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点头:“那天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就是在后面染布,我们每天要做的事都差不多。”
路锦瞳点点头:“那天,赵阿大回来过么?”
三人对视一眼,有两人都摇头,其中一个犹小心翼翼道:“我看见了。”
“细说一下。”路锦瞳眼睛一亮。
那人登时被八双眼睛盯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脸:“我半夜想起夜,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响,睁开眼看到赵阿大小心推门进来,我以为他是怕我们被吵醒才故意动静小,刚想喊他一声,却闻到了一阵血腥气。那阵气味很淡,不仔细闻的话不真切,我家是杀猪的,所以我对血腥气比较敏感,当下就闻出来了。”
"然后呢?"
“然后他就脱了衣服上床睡觉来了,我期间听到柜子开合的声音,他应该是把衣服脱下来放进柜子里去了。”那人道。
按照这个说下来,路锦瞳从柜子里找到的那件带血的黑衣就是赵阿大当天晚上回来时穿的,这么想着,她取出黑衣中包着的那个小布包,放到桌上,给他们三个人认真观察的机会:“你们看看,这个东西是赵阿大的么?”
这次讲话的是另一个,他连声道:“是的,不过他经常在身上带着,也不明着往出拿,总是偷偷摸摸的,偶尔二公子派他出门采买他就会从柜子里偷偷拿出来装进怀里,我看见过不止一次。”
另外两人附和:“对对对,我们也看到过。”
看来赵阿大杀人时手段利落,平常却不怎么会反侦察啊,那些东西他不能提前备好么?比如说布包专门放在一件衣服里面,等之后出去办事的时候专门穿那个,如果想换件干净的,等同居的室友出去了再换多好,非当着人家的面装没事人。
到这里,赵阿大的身份已经完全能断定了,就是他杀了柳絮和柳烨,而经常安排他做事的朱二公子疑似他的主子,经常会安排他打着采买的旗号出门做事,很有可能与这次的事情有关,还需要把人叫来调查。
锦绣布纺回大理寺的路不远,接近闹市,他们也不好在街上纵马,路锦瞳牵了缰绳慢慢的走,她道:“殿下,朱二公子与丞相府的那位五公子关系很好么?”
“是,”容筝道,“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是朋友了,关系比同府的兄弟还要更亲厚些。”
他看着路锦瞳没什么表情的脸:“你怀疑,与朱允怀商议的是宋云衡?”
路锦瞳根据前文将他们的名字对号入座,她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之前我们去丞相府的时候那个下人不是说了么?那位公子是朱尚书家的,并且还与五公子交好,联合赵阿大的事情,是他的可能性很大,我觉得,我们应该去试着问询一下这两位公子,并且与丞相和尚书大人提前通知一声,免得惹了他们心中不快。”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出口,就算是提前说了,那两位大人也不会心中毫无芥蒂,官场就是这样,在这样的岗位上,不得罪人那是不可能的。
容筝却看出了她还有未尽之言:“还有什么想说的,一并说出来罢,与本宫可以随意说,本宫不会传出去。”
路锦瞳便说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觉得,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幕后之人为了不被挖出来,选择将属于浅表层的人推出,甚至我们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否真的参与了进去,把他们推出来的人是谁?他们为什么心甘情愿的为他们做事。”
她的声音沉了下去:“还有,他们的父母,不知道他们在做这种事么?”
有没有可能,这些是他们的父母指使的呢?
路锦瞳没说这句,她觉得不太可能,如果猜测正确,那他们两个被推出来不就意味着背后的推手是他们的父母么?哪有父母会把孩子推出去背锅的?
可如果不是他们,他们二人这么心甘情愿的做事也有些说不通。
路锦瞳拧着眉思考半晌,还是决定先不想了,等把朱允怀与宋云衡带回来提审,问出什么东西之后再推测吧。毕竟这世上不爱孩子把孩子当工具的父母还是挺多的,她也不能一概而论。
再回到大理寺时天已经快黑了,容筝正打算开口让她回去,就有衙役跑着来报告:“殿下,我们找到了赵阿大的妻儿。”
容筝道:“她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为了方便,衙役将赵阿大的妻子林氏安排在了赵氏屋子的隔壁,赵氏见她刚来,又哭的一脸泪水,想到了自己前几天刚来的时候有多无助,忍不住前去帮她,又把好吃的拿出来哄孩子,忙得团团转。
看到路锦瞳过来,赵氏很友好的向她笑笑,她面色比前些日子好了很多,只是还很憔悴,兴许是因为林氏的到来,让她重新忙了起来,这才勉强从丧夫丧子之痛中透气。
路锦瞳不忍告诉她她现在照顾的人的丈夫正是杀害柳烨的凶手,如果说了她怕赵氏可能会承受不住,就算是要说,那也不能是现在,起码得等她离开这间屋子。
赵氏知道他们是来办公务的,自觉退开,她本想把孩子一起牵走,却被路锦瞳拦了住。
路锦瞳也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承受那些,可这个案子很重要,小孩子是不会说假话的,如果他知道什么,哪怕被家里人告诫了不许说,但只要稍一恐吓,他就会被吓哭,不该出现的信息也会说出来。
幸好这个孩子还小,是能吓出来的,如果大一点恐怕就不行了。
容筝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赵氏忍不住道:“姑娘,孩子在这种场合不太好,会留下阴影的,还是让他出去吧,他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
路锦瞳却道:“小孩子说不定知道的比大人还要多,大姐,这事您别管了,我自由考量,不会吓到她的。”
赵氏本还想说点什么,却见不仅是路锦瞳,容筝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知道自己没什么说话的权力,只好悻悻离开。
恐怕要在她心中留下无情的印象了。路锦瞳心想。
衙役自觉退出来,容筝帮路锦瞳拉出椅子,路锦瞳道了声谢,将孩子推回林氏面前。
“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不要紧张,回答几个问题就好,知道的就说知道,不知道的说不知道就行。”路锦瞳又搬出那套说辞。
林氏忐忑的点点头。
“你知道你丈夫是做什么的么?”
林氏细声细气道:“他是锦绣布纺做工。”
“他常回家么?”
“差不多一个月回来一次吧,有的时候两个月才能回来一回,他工事忙,听说主家公子特别重视,经常会派他外出办事。”
“多余的你一点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听他说起过什么不是工事的事情,比如朱家,朱二公子?”路锦瞳循循善诱。
林氏认真想了想,随后摇头:“他很少跟我提起布纺的事,我问起来,他也不说,让我少问,我要他请一起做活的朋友来家吃顿饭他也不许,说自己在布纺啥朋友也没交到……大人,姑娘,他是不是犯啥事了?”
路锦瞳和容筝对视一眼,赵阿大是真凶显然已成事实,物证有了,物证的人证也有,告诉林氏是迟早的事。路锦瞳叹了口气:“殿下,你先带孩子出去吧,等会儿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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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筝一点头,他向孩子伸出手去,孩子怯怯地看了林氏一眼,在林氏点头后才敢把手搭进容筝的掌心。
“事已至此,我就不瞒夫人了,”等他们离开,门也关上后,路锦瞳才这么说,她直视林氏的眼睛,“这几天,无论是京城亦或是金陵,城中都防范森严,夫人即便是在沼土村,想必也有所耳闻。”
林氏惶惶然道:“是,我听村长说,是京城出了事,丞相家的千金和丫鬟都被人杀害了,就连进京寻丫鬟的人也死了,官兵没抓住人,怕凶手跑了,才让几城严防布控的。”
“你说的不错,”路锦瞳道,“那我现在来告诉你,丞相千金宋云知,他的丫鬟柳絮,柳絮的舅舅柳烨,都是你的丈夫赵阿大杀死的,有人看他带走了柳烨,我们也从他的柜子里找到了作案工具和当时所穿的衣物。他现在还在逃亡,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如果你知道,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别再让他一错再错了,就算是为了孩子。”
林氏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凉水,整个人都怔住了,随后她不可抑制的发起抖来,连声音都是颤的:“你说什么?他杀了人?”
路锦瞳无奈的点头:“没错,如果不是证据确凿,我也不会告诉你。”
林氏眼中泛出死灰,她几乎要坐不住凳子,身体也摇摇晃晃,路锦瞳连忙起身去扶她,轻声安抚:“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可你要分清轻重缓急,如果你知道什么,或者说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哪怕是一点点,你觉得有一点点的不对劲,都要和我说。”
林氏泪水滴滴答答落下,几乎是顷刻间便铺了满脸,她肩膀耸动,低声呜咽起来。路锦瞳叹气,轻抚她的背,不再说话了。
她实在是学不会安慰人,让林氏自己消化吧,这种时候不说话要比说话好得多。
尤自哭了一会儿,林氏逐渐缓过来了,她努力抑住抽泣,胡乱用袖子抹着脸上的泪水:“好的,我想一想,我仔细回忆一下,尽量不遗漏……”
路锦瞳尴尬的摸摸身上,好嘛,一张帕子都没有,她的帕子去哪里了,贵女们不都应该有一块么?她还想着拿来给林氏擦擦眼泪呢,现在好了,只能看着人哭,连个拭泪的东西都拿不出来。
好在林氏沉浸在悲伤中没有顾及这些,看着她慢慢停止哭泣认真思考起来,路锦瞳就先从屋中出来了。
“怎么样了?”容筝问。
“她还需要时间接受,先不打扰了,一会儿再问也行,反正也没什么好问的了。”路锦瞳回答,她看向还牵着容筝手指的孩子,“我们先问孩子吧,去另一个屋。”
容筝先是一怔,随后缓慢点头,他道:“真的要问孩子?”
路锦瞳耸耸肩:“我知道这样做确实有点残忍,可是,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得到线索的机会,如果我们动了恻隐之心,那九泉之下的宋云知和柳絮,还有柳烨都不会瞑目。你放心,我会把控好力度,争取不吓到孩子。”
容筝犹疑之色逐渐褪去,他颔首:“好。”随后牵着孩子进了另一间屋子。
也不知道容筝是怎么哄孩子的,明明刚才从屋中出来时孩子还有些戒备,路锦瞳和林氏聊了一会儿的工夫,孩子就很依赖他了,到了屋中也不肯松开他的手。
路锦瞳摆出一副亲和的样子:“浩浩,你喜欢你爹么?”
赵浩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喜欢。”
路锦瞳便笑:“你娘说你爹回来的次数少,那他回来之后会陪你玩么?你们一般玩什么?”
赵浩啃手指:“爹回来会带我玩捉迷藏!我喜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