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含星身体没好,朝璟带她去问仙盟,便不让她运灵御剑,只让她跟着自己。
这也是阮含星第一次看到朝璟的佩剑,剑长三尺,剑柄银质雕莲,剑身温润通透,看起来十分秀气,见她目光,朝璟道:“怎么盯着看?”
她说:“师伯的剑未开刃。”
朝璟道:“此剑名为‘不染心’,是祖师送我,未曾开刃。”
“不开刃,也能杀妖除怪么?”
“可以,只是会多些时间。”
她想,真是林子大了什么剑都有。
“掌门师伯,你方才说我师尊会被罚,究竟是为什么?问仙盟到底是什么地方,连我师尊这样的修为都能罚?”
“人间有官府,修界有问仙盟,总筹修界律法,修士有术法,不加以约束,恐会生乱。修界最重要的三条律法,便是不害凡人性命、不与同道私斗、不与异族通婚。他伤龙华宫主,且伤得严重,违背私斗一条,按律当处以鞭刑。”
“我师尊不会无缘无故伤人,那陆文轩口舌歹毒,几次挑衅,师尊都忍了,一定是这次做了更过分的事,让人忍无可忍。”
“一切事情,须得等盟中决断,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她有些气闷,“难道这问仙盟还有比剑圣更厉害的人物,否则怎么配去审判他!”在她心里,剑道第一无疑是朝珩,若不遇上元清霜或陵江王,应当无人能敌,怎会被那帮人所困。
“小阮,称尊称圣,不过一人之力,世家望族,却有积世之泽。似那盟主所在的秦家和龙华宫主的陆家,都是几百年长盛不衰的修仙世家,岂能轻易撼动?”
“狗屁秦家陆家,都是一窝的让人讨厌。”她还记得十里清芳和秦克俭,如此作派,和地宫有何区别?
“这话在我们面前说便罢了。”朝璟轻叹。
“弟子知道。”
其实她后面才知道,原来朝璟拜师改名换姓前,其实也姓秦。
紧赶慢赶了一个时辰,破开重云浓雾后,面前才露出一方繁华世界,街道与人间类似,只是路上行人多骑异兽或御剑御器,哪怕步行者,看起来也都身怀不凡、步履从容。
“此处为神州最高处——自在天,修界唯一各方宗门都可前来的无主灵地,灵脉未知,但灵力充沛,有一国之大,许多散修喜欢来此修炼,而问仙盟便建于此。”
无暇多作介绍,朝璟御剑直向前。
飞过数条街道,便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中看见平地而起一方大门,甚是突兀。牌匾之上画的是繁复云龙纹理,龙鳞闪烁金银光泽,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遨游于九天之上,但这牌匾上却只有画而无字。
“问仙盟在这里?”阮含星问道,若她一人来此,只当它是荒原一座古牌坊罢了。
“此处设了阵法,防人误闯。”朝璟道,随后他以指为笔、运灵作墨,向空中书写一道灵符,而后将它甩向那牌匾上,只见触碰一瞬,燃起一排赤金色的火花。
“走吧。”朝璟对阮含星道。
正如人间王宫不能配剑上殿一般,在问仙盟中,非必要,几乎不动用灵力,所以也步行进去。
阮含星跟在朝璟身后,从牌坊下踏入,没想脚下跨入大门界限一瞬,一阵巨风袭来,她不由以袖遮掩,待风静后,移袖微微睁眼,落入一番震撼难言的景致里。
眼前景象,恍如亲临九重天界。
地上生雾,泛碎金之光;天穹无云,有朝霞之彩。然大道两侧皆是众仙巍峨雕塑,眼神悲悯,俯瞰尘下,大道有千米之长,数米高的众仙雕像便从门口两侧列到第一进门处,密密麻麻,人行走其中,只觉肃穆,不敢多言。
每个仙象下,都有石碑,刻其名姓事迹,阮含星看那密密麻麻的字就眼晕,遂不看。
“问仙盟和外面民间的神庙相似,只是民间常供奉其中部分,而盟中最完整。你所看见的,也就是外院的两侧,是一百零八地黄凡仙,从这进去,一进院供奉七十二后天之仙,二进院供奉开辟洪荒的祥禽瑞兽,三进供奉三十六先天之仙,四进院供奉十尊真仙,五进供奉三光之神,再往里,才是盟中议事厅。”
朝璟言说着,二人步履匆匆向前走,阮含星发现越往身处,这神像便越大越高,而她所走的路也越长越多,院中越空越阔。
她道:“走了三刻钟,才走到这些洪荒的龙凤鸾鹤,师伯,我们真不能御剑么?”
他们已经走得很快了,才走到什么鬼二进院,她若是想在六院议事厅里杀人,人都死透了,救人的还在外院拜神。
“小阮,知你心急,然神殿御剑是不敬神仙的悖逆作法,你仙路还长,不可如此。”
阮含星只好忍下不耐。
从这个角度,陵江王的确是最与世不同、狂妄胆大,地宫也有神像,但那些神像绝对是他出于恶趣味故意建造的。他格外偏爱在这些神像旁边做些肆意的事,如寻欢作乐、如处决修士。
他一喝醉,就拿着他的长鞭去鞭笞那些石雕神像,打的最多的应当就是凡仙里那个排末尾的瑶山祖师。
不知是因突破失败堕仙而不敬神,还是因为不敬神才变成堕仙。
藏云宫的课上说,人一旦成仙,便需抛却俗世、忘却前尘,不能再下九重天,返回修界或凡间。她想,既然如此,又如何发现人不敬神?还是说神仙能看见他们所有人的所作所为,只是无法立刻干涉,只能用某种隐秘的方法去惩罚或奖赏,譬如命运。
因其如此若有似无的飘渺,反而让人虔诚。
朝璟只是让她不御剑,一同走过去。路上,她遇见好几个修士,竟是一路虔诚拜过去,每个神仙象前都要三叩九拜,不知去到想去的殿中要多久时日。
终于到三光殿,三座神像宛如三座高山,前方香炉上燃着许多香,旁边有一金瓮,面前排了几队修士。
这里的人比外面都多,她问:“师伯,这是在做什么?”
“求签,问仙盟是离九重天最近的地方,此处求签最灵,是故许多人一路从外拜到内,就为在此问仙心中所想之事。”
她点点头,掠过金瓮,她的确有想问的事,但这不适合问神仙,问出来,神仙若真听到,还不直接精准定位,把她弄死好了。
于是直接大步向前,“师伯,我们快些,得从这里上山进去,比我们外面走的路都长。”
议事厅在这么里面,阮含星很怀疑前面这段路就是为了挫人锐气的。
越过三尊神像,朝璟道:“到了。”
她可算长舒一口气。
神像后是一片凹谷,那三座神像和周围拱卫的山峦,将后方平地围拢起来,形成天然的护城墙,中间则是气势宏伟、形制古朴的一片院落,大门上写‘长思清静’。
进去之后的主殿是妙法殿,进殿后便有金衫道君相迎,朝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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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见礼:“道君安好,瑶山朝璟、携师侄阮含星,前来拜会秦盟主。”
那道君回礼,“莲华圣君、阮师妹好,盟主正与栖霞宗主昭华殿议事,烦请等候片刻。”
朝璟道:“可否让我等先去探望门人?”
“自然。”那道君引他们穿过后殿,后殿有数个厢房,他在一间门前停下,道:“此处向前尽头一间暂请清梧圣君下榻,此间是慕清道君所在。”
多讽刺,明明是软禁,彼此都说得这么客气。
“多谢道君。”
“在下就不打扰两位,告辞。”那金衫道君退下。
阮含星低声问:“师伯,他不担心……劫狱、逃跑之类的啊?”
朝璟无奈轻笑,摇摇头,“你去看你师尊吧,我先和慕清聊聊。”
那应当是有特殊手段或者禁制,问仙盟根本不担心被扣留的人逃走。
她和朝璟暂分别后,就跑到尽头厢房门前,敲门道:“师尊,我是小阮。”
里面没动静。
怎么回事?
她又敲了一遍,问了一遍,依旧无声。
那她只好硬闯,一把推开房门,却见外间无人,走向内室,床榻上躺了一人,如瀑的墨发散落枕榻,落在床沿,内室幽暗看不清脸色,只一派沉静。
该死的问仙盟对朝珩做了什么?
她赶忙扑上前去,喊道:“师尊,您怎么了!”然后迅速检查他的眼瞳、鼻息、脉搏以及身上是否有伤口。
正当她想扒开前襟查看是不是他身上花燃尽的蛇毒又加深导致昏厥时,榻上人皱了皱眉,而后缓缓睁开眼,待眼瞳倒映出眼前人时,蓦地起身。
阮含星来不及回身收手,她没想到他会突然醒后起身,他也没想到她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闪躲。
两人就这样猝不及防面对面靠得很近,彼此的眸互相倒映,呼吸缠绕,她的手甚至还搭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下面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脏跳动。
跳得她的心跳也开始加快,脸开始一阵阵发烫。
而那被拆了一半的前襟,也很恰巧地落下。
嗯,不是她故意的啊。
她的思绪开始瞬间不断发散:
——这是个巧合,师尊会信么?
——这场景和趁人之危四个字高度融合,她的手怎么就放那里了?死手啊!
——她的手太冷了还是师尊穿得里衣太薄,师尊怎么……了?啊,师尊也会……吗?
——不愧是习武之人,不愧是他师尊,穿衣显瘦脱衣……和地宫里阴里阴气的男人不一样。
——上面花燃尽的纹路似乎淡了许多颜色,遇春生的疗伤的确有用,要好好报答她好好疼爱她……
——以前好像也有蛇族看上修士,那蛇叹了一句:“如此极品,偏偏去修无情道,可惜啊!造孽啊!暴殄天物啊!”
造孽啊!死脑,这乱七八糟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别想了!僵持的那一段时间,她的脑海实在无法控制的信息爆炸。
虽然,但是,她不是故意的。
师尊不会误会吧,不会觉得她……吧?在他面前,她一直都很“三好徒弟”呀。
算了……俗话说得好,一不做,二不休,与其解释,不如顺势,直接编故事!
她直接抱了上去,眼泪配着哭腔说来就来,“师尊,你没死,太好了!吓死小阮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