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初微笑着向人群点头致意。他浸淫商场多年,自然看得出这些人都是真心欢迎“简秋的哥哥”,只有那位伴郎看他的目光不甚友善。
张添寿确实很不待见他。
他还记得简秋曾经说过,哥哥有了嫂子就不要她了,可见是个见色忘义的禽兽。此时一看,这人不但长得十分英俊,而且气质非常出众,很符合他印象中“衣冠禽兽”的形象。
他为人耿直,不像秦时初那样善于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就那样直眉直眼地跟秦时初对上了。
秦时初打量了他一番。先前新娘抛花球的时候,这小子那样自然地将简秋抱了起来,而后者也没有推开他,可见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按照常理,如果他真的跟简秋有什么,见到简秋的哥哥,应该是紧张恭敬的,生怕对方不喜欢自己,然而他的表现却完全相反,就好像不但知道他不是简秋的亲哥哥,还知道简秋跟他并不像表面那么和谐。
简秋不是个爱跟别人聊心事的人,竟然会告诉他这些事,说明他在简秋心中的份量。
太难受了。
无论做了多少准备,他都没办法用平常心来面对这件事。
“大家准备入席了!”新郎官杨粤军过来招呼。
简秋和张添寿作为伴郎伴娘,肯定要帮忙招呼客人。简秋对秦时初道:“哥,那边有亲友席,我带你们过去。”
毕竟是别人的婚礼,秦时初当然不可能搞事,点了点头,跟着简秋走。
简秋将两人带到亲友席,丢下一句“我先去招呼其他人”就走了。好像秦时初跟她没什么关系,而是和那些参加婚礼的普通客人一样。
季月尘瞅着老板的脸色,一句话也不敢说,怕撞在枪口上。
亲友席的人不多,就新郎新娘的父母,加上杨粤军他们团的指导员。两家父母都是老实的农民,面对陌生人有点腼腆,指导员倒是对秦时初很热情,在他面前一个劲地夸简秋。
秦时初全程微笑着,偶尔简单应答几句,非常优雅得体。
很快就上菜了。虽然是婚礼,但因为是在部队举行的,肯定不可能像酒店的婚宴那样豪华,菜式都是食堂师傅掌勺,只是比平时稍微丰富了一些。
新郎新娘带着简秋和张添寿过来敬茶——部队不许喝酒。等他们敬完,指导员一把把张添寿拽到身边,对秦时初说:“咱们小张啊,为人踏实勤奋,为部队立过不少功劳,上面已经定了他为副团长,委任书很快就下来了。”
这意图简直太明显了。季月尘私下里捏了把汗,自从进了这里,他就时刻担心老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里毕竟是部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秦时初很官方地说了一句:“部队为国家培养了很多优秀的人才。”
指导员以为他没听出自己的意思,于是说明白了些:“我看简秋还没男朋友,他们两个又很谈得来,经常在一起聊天,简先生你看?”
秦时初没做过自我介绍,简秋先前说是自己亲哥,所以指导员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姓简。
秦时初继续装傻:“小秋能多交些朋友,我很高兴。”
指导员微微皱眉,他不确定秦时初是真的没听出来,还是不同意简秋跟张添寿在一起,又不好明着问——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杨粤军和庞媛媛,只得算了。
倒是张添寿自己有点沉不住气,开口道:“那确实,她能多交朋友,你就更不用管她了。”
他的语气很不好,是人都能听得出来,指导员立刻喝道:“小张,你胡说什么!”又转向秦时初,“年轻人不懂事,简先生请不要介意。”
秦时初礼貌又冷淡地说道:“没关系。”
一边说,一边看向简秋。
简秋也没料到张添寿会当面给秦时初难堪,不由得有些生气。她知道张添寿是想替她出气,可她并不想外人干涉他们之间的事。而且,她可以责怪秦时初,可以怨恨秦时初,但不代表别人也能这么做。
她拽了下张添寿的衣袖,语气生硬地说:“闭嘴,别说话了。”
张添寿有点不服气,但还是听话地闭了嘴。
两人亲密的态度落在秦时初眼里,他的心里更加郁结。但明面上,简秋毕竟是在维护他的面子,他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在外人面前,他必须端着哥哥的架子,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只能微笑不语。
新郎新娘要挨桌敬茶,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边,很快便带着简秋和张添寿走了。
指导员为了缓解尴尬,开始给秦时初讲起简秋来部队以后的事。这个秦时初是爱听的,甚至巴不得他能把简秋这七个月里每一天在干什么都讲清楚。
那边新郎新娘已经敬完茶。秦时初看向远处的简秋,见她低头说了句什么,杨粤军和张添寿同时点头,跟着新郎新娘朝亲友席这边走来,而简秋和张添寿则朝另一桌走去。
秦时初的目光跟着转过去,发现那一桌是项目组的人。
季月尘见老板神色不对,赶紧给他降火:“等下吃完饭,简秋小姐肯定会过来的。”
秦时初极轻地冷哼了一声。
季月尘没说错,散席之后,简秋就走了过来,张添寿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秦时初站起身,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用轻松的语气说:“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简秋点头:“可以。”
秦时初朝季月尘一瞥,后者立刻会意,打着哈哈道:“那啥,我去找指导员问问,看能不能安排我们在招待所住一晚上。这山长水远的,来一趟可真不容易啊。”
说完便光速消失。
简秋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
秦时初点点头,两人并肩往前。十一月的滇省已经是初冬了,简秋身上还穿着伴娘的服饰,有点单薄。秦时初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简秋原本看着前方,专心走路,冷不防男人的气息袭来,她怔了一下,跟着抬头去看他。
秦时初的眼神很温柔,就像一片湖,能把人溺死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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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秋在湖里迷失了片刻,挣扎着爬了出来。她并没有矫情地拒绝秦时初的衣服,而是很自然地说了句“谢谢”。
这比直接拒绝更让秦时初难受。他们之间,居然已经生疏到要因为这点小事道谢了吗?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简秋已经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他在原地停了几秒钟,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跟了上去。
举行喜宴的地方离简秋的住处,步行需要十五分钟。路上遇到歇班的战士、部队的后勤人员,每个人都热情地跟简秋打招呼,简秋都一一微笑着回应,偶尔还跟人聊几句家常。被问到身边的男人是谁时,她也大方介绍:“是我哥。”
没有人怀疑过他们的关系,都以为秦时初是她的亲哥哥。明明他们长相没有相似之处,气质也不同,凭什么啊?
秦时初愤愤不平了片刻,又自嘲地想,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你不是早就决定了一辈子做她的哥哥,远远地看着她幸福吗?
在她喜欢你的时候,你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如今她已经不喜欢你了,只把你当亲哥哥,你就更应该断绝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做一名合格的好哥哥。
一路思绪万千,总算来到了简秋的住处。
那是一间很小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床一桌一椅,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旁边是一个塑料水瓶,里面插着一枝新鲜的野花,下面趁着两片青草,显得很有野趣,也让狭小的空间多了点活泼的气息。
目光再往下移,只见桌子的抽屉上,一边贴着一个笑脸。看那材质,应该是木头雕成的,薄薄的一片,十分精致。
秦时初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指着那两个笑脸问道:“你雕的?”
简秋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跟着摇头:“不是,是添寿搞的。”说完想起他应该没听过张添寿的名字,补充道,“就是今天的伴郎,叫张添寿,也是羊城人。”
秦时初的笑容僵在嘴角。
简秋指了指椅子:“条件比较简陋,就一个凳子,将就一下吧。”
秦时初努力忽视她待客般的语气,走过去坐下。电脑桌面还停留在剪片的软件,看进度已经剪了一小半了,他转头问简秋:“可以看吗?”
“可以。”简秋正在找杯子倒水,随口说道。
秦时初拍了下键盘的空格键,视频开始播放,简秋又说:“小心别碰到那个瓶子,里面有水。”
秦时初看了眼瓶子:“这花是从哪里摘的?挺好看。”
简秋捧着杯水走到他面前:“不知道,添寿摘的,可能是在山上吧。后山有很多野花,他每天都摘不同的过来,我也不知道那些花的名字。”
秦时初的心口被一口闷气堵住,难受得很。
他盯着电脑屏幕,画面上的人物是今天的新郎和新娘,他一点都看不进去,直到把手里那杯水喝完,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跟那个张添寿,很谈得来吗?”
简秋想了想:“还行,他人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