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常意禾利落地应答。
“整件事现在看来也不难理解，一条人命和一条蛇的命绑在了一块，所以今天我用骨眼看到的天骨是混合起来的邪物。”
封明皱眉：“不对啊，我们昨天弄出来的地骨是蛇的地骨，没有人形……”
常意禾道：“我也没见过人和蛇混合起来的地骨，也许越到融合后期，它会表现出蛇的骨架，但也能附着人的灵魂；也许地骨其实一分为二，昨天我们抓到的仅仅是蛇的地骨，人的地骨那部分还没抓到……”
后者的情况，意味着白方勇还有危险。
“昨晚至今，白方勇那边都没有打电话过来，他应是没有做噩梦，再看今晚过后他会如何。”
常意禾说出自己的看法。
但封明还是觉得这解释不够说服力，以往常意禾说出的见解都很全面，不会像今天这样似是而非。
不过，这次的案子也是他们几人第一次碰见，他也不敢确定。
封明想应该还有一些特别的原因，不可能天骨与地骨表现出来的形态不一样。
他努力回想之前师姐和师父说过的话，因此，还陷入了沉思中。
旁听至今的卫也深深地看了眼常意禾。
他想起昨晚在她屋里看到的寻骨手札，明明还有一种令到骨头变化的可能——盘古骨，可化万骨。
说不定，有人催化一具人的地骨，令它变成了蛇的地骨，也是有可能的。
但常意禾没有提到这个猜测，他也不好在众人面前说。
或许他的想法不对，或许她忘记了这个可能，常意禾才不提这件事。
房间里因为各人沉浸在常意禾的话中，而一时变得安静万分。
直到冯空开口打破平静。
“常小姐，那什么东西能令人的天骨与蛇的天骨混在一起啊？”
“为什么会和蛇王的传说合并在一起？”
这同样是令人费解的问题。
所有人都看向常意禾。
但常意禾摇了摇头：“不知道。”
存在感最弱的小丢立刻看向常意禾，放在腿侧的手慢慢攥起来。
她不可能不知道，骗人……
常意禾有意结束这次小会，道：“这件事已经明朗了一半，我们只需要搞明白来这里的目的，是找到雇主噩梦的源头，并且解决它。”
“地骨作祟已经万分确定，现在就需要等是不是有另一具人形地骨会出现。”
“出现后抓住他，这件事就解决大半了，背后的人命再看吧。”
她没有把话说死。
卫也：“常小姐不是你说要对付这非人非蛇的东西么，就是单纯地抓住它？”
常意禾脸朝向他那边。
她勾了勾嘴唇。
“谁说的，抓到后我当然会好好处理……”
小会结束，几人陆续离开封明的屋子，常意禾由着冯空搀扶离开，在她快要走出门口时，封明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小禾，师姐留下那本《寻骨手札》我记得你带来了，等会我过去找你拿。”
前方的卫也下意识转身，看着不惊不慌的常意禾。
只见常意禾偏过脑袋，回道：“不用，我让冯叔送我进去后，叫他拿给你。”
“也行。”封明不在意地说，又补了一句，“你今晚好好休息，眼睛明天起来就没事的了。”
卫也心里奇怪常意禾为什么又那么轻易地答应下来，不怕封明看到盘古骨的批注吗？
到时候他肯定会质问常意禾的呀……
卫也不解，转过身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时，看到那肤色黝黑的小孩停下来，也在望着常意禾，顺便与他对视了一眼。
小孩眉心压了下来，一言不发打开自己的房门进去。
陈阙达一共订了4间房，冯空与小丢一屋，另外3人各一屋，但他们来酒店的时间有些晚，4间屋子有点分散，为了观察卫也的情况，常意禾将房间安排在离他比较近的地方。
封明对这样的房间安排没说什么。
常意禾在他们几人中，身手本事最厉害，哪怕眼睛暂时不行，其余四感都能灵活运用。
由她留意卫也，是最好的安排。
一时间，返回房间的途中，冯空、常意禾、卫也三人同路。
冯空想起白天时自己的眼拙误会，又趁这个时间道了句歉。
“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误以为你们两个动作亲密，想干些什么……”
卫也瞟向常意禾，开口想说“没关系”，毕竟当时常意禾应是怀疑什么，所以才那么对他。
她有她的理由。
“没关……”
“系”字还没有说出来，常意禾诚实的声音响起：“是挺亲密的，都快亲上去了。”
“冯叔你误会很正常。”
卫也急得连咳嗽几声，心虚地与冯空对看了一眼。
他虽然知道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但常意禾现在这种真诚，只会杀到他……
他应该是回“对，我俩快亲上了”，还是回“也还好，还差些距离啦”。
两个回答都有病。
卫也决定微微一笑，沉默化解。
冯空哈哈一笑掩饰杵在这里的尴尬，幸好房间已经到了，他一边开门，一边提醒两人：“这事我不会告诉老封的，你俩口风也紧一些，要不然他会炸。”
“行，虽然被冯叔说得我和他很像偷-情，但我不会说的。”
常意禾扶着门框，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
卫也直接呛到自己了，不停咳嗽。
“我……也不会说的。”
他立马表态。
冯空继续尴尬地哈哈一笑。
“常小姐你真是风趣幽默……我们进去吧。”
他连忙扶着常意禾进屋子。
卫也旁观他们彻底走进去后，再返回自己的房间。
半小时后，常意禾摸索着洗漱好，还是穿回今天进山的打底衣服，但洗漱时水流到里头的浅灰色背心，洇出了小块水印。
她眼睛还没好全，懒得睁开眼，感觉到胸前的湿意，她同样懒得擦拭，等着过会儿就干。
这时候，门外传来不重不轻的敲门声。
紧接着，卫也放轻的声音响起：“常小姐，是我，有些问题想不明白，方便跟我聊几句吗？”
常意禾随手拿过毛巾，搭在身上，摸索着前行。
数秒后，她打开门，隐约感受到卫也的存在。
“进来说吧。”
她转身往屋里走去。
忽然，一只干燥但有点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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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上她的手臂，常意禾身形一顿。
“我扶你一下吧。”卫也的声音扑簌簌从她耳侧上方落下。
常意禾内心闪过一丝想法，身形没有避开，由着对方扶稳她。
“找我什么事？”她边走边问。
卫也没有带她到椅子边，而是直接让她在床沿坐下。
常意禾感觉他停在自己身前，可能还是以居高临下的方式站着。
颀长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难以忽视。
“不坐下？”她问。
她没听到对方回答，但是椅子拖来的声音很快响起。
卫也最后是把椅子拉到她面前，脚尖还碰到她的脚尖。
一道几乎成实质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
常意禾心里那道猜测越来越重。
表面上，她随意地问：“你想问什么问题？”
“常小姐，你忘记了盘古骨了吗？为什么刚才没有在小会上说……”卫也盯着她的脸。
“你还把手札给封明叔，他也会看到你阿婆的批注吧？”
常意禾听着卫也的问题，嘴角微动。
“明叔早就知道盘古骨的存在，但我们都不信能找到。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盘古都不一定存在，又怎么确信有他化落的骨头呢？所以我们都懒得提。”
常意禾出乎意料地好说话，甚至将这件事背后的原因耐心地向卫也解释。
“原来是这样……”
卫也恍然。
“原来你们都不信有盘古骨真实存在呀……”
“嗯。”
常意禾似乎有些无聊，她随手拿下搭在肩上的毛巾，衣服上洇湿的印记就这样露了出来。
常意禾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慢慢落在她胸前。
她佯装不知。
“还有什么问题？”
她忽然抱起臂，沟壑更加挺深。
“常小姐，其实我的后背有点疼，也不知道伤口是不是恶化，我有点害怕……”
常意禾轻轻地挑了挑眉。
“趁我现在眼睛还不能看东西，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脱掉上衣，转过身让我用手检查一下伤口。”
“行吧。”
卫也声音忍不住柔软了些。
很快，常意禾耳边传来衣服脱下的声音，随后是身体重新坐下在椅子的细碎声。
“我背对着你，你帮我检查一下伤口如何？”
常意禾沉默地站起来，微微俯身，微湿的发尾轻轻挠挠地，掉落在卫也的宽厚的脊背上，引得他身体些微颤抖。
常意禾因洗了澡而温暖的指腹，霎时落在他富有弹力的肌肉上。
只是她表情专注认真，指腹像是因为眼睛不能看见，变得毫无目的地滑落，触碰。
卫也身体颤抖的幅度加快。
“很紧张？”
常意禾忽然问，话音一落，她精准地摸到了那伤口处。
“嗯哼”
卫也低沉地哼出一句。
常意禾表情仍是正经，但她的身体突然俯下得更深，缕缕乌黑的发尾在卫也的脊背上，团成好看的弧度。
她的脸庞来到卫也耳侧，声音湿润中带有密密的砂砾感，似要像蛇一般钻入他耳道中。
“别这样叫，搞得我们像是偷·情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