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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谋略

作者:东征西战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话音落下,刹那间,城门楼两侧涌现出杂沓脚步声,姚坚等人还未搞清楚状况,便见一伙身着卒服的人犯瞬时涌上城楼。


    这伙人蓬头垢面,手持武器,从两旁冲出,与城楼上的数十名城卫对峙起来。


    见此情形,整晚思绪混乱的姚坚脑中顿时炸开一线。


    什么调出城狱人犯,做为迎战前锋,这伙人改头换面,打得分明是造反的主意!


    孙隆的反应相较姚坚要更快些,早在这伙人涌上来时,他便呵令一声,举剑冲出。


    然而,一道人影在他身后落下,那人出手,在他肩膀处猛地一提,孙隆半边身子一麻,便不能再动弹半步。


    趁这时候,沈行约倏尔拔剑,剑锋抵在孙隆颈前。


    “把他绑了!”


    其时,孙隆被缴了剑,捆住双手,口中不住痛骂。


    “你这贼人!当真以为靠这百十人犯做内应?就能攻破城防吗?我已调集北门城卫,就在城门楼下!用不了多久……”


    话音未完,孙隆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这时,一个身影仓促赶来,仓史王役慌张地奔上城楼,见此情形,顿时愣住了。


    “大……大人?!你们这是?!”


    姚坚因自己一时失察,悔恨不已,在王役未赶来前,已做好了拼死的准备。


    可当他的视线与仓史王役对上时,心头更加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姚坚当即问道:“有什么事?”


    王役被眼前的场面吓到无措,磕磕绊绊道:“回……回大人,百、百姓已从角门有序撤出城外!”


    听了这话,姚坚瞬间急火攻心,痛声道:“是谁给你下的令?!”


    “是、是您呀……”


    王役又惊又俱,顿觉百口莫辩,他慌忙在几人之间扫视,突然一指扣住孙隆的那名城吏。


    “此人!就是此人拿着您的官印,说是十万火急!先让百姓撤出城外,以免交战伤及无辜……”


    王役说着,话音渐渐低下去:“还有四百城卫,连带粮草,一并护送出城……”


    姚坚听过眼前蓦地一黑,差点当场气昏过去。


    紧接着,城署管事一路跑来,禀报道:“大人!内郡官员被刺,下落不明!”


    几乎在同时,又有一名做家仆装扮的老者踉跄跑来,远远喊道:


    “老爷!府内家眷被一伙城吏扣押住了!府里家丁被人砸晕!那伙人身着卒服!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啊!”


    接二连三的消息传来,姚坚如遭雷亟,整个人如坠五里梦中,只觉头重脚轻,不似真切。


    “你……你当真是贼军的奸细?!”


    姚坚苦苦长叹,视线偶然转过,借着城头火把,他看清了那名城吏异族的眉目轮廓,更是震惊当场,险些呕出血来:


    “他是名胡人!你们——!你们——!”


    “别动气,”沈行约上前,好意地扶了他一把,顺手将官印还给了他。


    这一举动,却让姚坚浑身发颤,更感觉毛骨悚然起来。


    他抬起眼,再度审视起对方。身侧的青年依旧是那副淡然姿态,漆黑的双眸眨了一下。


    随之,他以最平淡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令在场之人都倍感五雷轰顶的一番言论。


    “别紧张……诸位,”沈行约轻轻一笑,道:“是朕。”


    他说着,一只手覆在姚坚官袖上,彰显亲和地拍了拍:


    “朕是你们的皇帝呀!”


    “……”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如同平地惊雷,巨石沉潭,在风波云诡的水面,砸出了翻涌激荡的千层浪花。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一处,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青年,每一双眼中,都带着难以掩盖的惊愕与震颤。


    场面一时鸦雀无声。


    良久的一阵沉默后,姚坚发出一声冷笑道:“荒谬!”


    其余人还未反应,姚坚却兀自地摇头苦笑道:“荒谬至极——!”


    经历过方才种种,姚坚已在内心认定此人是个骗子,无论如何也不再信他的话,便冷嗤一声,凛然道:


    “谁人不知,当今天子远在燕都,怎么会无故来到此地?且身旁无一人侍驾,反而带着名漠北的胡人?你这套说辞,以为有人会信吗?!”


    沈行约一怔,也随之笑起来:“我想你们可能是误会了……”


    沈行约收起剑,神色一如既往,他走到城头石壁旁,透过夜色,俯瞰城下局势,城郊外的密林中腾起少许火光,暂时地吸引了起义军的注意。


    “朕不是燕都那个傀儡皇帝,”沈行约背对众人,声线清朗,不疾不徐,那声音中,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某种掌控力:


    “奸臣当道,祸乱朝纲,朝中贼子暗中勾连,竟设计将朕逐出京畿。所幸天命不负,时运转圜,今日,朕的銮驾得以回朝,”


    稍稍一顿,沈行约回眸一瞥,火光勾勒出他剑眉星目的俊美轮廓,分开一道凌厉侧影,印在城墙上:


    “怎么?你等城官见了朕,还不跪拜相迎?”


    他背影单薄却挺拔,说话间,长袍下摆随风而动,周身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沉稳气场。


    姚坚与孙隆等人交换了个眼风,听过这一番话,非但没有表现出如释重负,反而更加感到棘手万分。


    且不说眼下境况有多危急,单单只说一个朝廷,两个皇帝,这简直……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简直是胡闹!!


    众人一时愣住,根本不知该作何反应,沈行约也不追究,只笑了笑道:“算了。”


    “你们认朕这个皇帝也好,不认也罢,总之,一些事实,朕还是要传达给你们——天亮前,那名内郡官便会逃回灵沃内郡,你们所犯之罪,违逆旨令,刺杀郡官,条条可都是重罪,想必不日之内,朝廷的缉拿令就会下达。”


    孙隆等人:“你——!”


    “别急,还没完呢,”沈行约继续道:“还有,发往华封、荥台二郡那两封,也并非是什么急援文书,而是朕将要征调全国兵马,昭告天下,兴兵讨伐奸臣的讨逆檄文!”


    闻言,姚坚孙隆等人如遭当头棒喝,彻底散了架,一个个面如土灰,眼底一片颓然。


    推了下镜框,沈行约望向众人,唇角玩味地翘起:


    “你们是一群造反的城官,恰好,朕也是名造反的皇帝……”


    “总而言之,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不论从前怎么样,从即日起,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也就仅有这一条路——追随朕,兴兵讨贼!”


    “可、可是……”


    孙隆愤怒地挣了下身子,仍是难以咽下这口气焰:“可这条路根本不是我们选的,是你擅用诡计,设法逼我们选的!”


    “不是吗?”


    沈行约轻叹一声,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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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朕记得,早就问过你们,诸位,不是早已经表明立场了吗?”


    孙隆闻言气息一滞,被他的话噎了个瓷实。


    此前,在议厅中,沈行约曾问过这些人,是否宁愿冒着承担违逆罪名的风险,也要坚决守城。


    而那时,孙隆正是第一个站出表态的。


    在这之后,沈行约就说了这样一句饱含深意的话:


    “看起来,现在队伍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那时,贼兵突然攻城门,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守城死战上,根本来不及深想其他。


    更早时候,沈行约令黑差跳出城门,向冒夜赶来的起义军射发一封密信。


    信中,不仅挑明了沈行约的皇帝身份,更允诺这伙前部义军,只要稍待时机,到丑时派出百卒佯攻城门,丑时过半,则可不费一兵一卒,将泽谷城池尽收囊中。


    为从长远计,他更在信中特意指明,请求前部将领传达自己想要招纳义军入其麾下的恳请,只要双方能够达成一致,这伙朝廷多次派兵清剿的起义军,就再也不是反贼,而是他日,诛杀逆臣的正规军。


    这晚,起义军前部将领接到此信,也是半信半疑,但一路急赶,这伙人到得城前,大都疲惫不堪,确需暂作修整。


    与其直接攻城厮杀,不如伺机行事,无非只是多等几个时辰而已。


    这因如此,这才有了贼兵用攻城槌佯攻城门,其后又匆匆撤退的一幕。


    密信发出后,沈行约装作晋南逃难的文士,来到城署,指明要见姚坚一面。


    他利用了姚坚为人犹豫不决,又是新官上任,与其他城官互不信任的这一点,立下守城承诺,借用天子剑,暂时取得了姚坚信任。


    直至内郡官被关押后,这盘棋才真正地运作起来。


    黑差扮做城署差吏,假意制造刺杀的情境,提早清扫掉后院种种障碍,放任内郡官驾车扬长而去。


    至此,局面就已经定了。


    城狱的人犯被放出,黑差分发给这群人每人一份银钱,并告知他们,是在为当今天子效命。


    这伙人本就走投无路,如今看到希望,自然不会有所异议,纷纷换上卒服,拿起武器。


    黑差将他们分成两队,一队冲上城楼,主要负责护卫沈行约的安全;另一队则就近赶往城守府邸,将姚坚的家眷全部控制住。


    尽管如此布设,可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城中还有不足千名的卫兵。这群人皆听命于城尉孙隆的调遣,除此之外,想要驱使他们行动,就还需要代表城署权利的官印。


    而恰好,沈行约以向邻郡请援为由,既将官印盗出,又顺带将事先备好的讨逆檄文与急援书信调换。


    数名信差在夜色中奔出城外,奔向不同方向。


    消息将随着夜幕落下,散播于充州四郡的每一个驿站,每一处街巷。


    这其中,也包括泽谷城中,今夜的遭遇。


    沈行约很清楚,作为一个无权无势,又无兵无人的光杆皇帝,想要在短时间内发展起自己的队伍,最为行之有效的法子,并非推心置腹,重金收买,拉别人入伙;而是空手套白狼,拖别人一起下水。


    “行了!”面对众人那如坠云雾的复杂神情,沈行约掐算了下时间,迅速道:“时辰差不多,义军就要攻上来了,朕欲移驾荥台郡,想请诸位一路护驾相随,想必,大家都没异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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