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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一一零上 严父霆怒棍棒加身

作者:两面金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赵国基挠挠头,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小心地问道:“老爷说这是‘脏东西’,奴才是按着茗烟的指点去买的,不敢误了三爷读书,可仍旧是买错了么?”


    正是因为赵国基为人直肠直肚、粗笨少智,他说的话才更不似作伪,使人十分相信。


    一旁的赖大却只冷眼瞧着他,心里明镜儿一般。


    呵,这小子从前的确是笨笨的,可如今瞧着,倒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了。


    他不识几个字是真,可那书里头有那些个粗俗不堪的图画,他老大不小的人了,总是看得懂罢?


    这是凭他如何也抵赖不得的。


    哼,若他真不知买来的是什么,方才又何苦那般鬼祟行事?


    偏他会弄鬼,一通话说出来,没得又扯上二爷。


    老爷今日本来就要发落二爷,正在气头儿上,恐怕顾不得细想,就这么让他前言不搭后语的瞎话给诓了去。


    唉,老爷如今就如一口正用大火烤着的锅子,让他这么不管不顾地兜头浇上一瓢滚油,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贾政听了赵国基的话,合上前事——


    宝玉、又是宝玉!


    他心中怒火极炽,一只手抬起来指着正厅的方向,手指尖儿都气得颤抖起来,口中只一迭声地道:“拿绳子!拿大板!立刻去将宝玉拿来,送到偏厅去!去、去!”


    看老爷形容,赖大觉得今日只怕要出大事,自己当得速速报讯请援才是,这一头儿却也不能同老爷顶嘴,赖大便答应着:“是、是。”跟着就去外头唤了平日跟贾政的四个亲随小厮并自己的一个心腹来,按老爷的话如此吩咐了一番。


    那四个孩子答应着快跑去了,赖大便对心腹小厮道:“你速去外头,将今日现成在家的一干门客老爷都带进来。要来讲书弄文也好、谈古论今也罢,只叫他们自己想个由头;跟着你再去二门上,找人给里面太太带消息。要快!”


    那孩子一向跟着赖大做事,十分机灵,耳中听得明白,答应了一声,更不迟疑,一溜烟儿地便跑着去办了。


    待赖大交代清楚回转来,赵国基已然退下了。


    贾政站在一旁,时而望天、时而看地,已是气得浑身乱战。


    那两册惹祸的书却还胡乱摊在地下。


    赖大皱眉向地上看了一眼,不敢交给别人,赶忙俯身收拾了、先揣在怀内,预备后面无人时再寻个僻静的所在干干净净地烧了它去,一面又引着贾政到偏厅去。


    贾政心里怦怦狂跳,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去偏厅的,及至坐在那里,已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干瞪眼喘粗气,一手反复捋着胡须,捋掉了好几根也不停手。


    赖大小心翼翼地亲自捧了茶来,贾政也并不喝,只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连声催促快拿长凳和大板来。


    少顷,四个小厮果然抬了宝玉来轻轻放在地下,又给他解了绑。


    宝玉自出生以来,无一日不是被金娇玉贵、千疼万宠的,何曾受过如此委屈?


    他方才手脚被绑缚着,嘴里塞着手帕、被抬到这里,又羞、又气、又热,早已将一张脸憋得通红,好容易得了自由,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到已在旁边等候多时的长凳和大板,还有群仆环伺,又看上座的父亲只管铁青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将宝玉吓得魂飞魄散。


    他不知道前有赵姨娘母子添油挑唆,后有赵国基加醋使绊儿,只道今日单是为了琪官的事,本来不觉得很厉害,待看清了这个架势,心中慌得不行。


    赖大站在贾政身侧,看宝玉六神无主的样子,忙给宝玉递眼色,又屈起右手两指,在左手背上连连叩击。


    宝玉正急得没做手脚处,见赖大提示他,心里略略安定了些,也不顾整理头发衣裳,先忙忙地跪好,他嘴里还塞着布帕,他又不敢擅自取出来,所以还是不能说话,只是向着父亲不住磕头,希望他看在自己狼狈样子的份儿上,多少解些气。


    若在往日也还罢了,今日的贾政却不吃这一套,看着下面宝玉只管磕头,心中并无半分怜惜之意。


    他的双眼虽是看着宝玉,满心满眼里却俱是这半日来的见闻。


    这个逆子——


    将丫头无告收房、荒废学业、目无尊长是一;


    与戏子私相授受、偷鸡摸狗、祸及家族是二;


    满心污浊脏秽、私看□□艳曲、教坏兄弟是三。


    桩桩件件,皆是一等一的大罪。


    本以为他是衔玉而生的“有福之子”,谁知原来是祸胎孽根,直让贾政觉得目眦欲裂、五内俱焚。


    宝玉仍在磕头,贾政却在桌上一拍,断喝一声:“关门!今日谁也不许出去报信!”


    小厮们不敢磨蹭,忙去将门关了,几个人提着板子,都垂着头、不敢说话。


    贾政喝道:“还等什么,打!”


    宝玉顾不得额头疼痛,吓得委顿在地。


    贾政盛怒之下,一旁的小厮自然不敢不遵,一拥而上,两个将宝玉架到凳子上抓牢,两个拿了板子,一左一右“噼、啪、噼、啪”流水一样打将起来。


    宝玉初时吓得呆了,只一味乱扭乱避,也不顾嘴里还塞着手帕,不住哼鸣,无奈两腿被两个小厮按得紧紧的,只得生受着。


    可是挨着挨着,却觉得不对。


    这板子打得虽然声势极响,身上却不觉如何疼痛。


    原来小厮们心里也有自己的主意。


    老爷生气是真,可宝二爷是老祖宗的宝贝疙瘩金凤凰也是真。


    平常日子打个手板也罢了,这会子搬出大板来,若是真打坏了,里面追究起来,老爷自是无碍的,可哪里还能有他们几个的好呢?是以各人心照不宣,均使出了浑身解数,务求打得逼真,实则雷声大雨点小,并没有听上去那般厉害。


    宝玉也明白过来,心里一松,他却也不傻,仍配合着扭动躲闪、哼叫不迭。


    如此打了十来记,赖大瞧着差不多了,适时进言道:“老爷,消消气,今日打得也够了。我看哥儿一定知错了的,叫小子们撤了罢。这几个毛小子年轻,下手没个轻重,哥儿还小,万一伤了筋骨,可怎生处呢。”


    贾政不答,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倏然起身,劈手夺过其中一个小厮的板子,那小厮“嗳哟”一声,还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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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就看见贾政已然举起板子,自己上手狠命打起来。


    贾政发起狠来,完全不肯留情,这几下子用上了真劲,死命打了几下子,向旁边喝道:“照这样打!”


    旁边小厮见状,当然不敢再打,更不敢拦,往后退了两步,两眼只看着赖大,求赖大叔好歹给想个办法。


    宝玉自小娇生惯养、皮肉细嫩,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打法,莫说挣扎,渐渐地连哼哼的声音也由尖厉转向微弱了。


    赖大见势不妙,忙与众小厮上前搀扶住,苦劝道:“老爷保重些,仔细闪着手!”却被贾政轻易甩开。


    下人们自然不敢死命拉扯贾政,却也没成想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读书人生起气来,竟然力大无穷,是以根本阻拦不住。


    贾政将大板向地上一顿,回头骂道:“谁再拦,一起打死!”跟着又下死手打了五六下。


    宝玉伏在凳上,整个人已是恹恹的,几乎是一动不动,也不知怎样了。


    赖大看贾政专心打宝玉,无暇理会自己一干人,忙从后门绕出去,在门口团团乱转,一面焦急地向外看去。


    唉,这个搬救兵的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


    却说王夫人带着李纨、众姐妹等都在老太太处说话。


    鸳鸯给贾母慢慢捶着腿,贾母歪在榻上,微笑看着女孩儿们说笑,一面问:“宝玉呢?”


    王夫人答道:“听见人说才让他父亲叫出去了,想是要考问他的功课。”


    贾母皱眉不喜道:“这样热的天气。”


    到底因为不愿公开驳斥儿子的行动,她后面的话便停住不说,只是摇了摇头,颇不赞许。


    忽见丫头金钏儿快步走来,俯身往王夫人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


    王夫人初时不觉什么,待与金钏儿低声答对几句,面上微微变色,低眉思索片刻,站起身来,笑得十分和煦,道:“老太太,预备送南安王府、北静王府的节礼俱已得了,凤丫头办事虽稳妥,可到底年轻见得少,叫我去一起看看呢。”


    贾母正听黛玉和探春两个说笑话,闻言笑道:“去罢,你们是最忙的人,有事便去办,这里自有她们姊妹陪我。”


    王夫人笑着答应了,行礼退下,李纨带着姊妹们立身相送。


    趁女孩儿们各自归座的工夫,贾母侧头向鸳鸯瞧了一眼。


    鸳鸯陪伴贾母左右多年,何等剔透,立时起身到后面换了琥珀出来继续捶着,自己则从后面悄悄出去,远远地跟上王夫人一行。


    王夫人听了经金钏儿转述的报讯小厮的话,忙忙地便出来向外头的偏厅赶去。


    她心里有些不做准。


    宝玉他老子素来严厉,虽有老太太护着,往日里也免不了有责罚他的时候,但俱不似这次这般紧急,赖管家竟还专从外头递了消息进来,一定要请自己出去,到底为着什么?


    宝玉由自己每日早晚瞧着,年纪又小、从不出格,他性子纵是古怪,却也只是在丫头们跟前儿淘气,从不敢忤逆父亲。如此想来,最多不过是读书上头的事。是背不出书,还是做不出文章,那又能有什么大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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