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谢光陷害不成,反被杜青棠将了一军,罚抄四书五经不说,还在丁班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谢光恨极了杜青棠,却又不得不抄写《孟子》。
他手都快抄断了,总算在第四日抄完,将其交予杜青棠。
“喏,你的书。”谢光眼下乌青,仿佛被什么妖精吸走了精气,有气无力地道。
杜青棠翻开《孟子》,丑得不堪入目的字迹映入眼帘。
这鬼画符多看一眼都是折磨,她赶紧合上:“多谢谢同窗,你真是个......”
谢光眼皮一跳:“住口!”
暴喝声引来众人侧目,杜青棠轻抚胸口,似乎受到了惊吓:“谢同窗何至于此?杜某只是想道声谢。”
谢光:“.......不必。”
杜青棠:“对了,孙教谕曾说要考校谢同窗的背诵,谢同窗可背熟了?”
谢光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比起我是否背熟四书五经,杜同窗不如想想,如何才能在下午的骑射课上不出丑。”
杜青棠轻叹:“不瞒谢同窗,杜某正因为下午的骑射课头痛不已,杜某长这么大可从未接触过弓箭和马匹,不知该如何上手......”
真是打瞌睡送枕头,替自己和元贤弟报仇的机会竟主动送上门来了!
谢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
谢光走后,杜青棠将《孟子》丢进桌肚,取出自制的算术本。
今天上午只有一节算术课,下午则是礼仪课和骑射课。
在大夏,算术是科举的必考题型之一,童生试、乡试和会试必有一道以上的算术题。
无论在现代还是古代,杜青棠都不偏科,她文科学得好,经义策论信手拈来,理科也不差,尤其擅长算术。
上首,教算术的方教谕扬声道:“今有垣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问:何日相逢?各穿几何?”【1】
杜青棠在算术本上速记题目,傅文慢半拍,只来得及记下前两句,她将算术本往右边推了推,直到傅文抄完才撤回来,提笔解题。
这是一道“两鼠穿墙”的问题,可以用方程解答。
杜青棠思路清晰,很快得出答案。
傅文几乎与她同步完成,两人一对答案,完全一致。
“以前村塾的先生只教过我们鸡兔同笼的算术题,这种题型我从未接触过,是误打误撞做出来的。”
杜青棠偏头:“那不是很好?”
傅文抿嘴轻笑:“等下次去书斋,我打算买两本算术题,这方面我有些薄弱,还得多做多练。”
“对了,还得买一副书圣的字帖照着临摹。”傅文掰手指数算,“只是这样一来,这个月估计存不下几个铜板。”
方教谕开始讲解,杜青棠低声道:“钱花在刀刃上,又不是肆意挥霍。”
傅文点点头,不再多言,专注记笔记。
一节课结束,方教谕留下两道算术题,作为今日份课业,便带着书本扬长而去。
“先去吃饭,吃完饭还要回寝舍换衣服。”
骑射课上不穿书院服,而是无袖无领,长过膝盖,以轻便舒适为主的骑装。
骑装和书院服一样,以蓝白二色为主,换上后身形变得挺拔,杜青棠将长发高束,少了些稚气,更显英姿勃发。
她蹲在木盆前,看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神情淡漠,下颌紧绷,嘴角习惯性抿起,颈间喉结凸起,倒像个真正的男儿。
杜青棠抬手,搅乱水面。
不过是伪装罢了,当不得真。
傅文穿戴完毕,看向杜青棠的背影:“青棠,你在看什么?该出发了。”
“来了。”杜青棠起身,挎上书袋离开寝舍。
......
下午第一节礼仪课,仍然学习嘉礼。
考虑到接下来还有长达一个时辰的骑射课,运动量较大,黄教谕十分体贴地将实践课改为理论教学。
“将《周礼》翻开到......”
一个时辰后,放课的锣声响起。
丁班的学生们收拾好书本,前往骑射场。
清苑书院是官办书院,一应教学资金由朝廷拨款,山长姚玄十分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于庆元二年斥巨资建立骑射场,专供学生练习骑射。
骑射场位于书院的东北方向,从启蒙班出来,一路向北,很快就能看到一片极其广阔的场地。
骑射场从中间一分为二,左边用于练习骑马,右边则用于练习射箭。
负责教授骑射的钱教谕是个身高九尺的壮汉,说话声如洪钟,跟打雷似的:“前半个时辰射箭,后半个时辰骑马,诸位请随我来。”
傅文的目光黏在远处的马厩上:“那些小马驹好可爱,它们的鬃毛摸起来一定很软和。”
杜青棠眉梢微挑,看来这位也是个绒毛控?
就跟杜七丫一样。
“据说那些小马驹专为年纪小的学生准备,十分温驯,待会儿你可以亲身体验一番。”
傅文眼睛一亮,正要说些什么,谢光走过来,挑衅地看杜青棠:“杜同窗,你敢和我比射箭吗?”
杜青棠:“不敢。”
谢光:“谁射中的次数多,谁就是......你说什么?”
杜青棠迎上谢光愕然的眼神:“谢同窗好生奇怪,上次你在孙教谕面前说我精通骑射,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杜某不曾同你计较,这次你又固态萌发,要与我比射箭,可杜某上午分明说过自己不善骑射,你这般行事,到底居心何在?”
她说这话时并未遮掩,周围人都能听见。
“杜同窗竟不善骑射?我一直以为她如谢同窗所言,骑射十分精湛。”
“多半是谢光信口雌黄,故意刁难杜同窗。”
“这人好生无耻,杜同窗怎么他了,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多屡次为难杜同窗?”
谢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比开染坊还要精彩,他指着杜青棠,说不出一个字,只得吃下这闷亏,甩袖而去。
“诸位!”钱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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谕高声道,“请尽快领取弓箭,稍后开始练习。”
“是!”
杜青棠和谢光的争执只是一个小插曲,众人各领取长弓一把,钝头箭二十支,百余人分为两列,相向而立。
杜青棠在内的四十名新生站在一起,钱教谕亲身示范几遍,让他们自行练习,找找感觉。
因为是初学者,钱教谕给了一石的弓,杜青棠尝试着拉动弓弦,有些吃力,但在可承受范围内。
她从箭袋中取出一支钝头箭,拉弓搭箭,瞄准远处草绳编制而成的箭靶。
手指一松,箭矢“咻”的飞射出去,落在她和箭靶之间的草地上。
杜青棠不见气馁,继续尝试。
第二次,箭矢射得远了些,但距离箭靶还是有一段距离。
第三次,箭矢射得更远一些。
第四次......
第五次......
直到第六次,箭矢擦着箭靶的边缘,扎进草地。
这期间,丁班的老生们一边装模作样射箭,一边欣赏新生们练习射箭时的窘态。
同时,骑射场上还有童生班和秀才班的学生。
他们很快注意到杜青棠的举动,见她一次又一次地射空,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但是很快,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她是不是越射越远了?”
“似乎也有了准头。”
话音刚落,杜青棠手中箭矢飞出,命中箭靶。
虽在边缘处,却应证了说话之人的发现。
“嚯!还真是!”
“杜青棠可真是个妙人!”
人群中,谢光脸色阴沉,攥着弓的手暴起青筋。
姓杜的就是个阴险狡诈的白眼狼,她应该灰溜溜地滚出书院,而不是名声大噪,备受书院众人的追捧!
谢光藏身人群,悄然靠近杜青棠。
而彼时,杜青棠抽出第九支钝头箭,拉弓搭箭,瞄准远处的箭靶。
松手那一刻,谢光猛地撞上杜青棠的手肘。
众目睽睽之下,箭矢偏离既定轨迹,朝着人群聚集的方向飞去。
“啊!”
众人哗然,惊呼声迭起。
他们往四下里退散,然而人数众多,退无可退。
更有甚者,在周围人的推搡下摔倒在地。
眼看一场踩踏事件即将发生,杜青棠转眸看向暗自窃喜的谢光,眸中的锐利冰冷令人心惊胆颤。
谢光愣了下,肆无忌惮而又充满恶意地笑了。
杜青棠眼眸微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最后一支钝头箭。
弓弦拉满犹如满月,箭矢裹挟着寒风射出。
“咻——砰!”
第十支箭矢以肉眼难以捕捉速度追上第九支。
只听得一声脆响,第九支箭矢被撞得偏离轨迹,落在草地上。
第十支箭矢却未停止飞行,流星般划过一道近乎完美的轨迹,命中左斜方的箭靶。
远处,钱教谕的声音震耳欲聋:“正中靶心,十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