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烬骂完周默,又看向其他人问:“你们呢,也是这么想的?”
其他人见周子烬脸上,那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都暗道要遭。
可唯有周默,依旧挺直脊梁,在众人都低着头不敢吱声的时候,他却偏要与周子烬辩一辩这里面的道理:天下明明已经是他们的,现在为了那些搭便车的弱者,竟让自己人去流血牺牲?
强者通常掌握更多资源、组织能力或武力,对抗他们需要付出巨大代价,而那些弱者呢?一无所有。若只是像从前一样,从道德出发,捐助一些也没有什么,可那些田地却是要他们拿命去抢,牺牲巨大得来的东西,凭什么就用这么低的税收,白白分给不出力的其他人?这种做法,无论是从政治,还是生意人投资的角度看,都是‘不划算’的。
所以周默说:“我们自己人死伤那么多,头破血流得来的东西,为什么要分给那些并没有出力的弱者?他们能回报什么?而且自古以来,就是强者统治弱者。有人出生就是王孙,就是好命。而有人生来,就普普通通,甚至残缺不全,这是上天的意思。”
“自古以来就是对的吗?我现在提出‘耕者有其田’的口号,并且实现了这一目标,那将来的后代便也能说一句: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上天的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它开口跟你说的?土地还是天地以来就有的,不应该人人都有份?所谓的王孙贵族之所以是‘强者’,仅仅因为出生在特权家庭,而非个人努力。反而是你口中的弱者,无数次推翻了王朝。还有,你若真遵循弱肉强食,那我现在应该是世俗眼里的强者了,你为什么不遵循?”
周默被说的哑口无言,但周子烬掷地有声的说完,看着他,仍在继续:“还有,流血牺牲的意义,从来不是单纯的为了谁,而是为了守住一种更值得追求的价值——一个不让人因为弱小而被抛弃的社会,一个能让多数人相信‘努力有意义、困境有依靠’的社会。这种价值的存在,本身就能让更多人有底气去创造、去生活,最终让整个群体都受益。如果我们也把那些土地抢来据为己有,那和那些地主豪绅有什么区别?你可能确实付出的比别人多,但你不能强行要求别人也如此。你还索要回报?什么回报?你作为一个领导者就该有以身作则的思想觉悟,应该明白强者需要的是承担责任而非肆意掠夺,让弱者获得尊严而非苟且偷生,这种平衡不是施舍。”
众人都不说话,静静的听着,哪怕心里并不认同这理念的,也都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
周子烬情绪激动,大声的重申:“我们的目标,不是做最大的地主,不是做掠夺弱者的人,而是能让社会更稳定繁荣。可是阶级分化造成了贫富差距,贫富差距又阻碍经济发展。所以我们才要消除剥夺,消除阶级,实现社会公平。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是否应该这样做’,而在于如何聪明的去完成这个目标,懂了吗?”
马克思说过,是非对错的观念都是社会基础的产物。周子烬他已经不去想这些了,他现在的目的不仅是要分田,还要彻底摧毁地主阶级的政治、文化乃至人身存在。还要极力去证明旧制度‘罪恶深重’,是造成人们生活困苦的原因,而新政权‘替天行道’,是给人们带来幸福生活的。
可看着这些神情各不相同的手下,周子烬就忍不住生气,他也清楚的意识到,手底下的这些人,可能忠诚度是及格的,但对他们在做的,和以后要做的事情,并不太理解。
他们可以听周子烬的命令不再下跪,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不许他们跪。周子烬说解救奴隶,取消奴隶制,他们会以为周子烬是在练死士,也无所谓,毕竟他们也不曾正眼看过那些奴隶。
周子烬要办厂,要求女工也必须达到一定比例,他们一样能遵守,但也疑惑:女子一直不都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吗?为什么要让她们出来读书,工作?她们由父亲兄弟养着,以后也有丈夫儿女养,为什么要出来,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国家事情和任何决都由定他们来做就行了,他们大力洗脑,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禁止她们学习和觉醒,说女眷只需要操持家里就行。
其实是因为男人更懂男人,他们还给自己找理由,觉得自己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好好呆在家里,不用遭受其他男人那些猥琐、打量、甚至淫邪的目光。所以她们要知足,更要感恩戴德,能被这样好吃好喝的养着。
但如果一旦地位互换,就又是另一种说法,开始讲起了尊严,视赘婿为耻辱。等拿到利益,便用最狠辣疯狂的手段,报复自己曾经受到的‘屈辱’。
说的再直白些,他们驯化,打压,享受着便利,自认为只拥有一家之主的权利,就可以庇护女子。但本质却是,无论他们是否成功,对于女子来说,他们都是最大的危险源,活着的时候都不一定能庇护,死了更是连累妻儿子女。
周子烬想到这些,头又开始疼:改造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无论是工业,还是思想,都如空中楼阁那般脆弱。他捂着额头,深感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手下太老实听话也不行,多少会沾点愚昧,他怕最后落了个‘忠臣误国’。但聪慧的,就会懂得保全自身,权衡利弊,左右横跳,一个不慎,他自己都会被算计。
所以,他打算亲自培训一批‘政委’,将教育和思想全面普及。
虽然这世上无私奉献者人少之又少,但举手之劳,无关痛痒,甚至顺势而为的,却是大多数人愿意做的。所以还是要多宣传,让大多数人都相信:‘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可周子烬已经说累了,也懒得再说,不换思想就换人,既然这人不行就换下一个吧。
他直接点名周默:“你对改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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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理解的不够深刻,还是回到基层去,自己去找你心中的答案。接下来的会议,你也不用再开了,等你找到答案,从基层重新再上来时,再来参加吧。”
“大人……”周默这下才终于急了,连忙说:“我已经懂了,大人,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给你次机会?什么机会?你要怎么做?”
周默懵了,机会当然是留下来的机会,可要怎么做,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太难了。
周子烬见他答不上来,直接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可周默的脚步依旧不肯挪动,还是肖远山见势不对,把人架住,拖了出去。
周默还想反抗,直到肖远山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别动就还要再回来的机会’,他才停止了挣扎,呆呆的,被拖出去了。
周子烬深吸了口气,缓了下心情,才说:“新年新气象,我们该制定今年的工作计划,和定个长远的……五年规划。”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然后便又开始记。
周子烬没有讲土改该怎么进行,而是告诉他们:“我们先要分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我们自己的兄弟姐妹,谁是可以争取拉拢过来当朋友的。敌营里面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里面那些受委屈的,穷苦出身的,未来,都可以是我们的朋友……”
整场会议开下来,周子烬身心俱疲,但最后,还是不忘把方碟留下来,询问她关于公主的事情。
“她真没布置点啥?也没往外透露消息?不对呀……”周子烬摸着下巴,想不明白:“我都告诉她我快死了,她怎么可能不动手?”
方碟觉得周子烬这话听着怪怪的,可她同样身为女子,哪怕知道公主与自己的立场不同,但在这事上,也说不出要为周子烬‘解忧’的办法。
她只是如实回禀情报,然后由周子烬自己判断和下决定。
“她不可能什么都没做,你的情报人员确定看清楚了?”周子烬不信,并且提醒方碟:“你别像你前头那个上司一样,手下都叛变了都不知道。”
方碟低头回:“确定看清楚了,属下愿用命担保。”
“那你可祈祷,千万别有误……”周子烬语气淡淡的,正还想说什么,手下来报,说秦岿来找他。满都城的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好,所以哪怕知道周子烬正在开会,手下也过来报了这事。
果然,周子烬并没有说他们,甚至怕他遇到什么事情,抬头询问的看向方碟,可方碟并没有收到秦岿那边有什么事情的情报,反倒是对方那个已经退位的兄长有些不安分,但相关情报已经整理交给周子烬了。所以她也只是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她表示不知道,反倒让周子烬松了口气,他可不希望秦岿也掺和进这些麻烦里。
秦岿来的时候,是提着重礼过来的。不过新帝新丧,他身上穿的倒是低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