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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第60章

作者:青柳浮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玉佩从何而来?”


    申鹤余抓扼住许慎的手腕,目光亦牢牢钳在他身上,不肯遗漏分毫。


    许慎将玉佩抓握在手心,淡言道:“自出生起,此玉便跟在我身侧。”


    申鹤余追问:“是从何处捡拾而来?”


    许慎摇头:“此玉是我家中祖传之物,家父英年早逝,此玉便从家父手中传给了我。”


    申鹤余问:“你阿耶叫什么名字?”


    许慎却是蹙了蹙眉,迟疑片刻后道:“家父单名一个‘游’字。”


    李汝萤先前并没有见过许慎将这玉佩拿出来过,可如今见了这玉佩的纹样与质地,很难不觉着,许慎的这块玉佩与申氏兄弟手中的两块玉佩同出一玉。


    且申氏兄弟手中的玉佩她都仔细端详过。那两块玉佩拿在手中,隐隐便有一股奇异却安宁的香气缓缓萦绕鼻尖。


    狮子不同于人是靠眼睛辨物,更多依靠的乃是嗅觉。


    回想着方才青青绕着两人转圈的表现,李汝萤心中暗暗觉着,青青之所以先前毫不抵触申鹤余的投喂,应当便是闻着那玉佩的香气,将申鹤余误认成许慎了。


    只是申氏兄弟的玉佩亦是祖传,难不成许慎竟是申氏的远支旁亲?


    “你可是豫州人?”申鹤余又问。


    许慎摇头道:“我是泸州人。”


    “泸州……怎么会是泸州……”申鹤余默念,旋即却又像抓住了什么破绽一般,“可你没有泸州的口音!”


    这时秦绩有些看不过去了,走上前去松解申鹤余仍紧紧抓握着许慎手腕的那只手。


    “十……石公公,我说你这想要巴结的把戏也实在太拙劣些了。怎能这般生硬地同人家套近乎,难不成还非逼着人家认你个同乡不成?”


    秦绩咳嗽两声,续道:“我看啊,你定是听闻这位公公新近高升去了御前,便一门心思也想沾光。可你也别忘了,你正经的主子——公主殿下可仍在此处呢。”


    申鹤余意识到自己现今仍扮着宦官的身份,倘若再问下去难保不会露出破绽再度惊扰御前。


    申鹤余只得颓然松开手,只细细打量许慎的眉眼。


    许慎被他看得很是不适,低垂了头,便同李汝萤告退。


    “瑞狮既已用过膳了,奴婢便先回御前伺候了。”


    李汝萤点头应允。


    许慎走后,申鹤余仍盯着许慎的背影愣神。


    秦绩唤了申鹤余几声:“十六郎,怎么了?”


    申鹤余并不搭理他,反看向李汝萤:“公主,可能借一步说话?”


    李汝萤知道他想要问些什么,便叫雾月先送秦绩出宫,随后引着申鹤余去了附近僻静无人的林中。


    “宦官的名簿在尚书省刑部,今夜太晚不好调与你看。然据我所知,许慎的确是泸州人。”


    李汝萤在前缓步而行,“至于他没有乡音,大抵是因他七岁时便入了宫,如今在宫中十余载,乡音便自此不再。”


    她见申鹤余未应声,便继续道,“许慎双亲早亡,幸有叔婶将他抚养。然那年许慎的叔父忽然离世,许家的重担便悉数压在了他婶母身上。


    “他的婶母日夜操劳,年幼的许慎以及几个幼弟幼妹所能帮到婶母的事实在有限。婶母渐渐积劳成疾,若无金贵药材医治,眼看便要撒手人寰。许慎为给婶母治病,走投无路,最后只能选了净身入宫的这条路。”


    李汝萤止住步子,调转过身看向申鹤余。


    申鹤余道:“在兄长之前,我还有年少夭亡的兄长。”


    李汝萤记得,申昀似乎与阿兄同岁,那申昀今年便应是二十有六。可许慎只比她大两岁,怎么都不像是申鹤余那位年少失踪的兄长。


    许是申鹤余看出了李汝萤眼中的狐疑之色,他补充道:“那位兄长并非是阿娘所生,乃是阿耶前一任妻子所出。”


    李汝萤不是没有听说过,申父与申母年龄相差几近三十岁,在申母之前,申父还曾有过一位夫人。


    但李汝萤只知道那位夫人在本朝立国之初便玉殒香消,并不知道她还曾育有一子。


    申鹤余撩了撩外袍,取下系在内袍腰际的那枚玉佩,垂眸视之。


    “幼时阿娘将这玉佩给我时曾说,此玉佩是阿耶在机缘之下寻到的宝玉所雕,至今只给了三人。


    “那时我问阿娘除了我与阿兄,持这玉佩的另一人又是谁?阿娘说,那人是阿耶原配夫人所生的长子。


    “我又问那位兄长如今去了何处。阿娘说,当初战乱,大娘年幼的长兄与阿耶不幸离散。


    “那时大宣尚未立国,四方的起义军各自称王,彼此混战。有起义军眼看阿耶作战勇武,便起了‘用大娘及长兄的性命要挟阿耶’的心思。


    “然大娘抵死不从,竟抱着长兄在城楼之上自尽而亡。那年长兄还只有七岁。”


    申鹤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初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大娘与长兄身死,可为何如今本该属于长兄的玉佩会出现在那位公公身上?”


    虽只是寥寥几语,可李汝萤却觉着那位巾帼娘子跳下城楼的画面似乎近在眼前。


    她觉着眼睛有些发酸,深深吸了口气平复后,道:“当初那位娘子所被威逼的地方就是豫州?”


    申鹤余点了点头:“我既怀疑那玉佩是为人所捡,却又觉得,也许当初长兄并没有身死。”


    李汝萤一惊:“所以你是怀疑,许慎是你亡兄之子?”


    所以他才会问许慎父亲的名姓,问许慎家住何许。


    虽然按照年龄推断,许慎确实会有是申鹤余亡兄之子的可能。但这个想法李汝萤还是觉得实在还是有些太过大胆了。


    在申先夫人身死的那场攻城之战后,不到五年,大宣的军队便势如破竹,收服了各路起义军,自此创立了新朝。


    倘若申鹤余的亡兄未死,五年前已能记事的那位长兄,为什么不去寻找自己的阿耶呢?


    再者,这些年许慎曾数次跟随李汝萤去往东宫,倘若他知悉自己亦是申氏之人,又怎会对身为东宫属官的申昀没有丝毫特别的反应?


    无论如何,李汝萤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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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许慎的反应来看,许慎似乎并不知晓他挂在脖颈的那枚玉佩的来历,只是因着对亡父亡母的思念才贴身带着。


    那么其实无论申鹤余怎样盘问,所能让许慎想起的,也只是对亡父亡母的追忆之情。而这对于身在皇宫且无依无靠的许慎而言,实在太过残忍了。


    李汝萤道:“几日后我会派人给许慎的婶母家中送些银两,若你有什么想问的,或可一并写下来,我令人顺路替你问一问许慎的婶母。”


    申鹤余道:“旁人问不真切,我想自己去许慎的家乡走一趟。”


    “好,那我明日将他家乡的住址拿给你瞧。”


    李汝萤才应下,却又后知后觉:那青青该怎么办?


    总不能叫它直接给申鹤余当坐骑,驮着申鹤余一并去许慎的家乡泸州吧?


    申鹤余将手中玉佩递给李汝萤:“公主明日试试,若拿着这玉佩,青青可能吃公主所喂之物。”


    事关青青能不能填饱肚子,李汝萤便一点也不同他推脱,将这玉佩接过手好。


    向回走时,李汝萤忽想起来:“其实若青青真是因为玉佩的缘故才只肯由你与许慎投喂,那同样也佩了那玉的申兄是不是也能喂?”


    她这话里的“申兄”指的是申昀。


    印象里,似乎她没有见过申昀单独喂过青青,现下想来还真是失策了。


    “兄长不行。”申鹤余断然拒绝。


    “为何不行?”李汝萤补充,“我不会耽搁申兄休沐时间的。”


    就趁申昀在皇城当值时,她领着青青扛着肉过去就是了。


    申鹤余道:“兄长不方便。”


    李汝萤蹙眉不解。


    申鹤余板着脸信口诌道:“兄长心悦一位女官,公主若是常去寻兄长,那位女官该多想了。”


    又补充,“兄长与那位女官是两情相悦的。”


    他又不是不清楚李汝萤对他兄长的心思,完全是妾有意而郎无情。


    他从朔安到泸州,来回最快也要将近两月的脚程。这两个月里,倘若公主真日日牵了青青去寻兄长,兄长那榆木疙瘩难保不会因朝夕相伴而就此开了窍。


    那这叫他可怎么好?


    李汝萤一怔,旋即一笑,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那位女官是谁?我可以请大娘娘为他们赐婚。”


    申鹤余:“这不能告知公主。兄长与那位女官仍是彼此互有好感,但都尚未道破的时候。俗话说,‘事以秘成’,公主该谅解兄长。”


    “小气。”李汝萤喃喃一声。


    申鹤余装作没有听见,径自向着回去的方向走。李汝萤跟在他身后,狠狠地踩他的影子。


    夜色静谧,耳中徒余风吹叶落之声,还有一下接一下踩踏的脚步声。


    不知是申鹤余忽放缓了步子,亦或是李汝萤踩得过于投入,李汝萤眼前影子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幸得她反应快才没能撞去他身上。


    申鹤余轻咳一声,微微垂下头,仍是背着身。


    “公主先前说的,可还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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