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火……是阿火吗?”赵风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观棋双唇剧烈颤抖,喉间发出破碎的气音。
“这些年你去哪了?可是被洪帮掳来的?你的嗓子怎会……”赵风急急追问,“你走失后,爹娘日日以泪洗面,家里还一直留着你的衣裳。”说着已落下泪来。
观棋慌忙取来纸笔,手腕却抖得握不住笔杆,墨迹在纸上团团晕开。
赵火是兰婶的第三个孩子,当年逃荒路上与家人走散,被洪帮拐来洪州。因着机敏聪慧,赵火没有被卖去别处,而是“有幸”被柳四爷收作书童,不仅每日都能吃饱穿暖,还能读书习字。
原以为逃脱厄运,谁知等到学成,洪帮竟一副毒药毁了他的嗓子。从此赵火便成了观棋,作为柳四爷的影子,专司监听密报。
“好个哑巴最稳妥!”赵风目眦欲裂,“这群恶人!”
观棋颤抖着续写:那司琴亦是如此,他被刺聋双耳,专管机密文书往来。因为耳不能闻,永无泄密之虞,便成了柳四爷心腹。
风信堂还有侍书、描画二人,前者擅长伪造文书印鉴,模仿字迹能以假乱真,后者则擅长绘制人像,只需一眼,便可将人像画得惟妙惟肖。
牢外忽然脚步声渐近,观棋迅速将写满字的纸张投入炭盆。
“观棋。”司琴笑眯眯探头进来:“描画送了人像来,问问这小贼可认得?”
观棋自若接过画布,身后已冒出冷汗。绢布上一位含笑的秀美娘子,乌发樱唇,眉目盈盈,正是那位莫名出现在凝香阁的“杜氏”。
钦差府内正乱作一团。
“赵风落在风信堂手里?”杜槿眼前发黑,扶住案几才稳住身形。
方寒云单膝跪地,顶着齐肖刀锋般的森冷目光,将事情原委道来。
“商陆马上回来。”齐肖转头道,“你立刻随我出城,槐花巷众人一并撤离。”
杜槿神色恍惚:“现在?”
“赵风熬不过刑。”齐肖负手踱步,“你我的谋划很快便会泄露,不能在洪州城里耽搁……先借养病之名暂避城外。”
城门守卫见钦差印信,不敢阻拦,一行人匆匆抵达城外别院。赵方平、莫大岭等人也陆陆续续从槐花巷赶来,还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刚安顿妥当,杜槿便闯入书房。
“这里是我名下的田庄,你且安心。”齐肖神色凝重,“救人一事我已传信商陆,等他归来再说。”
杜槿眉头紧蹙:“先别让方平叔知道。”
方寒云愧道:“是我之过,不该带他去追人。”齐肖冷笑:“只让你盯韩青雄,偏去招惹风信堂!平时蠢钝如牛,今日倒机灵得很!”
“这些容后再说。”杜槿劝道,“当务之急……”
“报——”侍卫仓皇闯入,”知州府宾客周砚求见!”
杜槿眸色骤冷:“来得这般快?”齐肖冷笑:“冯松元那个老狐狸,果然起疑心了,恐怕是专门派人来验看我是不是真的生病。”
方寒云急道:“可郎君没病,这不就露馅了?我去将他赶走!”
“且慢!”杜槿拦住他,“这般急切,岂不是不打自招?不过是装病罢了,交给我吧。”齐肖脚步一顿:“你有把握?”
杜槿唇角微扬:“先前在青阳县,我大小也是个名医呢!”
周砚在花厅枯坐许久,才在侍卫带领下踏入后院。刚一进内室,就听到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声。
素纱帐中,齐肖双眼紧闭,脸颊泛红,颈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素白中衣几乎被冷汗浸透。
“大人小心脚下。”杜槿侧身挡住周砚探究的目光。
“唐突了。”周砚退后半步,眼底精光闪烁,“听闻钦差大人身子不适,下官奉冯大人之命,带官医来为钦差大人诊治。”
杜槿福了福身:“大人有心了。郎君晨起时便感到不适,刚服了安神汤。”
周砚寒暄片刻,便示意医者上前诊治。那大夫发须皆白,把脉良久,捋须道:“低热盗汗,舌苔薄黄,这是有外感风寒之症。”
杜槿以巾帕拭泪:“昨夜风露重,郎君恐怕是受了风……”
“齐大人深夜外出?”周砚截过话头。
“郎君近日操劳甚多,添了夜惊的症候。”杜槿斜睨他一眼,“夜不能寐,便在院子里走动走动。”
官医点头:“脉象浮数,肝气郁结,确是失眠之状。”
周砚紧盯昏迷的齐肖,眼珠一转,又假作关心问了数个问题,见杜槿所言皆能与大夫诊断一一对应,只好作罢。
“齐大人身子不适,州府特安排了几名随侍……”
杜槿醋道:“那可不行!我们姐妹几人自然能照顾好郎君,就不劳大人操心了!”
周砚竖眉:“你这妇人怎如此没规矩!还能替齐大人做主不成?”
方寒云冷冷道:“府中后院由杜娘子主事,多谢周大人关怀。”
“大人若验看够了,不妨先让医官开方?这病情可耽误不得。”杜槿阴阳怪气。
周砚干笑:“是我多嘴。后续所需一应药材都从官中出,还望齐大人尽快康复。”杜槿福身送客:“代郎君谢过大人关怀。”
见那几人出了府,杜槿才不满道:“送大夫治病就算了,还想安排眼线进来,这冯松元未免太过嚣张了!”
“府里原本只有韩氏、岳氏两人,分别出身洪帮和州府,倒还算平衡。如今你从凝香阁入府,明面上同洪帮有关系,冯松元自然坐不住了。”
“两方不睦,破局之法或许就在此……”杜槿低头思索。
齐肖追问:“你方才用的什么高深把戏?出汗倒还算了,竟连脉象也能伪造?”
“紫苏解表、麻黄发汗,再辅以曲池穴刺络,看起来跟风寒外感相似。”杜槿笑道,“不过这伪造的脉象只能维持一炷香,再拖就要露馅了。”
方寒云悄声道:“扎几针就能装病?杜娘子,下回能不能也给我……”
“方寒云,你当我聋了!”齐肖冷脸起身,“商陆那边可有消息了?”
“有有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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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云头皮一紧,“镖局戒备森严,他今夜就来庄子同咱们汇合。”
风信堂。
观棋垂首敛目,朝柳四爷奉上口供。司琴笑盈盈道:“这般快便撬开了嘴?”
柳四爷皱眉在纸页上扫过:“假作药行伙计,实则是冯松元的人?”看到要紧处,面色一沉,“他们怎会知晓黑水崖的事!”
司琴看过口供:“怕是镖行堂那边走漏了风声……竟然连花灯祭的谋划也未能瞒过。”
“帮里的事情都漏成筛子了。”柳四爷冷笑,“韩青雄和吴兆这两个蠢货!见钱眼开,偏要怂恿帮主打朝廷贡品的主意。如今朝中起了疑心,冯松元岂会替咱们收拾残局?巴不得趁机咬上一口肉!”
司琴低声道:“先前已让邓州那群山匪顶了罪名,叫什么来着……青云寨?白云寨?可如今为何突然遣钦差来查?”
“查贡品案是假,查洪帮是真。”柳四轻轻转动手上扳指,“恐怕……是朝中对那位贵人起了疑心。”
司琴心头一凛,不敢再多话。他隐约知晓,洪帮虽为江湖帮派,实则效命于一位极尊贵之人,否则如何能占着洪州漕运十数年?这般肥厚的油水,若无通天手段,岂能安然独享。
流水的知州,铁打的洪帮——此事在洪州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但背后那位贵人究竟是谁,恐怕唯有帮主江岸止一人知晓。
即便是柳四,也只知晓自己真正的主子绝非寻常朝臣,身份尊贵至极。
“此事我亲自禀报帮主,尔等务必谨慎,莫走漏半点风声。”柳四爷将口供掷入火盆,顷刻化作灰烬。
司琴忙道:“四爷,那小贼怎么处置?”
观棋不动声色提笔:小贼口中□□,自尽未遂。
“哼,死士?”柳四爷的声音自甬道外冷冷传来,“冯松元必会派人灭口。加派人手,严加看管!”
观棋躬身颔首,背后冷汗已浸透衣衫。
为保赵风性命,他精心伪造了这份口供,将诸多机密一一对应,替赵风捏造了一个“暗探死士”的身份。如今赵风性命暂时无虞,可若要救人,他一个哑仆却无能为力。
只盼赵风口中的那位“师父”,当真如他所言,神勇无双。
大街小巷突然多了许多闲汉与摊贩,实则都是洪帮安插的暗卫。这几日,观棋借巡视之名在巷中四处查看,心中渐渐焦急。
为什么迟迟无人来救?
身后一阵风声掠过,观棋立即回首,几片枯叶自檐角飘落,一柄寒刃已抵上颈间。
“洪帮,风信堂?”身后之人嗓音低沉,冷若冰霜,“你们抓来的人在哪?”
观棋右手微动,颈间猛地传来一阵刺痛,细细的血线自刀刃落下。巷口传来巡逻的脚步声,他急忙指向旁侧院落,那人挟着他纵身翻墙而入。
观棋摔了个眼冒金星,抬头看清来人面容,瞳孔骤然紧缩。
此人眉目冷峻,五官锋利,身形挺拔健硕,眸光锐利如刀,绝非普通武者。
观棋眼中蓦地迸发光芒,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