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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齐王

作者:青柳浮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所以你们打算如何将他说服?”崔十九忽开口问。


    李汝萤反问:“那你那日为何将他打得最轻?”


    崔十九道:“自然是因为那日他求饶最快,率先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李汝萤道:“难怪他方才那般执着地让你给他磕头。要不我将他喊来,你再给他磕上三个?”


    “那你不如立时将我缢死在这!”


    崔十九说着,便要去拔申鹤余腰间的佩剑,作势要去自刎。


    申鹤余拦也不拦,索性将之解下给他:“那正好我们也省事了。”


    “你……你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


    崔十九握剑的手颤抖非常,却忽然又道,“不对,你们铁定是已经想到法子了。”


    李汝萤道:“我想,崔谢两家百年世交,若崔相能去寻谢尚书,想必谢尚书是能给你阿耶这个人情,请谢天锡为你作证。”


    “十九!”身后忽有男声响起,却是人未至而语先至。


    须臾,林绍一身紫袍从阶梯上走了下来,撸了撸袖子又擦了擦额头的汗,便几步走到几人身前。


    “公主也在。”林绍对李汝萤见礼,却看也没看一侧蹲着的申鹤余。


    崔十九看着他这副大汗淋漓的模样,不禁问:“你方才与人打了一架?”


    林绍用手在脸侧扇着风:“就方才我在这狱外,迎面碰上了那谢大宝,我不用想就知他又是来寻你不痛快的。


    “这不可怜他只是一只眼上了颜色,委实不对称了些,于是便帮他将另一只眼也上了点颜色。”


    崔十九的神色却肉眼可见地僵硬下来,就好似林绍的那一拳实打实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将捂在左眼的手放下,急忙抓着林绍的手问:“那他可还站得起来吗?”


    “嗐,别提了。你还不知道他么?这小子向来服软快,逃得也快,结结实实挨了我那一拳后便逃了。”


    林绍将手搭在崔十九肩上宽慰,“你莫急,一会儿咱们说完话,我一准再去谢府替你揍他一顿。”


    崔十九无奈将目光扫向申鹤余与林绍:“这下真是被你俩害死了!”


    林绍一脸疑惑。


    李汝萤绷不住笑了两声,而后道:“走吧,两位少君去寻些礼物、药膏送去谢府,我去寻崔相。”


    “哎哎哎,我这才刚来……”林绍的声音在牢房内回荡。


    崔府,崔老夫人塌前,崔相正细细吹着汤羹,舀起一勺送去榻上哭喊的年老女子口中。


    崔老夫人却抬手将他手中的羹碗一并扫去了地上。


    “今朝你若不将我的宝贝乖孙全须全尾的带到我榻前,老身便去地下寻你阿耶!”


    一旁亦有美妇人哭啼着应和:“郎君,如今远寒在狱里定是委屈极了。妾知郎君素来清廉守正,却犯不着在自家孩子身上守这无用的清正呀。


    “连圣人都松了口,就只要郎君开口,远寒何至于如今还困在那牢房中啊……”


    崔相摇头,道:“你们以为我如何不想救他,他也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我身为人相,须得以身作则,如此大宣人人才能认可我朝的律法呀!”


    “那你便要拿自家儿子的性命去冒险么!”


    崔夫人止了止哭泣,“若明日我再见不着我儿,我便与你和离!”


    崔夫人说完,便吩咐女使随自己去收拾行装。


    崔夫人才一出门,便听门房来禀,说荆山公主求见。


    崔相忙赶去花厅,向李汝萤迎了上去:“公主纡尊前来,臣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


    李汝萤道:“崔相,我此番来寻您,是为崔公子一事。”


    崔相道:“不想此事竟惊扰了公主,是犬子的罪过。”


    李汝萤道:“客套的话便毋需多言。菱枝姑娘之死,恐怕另有蹊跷。据大理寺查证,菱枝这十日应当一直被关锁在崔公子私宅的西厢房之中。


    “而巧的是,自齐王诗宴后,谢尚书之子也被崔公子关进了私宅中,关押他的柴房与西厢房距离并不远。


    “倘若菱枝姑娘果然遭了凌虐,那位谢少君也该听见了动静。倘若您前去寻谢尚书,请其子为崔公子作证,必能洗脱崔公子身上的嫌疑。”


    “公主。”


    崔相疾言将她打断,“老臣虽心系远寒,却断然不能做此等欺世之举。”


    “混帐东西,何为欺世?”


    忽然有年老夫人拄杖行了过来,又对李汝萤见礼,“公主,老身教育不当,将他养傻了,今日老身便是豁下脸面,也随公主去谢府走上一遭。”


    崔相忽然厉色:“来人,老夫人大病未愈,还不快将老夫人扶回房中!”


    崔老夫人被人搀着连连咳嗽:“逆子,逆子……”


    待崔老夫人的身影与声音消失在了眼前,崔相拱手道:“公主好意老臣心领,然老臣尚有公务在身,便恕老臣不能远送。”


    李汝萤将崔相喊住:“在崔相心中,儿女的性命果真比不上心中的坚持么?”


    崔相稽首。


    “执大国之器者不敢徇私,倘若身在高位者均以私废公,无人坚守法度,天下便会有更多的耶娘与儿女分别。这——”他微微抬起头,“不正是昔日太子所坚持的么?”


    崔相现下的眼神有些令李汝萤的汗毛微微竖立,竟令她呆怔在原地须臾。


    她先前只以为崔相圆滑,才能成为阿耶面前最得力的臣子。但现下方知,崔相身上的浩然大义,哪怕桀纣之君都足以心折。


    身为掌权之臣,却恪守底线,不以权势为儿子大开方便之门,他的确担得起相国之名。


    只是如此,无人为崔十九作证,不就叫人就这般冤了他?


    李汝萤从崔府走出,却见申鹤余正站着她的车马前,神色很是飞扬。


    李汝萤一惊:“你们去看望那谢少君竟这般快?”


    便是准备礼品也需要些时间。


    申鹤余为她掀起帘子:“我与绍愚又去添了一把火,如今谢天锡应是前去告御状去了。”


    原来,他与林绍并没有前去给谢天锡送什么礼、求什么饶恕,而是一块守在谢天锡回府路上,特地拦下谢天锡的马车,将谢天锡又贬损一通。


    先是说了说崔十九是崔相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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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定会高举轻放,又说谢天锡这顿打无论如何都是白挨,便是找去御前也无用的话。


    总之话里话外,都在撺掇着他,将这两日受了崔十九欺凌的事,添油加醋地再亲自说与御前。


    谢天锡原本碍于其父,姑且将所受屈辱忍下,这样一来,气愤战胜了理智,简直忍无可忍,当即便要去寻这位皇帝舅父讨公道。


    李汝萤一瞬便反应过来:“这样一来,他送上门去求阿耶为他主持公道,便会同阿耶说他这几日如何遭受了崔公子的苛待。


    “而他既然是一心想叫崔公子去死,定然会捡着崔公子天大的罪过同阿耶说。


    “但他说了一箩筐的罪过却未提及菱枝的事,这便足以证明,菱枝这几日压根便不在崔公子的私宅。余下前去拿人查证的事便是大理寺的事了。”


    申鹤余道:“那公主要快些入宫,省的叫他真将白的说成黑的,真给十九编造出了莫大的罪过,再叫十九至少流放三千里。”


    李汝萤坐上马车,马车行动起来后,又问:“你一早便知崔相不会去求谢尚书?”


    申鹤余驾马道:“崔世伯为人正直,从不徇私。”


    李汝萤道:“那你怎不早说?”


    申鹤余一本正经地戏谑:“万一公主舌灿莲花了呢?”


    李汝萤道:“我看你是诚心想令我碰壁。”


    申鹤余一顿,而后缓缓道:“其实我也想公主知道,坐在崔相乃至圣人的位置上,无论他们是否疼惜子女,在子女面前都会显得异常冷酷无情。所以公主——


    “不管圣人是如何对待公主,至少公主仍有亲人在人世之间。无论日后公主是为恨还是为爱,都应顾惜自己的性命。”


    李汝萤忽然沉默下来,脑海中又浮现起那夜山洞之中,柴火已然烧烬后,她偎在他怀中驱寒时,她所低念的那句话。


    申鹤余没再说话,静静地驾着车马一路向前。


    不多时,车马缓缓停下,他在帘外道:“公主,到了宫门口了。”


    李汝萤同他颔首后,一路入宫,直奔皇帝的寝殿而去。


    她来到含象殿时,谢天锡正在殿中滔滔不绝地控诉崔十九的混账。


    她站在殿外听了会,确保谢天锡只是说崔十九是如何殴打勋贵,不将圣人放在眼里,便也没有急着进去。


    身后忽有一道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小皇妹来找阿耶,进去便是了。”


    声音的主人穿着一身紫色圆领袍,腰束金玉带,身形周正而又俊朗。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乍一看竟有几分清流文人的模样。


    “二皇兄。”李汝萤颔首唤他。


    齐王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带她阔步进入殿中。一边走,一边扬声:“阿耶,儿与荆山前来看您了。”


    李汝萤不动声色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恭敬地给皇帝行礼。


    皇帝摆摆手,道:“你二人来得正好,这天锡受了大委屈,快领天锡去尚药局找刘奉御寻些上好的创药敷上。”


    李汝萤道:“阿耶,谢少君此来正好,儿正好想与您说,崔远寒一事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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