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笔记本上还记录着另外两个女生，但她们离世的时间点是年底，也正好是凌婧宜高三的时候。
虽然距离现在时间还很长，但为免夜长梦多，还是越早处理越好。接下来的两天，凌婧宜利用放学的时间，分别找到了另外两个女孩。
但万幸的是她们似乎还没有开始当这个兼职模特，其中一个人接触过那个李哥，另一个人甚至连那几个人都不认识。
那个谁都不认识的人，凌婧宜一时也搞不懂她的自杀是否与永昌摄影有关。但她还是努力劝导了她几句，让她凡是看开，不要想不通，还有家人可以依靠……结果差点被人当成神经病。
而另一个女生，凌婧宜问她是怎么认识那个姓李的摄影师，她也说不出来，只说自己好像从医院准备回家的时候，就在路上碰到这个找兼职模特的男人了。只不过她并没有立马答应，只说要考虑看看。那时候她正忙着照顾在住院的爷爷。
凌婧宜松了口气，立马劝说她不要参加这个兼职，还把永昌摄影行描绘得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最后成功劝退了那个女生。
当天晚上，她很难得地睡了一个安稳觉，一夜无梦。
“老凌，你这一天天的到底在干什么？黑眼圈这么明显？”中午坐在饭堂吃饭的时候，苗依依伸手撑开凌婧宜的眼睛，“一天天的做贼去了？你不是偷偷在卷我吧？表面不复习，实际不睡觉？”
“卷不动……真卷不动。”凌婧宜无奈地摆摆手。期末考还剩下一周，至少她已经把最迫在眉睫的事情完成了，剩下的一周，还是努力学习一下吧？不然她也怕自己到时候考试脑袋一片空白。
凌婧宜叹了一口气，却无意间瞥到食堂不远处，林雪原正自己坐在一个角落里吃饭。
今天早上林雪原没有回来，她原本还以为他已经也不打算回来了。
见到林雪原，她又有些坐不住了，“老苗……你等下吃完就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想找林雪原。”
“啧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苗依依笑着打趣。她显然以为凌婧宜和林雪原有某种暧昧关系，凌婧宜对此懒得解释，甚至心里还巴不得她一直这样想。
她拿着餐盘，走到了林雪原对面坐下，“你今天中午怎么来了？”
“食堂饭便宜嘛。”林雪原一边说一边大口吃着肉。
“最近的调查有没有什么进展？”
“我这几天都在永昌摄影楼下蹲了。但那里一直没有营业，上次报警的事应该对他们影响还是挺大的，所以后面我就回来了。”他耸了耸肩，“而且今晚我约了吴芷馨。”
苗依依悄咪咪地打量着斜对角的那两人，看他们从坐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停的说话，心里忍不住在笑。
没想到老凌喜欢的是这一款的啊……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边走过，好像也缓缓地走向了角落那一桌。她抬起眼皮一看，走过的竟然是时曜。
怎么他也要走过去？天啊……越来越有意思了！
苗依依感觉自己浑身的八卦细胞都变得兴奋起来了。表面吃着饭，实际不动声色地悄悄往那边瞟。
凌婧宜正说到手机卡的事，她正准备把手机壳拆开，拿出藏在里面的手机卡，便突然感觉有阴影投落到了饭桌上，“这里的空位没有人吧？”
还不等她答话，来人就兀自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林雪原看了他一眼，笑笑没有说话。
凌婧宜回过头，愣愣地看着时曜，“你怎么过来了？”
“食堂是所有学生的，我怎么不能来？”时曜侧过头反问。
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还好章程平时好像不在这一层吃饭。
“今晚我姐姐要做一些检查，如无意外明天就可以排上手术了。她今晚好像要做一些检查，你可以帮我去看看她吗？”
林雪原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的动作。
“好啊，我可以。”凌婧宜点点头。
“我跟你一起去吧。”时曜也开口。
“谢谢……我吃饱了，你们继续。”说完，林雪原拿起托盘，匆匆离开。凌婧宜这个位置是角落，此时被时曜堵住了去路。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空空的餐盘，就算已经吃完饭，但是想走还是走不了。
她总感觉好像有些视线往他们这个角落投来。凌婧宜转了转眼睛，正好和苗依依的视线对上了。
果然……又是这个老苗。
苗依依立马把视线移开了，但内心的情绪却比几个当事人还兴奋。她能感觉得出凌婧宜想跟林雪原一块走，但是却被时曜堵在了那里。
刺激，真是刺激。那个还是高二以高冷克制而闻名的时曜吗？
“你在躲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轻得只有她能听见。从表面上看，时曜只是低着头吃饭，连眼睛都没有往旁边转。
“躲你？没有啊……”凌婧宜有些心虚地把目光转到了一边。
“那为什么放学不跟我一起去图书馆。”
“我在家复习嘛，在家看也一样。”
“池子深说了，你最近晚上都没有回家吃饭，跟你爸妈说去图书馆了。”
凌婧宜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是给池子深卖了。
“还能想到什么新理由吗？”
“我……”
“你是不是一个人跑去调查了？”顿了顿，他又轻声补充了一句，“……还是跟林雪原去的？”
“……我一个人去的。”
“果然是去了。”
“……”好家伙，这是在套她话呢。
“查到什么了？”时曜总算把头转了过去，眼神里看似没有什么波澜，但视线却落在她的手机壳上，“要不给我也看看？”
凌婧宜摸着手机壳，确实有些犹豫。
她之所以在时曜面前有些心虚，是因为他确实没有说错……她下意识地不想让他接触太多这件事。
她不敢再冒可能会失去他这种险。
从赵梓茵那里拿回来的手机卡一直塞在她的手机壳里，凌婧宜还没有打开。她总是安慰自己，现在考试重要，这些事可以等考完试一起解决。
可她知道这不过就是自欺欺人，其实是因为她在害怕。
她害怕要独自面对那些人，她也怕自己招架不住。她发现自己的内心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强大和勇敢。
今天她想跟林雪原商量应该怎么办，没想到时曜突然出现了。
“我这几天联系了一些在那个摄影行做兼职的其他受害女生，让她们别再跟那些人有往来。她们都是女生嘛，你一个男生，还那么高高大大的，我怕带着你去吓着人家。”沉默了一会，她还是不得不慢吞吞地解释了几句。
“所以……那些女生给了你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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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凌婧宜把手机壳拆下，拿出了那个电话卡，“这个……是其中一个女生给我的。她就是用这个跟那些人联系的。”
“那你有用过吗？这张电话卡。”
“还没……”
没想到，时曜竟然一下拿过了她的电话卡，“放我手机里吧。”
“噢……”凌婧宜还没回答，他便把这张手机卡塞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手机卡刚塞进去不久，时曜就看到手机里弹出铺天盖地的短信息。
“怎么样？”凌婧宜看到他的手机在疯狂震动，下意识地凑了过去。
时曜点开了信息，发现都是那个尾号5587的电话打来的。
短信一开始是催促她去拍摄，之后倒是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她失联这件事不太对劲，对方开始以保密协议和合同作为威胁，如果她违反了保密协议和合同，就要赔偿天价违约金。
【你敢不来，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是把协议的内容说出去，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在后悔中度过】
【如果你违约，我会把你告上法庭，让你直接坐牢，下辈子完蛋】
到了最后，短信的内容更是充满了恶狠狠的威胁。
凌婧宜看着这些内容，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更别说那些刚上高中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必定一下就被这些内容唬到了，所以明明内心不愿意，还是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去那个地方，心里的恐惧无法排解，更无法倾诉，才会想不开走极端……
“让我来回他！”坐在时曜旁边，跟他一起看着这些短信，凌婧宜忽然觉得对方也没那么可怕了，而是愤怒占了上风。她拿过时曜的手机，生气地飞快打着字：【你别以为我们会怕你，那些协议根本没有法律效力！到时候看谁把谁告上法庭！】
发完这些信息，凌婧宜就把手机卡重新从他手机里拔了出来准备收好，“好了。手机卡还是还我吧。那个女生是信任我才给我的。”
“那不行。”他一下握住了她的手。毕竟是在食堂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凌婧宜就像触电一般，立马把手抽开，电话卡就落在了时曜的手上。
啧啧啧……
坐在远处的苗依依一边摇头，一边露出姨母笑。
“你干什么！这里是食堂呢！”她低声地表达不满。
知道她不敢动手，时曜挑了挑嘴角，眼里带着些恶作剧般的笑意，“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期末考，这个调查先暂停吧。你放心，那个永昌摄影这几天关门了，你不去调查也耽误不了什么。”
“那个摄影行关门了……这是你做的？”
“对啊，我跟消防部门举报了那里消防设施有问题，电线乱拉，安全出口堵塞，让他们先整改吧。”
“这个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去不是一眼就看到了吗？而且那种旧楼，或多或少都有问题……不过说实话，上次我们报警之后，他们应该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了吧？”
时曜把手中的电话卡轻轻往上一抛，然后又迅速地抓住，“你的宝贝电话卡，我会帮你保管好的。今晚看你的表现再考虑要不要还给你吧。”
你以为我们今晚是去干什么？今晚可是去看望病人！凌婧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但时曜仿佛读不懂她的表情，只是歪着头，朝她弯起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