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禅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江桥别出声。江桥也安静下来,跟着容禅躲在花窗后面。他们听到许太傅和乌将军说——
许太傅:“事情怎如此突然……刚定下练家二小姐做太子妃……谁知她好端端地竟疯了……练小姐平日身体强健,莫不是走漏了消息,为人加害?”
乌将军说:“有这可能……我听说,这练家小姐一觉醒来,就开始发疯,非说自己不是练家人,要出家修道……这听着像邪物上身。练家已经请来了驱邪的道士做法,饿了小姐三天了还不见好。”
许太傅说:“你那边……这几日可发现异常?”
乌将军说:“云来镇中多了些生人面孔,不时在集市中打听,不清楚来路,我已经加派了人手搜查……就怕是那妖妃,找到了这儿……”
许太傅沉吟道:“陛下昏聩啊……”
若是在朝中,忠于冷氏皇族的许太傅定然不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妄议圣上的话,但他远离朝堂已久,说话也放松了几分。
乌将军:“那太子妃的人选……”
许太傅眸光变沉,这时,他不似平时那个和蔼可亲的胖老头,而是变成一个杀伐果决的老臣。
许太傅说:“别说练小姐是个疯子、傻子,就说她已经死了,是一块牌位,照样能做太子妃,要的就是她一个身份!只要有她在,练家的军权就能为我们所用……我唯一只怕一件事。”
“什么事?”乌将军问。
“我怕那练家合作是假,两头下注是真,要将我等当做筹码,卖给那妖妃……”许太傅说。
容禅听到这话,用手轻轻捂住了江桥的嘴巴,连他的呼吸都遮挡了,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容禅脸色严肃,江桥也感觉到他们也许听到了重要的对话,任由容禅捂着他的嘴。直到许太傅和乌将军一边谈话一边走远,再也听不到二人的说话声为止。
容禅松了一口气,放开了江桥。而这时江桥才感觉到,他们竟然靠在一起那么久,都没有察觉异常。
容禅说:“这练小姐,我想多半就是红衣会的练红盏了。这儿虽说是个幻境,但情况不明,有何危险还不清楚,尤其是这些原本就住在幻境中的人,谁知会不会藏着什么杀机。贸然被识破身份,像那练姑娘一般,恐会遭受旁人的折磨……”
尤其是他的身份,别看这许太傅和乌将军忠心耿耿,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他不是冷太子,会遭受什么下场,可说不清楚……届时,恐怕就不是找几个道士来画符做法这么简单。而且,冷画屏并没说,如果不能帮他解开三世情缘的困局,会发生什么后果。
江桥虽听不懂容禅在说什么,但他本能地感觉到,这是一些秘密又重要的内容,就像刚才许太傅和乌将军的私密谈话一样。
容禅忽又叹了一口气,笑道:“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你现在又听不懂。”
谁知江桥忽拉住容禅想要离去的衣袖,低低地说:“小姐,我能帮到你什么?我想要……帮你做任何事。”他不想看到如画小姐这般烦恼灰心的模样。
容禅一笑,说:“小石头……”
他先是笑着,后这笑慢慢又淡了,不知不觉,他好像把秋石和江桥当成了一个人,对他们的感情和记忆混合在了一起。他有时候会明显感觉到冷画屏那颗悸动的心,有时候又感觉到,那颗悸动的心,分明出自他自己。
容禅靠在江桥耳边,此刻绿树阴浓,一缕黑发随风飞扬,飘到了江桥的脸上。江桥看着容禅的神情含笑,不知为何,容禅总给江桥一种可以信任和依赖的感觉,仿佛他们并不止相识于此世,而也相识于许多其他世,一些记忆的碎片在江桥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仿佛想起了一些,又仿佛什么都没想起。江桥看着面前的“许小姐”——
“小桥,我被逼着和别人成亲,你可怎么办啊?”容禅哀叹道。
“什么?!”江桥,不应该是秋石头,看着面前的“许小姐”,他早想过许小姐可能嫁人的那一天,和别的什么名门公子,或者什么少年将军,许小姐和他身份如云泥之别,即使他也早心慕许小姐,但他一直想远远地看着就好了……小姐总有嫁人成亲那天……他那时候,只要在她的花轿经过门前流水小桥时,远远地看上一眼,知道她衣食无忧、平安富足就足够了……他是个卑微贫贱之人,不应怀此妄念……
但为何……他现在心神动摇……心碎欲裂,明明是一个早知道的消息,就好像把他的心脏掏空一样。他心里呼呼刮着冷风,胸腔像开了一个苦涩的洞,怎么都合不上……连“许小姐”对他奇怪的称呼,都没注意到。
“但是,我并不想嫁人。”“许小姐”淡淡地说,“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我听说,那人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还未成亲,家里已经养了十八房小妾,并且荤素不忌,男女通吃。我还听说,婆母恶毒,妯娌刻薄,就等着我嫁过去花我的嫁妆。丈夫想来是不疼惜我的,他蠢笨如猪,走三步路都累得喘气,还肥头大耳,爱打人骂人……”
“如画!”秋石已经听不下去了。即便“许小姐”夸张得过分,但只要有一句是真的,都让秋石觉得心痛难忍。他怎能忍受,看着清丽如仙的许小姐,嫁人后受这种磋磨?
“许小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但是,我爹贪图名利,只盼望把我嫁过去好让他升官。我也只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了……小石头,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就要阴阳两隔了……”
说着“许小姐”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条白色丝带,往房梁上扔去,看样子,是要当场悬梁自尽……
这让秋石如何能忍受!他连忙自身后抱住许如画,眼泪洇湿了“许小姐”的衣服,说:“如画,你不要嫁给别人……不要……”
“许小姐”继续哀怨地说:“石头,现在只能有一个办法救我,你愿不愿意听我的话?”
“愿意!愿意!”江桥的头点得如拨浪鼓一般。
容禅松了口气,不枉他想了半宿,如何能让让着江桥主动一些,戳破这层窗户纸,让两人成就好事。
*
江桥的眼圈发红,但冲动过后,又冷静下来了。他心里想,他如何能帮到“许小姐”,“许小姐”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违抗他父亲?
“小姐,你父亲执意要你嫁人的话,如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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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忤逆他?”江桥说。
他愿意为了小姐的幸福看着她嫁与他人,但也是在得遇良人的基础上……现在眼睁睁看着小姐要落入火坑……
“石头,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对策……”容禅轻轻地说,“明日下午巳时,你来我楼下,在后窗处,你吹几声哨,学鹧鸪声,我就给你开窗……你过来,咱们一块儿商议。”
“嗯”江桥鼻子发酸,但想救小姐的心超过了一切。只要是如画小姐要求他做的事情,他哪有推辞的。
容禅一笑,同时想,另一端,他还得过许太傅那一关。这个小老头,可不容易骗,他得仔细,好好想想……
江桥走后,过了午膳不久,许太傅又来求见太子冷如画。
冷如画斜躺在一张美人靠上,穿一身简单的家居衣服,一个侍女正在为他整理炭火盆。
许太傅进来后,服侍的侍女便都自觉下去了。
容禅说:“许太傅,您来了。”
“是”许太傅行了个礼,道:“殿下,我听说您找我有事?”
“是啊……”容禅淡淡道,书房中那把长剑被他取了下来,正用一张布巾擦拭着,美人的黑发如瀑布般垂在身后,虽容貌秀丽有如女子,不知为何,却有一股隐约的杀气。容禅说:“太傅上回……不是让我考虑选妃之事嘛……”
许太傅精神一振,太子殿下终于愿意谈论此事了。容禅说:“我想了想……近日云来镇中不是多了很多陌生人,四处想打听我的消息?这贵女图册中……也免不了掺入几个浑水摸鱼的,想要趁机探听消息,捕一网大鱼……”
许太傅拱手道:“臣——”
“诶——”容禅果断地打断了许太傅,说:“孤想了一个两全之策。”
容禅试了试手中宝剑,虽然只是凡铁,但锻造堪称精良。在身上法宝符隶都无法使用的情况下,多一把宝剑也好。
“殿下有何两全之策?”许太傅询问。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下一些鱼饵,把想钓的鱼找出来。”容禅说。
“殿下意思是?”
“孤想办一场……绣楼招亲。”容禅说。
“这……”
“如果对太子之死有疑问的人,这个时候自然会跳出来,那么不比我们一个个去摸排要简单得多?”容禅说,“况且,我一直以女儿之身居住于云来镇,办一场招亲,也好洗清嫌疑,保护自身。”
“这……”许太傅迟疑道。
“我已经拟好了招亲的要求,太傅尽可过目。”容禅拿出一卷白宣,说:“能满足这三项要求的人,都可以参加招亲,三轮全胜者,我会在绣楼上将绣球抛下,砸中者即为夫婿。你看,这样是不是很简单?届时只要乌将军帅部将守在周围,定能将可疑人等揪出。”
许太傅拿过白宣一看,上面写着三句话:
“第一,家世清白,本地人氏;
第二,身体强健,力能扛鼎;
第三,吃苦耐劳,老实肯干。”
这三项要求,未免太像先有了一个萝卜坑再去找萝卜的意思……描述得也太像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