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行囊以后,他便去了巽崖一趟,找秦谬拿回了混沌石,然后又来到了南园白渐行住处。
此前楚国一事,白渐行也受了不轻的伤,让他尚未病愈就帮自己忙,柳逸直也有些过意不去,便又赠了他一本易氏的阵法书,里面记载了一些失传的光系阵法,白渐行受宠若惊,给柳逸直额外透露了一些小道消息。
“楚国的国师叫崖昱,其实这不是那个凡人的名字,而是圣主的名字。”
柳逸直狐疑道:“你如何得知?”
白渐行挠了挠头,“个中缘由我现在不方便透露,日后必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师兄若是好奇,可以去找一找关于九万年前‘血月灾’一事的记载。”
柳逸直本打算立即动身前往青丘,可白渐行的话让他疑窦丛生,去崤山看了一眼,见岚孟离登顶还有一段距离,于是转道去了藏典阁。
费了一番功夫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九万年前的历年大事记载,却只有寥寥数语:奎、斗二宿争月神使之位,相斗甚烈,月华尽赤。后斗阴使危刺奎,奎遂坠于弱水。
大概意思就是奎宿和斗宿争夺月神神使的位置,两人斗得腥风血雨,连月亮也变成了血色,后来斗宿挑拨下属危宿去暗杀奎宿,奎宿坠入了弱水之中。
九万年前诸神尚未飞升上界,诸神座下属官林立,这二十八星宿官便属于月神麾下。传闻他们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敌,是月神的得力干将。
世界上最不缺的便是纷争,史书中并未记载奎、斗二宿争夺神使之位的始末,其余宿官什么立场?月神又为何没有阻止?奎宿坠入弱水之后是死是活也无法考据。
弱水乃是世间至纯至净之水,位于传说中的仙山昆仑的北侧,据说“鸿毛不浮,仙佛难渡”,按理来说应该淹不死人,但既言“坠于弱水”,而不是“浮于弱水”,大概奎宿的结局约莫也就是个死字。
既然白渐行说此事和圣主有关,那么圣主又在其中扮演了哪个角色?是被上官怂恿去暗杀他人的危宿?为了神使之位暗算竞争对手的斗宿?还是那个不知生死的受害者奎宿?
不管圣主是三位中的哪一位,既然和月神有关系,必然不是什么小人物,更何况那是群星璀璨的九万年前,就算只是个无名小卒,那也不可和今人同日而语。
柳逸直心情沉重地将史书放回了原位。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时候,他迅速收拾好心情,跑出了藏典阁。
然而没走几步,一阵浩大汹涌的灵气忽然如滚滚大潮般涌来,飓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他抬起手用袖子遮住了脸,眯起眼睛抬头一看,便见远处的崤山之上一道刺眼的光束冲天而上,苍穹之上云雾扭成了一个漩涡,七彩祥云铺满了整个天空,云层之中似有金龙翻腾,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形无色的灵气凝出了肉眼可见的实质,拧成一股股灵气绳索汇入那光束之中。
这么快?明明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
柳逸直飞奔至崤山之下,正好看见原本从山脚延伸至山顶的通天阶梯一寸寸粉碎,化作点点金光消失不见,山下有一大堆看见天降异象而跑来看热闹的人,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他立即捏碎了那张传送符,整个人骤然消失不见。
乾霄阁,除了玉成汝,其余七位山主都到齐了。彭隽看着崤山上的光柱,霞光映照在她阴沉的脸上,她哼了一声,“没想到还真让她成功了。”
“那可不,人家可是尧玦的弟子!”梁齐安高兴道,捋着胡子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哎呀呀,这样的人才竟然归他梁齐安管唉!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举世瞩目的人才?没关系,现在也不算晚,以后有的是机会栽培!
临琮神色淡淡的,“通过了问心道的考验,也只不过是有资格站在暾云炬面前而已,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
“这个问题就不用多想了,岚孟是前掌炬尧玦的弟子,本就比别人多一个优势,暾云炬选择她也很正常,掌炬已经断代二十年了,只靠洛山可成不了大事,如今选出新的掌炬,也算是众望所归。”羊玄帮起了腔。
梁齐安赞同道:“就是,临老弟你这张乌鸦嘴就不要开口说话了。”
临琮白了他二人一眼,他和檀阜一向关系亲近,于是扭头问道:“檀兄如何看?”
檀阜勾唇笑了笑,“我也觉得岚孟此人可成大器,必能得到暾云炬的认可。”
话音刚落,只听闻一声巨响,冲天光柱骤然消失,灵气从崤山之巅迸发开来,天地为之震荡,剧烈的罡风吹得树木倒伏,江水翻涌,几息之后才恢复了平静。
彭隽眼尖地望见矗立于崤山山巅的暾云炬不见了,而岚孟也不见身影,玉成汝慢悠悠地从山的那一边走了过来,在原本存放暾云炬的地方站着不动,好像在思考里面的东西为什么不见了一样。
她怔愣半晌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惊呼出声:“岚孟把暾云炬盗走了?”
“我滴个亲娘嘞……”梁齐安目瞪口呆,揪着自己的胡子久久不能回神。
“坊间传闻,尧玦和曾经盗窃暾云炬的魔修辛念是道侣,想来岚孟和她的关系也不浅,不会就是那妖女授意的吧?”羊玄猜测道,“不过先生就在崤山上,为何他没有阻拦?”
临琮道:“现在争辩这些有什么意义,当务之急是找到暾云炬的下落吧?梁山主,快派人去找!”
梁齐安从袖中摸出山水令,从容笑道:“秦谬已经派人去了,必不会让那贼子逃脱。”
彭隽看向站在众人后方不置一词的左愁双和叶于明,两人脸上波澜不惊,好似早就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般,她厉声质问:“源主,当时是您同意岚孟去登问心道的,您不觉得该给一个解释吗?”
叶于明摆了摆手,笑道:“彭山主稍安勿躁,暾云炬的归处源主早已胸有成竹,也做好了安排,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情。”
彭隽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叶于明不紧不慢道:“各位可还记得当年尧玦被朝圣道的魔修围困于青丘一事?求援的消息直到第三天才送回宗门,什么时候我们山到源的求援令如此滞后了?固然有许渭等人阻拦的原因存在,但那时许渭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从事,他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拦截掌炬的传讯?”
临琮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叶于明的意思,他双手环胸,不悦之情显而易见,“叶山主的意思是,拦截消息的另有人在,还位列山主,就在我们几人之中?”
叶于明勾唇一笑,“临山主莫不问问你的好兄弟?”
临琮看向自己身侧的檀阜,只见他一脸纳闷,显然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于是瞪着叶于明,怒道:“叶于明,你有什么证据?别以为檀兄弟不善言辞,你就可以血口喷人,我临琮可不是个好惹的!”
“巧了,我还真有证据。”叶于明从袖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鬼工球,举着球朝众人展示。
若是岚孟在的话,她就会发现这个鬼工球和当初她在崖昱的木工房里看见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
檀阜唇边噙着人畜无害的笑,“叶山主手里拿着的,不就是个民间哄小儿的玩具么?仅凭此物,就能证明在下便是伙同许渭暗害前掌炬的恶人了吗?”
羊玄凑近了那鬼工球,神色顿时一凝,正色道:“此物有魔气的气息。”
“正是。”叶于明点头赞同,他看向檀阜,笑道:“檀山主还不知道吧?这是从你的房里搜出来,堂堂落霞坞山主,卧房之内却藏着沾有魔气的东西,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彭隽反应过来,怒骂道:“什么?原来这就是你把我们拘在乾霄阁的原因吗?”
梁齐安朝她摆摆手,“去去,别打岔。”
“实在是荒唐!”檀阜怒而甩袖,“我根本不认得此物,叶山主莫不是将从哪个魔修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拿来嫁祸于我吧?”
他看向临琮,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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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临兄,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深居简出,整日不是研究新菜谱给弟子们改善伙食,就是勤勤恳恳修炼,哪有机会和魔修接触?再说了,我和尧玦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至于勾结魔修暗杀他吗?”
临琮一听他那言辞恳切的解释,本来都要信了,可一听到他说自己和尧玦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眉头却逐渐皱了起来,“不对了,你和他怎么没有仇!”
檀阜表情一僵,“什么?”
“你妹子檀柔不就是因为入魔了,被尧玦一剑斩杀吗?你敢说你心里一点也不记恨尧玦?”临琮理所当然道。
檀阜:“……你记性还挺好。”
临琮憨笑:“嗐,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当年我还喜欢过柔儿来着,只可惜还未向她表明心意,她就死了,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他语峰一转,面色一沉,犹如山雨欲来,“所以当真是你害的尧玦?”
叶于明见状也不装了,一手丢了鬼工球,笑眯眯道:“怪我,还找什么证据,对付你这样的败类还讲什么道理,直接用拳头说话就是。”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便如离弦的剑般飞了出去,抡起拳头挥向檀阜的面门,临琮足尖点地朝后撤退,将场地留给二人。
几息时间两人便过了不下百招,最终还是叶于明技高一筹,掌风成刃擦着檀阜的脖颈而过,鲜血挥洒于地,立即将地上沙石腐蚀得冒出黑烟来,可见他的血液中魔气之浓重。
檀阜捂着脖子退出一大步,叶于明也没有追上前去,低头看了一眼滋滋冒烟的地面,冷哼一声:“可算是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檀阜神色阴晴不定,见身份败露,他也懒得伪装了,身上魔气迸发开来,眼瞳也变得猩红,染血的面庞阴森恐怖,犹如地底罗刹降临。
他狞笑道:“我伪装了这么多年,自问从未露出过什么破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总不会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小儿玩具。”
叶于明耸耸肩:“可不是我发现的端倪。”
这时,一个抱着剑的女子从乾霄阁大殿内走了出来,正是楚乐。
“许渭一事过后,我就综合了岚孟知道的消息,要抓住您的狐狸尾巴,可真是费了一番功夫呢。”楚乐笑道。
她“锵”地一声抽出了朔风剑,剑尖对准檀阜,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恨意:“今日,必要你血债血偿!”
檀阜阴森森地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身上的魔气猛然涨至数丈高,他收拢嘴巴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四面八方立即有同样的啸声回应。
楚乐离那个被叶于明随手丢掉的鬼工球最近,只见球内相互分离的同心球飞速旋转起来,“咔咔”的声音越来越大,数个黑影从球中蹿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朝圣道的魔修,原来那鬼工球竟然能形成连接两地之间的通道,让魔修不经过山门而直接进入山到源之中!而檀阜早已将这样的鬼工球藏在了山到源各处!
她拎起朔风就朝那鬼工球砍去,然而鬼工球看似脆弱,实则坚硬无比,一招没能将其破坏,魔修们却越来越多,楚乐便再也没有了接近鬼工球的机会。
一直沉默着做看客的左愁双动了动手指,磅礴灵气从他身上迸发开来,不伤己方任何一人,而魔修们连连惨叫着被撕成了碎片,四周顿时血流成河,鬼工球也化作了齑粉,檀阜见状不妙,拔腿就跑,叶于明和梁齐安追了上去。
楚乐也提着剑想要去追,左愁双拦住了她,吩咐道:“你去帮门内其他人。”
楚乐恭敬地答应,然后和临琮等人一起离开了乾霄阁。
左愁双的神识散落至山到源内的每一处,丹灵卫和魔修已经陷入了混战,越来越多的魔修从鬼工球中钻了出来,早已埋伏在各个山门的丹灵卫们也鱼贯而入,两方死伤各半,但山到源毕竟是丹灵卫的主场,他们逐渐占了上风,鬼工球也所剩无几。
左愁双收回神识,身形原地消失,不惊动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