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古时期开始,男子多从事捕猎的工作,进化的方向是更强壮更有力气,更专注于眼前的猎物。
“乖一点”,陈霁低声威胁着,眼神牢牢地锁在唐阮的脸上,有一种势在必得的专注。
“没有了贵人庇佑,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商女而已,什么都不是,陈家可以轻易的碾死无数个唐家······但主子若是肯乖些,我也不是不能······”
但女子多从事采摘的工作,进化的方向是细致、抗压和统筹。
虽被陈霁捏住了下巴,唐阮仍有余力去倾听外头的动静,她听见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如同女子般尖细的声音。
她无声的松了口气,抬手便是一巴掌,瞬间将那些威胁以及那张略带着得意的脸重重地打散。
带着香气的风袭来,而后是剧烈的疼痛,陈霁僵了片刻,舌尖尝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你敢打我?!”
啪!
又是重重的一耳光,将那张如读书人般斯文秀气的脸打得整个偏过去,上头的两个巴掌印格外对称。
“打得就是你!”
唐阮嗤笑一声,“怎么?我不可以打你吗?”
木门上的铜锁发出清脆的声响,小路子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子,您还好吗?”
“继续啊”,唐阮没理外头的声音,又是一巴掌赏在陈霁的脸上,“怎么不继续威胁我了?”
先生是个好先生,早已经告诉她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当她无法借助先生之势的时候,自然要将武力提上来。
“你以为把倚棋支走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
女子倏地发力,手掌又重重地拍在陈霁的脸上,而后慢条斯理地凑近他的耳边,“听见了吗?外头都是我的人”。
脚步声虽有些杂乱,打斗和哀鸣声不断,但路全的声音明显带着得意,院门也开始晃荡起来,显然,她才是占据有利地位的那方。
唐阮得意勾唇,“你个狗东西,傻眼了吧?”
女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郁的香味肆意的钻进鼻腔,又往胸肺钻去。
陈霁的脸上红得几欲滴血,急喘数次才能咬牙开口,“你想······死?”
男人和女人天然存在着体力差距,只要他握住那脆弱的脖颈,顷刻间她就会没命。
“你敢吗?”
唐阮扭头看向院门,铜锁虽牢牢锁着,但外头的撞击愈发有序,轴承处逐渐发出吱呀的声响,眼看着就要寿终正寝,“你应该还有十几息的时间”。
她将自己的脖颈往他的手中送了送,再次嘲笑道,“你敢吗?”
眼看着白嫩嫩的脖颈就在手边,温热的皮肤下似乎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陈霁不自觉的喉结滚动,全身的肌肉紧绷着颤抖起来。
但这份快慰很快被打断,路公公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一把尖刀刺在心口,将那些幽暗的恶意全部斩断。
这几个月内路公公往京城送了足足七封信,就盼着有个机会去京城,唐阮活着,路公公就得待在这儿,唐阮死了,便是路公公回京最好的借口。
他是陈家的家主,不可能用一族的性命去赌上位者的仁慈。
“主子说的对”。
伴随着院门轰然倒地的声音,陈霁退后一步,温顺的跪在地上,额头贴在青石砖上,呈现出绝对臣服的姿态,“奴才不敢”。
此刻,他再次认识到:自己就是权势的奴隶,哪怕唐阮摘去锁链,那镣铐仍将终身锁在他的脖颈上。
“呵”,唐阮嗤笑一声,一脚踩在男人的脖颈处,“胆小鬼!”
“主子教训的对”,脆弱的脖颈被踩在叫脚下,剧烈的疼痛伴随着被控制着生死的窒息感。
陈霁有些喘不过来气,但又情不自禁地扭头,让那双绣鞋落在自己的脸上,眼神也不受控制地落在有着荷叶花边的罗袜上,“奴才就是个胆小鬼”。
见地上的男人被折磨得双眼通红,呼吸急促,凄惨得仿若一条落水狗一般,唐阮反而觉得没意思起来。
她轻啧一声收脚,却见陈霁抿唇闭眼,下颌绷成一条线,手掌却牢牢的攀附着自己的脚。
“狗东西”,小路子尖叫着冲过来,一脚踢在陈霁的身上,“主子的脚也是你能碰的?”
他踢完人,又连忙凑到唐阮身边表示自己的忠心,“主子,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唐阮看着小路子身后正在揍陈霁的人,这些人中一部分是倚棋从人牙子那里买回来的,还有另外一部分是自个儿庄子上训练的好手。
前头那些人身契在她手里,后头那些不仅依赖庄子过活,家里的老娘和媳妇也依赖唐家布铺填补家用,都是最忠心不过的人。
倚棋给这些人排了班,出门的时候就叫当值的人远远跟着,既是保护,也是挣钱的差事。
“你们来得很及时”,唐阮夸赞道,对自己这种可以称得上是简陋的‘武力’感觉到十分满意,“给今天来的人每人一吊赏钱,若是家人在绣房当差,例钱往上提一等”。
见人人有赏,众人皆满心欢喜,就连小路子也不自觉的露出笑脸,他的荷包早已空空如也,若不再得些银钱,怕是连往京城送下一封信的费用都不够了。
“哎哟喂”,他乐滋滋的奉承道,“有您这样的主子真是奴才三生有幸”。
他奉承之余还不忘狠狠一脚踢在陈霁的身上,“有些人,真是不长脑子也不长眼睛,竟然背叛主子”。
在他眼里,陈霁已经同死人无异。
“别把人打死了”,唐阮不会对自己的仇人心慈手软,只是父母仍在海宁,得避一避陈家的锋芒。
“留口气就成”,她缓缓靠近,脚尖轻点,正巧碾过陈霁的脸,那里有刚被打出来的伤口,轻轻一踩便有血丝溢出。
剧烈的疼痛让地上的男人溢出几声闷哼,唐阮却毫不留情加重力道,“看在银子的份上”。
众人欢天喜地的应下,只剩下陈霁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躺在湿漉漉的青石砖上。
但若是仔细看去,地上的人微弓起腰,全身的肌肉颤抖着紧绷起来,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一般,身上的衣物尽数被汗水打湿。
不知过了多久,蜷缩成一团的人发出一声微不可见的声音,颤抖的尾音在院子上空飘荡,片刻后重新恢复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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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起来的时候,日子过得格外快,转瞬就到了三月二十八日。
这一日小东街的唐家院子早早的亮起灯,不同于上一次的愁眉苦脸,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意。
唐阮一大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眼还没睁开便被摁在椅子上梳妆打扮。
大红色的对襟嫁衣通身绣着大富大贵的花卉纹,上头点缀着象征美好爱情的蝴蝶,肩上是同色系的云肩,绣制的时候搀着银线,在烛光下泛着湖水一般的银光。
“我的老天爷呐”,二十两银子请来的全福太太马氏爱惜的摸着嫁衣,眼睛则是盯在那顶凤冠上挪不开眼,“这得花多少银子!”
“还有这霞帔坠,纯金的还这么重,都够当传家宝了”。
马氏自认为家中条件还算不错,看在二十两银子的份上也还算开明,但这般富贵的景象还是不由得有些眼红。
看人家的相公,再看看自个儿那个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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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冤家!
马氏气哼哼地拿起丝线,打算绞去新娘脸上的绒毛,但离近一看,却发现新娘的脸上光滑如同剥了壳的鸡子,又白又嫩。
完蛋,更嫉妒了!
“好姑娘”,马氏不自觉的凑得更近,近距离欣赏那张让人一看就心情愉悦的脸,“您这么好的品貌,嫁过去可千万别傻乎乎的装贤惠,苦了谁也不能苦了自己,知道不?”
“啊?!”
唐阮一愣,头一回糕饼只吃一半就住了嘴,“你·····说什么?”
因为各种流言蜚语,并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全福太太,这个马氏是和唐家是远房亲戚,又额外搭了二十两的白银才请过来的全福太太。
但······这是一个全福太太能说出来的话?不是该劝导新娘要孝顺姑婆,温顺听话,还要为新郎开枝散叶,纳妾蓄婢吗?
“我说,姑娘家得对自个儿好点”,马氏草草做了个绞发的动作,全当自己已经完成绞面。
许多新娘子明明都娇嫩的像朵花儿一般,去了婆家却只当自己是个老黄牛任劳任怨,不过几年就如同野草一般,干枯的不像话。
但这些话显然是不适合在大喜的日子说的。
“嗐”,马氏忙忙碌碌地拿起梳子梳发,“这些都是我瞎说的,姑娘别放在心上”。
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最忌讳交浅言深,以后得管好自己这张破嘴了。
唐阮看着镜中有一万个假动作全福太太,突然明白了这人过得顺畅的原因。
她扬起笑脸,“我知道的”。
陌生人的好意,亲人的祝福,无论在哪,她都会好好生活的。
“知道什么?”
唐楼穿着喜庆的暗红色从外头匆匆走来,“吉时快到了,可曾装扮妥当?”
马氏口中吉祥话不停,又凑趣道,“有我在,唐公子就放一百个心罢”。
“您瞧,新娘子多好看呐!”
忙碌许久,此刻天色已经大亮,阳光穿过窗户透进来镶在唐阮的身上,如同壁画里神女的光晕,勾人心智。
莫说是唐楼,便是常陪伴在唐阮身边的倚棋和小路子都不由得看呆了神。
“唐公子”,马氏的自己的手艺十分得意,“是不是该背新娘子出门了?”
海宁这般新娘子出门脚不能沾地,都是新娘的哥哥将人背到花轿上。
“对对对”,众人回过神来,有忙着拿点心茶水的,又查看嫁妆的,有劝慰唐父唐母是喜事莫再哭泣的,一时间屋中忙成一团。
好在有倚棋统筹安排,新娘子顺顺利利的坐进了花轿里。
“娘子”,一个油纸包从外头递进来,“若是饿了,就先吃些糕饼垫垫”。
唐阮从挑起的缝隙往外看,李三七穿着大红色的新郎喜袍,头上簪子喜庆的蔷薇花,整张脸和脖子全都弥漫着羞意。
她沉默一瞬,伸手接过他的好意,“多谢夫君”。
新娘接过新郎的心意,外头所有人都欢呼起来,甚至还有人吹起口哨,李三七连耳尖都红透了,强忍着羞意将喜钱洒向周围。
铜板将气氛推向了高潮,唐家的门口热闹极了,唐父唐母和唐楼全都忍不住笑开了花,就连倚棋唇边也露出点点笑意。
年轻俊秀的新郎官更是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伴着吉祥的唢呐声,他骑上系着大红绣球的高头大马,领着心爱的新娘一路往新置办的宅院走去。
与此同时,同样穿着大红色新郎喜袍的人挡在喜轿的必经之路上。
那些系着红绸的小厮将新郎新娘团团围住,有个清亮的声音叫嚷道。
“站住”。
“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