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妖那把灰刃刺得很深,伤口看着不大,血却是没少流。
等郁清自己反应过来失血过多时,人已经昏昏沉沉栽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少女急急张开的双臂和那双担忧无措的眼睛。直到跌入那人温热怀抱,他才顺从着、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被黑暗拉扯,不断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忽然传来几句断断续续的低泣,那声音有点熟悉,少年蹙着眉耐心分辨。
直到他越听越不对劲,那是......
姜姒的声音?!
她怎么在哭。
心口先是空了一瞬,过了好一会儿,郁清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姜姒在哭,在他身边哭。
他猛地就挣扎起来。
深陷泥沼的意识被他生硬拔出,强忍着太阳穴传出的不适,他一点一点,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能动的刹那,少年掀开眼帘,直愣愣地撞进了那双哭得红肿的杏眼里。
浓密纤长的睫羽被泪沾湿,黑亮瞳孔里泛着盈盈水色。
窗外月色朦胧,洒在少女身上,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
见郁清睁了眼,“姜姒”明眸一亮,伸手就要扶他起来。
束起的长发因着她的动作有些散乱,几根发丝黏在脸侧,极致的白与黑,诱得少年不自觉伸手,勾住了那抹墨色。
指尖捻着发尾,他偏开视线,声音压着哑:“...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少女伸手的动作一顿,没答话,自顾自瞥了他一眼后便垂了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郁清觉得有点奇怪,单手撑着榻刚准备起身,却忽地被人轻轻一推,被迫顺着力道,向后倒去——
披散着的长发如黑墨般晕散了半个床榻,少年诧异抬眸,却只见刚才还沉默着的那人不知何时上了榻,正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垂眼瞧他。
山间夜晚寒露深重,“姜姒”全身却只披了件水红外袍,连里衣都没穿。几根带子松松垮垮系在少女腰间,只衬得那块肌肤白得晃眼。
郁清呼吸一滞。
大片大片的红晕瞬间爬上那张冷白面皮,向来波澜不惊的点漆凤眸里满是震惊神色。
“你......”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一圈,“你在干什么?”
“姜姒”还是没说话,只慢慢塌下腰,纤白指尖顺着劲瘦腰身一路往上。他上身只穿了件雪白中衣,少女手心的湿热隔着薄薄一层布料烫得他脊背一阵颤栗。
郁清像是慌了神,话都不会说了,放在身侧的手无措至极,推也不是拉也不是,只能偏着头,吞吞吐吐磕磕绊绊地表示拒绝。
手指上行速度逐渐变快,却又忽地停在少年喉间,开始打着圈儿轻拢慢捻。
直至对方面色潮红,薄唇溢出难耐闷哼时,少女才笑着停了手,转移目标,继续向上攀折。
受不了了。
郁清喘着气,刚想捉住少女手腕大声质问她到底在搞什么鬼,动作却又忽地一顿——
那人喉咙里混着意味不明的笑,吻上了他眼尾那颗朱色小痣。
如他幻想过的那般。
她的唇很软,亲在脸颊上,像是一朵云。
郁清脑子有些发懵,少女却是不管不顾地顺着脸颊向下吻去。
直到快要碰上嘴唇时,他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身上那人,嗓音冷得宛如刀刃拂过金石。
“你不是姜姒。”
“你到底是谁。”
“姜姒”被猛地推到一旁,衣衫散开,露出胸口大片雪白,她也不恼,仿若不知羞耻一般,语气无辜至极:“郁师兄在说什么啊?我就是姜姒啊。”
“不是师兄你......想要我来的么?”
她娇笑着要抚上郁清臂膀,却被毫不留情一把推开。
“胡说八道”,少年眉眼彻底清明,“我什么时候要你来过。”
“哈”,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鬼话,那人拢了拢下滑的水红外袍,一双美目婉转留情,她看向面色铁青的少年,戳穿了郁清心底最不愿承认的真相。
“我是你的欲望啊。”
她笑得很开心,“因为你心底对你师妹起了欲,我才会出现的呀。”
“住口!”
郁清猛地掐住面前人的脖颈,毫不留情加大力度,“不想死就闭嘴!”
那人被掐得仰头,语气却丝毫未变。
“郁师兄怎么总是喜欢自欺欺人呢。”
她叹了口气,似是无奈:
“...你...杀不了我的,欲念一日不除,我就一日不会消失。”
心中的耐性到了极点,郁清懒得再多费口舌,五指成爪穿心而过,前一刻还在调笑的少女霎时化为一团灰雾,消失不见了。
见状,他一瞬之间想起欲妖的话。
“除非心无杂念之人,否则必会日日欲念缠身。”
郁清闭了闭眼,抬手摸了摸眼尾红痣。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叹了口气,像是妥协。
少年唇角微勾,嗤了一声,喃喃道:“若是如此——”
“那我宁愿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
四月初八,立夏。
距任务完成已过了三天,欲妖被黎川打入天牢暂时收押,九殿十三峰的长老们也聚在一起商讨着这件事牵扯出来的后续事宜,大殿之上,一派“其乐融融”。
眼见着自己这种小辈没什么说话的地方,该交代的也都交代清楚了,姜姒视线扫了一圈,确认没人注意自己后,后退几步,准备开溜。
谁知刚转身,就对上了自家师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姜姒:“......”
她真是老倒霉蛋了。
小姑娘讪笑一声,刚准备开口扯东扯西糊弄过去,黎川一句话就逼得她现了原形。
只听她师尊声音悦耳宛如玉石相击,淡色薄唇吐出来的话却冷漠无情:“又去看青云峰那小子?”
姜姒唯唯诺诺点头应是。
见她这幅恭敬疏离的模样,青年背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苍白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骨也因着用力而泛起青白。
黎川深吸口气,强压住内心不适的酸胀感,努力放缓语气,谆谆善诱:
“阿姒,你其实不用太自责的。”
“作为师兄,他保护你都是应当的。”
“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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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白衣仙尊声音里噙着漠然冷意,“也只能怪他修行不精,境界太低,以至于最后护不住你。”
“再者而言,我已吩咐药峰弟子送去专用的天级伤药和补品。如此,也不算亏待了他。”
说完,他看向垂着眼的姜姒,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发顶,指尖还未碰到蓬松乌发,却已被人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说是不着痕迹,实际在黎川看来,明显得要死。
冷白手掌僵了一瞬,随即无比自然地偏了偏,落到了少女肩上。
这次倒是没被避开。
莫名的心火蔓延燃烧,叫嚣着要让他露出狰狞面庞。
黎川面上没什么变化,依旧淡淡的,但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双向来无情无欲的眼睛里,死死钉着一个人的身影。
看着姜姒远去的背影,黎川修长手指抚上了腰间长剑,声音冰冷:
“怎么下山一趟还和主人生分了呢。”
青年的眉眼压低,黑瞳幽深恰如寒潭,清隽出尘的仙人无意中流露出了几分惊人的偏执。
“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难缠的野狗么。”
*
午后的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姜姒身上,不知怎的,本应感到暖和舒适的她只觉背后阵阵发凉。
她蹙着眉偏头回看——
身后明明空无一人。
说来也奇怪,她一直觉得自家师尊是那种温和淡漠的性子,但也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刚才在大殿里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总让她有种强烈的别扭感。
那眼神,不像长辈看后辈,倒像是......
捕食者在看猎物?
没来得及细想,一通七弯八拐,郁清养伤的竹屋就出现在了她眼前。少女深吸口气,摇头,压下心中那种怪异之感,摸了下袖子,确认自己给男主带的东西没丢,便干脆利落地抬手,敲了敲门。
不出所料,门内无人应答。
姜姒挑眉,推开竹门后轻车熟路地放下东西,坐到了床边的小榻上。她偏头去瞧,郁清双手交叠,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呼吸平稳,枕边还放着一个木头盒子,像是装药的。
摸了摸他的脉搏,小姑娘心中暗叹。
没什么大问题了,怎么就是不醒呢。
如往常一般松开郁清的手,她正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刚起身还没站稳,就被人猛地一下捉住手腕,用力往后一扯——
倒在了少年身上。
生怕把人给压坏了,姜姒急急忙忙撑着床榻就要起身,腰上却蓦得多了一只手,逼得她只能保持着塌腰俯跪的姿势。
头顶传来一道熟悉却疏离的声音:
“这次,你是幻觉,还是现实。”
“什么幻觉现实,你做噩梦了么?”
小姑娘被问得一头雾水,却还是念在对方救命恩人的身份上老老实实回答,“我就是我,我是姜姒,你师妹啊。”
腰上覆着的手一僵,随即像是被烫着似的迅速缩了回去。
重获自由的姜姒看着郁清那张泛红的脸,有些担心地问了句:
“还没回答我呢,你脸这么红,是做噩梦了么?”
“没。”
少年含糊否认,“是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