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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卅二回下 峰回转如海得生机

作者:两面金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如海靠在枕上,目露慈爱之意,缓缓道:“古往大才皆有‘大气象’,目含沧海、胸中万壑,便是困于弄堂局促之地,每日只对眼前琐事,也不会仅局限于方寸之意。世人皆以女子修德持家为正道,便偶见一二才女,也多以闺阁怨怼、伤春悲秋之诗词传世为多。如此便叫世人以为,凡有才思之女子,盖皆阴柔敏感之辈,所书也尽皆眼前风花雪月之事。更有一干轻浮好事之人,专以追捧此等闺阁之作为乐,又以其中慧极早夭之女为‘最美’,实乃大误。”


    如海喘息一阵,续道:“又有人常说,‘某某女子之才、之气概不输男儿’,他们以为此言便是对才女极高的赞誉,这也是误人子弟。天生男女阴阳,本该相辅相成,无有贵贱高低之分,怎可以男子为‘范本’来评价女子?好孩子,你只管由心抒发、畅舒胸臆,切不可被此拘束了。”


    看黛玉侧头认真思索的样子,如海笑道:“你才有多大,慢慢领会便是。这些诗稿你先不急拿去,便放在为父这里,我有精神时再看看。我读了它,心里便高兴,比吃药还强。”


    黛玉含笑点头,脸色中却始终有些愁绪。


    她此时罥眉若蹙,若是贾宝玉在此,看到此间情形,必然又要想到“颦颦”两字了。


    如海知道女儿忧心自己病情,略一思索,笑道:“最近家里倒有一件奇事,我说给你听听。”


    黛玉虽则十分好奇,却更担心父亲劳累,只道:“女儿这一次能住得长些,不如明儿再说,也是一样的。”


    如海因说了这半日话,已是精神不济,但他见到远来的女儿,心里着实欢喜,难得任性一回,便将靠枕挪了挪,自己向下躺些,然后道:“不过说两句话,不妨事,你且听我讲——”


    “往日你从京里来信,都是管家收到后呈来给我。只有半年前那一次,没人通传,那封信就自个儿跑到我书房桌案之上。我问了陶兴他们几人,都说你外祖家南下送信的人根本还没到呢。打扫的人也说没见人进出,这已是一奇,还有另一奇,来的不止你的书信,这信下头还压着一个——”


    如海说到此处,故意闭口不言,只是微笑看着黛玉。


    如此卖关子,连本该回房去的秦雪都给听住了,缩在一旁没有挪窝,只等着如海的下文。


    只听黛玉问道:“女儿愚钝,实在猜不出,信下究竟压着什么?”


    如海一是为了制造故事悬念,而来却也是因为精神疲累,想要缓一口气。


    他歇了几息,便如说书先生般将右手在床上一叩,道:“——却是一个药方子。”


    黛玉大奇,问道:“什么药方子?我可不曾写过。”


    如海道:“是了,我观那笔迹,并非出自你手。且这方子也不说对何症,只在笺上写了三字‘救命方’,下面则列了些药材同用量、煎服之法。”


    黛玉心中一动,忙道:“既是说能‘救命’,父亲可有一试?”


    如海笑道:“那时我还没有生病,试它作甚?但那方子来路不明,倒不能等闲视之。我细看时,见那所列出的药材倒也寻常,不过是些荜拔、牙硝、雄黄、原麝、月石、上梅片等物,这些并不出奇,里头有几样便是咱们家里日常都备着好些,便是有些不常备的,外头药房里也皆是现成的。唯一难寻的只有一样,便是这方子的药引子——东海珍珠,且注明一定要有婴儿一拳之大小,还要通体浑圆明润无瑕疵者方能入药,若有破损刮蹭、或是形状不够圆者,皆不能用。唉,想为父自诩也多少见过些世面,可这样大小和品质的珍珠,却也不曾见过。且不说需得多大的海蚌、用多少年的工夫儿才生得出,便是真是生出了一颗,也早八百里加急呈进宫里供奉皇上、娘娘了,又怎么能散落在民间,且谁又舍得将它磨碎了送药?”


    如海因这些日子缠绵病榻,心中将生死之事慢慢地也看得开了,此时说起这些事时,倒仿佛真是在谈讲什么坊间趣闻一般,全然没有在担忧自己的病症。


    他还在感叹时,黛玉和秦雪却不由得对视一眼,从目光中都读到对方的惊诧之色——


    这样的珍珠确实难得一见,大如婴拳,浑圆明润——


    她们的手里却正有一颗。


    两人还在惊诧之中,如海那边又歇了一口气,接着道:“我只当是何人与我开玩笑,就随手将那方子压在书下,便不理会了。后来我病得厉害,陶兴他们病急乱投医,四处访医求药,我便想了起来,让他们去书房取了来。你陶叔叔的原籍正巧是在东海边的海州,他言说东海之博大为人所莫测,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说不得寻常渔民家中就收藏有这样的异宝,那也是有的,定要去碰碰运气。只是就这样一去一月有余,也还是没有访得。”


    如海顿了顿,正色道:“孩子,为父讲这个故事,乃是想与你言说,不论我等凡人如何讳谈生死,然生死之事终究可闻、不可测,便如那东海珍珠一般可望、不可即。况且,就算有了那珠,是否就能医得这病,也仍是未知之数。既然如此,不如一切都顺其自然罢了,你也需早早看……”


    一个“破”字还未说完,林如海一脸惊异,定定看着一处。


    他伸出一只手指指过去,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大了。


    屋内众人瞧见如海这情形,初时只道是他病发了,正慌得没作手脚间,自然而然地顺着他的手指指向看过去,只见一个红袄、青裙、梳着丫髻的小姑娘讪讪笑着,手里正托着一颗珍珠。


    那珠子硕大饱满,通体萦绕着莹莹的光泽。


    秦铮家的眼睛一亮,忙推着泽芝道:“快,快去请陶管家来。”


    泽芝如梦初醒一般快跑了出去,秦铮家的走上几步,惊喜地对秦雪道:“好孩子,你是哪里得来的这个?”一面便从秦雪手中将那珠小心地接过,捧在手心里瞧了瞧,跟着便喜不自胜地捧到如海榻边。


    如海看着珍珠,面上仍是吃惊之色,只是喃喃道:“这,这……”


    不多时,陶兴得了消息,急匆匆地跟着泽芝来了。


    二人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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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海卧室前,泽芝正待替陶管家打起帘子,却不防被一个跛脚又穿得破破烂烂的道士抢在头里,一把撩了帘子先一步进到房中去了。


    老爷和小姐还都在房内,这是哪里来的道士,怎么能被他这样闯了进去!


    陶兴和泽芝两个大惊失色。


    一个叫“嗳哟”,一个喊“这还了得”,紧跟着也都冲进房去。


    那道士正悠闲自在地站在厅里,正预备抬脚往如海卧房去。


    泽芝也顾不得什么授受不亲的屁话了,合身扑上去,跟陶兴两个人一个拧胳膊、一个扯脚,一时定要拿下这贼人去。


    可这个古怪道士的脚步却丝毫不因为这两个人的阻拦而有丝毫的迟滞,依旧悠闲自在地向前走着。


    内室中的众人看到的正是这样一个画面——


    冷不丁不知从哪儿进来一个道士,身上挂着泽芝和陶管家。


    道士身上穿着的道袍本来就破破烂烂的,此时让两人一扯,就更破了,简直有些不堪入目。


    秦管家忙上前来将黛玉搂在怀里,不许她看。


    只听道士“啧”的一声,低头看了看,左手快速掐了两个印诀,右手一拂,紧抓着他的两人便被他轻轻巧巧抖在一旁。


    两人一愣,又待向前扑时,却发现道士身周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墙一般,任他们捶打撞击,旁人却再进不得道士身前一尺。


    陶兴这下是真发了急。


    这不但是个闯家的狂徒,还是个会邪术的妖人,这还了得!


    他平素里也是个最持重的,言行皆慢,不熟悉他的人会觉得此人十分有城府,但其实他最是性格敦厚、与人为善。此时却将往日的沉着全数抛弃了,身手也甚是矫健,从地上猛地跳起来便往外冲,一面喊着:“来人,来人!”


    秦雪见状,忙过去扯了一把黛玉的袖子。


    黛玉这才醒过神来,忙拦阻道:“陶叔叔,先别忙!”


    众人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发愣,正没做手脚处,这会儿听到黛玉说话,都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来。


    陶兴一脚踩在门槛上,脸胀得红红的,出去也不是,进来也不是,也呆呆看着黛玉,等着她的示下。


    如海担忧女儿被害,咬着牙便要挣扎起身。


    黛玉忙过来轻轻按住父亲,低声道:“父亲放心,无碍的。”一面起身向道士揖了万福,这才道:“小女谢道长救父之恩。”


    这话一出,房内众人更是摸不着头脑。


    一时间看看黛玉,又看看道士。


    只听那道人笑道:“我何曾救你父亲,你又何必谢我?”


    黛玉取过珍珠,托在掌中道:“道长遗赠仙方,又惠赐此珠,如何不是救我父亲?”


    道人向秦雪一指道:“方子虽是我的,可给你父亲时,他却还未有病,自然不算救他。至于这珍珠,更是我送给这位小友的薄礼,既送给了小友,便是小友之物,用不用、如何用,皆是小友的主意,又与贫道何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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