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打针爱哭。
这是失忆才出现的症状,算是并发症。
换针的时候最凄惨,眼泪能一直流一个小时。医生叮嘱何云煦别让她哭,对眼睛不好,指不定会留下后遗症,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啊。
何云煦提前体会了一把当爹的感觉。
他看着她把眼睛上的敷料都哭掉了,严肃问:“都换完针那么久了,怎么还哭?”
迟意抽抽噎噎地解释:“针管……里面留着……我的肉……”
她好像非常珍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他黑着脸,心想,什么都跟什么,这都要把自己哭瞎了,还关心手上的小伤。他告诉她,他帮她看过了,针管里面没有她的组织残留,还科学地解释了其中的原理。
可是某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可怜地抱着自己的手腕。
何云煦给她念了几个笑话,但是收效甚微。
最后还是护士走过来,把病房里电视开了,调了个给小朋友看的动画片给她听。
何云煦嗤之以鼻:人是失忆了,又不是智力下降了。
结果迟意还真吃这套,过了一会儿,就顶着红红的眼皮,入神地盯着电视的方向。
何云煦有点顿悟,他虚心地向护士讨教。
护士表示:“别把失忆的病人当成一个独立的人,就当自己多养一个孩子。”
迟意哭也耗费体力,她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又躺在床上睡着了。护士过来换了好几次输液袋,她都没有醒。
睡到晚上,迟意起来吃了一点东西,恢复了一些体力。她用缠紧绷带的手用力拽着衣服领口,对何云煦说:“想洗澡。”
何云煦有点犹豫,医生不允许她下床,会增加流产风险。而且洗澡,万一不小心受凉,病情又会加重。
他正瞻前顾后地考虑,迟意又急躁地说:“我要洗澡!”
何云煦停止思考,试图忽悠她说:“你又不下床,不脏。”
“可是我感觉自己脏脏的。”她失落地垂下睫毛,“我记得我以前每天都会洗澡,难道你很久都不洗澡吗?”
何云煦败下阵,他说:“好吧,我让阿姨来帮你擦擦。”
“我不……”她还想再说什么。
何云煦立刻打断:“再提条件,你就一个月别洗澡,等着被医生嫌弃吧!”
好恶毒,迟意大惊失色,最后还是妥协在他的恐怖的威胁里。
……
洗过澡,迟意换了一身干爽的新衣服,格外舒服地躺在床上。
室内的温度即使不开空调也很适宜,何云煦把窗户稍微推开,看了一会儿书,又起身去看了眼迟意,她的手很规矩地放在两侧,眼皮紧闭,淡色的唇轻抿着,睡姿很乖顺。她睡着的时候,倒和以前一模一样。
何云煦看了眼时间,关了灯,在一帘之隔的单人小床上躺下。
他刚睡下没过多久,紧绷的神经便被拨动,隔断帘的另一侧,极轻微的吮泣声响起,声音极微小。
起初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听到第二声的时候,他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利落地下了床,按开房间的灯。
房间内立刻变得雪亮,他撩开白色的纱帘,走到病床边,发现迟意整个人都躲在被子里面,头也蒙上被子,一动不动。
何云煦问:“小壹,你是不是在哭,是哪里疼吗?”
她天天嚷嚷着身上痛,但有时候也是没办法,他只能多喂她一些止痛药。
问了几句,没有得到回应。
他站在病床前,等缩成一团的被子又抽搭了一下,他果断把人从被子里剥出来。这样闷下去,说不定会出事。
“怎么了?”
迟意还固执地用手拽着被子,把脸藏起来。
何云煦叹气,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可以和我说吗?”
他把被子从她手上拉出来,然后整条扔到沙发上,让迟意无处可藏。
她哭得愈加委屈,尽管极力压制着哽咽,声音还是透出哭泣的腔调。
“不要你管!你走开!”
“我怎么能走开?”他看到她没有方向感地往床边移,眼见要翻到地上,急忙托着她的腿将人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告诉我,为什么哭?”
迟意捂住了脸,哭得人发着抖,不住地抽搐,被他制掣得更紧,最后无助地攥紧他身上的衣服。她哭的时候,向来是没什么声音,只是眼泪汹涌,湿热的泪水蹭上他胸前的衣服,贴在皮肤上,让他整颗心跟着湿透。
这还是何云煦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厉害,之前打针的时候哭,但是也没这么惨烈。
他一边焦躁地摸着她的背哄着她,一边问:“怎么啦?想起来什么伤心事?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知道点什么。”
迟意抬起不断溢出眼泪的水瞳,断断续续地说:“我想起来……妹妹、死掉……她死掉了、我没有妹妹了……”
何云煦不确定她有没有一个妹妹,只是以前似乎提过她有一个亲弟弟。她的老家在庆州,那里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大山,各方面都很落后,医疗条件也不好,想来小孩子夭折这种事不算少见。
看来她是记起来伤心的事情了。
他说:“等你好了,我们回去看她怎么样?别哭了,眼睛哭坏了就看不见她了……现在都过去了。”
迟意抱住了他,用力摇了摇头,从喉咙中勉强挤出清晰的字句,倾诉着:“永远不会过去、永远……”
何云煦真怕她再这样哭下去会再惊动胎气,也不敢把人抱得太紧,小心地搂着她的腰,安抚她的情绪。
他捧起她的脸,仔细地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眼皮已经红肿,那双无神的眼瞳仿佛无底泉水,泪水不断溢出来,
她仍然沉浸在极致的悲伤里,不断吐出哀痛的话语:“那全部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
唇瓣带着海棠娇艳的色泽,随着她说出话而颤栗着。
无法停止的哀伤,紧紧缠绕上心脏。
仿佛被她传染似的,何云煦也觉得隐隐心痛,他不想听她说那些话,按住她后脑,低下头,堵住了她的唇。
唇舌温软润滑,相触的一瞬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受贯穿迟意的脊骨,她眼睛蓦然睁大,一动不动地安静下来,连哭都忘了。他的舌尖很顺利地滑进她的口腔,舔舐着她的口腔内壁,用力地吞吃她的舌尖。
激烈的、狂热的、纯粹的吻。
迟意腰软了下来,整个人都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被他抱着吻着,奇异地产生了一种和世界建立起联系的错觉。
脑袋再也想不到其他内容,悲伤的事情,也如一盏盏盘旋的花灯,随着没有尽头的河水,被送到了距离岸边很远很远的地方。
何云煦吻住她,两秒之后就后悔了,他想起白天护士说要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她,那现在这样肯定是不对的。
他感受到怀里的人渐渐放松了下来,舌尖也生疏又主动地迎合他、舔舐他,她舒服地眯起眼睛,那双眼睛有月光一样柔润的光芒,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她看不见。
“喜欢被亲?”他轻轻地推开她的脸问。
迟意傻愣愣地点头,早忘了哭,痴痴地追着他的唇,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丫头。
何云煦一边和她亲,一边伸手从她的后背摸到腰腹。只是哪怕是这样简单的触摸,她也格外敏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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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着气,在他怀里不住扭.动身体,怎么都不满足似的。
这样热情的迟意,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犹豫了一下,手掌往下,在柔软中触到一片滚烫湿濡。她低低轻吟一声,腿压着他的手,似乎不肯他走。
这该怎么办?他苦恼起来。
迟意却很喜欢一样,小声哼哼着,趴在他的颈窝喘息,“那里……好奇怪,很难受。”
何云煦“嗯”了一声,把手抽出来,“想要我帮你吗?”
她急切地点着头。
他问:“肚子疼不疼?”
其实她觉得有点疼,但是尚在她能够忍耐的范围内,于是摇摇头。
他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从自己身上起来,“等会儿可能会有点疼,你得忍着点。”
迟意看不见,满怀期待地坐着等,竖起耳朵仔细听他的动静,他似乎撕开了一片塑料包装,然后走过来,嘱咐她自己撩好身上的衣服。
“千万不要动哦。”
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听话地配合着。
随后肚皮上传来一瞬尖锐的疼痛,有药物被推进了身体里。
何云煦迅速地用消毒的棉签按在穿刺点,然后把空了的注射器拔出来扔进了垃圾桶。
迟意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眼泪又掉了下来。
“别哭。”他将染上一小滴血的棉签丢掉,“这用来以防万一。”
打完针,他又去找了一条新毛巾,仔细地垫在自己腿上,才把人抱上来。
“还亲不亲?”
迟意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仰头去和他接吻。
病房很快响起了轻微的啾啾水声,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
她突然“啊”了一声,和他分开唇,问:“你在干什么?”
“会舒服。”何云煦心想,她现在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罪恶感,“领口,可以稍微解开一点吗?”
迟意也确实觉得有些热,于是伸手解开了最上面两个扣子。
“再解开两个。”他声音也产生了变化,她看不见所以不知道,她绸缎似的雪白皮肤,对他多么有吸引力。
理智断了线一样,他的嘴唇贴住她的柔软莹润。
她搂着他的脖颈,眼睛带着迷茫沉醉的湿濡,脚痉挛地蹬着床单。
他不得不花一些力气按住她、安抚她。
这种时候,无论触感、气息、还是声音,全部被无限放大。
窗户外面送进来微风竟然如此舒适温凉,夜间晚樱馥郁的香气竟然如此动人。
黑暗中重瓣花的每一片褶皱,娇嫩又柔软,惹人珍惜的触感,好像力道重一点就会蹭破。夜晚的露水,随着风拂过树梢,一颤一颤地往下滴落。
何云煦点到为止,亲了一会儿,把人抱回床上。
“睡觉,不许熬夜。”
迟意茫然地被丢弃到床上,想伸手去抓他,抓了个空。
何云煦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把湿透的毛巾扔进浴室的洗手池里,打算明天处理一下再丢掉。出来以后,看见迟意还坐着,一点要睡的样子都没有,他皱眉问:“还不困?”
迟意张口道:“我要和你睡。”
何云煦挑眉,没想到迟意失忆后反倒更黏他,或者说,现在的她更诚实?
他说:“明天扎针不许哭。”
她说:“不哭就不哭。”
何云煦把她从病床抱起来,她立刻紧紧抓住他的袖子。他把人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后给她盖好被子,才说:“睡吧。”
他其实有点后悔了,她现在不懂事,他还诱惑她,真是色令智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