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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骗子

作者:七口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七月的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


    不到半个小时,天空重新放晴,夕阳迟暮,火红的云层灼穿天际,预示着明天的好天气。


    江迟迟心脏怦怦直跳,急匆匆地跑回家,路上没注意踩中好几个水坑,袜子湿哒哒地贴在脚背上。


    她从床头柜里掏出平板电脑,手指微颤,调出燕琉的志愿申请表。


    这张表她检查过无数次,都没发现问题。


    直到今天——


    她双指缩放,让右上角燕琉的照片占满整个屏幕。


    江迟迟的目光落在燕琉的身后。


    那里站着一位中年男人,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不像是无意闯进镜头的路人,倒像是刻意一起合影的朋友。


    她把手机里时斌的照片摆在平板旁边。


    眉眼、发型、身形,极其相似。


    是同一个人。


    是巧合吗?真的这么巧合吗?!


    江迟迟只觉得心脏狂跳,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她脑子停滞一会儿,像被巨大的信息流冲击到卡死的电脑。


    窗外鸥鸟啄击窗户,唤回她的理智。


    江迟迟缓缓意识到一个问题——


    时相儒知道这件事吗?


    他是不是认出了燕琉照片里的时斌,才故意把燕琉选上志愿者?


    燕琉又怎么会和时斌认识?


    江迟迟脑子很乱,时相儒、时斌、燕琉这几个名字像被缠在一起的毛线,剪不断理还乱。


    她蹲坐在床边,不知不觉中脸上血色尽失,苍白得像在水里泡过的尸体。


    她盯着平板里的照片,直到双眼干涩,不得不眨眼。


    睫毛忽闪间,江迟迟想起了那天她质询时相儒的话。


    在她问“燕琉的事你究竟知不知情”的时候,时相儒怎么回答她?


    他说:


    “选燕琉当志愿者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和你父母的关系。”


    “我发誓,如果我有半点害你的心思,我时相儒这辈子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却唯独没澄清,“燕琉是不是他故意选上来的。”


    心上似乎破了一个洞,像被人拿着刀生挖硬剖出的缺口,江迟迟瘫坐在原地,眼眶涌上一股热流。


    不不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她不能自己胡思乱想。


    江迟迟捧起手机,指尖颤抖着在通讯录上下划拨。


    在即将点进“时相儒”这个名字前,江迟迟忽地改变主意,继续向下滑,播出另一个号码。


    “舅舅,燕琉还在南港的医院吗?”


    对面传来钟楚昭关切的声音,“我帮你问问...嗯,还在,迟迟你找他有事儿?”


    女孩儿握着手机,故作镇定,“嗯,毕竟同事一场,大家想去医院看看他,舅舅给我发个地址吧。”


    挂断电话,江迟迟重新划回时相儒的名字前,深吸一口气,拨出去。


    漫长的滴滴声像折磨人的闹铃,江迟迟沉重地呼吸,闭眼等待。


    “嘟”的一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时相儒挂断了她的电话...?


    江迟迟错愕地睁开眼,恍然间感觉手机一震。


    是时相儒的短信:“迟迟我还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急事儿吗?”


    江迟迟手指抠着钢化膜的硬边,一句话在口中腾挪许久,才下定决心打字。


    “时相儒,晚上有空了给我回电话,我有事要问你。”


    距离他出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江迟迟靠在床头,疲惫地揉着眉心,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虚见意#的热搜词条。


    这次曝光的是时相儒的家事,他那个不靠谱的养父整出的幺蛾子满天飞,江迟迟浅浅刷了几条评论,网友整体的口风还是偏向于心疼虚见意悲惨的童年,倒没什么对他本人的人身攻击。


    加上官方发声得及时,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掀起太大的波浪。


    江迟迟稍微放心了些。


    她脱下淋湿的袜子,准备去洗个热水澡,时相儒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


    “迟迟,什么事儿?”


    江迟迟提着脏衣篮,慢吞吞地往浴室走,脚步很轻。


    “时相儒,你开完会了?”


    一开口,嗓子沙哑得厉害。


    “还没,我看见你的短信,中途溜出来了。”


    男人听见她不正常的嗓音,语调顿时有些担心,“出什么事儿了,迟迟?”


    走到浴室,江迟迟把脏衣篮重重地放下,时相儒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女孩儿平静到有些瘆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时相儒,我问你最后一遍,你实话告诉我。”


    男人喉结滚动。


    “燕琉是你故意选上岛的吗?”


    ...


    沉重的呼吸声混在风里。


    “时相儒,我看见燕琉报名表里的照片了,他身后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养父,时斌,对不对?”


    心跳地飞快,时相儒几次欲张口,发出的声音却消融在夏日闷热空气中。


    “你当时看见了这张照片,才会把燕琉选上岛,是不是?”


    他好像成了哑巴,徒劳地站在风中。


    良久,男人口中艰难地溢出单字。


    “...是。”


    他的喉管像小提琴的弦,被不懂音律的顽童拉得吱吱作响。


    江迟迟站在浴室里,窗外蝉鸣不断,明明是七月的夏夜,她却被吹进来的一阵晚风冻得浑身发冷。


    手机被她放在浴室镜子前,她抬头,看见自己毫无血色的一张脸。


    她狠狠闭上眼,将胸腔里那股不争气的酸涩压回心底。


    “...为什么?”


    江迟迟的态度昭然若揭。


    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不是之前那种撒娇似的抱怨、试探型的拷问,这次,时相儒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她声音中的冷意。


    他骗了她——在她无数次强调过“信任”后,他还是骗了她。


    时相儒站在会场角落,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身体僵直。


    良久,他哑声开口,“迟迟,我...我可以解释...”


    “好,你说。”


    她打电话来就是要一个解释。


    时相儒换了只手拿手机,深吸一口气,企图整理语言。


    “时斌的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他...”


    “不是故意吗?”


    女人锋利的声音打断了他苍白的辩解,“不是故意,那是无意的喽?”


    她语音里带着淡淡的讽刺,像糖里的一根刺,扎得时相儒生疼。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瞒了我?”


    任何的狡辩在她面前都是枉然,男人颓废地揉着打理精致的黑发,薄唇血色尽失。


    “对不起。”


    他喉结滚动,咽下所有抵抗,将真相和盘托出。


    “其实,自从上次签售会以后,时斌就骚扰过我,他是个没有底线的杀人犯,我不想和他扯上联系,更不想把你卷入到这件事里。迟迟,真的,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你不利的事。”


    “在筛志愿者的时候,我确实是看到了燕琉照片里的时斌,才故意选他的,但我对你发誓,迟迟,我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他和你父母的关系。如果我知道的话,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他靠近你。”


    江迟迟撑在浴室的台盆前,长发垂下,遮住眼睛。


    等到对面没了声音,她才开口,“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真的,迟迟,你相信我!”


    江迟迟把披散的黑发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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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耳后,语气冷冽,“我明天会去南港的医院找燕琉,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只要问他就可以了。”


    她还想问燕琉,时斌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张照片,究竟是巧合,还是他的蓄谋已久?


    “其实...我已经找他聊过了。”


    时相儒清咳一声,“就是他跳海的那天。”


    燕琉激怒他后,被他拽到一旁狠骂了一顿,骂到最后,时相儒没忘记自己最初选他上来的理由。


    他把时斌的照片怼在瑟瑟发抖的男孩儿面前,语气恶狠狠的,“说,你跟他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照片里!?”


    燕琉像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明显被他吓到,抖着嗓子,“我...我不认识他。”


    在男人的威逼利诱下,燕琉才说实话。


    “其实是这样的...我收到过一条陌生短信,上面说,只要我把这个男人的照片放到背景里被你们看到,有大概率会被选上志愿者...我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随便发的,就...就试了一下。”


    果然,他收到了成功入选的消息。


    时相儒记下短信号码反拨回去,对面已经是空号。


    ...


    “...真的是这样?”


    江迟迟半信半疑。燕琉给的这个理由实在有些...不好评价。


    合理中透露着一丝离谱。


    “无论如何,我明天会去医院证实你的话。”


    江迟迟微眯着眼,最后给他一次机会,“除此之外,时相儒,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江迟迟有些不可置信地发笑,“还有?”


    “咳...”


    男人抿唇,“你还记得上次的签售会吗,会上出现的那对假父女背后有人指使,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想抹黑虚见意的名声,这次时斌的事情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虽说心里生着闷气,但听见有人要害他,江迟迟还是反射性地心里一紧,关心的话脱口而出。


    “那你会有危险吗?”


    说出口才发觉自己落了气势,女孩儿气呼呼地噤声。


    “我没事,已经让泰阳去查了。”


    时相儒听出她话里的关心,得了便宜但不敢卖乖,他知道江迟迟正在气头上。


    “迟迟,对不起。”


    男人诚恳道歉,“我明天开完会立马回来,中午的机票,坐下午最后一班轮渡上岛。”


    “哦。”


    江迟迟才不上他的当,“你什么时候回来关我什么事?”


    时相儒好声好气,“跟老婆报备行程是应该的。”


    “...”


    男人果然都是蹬鼻子上脸的坏蛋。


    江迟迟不接他的话,“我洗澡去了,拜拜。”


    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巡视完,几个志愿者和江迟迟约好了一起去南港看望燕琉,他在南港二院接受治疗,门口还配了一个看护的护工。


    江迟迟见他状态不错,身体和精神都没什么问题,就知道这是钟楚昭刻意而为之的。


    没查清燕琉的动机之前,以“住院”为名先稳住他。


    大家和他简单聊了几句,江迟迟又避着众人单独询问时斌的事,得到了和时相儒口中相同的答案。


    看样子,时相儒这次真的没撒谎。


    哼,料他也不敢再撒谎了。


    莫约在燕琉的病房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众人才散。临近中午,杨嫂张罗着先在附近吃个午饭。


    五人在医院门口往外走,人流如织,江迟迟闷闷地缀在后头,眼角余光瞟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嗯?


    女孩儿有些不确定地揉着眼,看清了那道背影。


    是上次来找她的那个记者,叫...邓肃?


    他来医院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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