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道去往碎乐坊。
可能是回忆起了执音的死,苏时倾这一路的话明显变少了。
容情聪慧,猜得到原因,很想回头看看苏时倾的神色,却又怕不合时宜地再次呼吸贴近、闹得尬尴,所以忍着不多动作不多话。
执音生前,一直心悦苏时倾。她死了,最后捡起结缘绳的竟成了自己——很难不翻涌怪异之感,容情畏惧直面这个问题。
纠结了一路。
苏时倾越是寡言,容情越是烦闷。
这股子烦闷,最终是被嘲哳的乐鸣声争斗声终止的。
两人循声而望——
碎乐坊上上下下的坊众正披着素缟迎战!
战场不只是在碎乐坊坊间内,杀伐延连到了外头的城间巷陌。巷陌间,其余屋舍的邻人皆紧闭门窗,甚至有的拿木板铁钉封死了入口,生怕祸事挨近。
看着像是坊众们反打出坊门外了,可局势却一点儿也不乐观。
躺在地上的,多是着素缟的自己人。
苏时倾关心战事,没来得及知会容情便下马了。他奔走绕行了一周,发现某些个良莠情势,不能稳妥地放心。
“碎乐坊殁了执音,没有当家的坐镇,防守的阵势难免失策。不过好在,堕仙楼也没来主心骨——娣玟也不在。”苏时倾原本是自说自话分析,不料被容情全听了去。
“娣玟是谁?”
苏时倾面色一慌,紧张时刻竟忘了要隐瞒的事,心虚地撇开眼,口中的话儿也敷衍:“没……没谁。”
容情还想再问,可苏时倾已而加入到了混乱的战局中去。
此前在冀州城,他们去的是碎乐坊分坊。而现下的主坊中人,大都没怎么见过苏时倾容情,自然以为他们也是敌人。于是不由分说,拨乐音来攻。
首先吃瘪的是容情,大意陷入了幻音阵中,又不能真对碎乐坊坊众们下狠手,这实在令她为难。
“容情,循音切位。音浪强时尽量躲避,寻找节奏的断点,即可破除虚影幻相。”苏时倾熟稔地告知破局技巧。
这份实战过的熟稔带给容情安然。
面对战事,苏时倾没有一味地躲避,他清楚地明白,要想解开碎乐坊坊众对他和容情的误会,必须更直接地亮明立场。
与容情对视片刻,相互通透了彼此的意思。
不染无尘速速出鞘,直接用堕仙楼密探的命作丧仪祭礼!
借行为表明态度之后,碎乐坊坊众才肯相信了这时候殷勤入局的他们未有恶意。
误会是解开了,可容情仍旧战得神不守舍。免不了暗骂自己不合时宜,总分神旁事、心念歪左。
放不下惦记,容情扬声唤苏时倾:“你还有伤在身,量力而为才好,记得注意伤势情况!”
苏时倾听见了,却仍旧专心对敌中,不曾想过于此时还谈情。
这时候的模样与早前为容情戴项坠的模样可大不相同。不免令容情偷偷泛酸,误会苏时倾是不是恋旧,仍然对执音挂肚牵肠?
不自信,使爱意慌慌张张。
无论是苏时倾还是容情,亦或是人世间的普罗大众,都走不出定法,行事心理都一样。
苏时倾确乎不知道容情所想,倒也不是对执音如何如何惦念,而是发现了战局间诡异奇怪的地方——
明明被长剑施与致命伤的堕仙楼密探,竟然倒地之后,还能挣扎爬起!一遍一遍、循环往复地,像不死之身一样再度攻讦!
“容情……”苏时倾想起了容错濒死前被操纵的遭遇,惶恐容情也着此陷阱。
“我在,怎么了?”终于想到自己了,是不是无论何事,都值得心暖?
苏时倾仍不谈情:“密探爪牙很明显被操纵,我们需要尽快找出躲在暗处的施术头目。”
说到“操纵”,容情瞬时肃然。手足失去的心间疮口隐隐作痛,她毫不犹豫地撇开弯弯绕绕的杂念,杀伐之意乍显得比苏时倾还凌厉。
不嗔怨苏时倾了。死者总是分量要重些,或许关乎曾经羁绊、又或许远远不止于此。
剑锋反射日光,剑刃浸染腥血。
她为苏时倾开路,让后者有充裕的时间运用目力,寻找堕仙楼里负责操纵的小人。
眼光寻向坊院屋檐顶,这素来是藏身的好地方。可惜苏时倾扫视很多遍,仍未找到零星半点有人的影迹。
“会不会不在坊中?”进来之前,坊院外也随处起纷争。倘若操纵者不在坊院里头的话,恐怕就难找了。
“不会。”苏时倾怎么只说判断结果,也不多说两句话解释为什么?
站于坊院中心位置,缓缓转身一圈。
苏时倾将所有可能性都考量过了,最终定睛看向碎乐坊坊间最显眼的主屋处。
执音没留下尸身,所以不设停灵。虽然主屋是作奠礼用,被碎乐坊坊众保护得很好,但未免偏安过甚了——没有人靠近,且不沾滴滴污秽。实在不合理。
容情和坊众都留意着他呢,见他突然凝神看主屋,左右猜到了苏时倾的下一步动作。
容情尚未温声提示,坊众们便各个义愤填膺地勒令苏时倾打消念头:“那是行奠礼的主屋,我们都守着看着,不会放纵宵小之徒进门的!”
意思也是不愿意苏时倾耽扰唯一一片清净之地。
殊不知,清净之地早就不清净了。
苏时倾本人没有硬闯,但是将不染剑飒飒飞掷而出,御剑只为索取主屋内贼人的性命!
不染剑穿过坊众围堵的空隙,冲击开主屋门扉,不辱使命击杀了主屋中人!
坊众此时才回头,看清了主屋内的情势。
正在地上画符咒的堕仙楼头目,动作戛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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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胸膛被一剑穿心,剑力剑速被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有污染桌台之上的供仪和灵位。
就在这头目毙命的顷刻间,咒术失去了掌控者,无形的操纵引线通通断除,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堕仙楼密探们接二连三倒地,不再结进攻之势。
碎乐坊坊众顾不上有功的苏时倾,紧着料理主屋内的狼藉。轻微的慌乱之后,坊众又各司其职,顾着各处的防卫和后事料理去了。
碎乐坊的战事幸运被抑制,不知道下一处又是哪里遭殃?
苏时倾已经筋疲力尽,一时间迈不开进主屋的步子,去取回不染剑。
容情替他取剑去了。
迈入主屋,看见桌台执音的灵位,她不由得杂思了许多。忽而想执音想苏时倾、忽而想自己想容错,凄苦悲伤一阵一阵在胸腔间上涌,滔滔似浪、绵绵不绝。
仍是取回了剑。走回到苏时倾身边时,醋味又一次蔓延。自打来了碎乐坊,苏时倾的状态就变得冷淡,令她越来越不是滋味。
将剑递回时,容情望着他的眼神委屈巴巴,但是苏时倾自始至终闭口、不多言多语。
可饶是如此,容情仍上心着他的伤势,频频拦下忙碌奔走的往来坊众,不厌其烦地问:“坊友留步,请问你们可知道‘弑仙诅’的破解之法?”
“不知道不知道。”
“谢谢你们帮碎乐坊解了围,但后续的防务不得拖延,请见谅。”
“弑仙诅?没听过。”
问了不下有十人了,苏时倾不忍容情再费心,这时候才终于别扭地安抚道:“没事的,不用问了。别为我担心。”
入暮斜阳送走旧事故人。
苏时倾和容情又一次启程,这回未先后上马。异瞳马儿被容情牵引,却停下步子来,回眼等待着后面的苏时倾快快跟上。
直到离开了碎乐坊有一段路程,苏时倾才不再做少语的哑巴,唤住容情解释:
“容情,惹你闷气实是我的错。”
“我与执音是普通朋友的关系,过去如此、现在亦如此。”
“只是我内心负疚,同时感念于她。”
“你别怨我……”
容情没和从前一样再忽视苏时倾的澄清。澄清有时真诚而简单,误会解不解得开只源于当事人信或不信。
她这次选择了相信:“嗯,只是你为何方才不与我说清楚呢?非要拖拖拉拉地。”
苏时倾只好支支吾吾地道破缘由:“是为了避讳执音的旧居所。”
容情这下才真正明了苏时倾的顾忌,瞬时间,再怄不出轻飘飘的气。
她回过身来,望的不是心上人,而是越过森森幽巷,去看巷末处似有若无的的虚影。
苏时倾随后也跟着回头。
那虚影若真若假,像极了眼眸含泪、却终于舍得挥手再见的执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