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烛，你明天……”
“有空。”
“我想去……”
ctos居然也学起燃烛的坏毛病：“贝纳尔，我为你订了优胜美地行宫的门票。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提前升级门票，提前入住行宫内的酒店，方便一早起来在少人的情况下游览行宫。”
“还有这种服务？！”
三言两语，我一天的行程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下午先去优胜美地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用的还是燃烛的身份卡。
在前台登记信息的时候，我偷偷瞅了屏幕一眼，跳出来的信息照片是符合我这张脸的相貌特征的，但是具体信息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陌生人，这就是ctos的力量吗，真是太厉害了。
“欢迎您入住本酒店。”前台将身份卡和房卡给我，“请您保管好房卡，如有遗失及时通知我们。”
“谢谢。”我接过房卡，另一位侍者问我：“先生您没有行李吗？”
“嗯……我会叫我朋友送来的。”
“好的。侍者带我上电梯，找房卡对应的房间，向我介绍了房间布置的历史渊源，完全1:1复刻行宫内真实的贵族卧室布置，室内所有饮品、果篮都可以尽情享用，床头有仆人铃，按下就可以呼叫对应的楼层负责人。
我听着连连嗯嗯，送走侍者后，我关上门，寻思着怎么让燃烛也入住。一转头就看到燃烛坐在沙发上看酒店放在茶几上的宣传册。
“燃烛！你怎么进来的？”
“飞上来的。”燃烛放下宣传册，“喜欢这里吗？”
嗯……我到处溜达看了一圈。复刻版的房间虽然椅子和雕塑装饰的“宝石”都是大塑料、金银装饰品是涂漆、繁复雕花的缝隙全是没清理到位的灰尘、临近洗手间的墙面壁画已经开始脱落翘皮，但是总体一看已经相当华丽了。难以想象真正的贵族房间真的使用金银宝石装饰的房间会有多奢侈，革命党人砍贵族脑袋真是一点不冤。
“挺好的。”我只能这么说，“就是床似乎有点不适合你。”
“我可以睡沙发，沙发很合适。”
“我给你找一些毯子吧。”
房间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枕头，只有一条窄窄的床旗勉强算毯子，盖不了人，我第一次尝试拍下仆人铃铛呼叫，原来这个铃铛还兼具对讲机功能，我讲了我的需求，很快就有人送来一条相当重的奶白色大毯子。
“燃烛，你看这毯子上还有印花呢。”我摊开毯子，毯子上散落着大大小小的银色雪花，闪闪发光，燃烛点头说很漂亮。
我兴致勃勃地给燃烛裹上毯子，一层层堆起来，给燃烛堆成一只鹿角雪人，又像一杯香草牛奶味冰淇淋雪顶山，还是插着圣诞鹿角装饰的那种，并且在我包裹的时候，燃烛自始至终都很淡定，看得我很想乐。
“冷吗？”
燃烛拢了拢毯子，板正地倒在沙发上，鹿角部分刚好悬在沙发边缘之外，然后从毯子里伸出大拇指：“挺暖和的。”
我放心地去睡了，ctos向我道过晚安就关闭了室内灯光。
“晚安，贝纳尔。”
在陌生的床上，我睡得不太安稳，总感觉床铺太软，而且床的大小有点偏窄了，伸长腿了有点局促。
“ctos，这床有点不舒服。”
“这是正常的，贝纳尔，在王国时代的贵族传统里，舒服的平躺是棺材里的死者才会有的姿势，为了逃避死亡的不详寓意，贵族休息的床会特地做短，想睡在上面必须要接近躺坐的姿势。酒店的床铺为了迁就客户的习惯，在长度上有所扩增，但仍比寻常规格的长铺更短。”
“神经……”我嘟囔着，蜷缩起来，在别扭的姿势中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被铃铛和规律的敲门声惊醒了，困得根本睁不开眼：“还没起！”
敲门声继续锲而不舍地骚扰，还能听到隐约的人声，ctos说：“贝纳尔，这是酒店提供的沉浸式体验贵族一日的服务。在王国时代，贵族必须早早起来，穿上晨礼服，坐马车前往王宫觐见国王。如果是国王宠臣，还能获得侍候国王穿衣和擦屁股的荣光义务。”
我一下清醒了：“什么他妈的荣光义务？”
Ctos为我详细讲解了这一习俗背后的含义，我听懂了并大受震撼。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连燃烛也来敲房门催我，我不得不爬起来穿上外套，让燃烛先行藏好，再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大堆人，为首是身穿黑色礼服的“管家”，管家身后是一大群黑白裙装的“女仆”。管家先向我鞠了一躬，询问：“您要体验‘贵族的一日’吗？”
“嗯……呃，也行。”
“管家”立刻侧身给女仆大队们让出位置，最高的一个搀扶着我走到穿衣镜前，有人给我梳头，有人让我抬脚配合一下穿白色的长袜，搭配一件黑色绣花吊带裤，用皮带将吊带裤与长袜固定好，有人给我穿鞋，有人给我穿小马甲，绑带一勒我差点断气：“要死要死要死！”
“吸气，紧身的衣服确实容易产生呼吸困难的症状，这是正常的。末代菲利普国王喜欢细腰的美人，他的情人们争相使用各式紧身马甲追求极致的细腰身材，连带侍从大臣也开始追求修长的躯体。紧身马甲是国王宠臣早起必备的装束。”
女仆开始帮我穿绣花的高领白衬衫，当坚硬的领子戳到我下巴的时候，我觉得委员会的蜂鸣器也不过如此了：“停！停！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不要穿这个！救命啊ctos！救我！”
管家妥协了：“好吧，您不用这么大喊大叫，把束腰马甲卸下来，您可以接受吗？”
“接受，接受。”我赶紧点头。还好我能及时止损，不然我真的感觉会被这该死的马甲勒断气。
女仆们迅速脱下我的紧身小马甲，我顿时大感到松一口气，人仿佛重活了一回。连女仆继续给我套上硬质高领的绣花白衬衫我都觉得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接着女仆给我脖子系上一圈白色的长巾，缠上一圈又一圈，把我的脖子抻成长颈鹿，完事了再在领口处系成漂亮的领结，“管家”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讲解这种服饰的礼仪性质与王国末期，复杂华丽的领结花发展出了四十八种系法，搭配上精美的压花宝石领结、贵金属胸针、怀表，宫廷佩剑等等装饰品，一位男性贵族的日常派头才算基本穿搭完成。当然还要配上一顶插着一支极其巨大花里胡哨的色彩过渡羽毛的黑色波浪帽。
“这样，搭配就算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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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完成了。”“管家”退后一步，开始赞美，“很有型的打扮！如果您生活在王国时代，一定是位相当有风度的贵族。”
我听了这样的祝福感觉实在太地狱了：“拜托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那些贵族可是都被砍了脑袋的。”
“管家”点头：“没错，这项体验活动的推出不仅仅是为了让人感受国王时代的习俗与风貌，更是为了提醒体验活动的人记住那些贵族的最终下场，很有趣，不是吗？”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我看了眼镜中的字迹，嗯……确实不算坏。
“一会我参观的时候你们还会跟着吗？”
“您如果有解说导览的需要，我可以跟随您。”
“不用了不用了。”我赶紧拒绝，真要屁股后头跟个管家，别让人看到以为菲利普王室真如闪电般归来了呢，导游有ctos解说就够了。
“好的，希望您在行宫里玩得愉快。”
管家带着女仆们有序退出。我看着镜子里的景象，房间一处角落渐渐升腾起扭曲的彩色光线，从荡漾的波光中走出燃烛，他身上居然还披着那条奶白色的毯子，但显然通过某种方式把毯子改造成了一件毛绒绒的披肩，看着就暖和，又很像表面被精心修饰平滑的冰淇淋小山。
“燃烛。”我走过去，看他的打扮想笑又不敢笑，“你很喜欢这件毯子？”
燃烛认真点头：“我和酒店的沟通过了，他们说可以买下来，算房费。”
“那……我呢？”我转了个圈，“呃，是不是有点挺蠢的？”
“不蠢。”燃烛和ctos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燃烛说：“你穿着挺修身的。”
Ctos说：“你穿着很端正，不是那种会鱼肉百姓的贵族。”
我被两个大同小异的评价逗乐了：“行了，我们赶紧去参观吧。”
大早上起来行宫内人少，虽然室内有恒温的暖气，我走在行宫地上还是有点冷，边走边不停跺脚取暖，冷到最后有点受不了了，燃烛立刻将他做的披肩披到我身上，怀里的ctos机体温度似乎也上来了那么一些，一下好了很多。
不知道王国时代那些贵族怎么扛冻的，真是让人想不通……我哆哆嗦嗦地搓着胳膊，觉得披肩腰以下部分飘来飘去还是太招风了，冷飕飕的。燃烛又用魔法定住会乱飘的下摆，使得柔软的毯子像铁打的一样垂挂在腿前，真的好了很多。
不过这么一折腾，我穿的贵族衣裳被遮了个七七八八。此时行宫内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一些游客，都好奇地看着我，我已经无所谓了，暖和总比装逼强。
人暖和了，也有心思慢慢观赏行宫内的雕塑与油画了。Ctos不厌其烦地介绍雕塑的历史来源，画家为表现画面采用的技法、王室与画家的传奇逸闻，有一个优秀的解说在，那些沉默的文物都好像变得鲜活有趣起来。
主大厅逛完，该上行宫二楼了，ctos建议我在长凳上休息一下，行宫面积很大，一天是逛不完的。
我在长凳上盘起腿，将毯子塞进腿间缝隙，把自己严严实实包好——真暖和啊，燃烛愿意当冰淇淋是有理由的。
“燃烛。”我隔着毯子牵了牵他的衣服，“你看我像不像一杯香草牛奶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