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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守身如玉

作者:照花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当连玦双璧再次收到羡瑶台下达的指示,是要铲平某地一处村庄。


    薄禄云和闲庭树两人本该面无表情地接受任务,作为使者们最为趁手的兵器行动,却在半掩映的烛火中,从彼此面上看到了失落。


    理应持之以恒地运作到损毁的武器,在被制造出他们的地界使用到毁弃前,在只知蛮横地杀戮的生涯里,生长出名为离愁别恨的情感。


    无师自通了七情六欲,未必能实实在在地定义侥幸。


    产生了人性的人形兵器,意味着脱离持有者的控制。情爱催发出悲厄的春种,预兆着不幸的肇始。


    也就是在那一次,出手从无败绩的连玦双璧,双双失手。


    抱着村妇哭的小孩,哭得委屈伤心。看个头,还比他们的大儿子少上两、三岁,着实要他们于心难忍,何况闲庭树腹中,又有了新的骨肉。


    后来见证他们下场的问道宗宗主元泽,所言不差。


    连玦双璧的实力,确确实实在退步。由起始的毫不留情,逢机立断,逐步转变为感情用事,心慈手软。


    软弱的武器引爆了覆灭的火种,给本来应当不留活口的村民,泄露了向他人求救的契机。


    求告的,偏偏还是他们两人拼上全力,都未必能奈之莫何的问道宗师祖——


    漫才客。


    指使连玦双璧的羡瑶台也得认真思量,该不该为了区区一个黄口小儿,和大名鼎鼎的漫才客动手,与久负威望的问道宗敌对。


    “两个不争气的蠢物,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羡瑶台使者喝令薄禄云、闲庭树退下,回安顺亭听候发落。


    二人回去后,一顿大型伺候是躲不掉的。


    也就是在那一晚,两人手牵着手,环住他们心爱的儿子。肚子里传来的胎动代表着新生命的孕育,仿佛无言中为他们鼓气。


    闲庭树牵住薄禄云的手,“我们逃跑吧。”


    “就这么点钱,当打发臭要饭的呢!”


    流转庭,掌柜金不换给上门的两位顾客当做下里巴人,不假辞色,用下巴看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活成人精的伙计们,个个看碟子下菜。跟掌柜打配合,抡起扫帚,就要撵解裁春、闲梦落出门。


    脸色,是给出得起价格的贵客看的。


    不在他们目标顾客里的人员,自是不在服务范围。


    自打金不换昧下杀死老东家的连玦双璧的钱,呼其峰弟子就与流转庭针锋相对。金不换用狠狠敲诈羡瑶台的初始资金,就此在十业大界打出名头。


    再深刻的仇恨,都抵不过实实在在的利益。遑论一个作古了的死人。


    修士寿数,千秋万古。能看得清局势的人,自会见风使舵,趋炎附势。


    待流转庭跻身为十业大界不可撼动的大平台,间接垄断便捷出行和其他事务的办理,呼其峰自得顺顺当当地低下头,尽释前嫌。


    金不换吆三喝五,使唤伙计利索地赶解裁春、闲梦落出门,别脏了她的地儿。


    解裁春怀里抱着瑶琴,腰间别着匕首,被推搡着往后退了两步,踩到闲梦落的靴子。


    她还没来得及发话,闲梦落便低下头来,色彩鲜艳的傩面几乎要烙上她的脸。是个极其亲昵的姿态,只差做一条忠诚的猎犬,蹭着主人的脸。


    闲梦落起伏的胸膛描摹着她轻薄的素衣,喘息间,隐有热气浮动,还喘得格外色气。


    他是久在炼狱里沉浮的邪魔外祟,看似被通天大能的道姑收服,其实本性不改,桀骜难驯。


    要是制服者一不留神,放松了警惕。短期内受到压制的鬼怪就会探出时不时冒出来试探的利爪,猛扣住她的脑袋。五根尖利的手指骨,猛地捅进坚硬的脑壳,刺出深可见骨的血窟窿。


    把人牢牢钉死了,像穿进水磨石里的铁索。一整片耳廓从脑袋上撕下来,吞入肚子里,嚼烂啃碎,和自己的血肉化为一体。


    啊,想想都让人振奋。


    “嫂子,要我杀了他们吗?”


    闲梦落贴住解裁春后背,像退潮后停留在浅滩上的扇贝。


    看似紧追不舍,实则始终保持着克制的距离。“你一声令下,我乖乖听话。”


    自己遏制不住杀性,还要拖她下水,当一并沉沦的共犯。解裁春堪破他的小九九,“大可不必,来此的目的已然达成,何必和无关紧要的人斤斤计较。”


    拟作细作的小纸人,自主找了个掩体躲避。解裁春抬步,扬长而去。


    算盘拨得啪啪响的金不换,头也没抬。她都不晓得他们是来做什么的。走个过场?


    走出大门的解裁春,与一位穿着问道宗道服的女修,擦肩而过。


    她留心察看了一眼,原本松懈的心神骤然提起。


    这装扮,在问道宗起码是执剑长老以上级别的。


    她赶去和温孤怀璧碰面,不单单是源于费清明在他的手上,他和犯案的罪魁祸首之间,有着不可断绝的血缘关系,还在于温孤怀璧不是一位一言不合就拔剑,过于相合也要拔剑的剑修。


    他是以剑对敌会友的剑修里,属于能正常、有效,且能高效沟通的类型。


    放在其他剑修,尤其是倚仗着问道宗做靠山的剑修那儿,可没有那么好声气。


    故而,哪怕问道宗长老地位起跳的尊长,近在眼前,解裁春也断然不敢吭声,还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被对方发现。届时就有一场恶战要打。


    能安稳着地的前提下,她才不会想不开投掷一场豪赌。


    赌注对方愿不愿意相信她,相信她之后,会不会满足她的需求,还是干脆一刀把她和闲梦落捅个对穿。正好一次解决两。


    那到时就是得验证三步之内是唢呐声传播得快,还是三尺青锋取人项上人头来得快的千古疑难了。


    值得庆幸的是,那名女修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流转庭。


    其形英姿勃发,一身使不完的虎劲。不似上门办事的,倒像是去寻仇的。


    移步北市的路上,解裁春费力地抱着琴,还要腾出手来牵闲梦落。二人在迎来送往的集市内穿梭,像两只跳到浅滩上,即将干渴而死的鱼。


    人群挨挨挤挤,摩肩接踵,拥堵得要下不了脚。


    闲梦落心里厌烦,各种杀人伎俩依次规划过。


    从解裁春怀里夺过瑶琴,拨动琴弦,将整个闹市整齐地切分为七段,一劳永逸。召出乌鹭棋,把在场的人统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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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砸成肉泥。让负责清洁街道的条狼氏,拿铲子铲都铲不起来。


    又或者使用判官笔……


    怕被挤失散的解裁春,握住他的手腕。闲梦落杀气横溢的心思,神奇地中断。


    闲家两兄弟沿袭父母辈的长处,身量极高。站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见。


    外加身段好,卖相佳的元素,抛到相看会上,是一等一的抢手。奈何好货往往在源头就抛售一空,根绝了流入市场的机会。


    解裁春踮起脚尖,还没有闲梦落肩高。她往前挤了半个身量,他落在后头,没主动跟上,只要稍稍往前靠一点,就能轻松地揽人入怀。


    不得不说,他还挺受用。


    胸前贴着温香软玉,能有效地遏制住他的杀性。或许但凡欲念,本身就相通。


    闲梦落天南海北闯荡,结识了不少杀人越货的盗匪。他属于其中的另类。


    原因无他,他不玩女人。


    这在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匪帮眼中,堪称不可思议。


    在血债累累,有今天,没明日的马帮眼里,杀孽与欢爱占据着同等的价值。


    帮派前头刚杀一批人,劫一堆货,温热的血还糊在刀口上,迫不及待地掀行车女眷的衩裙。


    不好女色的闲梦落,在同行的队伍里,显得格格不入,被戏称为守身如玉。


    就连他绞杀的羡瑶台使者们,有的在死亡前,也会点上一两个歌女亵玩。


    伪装为琴师的闲梦落,在旁弹琴助兴。


    他五根手指头一拨,高雅的丝竹之音流利地窜出,被如山猪进食,不断发出哼哼怪叫的男人们,当做联欢的背景音。


    女人们的音色则不同。或痛苦,或欢愉。或压抑,或高扬。与他弹奏的高山流水一同,组合成大命将泛的靡靡之音。


    许是男子生来浑浊,女性尤为清澈。是以他们才千方百计玷污她们的清白,又强迫她们以贞洁为荣。


    闲梦落不由得想,解裁春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她在兄长身下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像他见过的欢合之中的女子们,只是一味地承受着撞击,还是主动支起膝盖,夹住兄长的腰胯。


    他很好奇。


    “哐——”


    流转庭对外闲杂人等封闭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刚才引起解裁春注意的女修,站在流转庭大堂,拔剑。


    “放肆!白长那么大的眼睛当摆设!”跑堂的一甩白帕子,大声吆喝,“来者何人?仔细瞧清楚了,流转庭岂是你能撒泼的地!”


    “问道宗副宗主,钟舒文。”金不换掌柜报出来人名讳,心知要糟。


    以钟舒文副宗主和前东家辜嘉怡峰主的关系,集她心血大成的流转庭,怕是要保不住了。


    她忐忑不安地捱了几百年,以为人死如灯灭,再长的情谊都不会让人甘愿冒着得罪一大批人的风险,为一个死人找回场面。


    没想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黑心钱昧多了,早晚会被仇家找上门。


    金不换当即立断,按下备用的逃跑机关。


    钟舒文才不与他们多废话。伤害辜嘉怡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剑技——龙吟虎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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