瞧了瞧古霄的小身板。
“没有时间了吧？”
声音就在耳畔，莫舟子没有反应过来，脚下一空，就被古霄借了力，稀里糊涂跟着他跳下了楼梯。
勉强算是平稳落地，然而这样狼狈的模样一定会吸引别人的注意。
管不了那么多了。
脚背再次接触平稳的地面，莫舟子激动地爬了起来，拉起晕头转向的古霄。
“欸、你不会散架了吧？还好吗？”
嘴上如此说着，莫舟子瞟了瞟二楼，咯吱咯吱的声音在脑海回荡，那个家伙似乎随时有跟上来的可能。
“我们快走吧。”
如此说着，她拉起了古霄，然而对方巍然不动。
有些恼火，但忍住了，毕竟平时古霄都是一拉就走的。
有蹊跷。
“真的不是我们的问题哦，不要再闹事了。”
很少听古霄这样冷静的说话。
等等…难道刚才拉不动他是因为那个看不见的家伙拉住了古霄吗？
“别起冲突，需要我帮忙吗？”
再次看向楼梯口，总觉得那里已经若隐若现铺上了死人肉。
莫舟子蹙眉，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不用哦。”
古霄偏头对她微微一笑，那样子好像十拿九稳。
难道还有高手？
古霄那不受控制的肢体看上去有些诡异，但没有持续太久，那只被拽住的手似乎就被松开。
总感觉连自己的身体也被推开了，莫舟子没法轻举妄动，才退到一边就见古霄轻快地对自己笑笑：
“来吧，我们点餐吗？”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有点佩服疯子的松弛感。
“是服务员阻止了吗？”
古霄微笑着点头。
“所以已经没关系了哦。”
下意识望了望一楼的格局，已经有些破旧了，沙发座位破损许多，露出了海绵。
看上去已经相当古旧了。
忧虑加深了。
我们，究竟是何时入梦的呢？
但对方还是笑着的，迫不及待拉着自己落座。
“你在挑衅他吗？”
莫舟子好奇，视野上的不同让她的好奇心无处施展。
“嘻嘻，归根结底这样的家伙这辈子的成就就是刁难服务行业呢。”
这话似是而非地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再次不安地看向楼梯拐角，刚刚还在蠕动的软肉，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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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完全消失了。
总不能是自己退回去了，难道是被阻拦的缘故吗？
虽然是不同时空的事，但似乎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莫舟子小心挑了个位置，她已经有些习惯满是灰尘的座位了。
“我来帮你！”
古霄如此说着，用手擦了又擦。
自然没有变化。
“嗯、不必了，不管用的，你。”
莫舟子琢磨着，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伤人的说法。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们彼此时空间错，不管用的。”
“唔，好奇怪呢，小舟不觉得吗？”
古霄抬手，看了看自己了无尘埃的手掌。
“员工们看得到小舟哦。”
“小舟，在你的纬度，他们能看到我吗？”
古霄伸出指头点了点桌子，声音带了一丝疑惑。
“别轻易下结论，毕竟我们还没在所谓【现在】遇见活人。”
“嗯…刚才那个怪物除外。”
“说起来，那个家伙被带去哪里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这人莫舟子记得，他作为一号顾客，为难自己的方式可谓推陈出新，让她记忆深刻。
“欸，大概是工作室，不清楚呢，小舟很在意他吗？”
一这个数字，的确很值得注意。
“我们是在梦中。”
对方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观点。
“你觉得，这会是谁的梦境？”
古霄挠挠头：
“谁说得准呢？说不定是很多人的梦糅合在一起了哦，小舟很在意吗？”
“嗯，很介意，总觉得这很重要。”
莫舟子心情沉重起来，这样下去破除梦境恐怕遥遥无期。
“啊，我们要一份菠萝咕咾肉，要甜口的哦！”
？
这家伙自顾自的点餐…不对，一定是有员工过来了。
“啊，我们可以吃完再…”
古霄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尴尬起来。
……
不是，合着我们也没钱啊？
莫舟子尴尬地咳嗽几声，对古霄使了使眼色。
她黔驴技穷，死马当活马医地摸了摸口袋。
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挑了几颗不同面值的硬币来着。
果然，硬而圆的物体摩擦着自己的手指，莫舟子松了口气，对着看不见的员工尴尬微笑：
“不好意思，我来付吧。”
她如此说着，掏出了一枚枚硬币。
“哈哈，我这个朋友很爱开玩笑哦。”
古霄尴尬地看向莫舟子，眼神似乎有说不尽的
恐慌？
莫舟子明白了，这所谓的硬币也是自己这个纬度的东西。
这东西没有办法过度吗？
莫舟子扶额，急中生智一般将硬币塞到古霄手中。
“你看看现在有了吗？”
一共五枚不同面值的硬币，就这样在眼前慢慢消失，融入古霄掌心的肉色。
莫舟子只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不论如何，至少现在证明额度转移成功了。
古霄就是好用，还能当转换器使。
“嗯嗯，麻烦您呢。”
支付结束了，古霄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
莫舟子没有搭腔，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收银台，熟悉的样子让她一瞬恍惚。
“不，我想我们造就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