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原按着吴芷馨发送的地址，来到了一家酒店。
这家酒店看起来生意一般，虽然已经是饭店，但店里冷冷清清的，所在的位置也比较偏僻。
吴芷馨还特地订了一间房。林雪原对服务员报出房号，由她领着自己进去。
“先生，吴小姐订的就是这间天竺房。”
林雪原推门走了进去，站在原地却不由得一愣。
吴芷馨并不在房间里面，取而代之的是他在永昌摄影行见到的那个有些胖的男人，苏平。
“啪嗒”一声，门被关闭了。他回过头一看，才发现门边还站着另外两个男人。
“等你很久了。”苏平坐在主位，手里还戴着一串佛珠。他一只手把玩着佛珠，看起来气定神闲。
“哦……这是吴芷馨设的局？”林雪原环顾四周，确认房间里最多有三个人，又把目光转到了饭桌上。上面的菜已经上齐了，看着菜式很丰富，但他毫无食欲，只是在苏平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找她，不也就是打听我的事吗？那我觉得，你还不如直接来问我，是吧？”苏平拿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行，那我问你。你找那些女生拍照干什么？”
“商业拍摄，你说是干什么？当然是商用的。”
“商用？那请问用在什么地方？可以给我看看吗？”
“不好意思，我们是在给一些内部期刊供图，不对外发售，所以你在市面上看不到很正常。”苏平笑着耸了耸肩，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林雪原冷哼一声，“这是你们一贯的话术是吧？”
“你语气那么冲，我是拖欠了谁的钱吗？”
“你知道我不是在跟你说这个。”林雪原冷笑着站起，“你欠的不是钱，是那些女生们的命，还有她们的人生！”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有证据吗？没有就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苏平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没有波澜。
“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说了。”说罢，他转过头，走到了门口，但是被门边的两个人挡住了去路。
林雪原强行扭动门把手，但站在门左右两边的其中一个男人率先朝他动手。林雪原侧身躲过对方的拳头，同时右手抓住对方的手臂，另一只手擒住他的肩膀，迅速向后方下蹲转身，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另一个男人也冲了上来，他的身手看着灵敏些，可也没办法制服林雪原。
林雪原并不想和他缠斗，只想赶紧离开。他终于把门把手拧开，准备往外走的时候，苏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说完了，可我还没说。”
林雪原走出了门外，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
“是，你能保护好自己，你觉得自己刀枪不入，全世界最拽。可你能保护好你的家人吗？”
看着林雪原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苏平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些，“你姐姐，好像准备动手术了是吧？你还挺有能耐的，手术费竟然能凑上。”
“苏平，你敢动我姐姐？你试试？我跟你同归于尽！”林雪原瞪着面前这个笑得灿烂的男人，面部肌肉紧绷，露出青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林雪原拿出电话，提示是医院打来的。
“接一下吧，我给你的见面礼。”
-
从公交车下来，又是阵阵寒气扑面。冷得凌婧宜打了一个阿嚏。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来了一股冷空气，不过凌婧宜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关注这些？早上起床的时候房间还挺暖和的，她还以为今天不冷，所以随便套了件卫衣在校服外套里面就出门了。
也是刚才在公交车上看着播报，才知道原来今天开始大降温。
“又穿少了吧。喏，这个给你。”她还没反应过来，脖子上就被围了一条厚厚的围巾。时曜垂眸，认真地帮她绑着围巾。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轻轻划过她的颈脖，挠得她心里也痒痒的。
凌婧宜低头看着脖子上那条驼色的围巾，柔软厚实的羊绒围巾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裹着围巾让她整个人也显而易见地暖和了起来。凌婧宜悄悄地把围巾往上拉了拉，然后把头埋进去，吸了一大口气。
还是那一股熟悉好闻的味道。
看着她戴着自己的围巾，时曜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住，“手冷不冷？”
凌婧宜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应该还好吧……”
“自己试自己的手怎么知道？我来试试。”说完，他一下握住了她的手，“好像是有点冰凉。”
他握着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凌婧宜想要抽开，没想到他却抓得更紧。她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他在给自己下套呢！
“这里人多……”
“我是在帮你保暖，暖和了就还给你。”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在他的口袋里，两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凌婧宜抬头看着他的侧颜，看着他好像弯起的眼睛，也跟着抬了抬嘴角。他的手很温暖，阵阵暖意直达心底。
电梯响起“叮”的提示音，电梯门打开，凌婧宜迅速地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这回他倒是没有再拦着。
两人经过护士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反而是406的病房敞开门，有些医生和护士在忙出忙进，似乎有什么特殊情况。
但406……那不就是雨凝的病房吗？
凌婧宜有些紧张，立马快步上前走了过去。这时，刘楠正好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惊吓。
“牛腩！”凌婧宜快步迎了上去，一脸着急，“雨凝怎么了？”
看到两人，原来心神恍惚的刘楠好像回了点神，“雨凝这几天准备手术了，我今天就想来看看她。但是我刚走进病房，就看到她身上的那些仪器突然响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立马去找了医生和护士。”
刘楠边说边回头看了一眼，“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已经没事了。”
这时候，有个医生从病房里走出，凌婧宜立马拦住他，“医生，我朋友她现在怎么样？没事吧？”
医生摇了摇头，“没事了。”
“那她刚才怎么了？怎么突然出现那种问题？”
“刚才是她血氧饱和度过低，所以触发了警报。不过我刚才已经检查过病人的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保险起见，手术还是往后推一天，明天再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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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情况看看。”
“哦……谢谢医生。”凌婧宜看着医生离开，疑惑地自言自语，“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这种问题？”
另一个年纪更大一点的医生和孙护士陆续从病房走出，刘楠立马往里面走，凌婧宜见状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时曜跟在两人身后，余光却瞥见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侧过头一看，只看到那个身穿西服的身影往外面走，很快就隐没在了人海中。
时曜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消失的地方，一时失了神。
“时曜。”凌婧宜在病房里面喊他，“你在外面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他很快就回了神，转头走进病房。
监测的仪器还在工作着，林雨凝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面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氧，她的口唇的颜色带了些紫绀色。除此之外，她的面容看起来与之前别无二致。
“医生说她已经没事了。你也别太担心了。”虽然凌婧宜现在也一头雾水，但她也只能去安慰情绪比她更低落的刘楠。
刘楠只是沉默地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儿，拧着眉一言不发。
凌婧宜的手机在包里疯狂地震动着，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林雪原打来的。
“我姐姐怎么了？”一接通电话，林雪原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他的嗓音听起来哑哑的。
“刚刚好像血氧出了点问题……但是医生说她现在没事了。你也别太担心。”
“好……辛苦你在那里等一下，我现在马上回来。”
“我没什么，你那边顺利吗？”
“……还行。”他沉默了许久才回复。
“嗯，等你过来再说吧。”凌婧宜挂掉了电话，发现刘楠依旧站在病床边，而时曜已经离开了病房。
她跟着走了出去，看到他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低着头，好像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她在他旁边坐下，“你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等林雪原过来就走了。”
时曜摇了摇头，“这么晚，我肯定要先送你回家。”
他看起来兴致不高，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沉重。凌婧宜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是不是想到一样的东西了。”
“你想到什么了？”
“我总觉得……这个不是单纯的意外。”凌婧宜皱眉。她看向时曜，却感觉他的脸色好像更加难看了。
“怎么了？”见他垂着头，沉默不语。凌婧宜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挠了挠。
她忽然想起来，刚才时曜一直把目光转向楼梯口，看着那个方向发呆，“你刚才……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时曜的表情很复杂，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阴郁。他蹙眉，然后又把目光缓缓转向身侧的少女，沉默半晌才终于开了口，“是，我看到了一个人……当时意外刚发生，病房内外一团乱，我看到他的身影从楼梯口一闪而过。”
“是谁？”看着时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凌婧宜大概能猜得出来那个人的身份不一般。
“是李叔。”对上凌婧宜疑惑的眼神，时曜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李叔是我妈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