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苏最终还是低头钻入了车中,妥协一般。
车子平稳向前开去,何助默默升起挡板。
看着辜苏熟悉的、低眉顺眼的模样,穆盛洲发现,还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更习惯。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他用楚沉威胁她,而她不得不屈从,予取予求。
叫人在畅快的同时,又自心脏深处生出源源不断的绞痛。
顶着这股隐秘绞痛,穆盛洲侧过身去,右手越过她身前,指腹擦过她脸颊。
她下意识缩头闭眼,只听耳畔一道长长摩擦钝声,是安全带从她左肩上方被拉下,咔哒,扣入右下卡槽。
这其中还掺杂着男人衣服布料轻微的摩擦声,在升起挡板后静谧的空间内,显得有些嘈杂了。
而扣安全带的声响,像是某种捕兽夹蓄势待发的前奏。
辜苏睁开眼,看到穆盛洲轮廓分明的脸离得很近,看着她时,前所未有地认真。
他很少如此专注地打量她,墨黑眼瞳里落了她小小的影子。
他想,怎么就偏偏是她。
人的感情竟然真的能够复杂至此,一朝褪去恨的外皮,里面裹藏着的,竟是不见天日,因此被滋养得无边无际、阴暗蓬勃的爱欲。
辜苏受不住他这样意味不明的注视,有些不适地垂眸避开视线,就听男人凑到她耳边低声道: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辜苏怎么可能知道。
她身子僵着没有动,轻轻摆了摆头。
穆盛洲眼眸转向幽暗,说话时带着狠劲:
“我在想,楚沉出狱那天,我就该上了你。”
他早该这么做的。
他明明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将楚沉从她生命中抹去。
可他将光阴虚度了。
“……!”
辜苏闻言一惊,下意识想贴近车门,却被安全带牢牢捆住,躲不开,也避不了。
下颌被有力手指卡住,她被迫仰起头,撞进一双幽深晦暗的眸子里。
眼睫对着眼睫,近在咫尺。
他的眼神,与她被灌酒那日……天差地别。
那日,他伸手去她身后拿酒瓶,二人距离极近,她以为他要吻他,但他没有。
可此刻,不等她扭过头去避让,唇瓣就覆上灼热触感。
扑面而来的,是掺着旷远草木气息的男士香水味。
这一刻,她竟然分神地想,原来不管手段怎么狠辣强硬的男人,唇都是软的。
出神间,脸颊被强硬钳住,无路可退,她只好皱着眉忍耐他的亲吻,抬手去推他胸膛,可手腕被立刻擒住,牢牢按在身侧。
先是浅尝辄止的舔舐啃咬,见她无动于衷,便用了些力气,试图撬开唇齿。
她牙关紧咬,抗拒着他的侵入,直到他发了恼,在她唇间含糊道:
“楚沉。”
这个名字就像是最短的咒。
辜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牙齿松了力道,眼睫绝望地微颤,自眼尾处溢出不易觉察的晶莹来。
穆盛洲动作一顿,面色阴沉地微微直起身,凝着她英勇赴死般的表情,自胸腔挤出声嗤笑,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不等她作出反应,又重重吻下去。
恐怕几年前的穆盛洲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一向视女人为衣服,居然也会有一天,把一件衣服摁在后座上,亲得他硬得发疼。
亲吻间,大手扯开她颈上围巾,绕了几匝的针织围巾松松地顺着她肩颈滑落,下一刻,他的手由下至上抚上去,不轻不重地按揉着那处疤痕,不知想到了什么,狠狠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眶微湿,贴着她耳朵哑声问:
“你的声音,原本是什么样子的?”
他当然知道,她回答不了他。
是他间接害她成了哑巴。
也许,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就是在与楚沉对决的拳场上,那声撕心裂肺的“哥哥”穿透满堂喝彩,不是为他而来,却独独落入他耳中,成了他的定身符,改了四个人的命。
想来,他们三人从那个时候起就注定要纠缠不清。
辜苏被他亲得嘴唇发红,眸中漾着些许微光,可表情依旧是冷淡的,甚至别过脸去,看窗外的树和行人,就是不看他。
“你以后乖乖跟我,我帮你治嗓子,好不好?”
他松了手上力道,虚抚着她脖子,垂首吻了吻那道疤,又吻了吻她湿润眼尾。
询问的声音很温柔,带了点宠溺的意味。
辜苏扭过头来和他对视,脸上没什么表情,刚要摇头,就被他再次掐住下巴,止住了否决的动作。
他的声音重又冷硬起来:
“就这么定了。”
……
穆盛洲的办事效率很高,将辜苏带回公寓的第二天,就开始着手联系国外这方面的医学专家。
不等楚沉的调查周期结束,就带着辜苏坐上了前往A国的飞机。
董事会对他此举颇有微词。
先前由着他掌舵,是因为他足够拎得清,从不感情用事,又有大局观。
曾经想爬他床的女人无一例外都被他踹了下来,其中就包括了对家送来的探子。
可如今,铁树开花,他竟然为了个女人,直接翘了半个月的班去“出差”。
他们担心辜苏是竞争对手的饵,也担心穆盛洲会变成被色令智昏的“昏君”。
直到他拿出那家名叫“CORE”的海外战略合作公司邀请访问的邮件,才终于让董事会稍稍定下心来。
原来不是为了给小情人治病,而是有公事要办,治病只是顺路。
穆总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放心。
临行前,董事会一名除穆盛洲之外,持有最多股份的股东给他打电话:
“还记得最近在查的那桩蓝鸟案吗?”
蓝鸟案代指穆氏科技总公司旗下,某个代号为“蓝鸟”的高科技项目核心技术被盗事件。
事情距离发生过去不久,又因为牵扯到国家级保密技术外流,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
穆盛洲左手牵着辜苏,右手推着行李箱,耳朵上挂着骨传导蓝牙耳机,穿行在熙攘机场之中,冷淡地“嗯”了一声。
耳机那端继续传来股东殷切叮嘱:
“周倩跑了,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里。按照流程,已经把材料交给了*经侦局,但是案件破获还需要时间。你这次去人家的地盘小心一点,以周倩的本事,不可能藏得这么彻底,这背后可能涉及到……”
股东说到这里,不肯再往下说了,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停顿。
穆盛洲先前说周倩牵扯到商业间谍案,只是为了避免引起楚沉和辜苏的怀疑,借题发挥,没想到他的嘴像开过光。
她竟真的敢背叛穆氏。
事情隐隐向着脱轨的方向驶去。
他紧了紧牵着辜苏的手,垂眸看她侧脸,只见她神情淡然地直视前方,以往察觉到他视线,就会立刻抬头看向他的女人,不知从何时开始,选择避开他的目光了。
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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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洲收回视线,心情不是很好,对着电话那头冷淡颔首:
“明白。”
……
穆盛洲发现,辜苏不开心。
她从前一直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他没有关心过她的喜好和想法。
但当他停下脚步来,凝神观察她时,发现她其实物欲很低。
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这代表着,她很难讨好。
即使他把最贵的、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恐怕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头等舱的空姐问她飞机餐想吃什么,她瞥了眼他点的餐,就点了和他一样的。
等菜品上来,她每一样菜都吃得很干净,叫他无从揣测她的口味。
或许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故意不叫他了解她。
用这种方式来隐晦地抗议,他对她和楚沉所做的一切。
心口钝痛地发疼,但穆盛洲无所谓。
他只要人,只要欲。
心在哪里,不是他能控制的。
能给他最好,给不了,他也不在乎。
这是作为一个处于掠夺者位置的上位者,应有的自觉。
飞机远跨重洋,落地O州机场后,何助去帮他们拿行李了。
穆盛洲索性就带着她在机场先逛了起来,又想到什么般,直接塞给她一张全球黑卡,在她耳畔道:
“赶得急,没带你的衣服和日用品,想要什么,现买。”
他披一袭深咖色长外套,扣子没系,等着灌风般敞着。
别人身上可能到脚踝的大衣,到他身上只及小腿——他比她足足高了大半个头,可却喜欢低下头来跟她说话。
这样,就可以凑近点看她。
把她每一个从前不曾察觉过的、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辜苏嘴唇紧抿,看着黑卡,有一瞬间像是想塞还给他,但又仿佛是丧失了所有与他争辩的力气,无所谓地把卡塞进了口袋里。
反正她的意见,他从来不会听。
……
一行三人坐上酒店来接机的商务林肯,从机场离开。
A国不过新年,因此街上看不到喜庆的氛围,反倒是铲雪车在嗡嗡地运作,街道上湿漉漉一片。
来时预估到这里可能会很冷,穆盛洲叫人临时给辜苏备了件厚外套,但没想到落地后气温骤降,雪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落下了。
今年尤其严寒,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度。
机场里暖气形同虚设,穆盛洲不畏寒,理所当然地忽略了。
却没想到身边这位是个娇气的。
辜苏笼在车内暖融融的热气里,捂着口鼻,小声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穆盛洲微微侧脸,直起身,手刚抚上大衣领口,就见辜苏往窗边瑟缩了一下。
他没理她,将外套脱下,罩在她肩头,双手按了按,不容她拒绝他的好意。
公司事务繁忙,他能自由支配的假期不多。
如果她在这个关头生病,只会让事情变得棘手。
预约的看诊可能要推迟,与合作公司领导层的回访也会受到影响。
最重要的是,在M国的行程必定会被延长。
暗处的老鼠还在伺机而动,而他目前还不清楚对方身份。
滞留M国时间越久,对他来说越不利。
穆盛洲将外套给人披上后,又用手背贴了贴她额头。
目光凝重起来。
她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