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煦紧紧抱住迟意,好一会儿,才松开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疼惜道:
“你身上好冷。”
迟意轻轻点头:“是有那么一点点冷。”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之前骗了你。”他毛茸茸的脑袋垂下,嘴唇抿紧,“我一直没有把握确认我爸是否会接纳你,就没有告诉他。”
迟意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说:“是我配不上你。”
何云煦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透出仓惶不安,握紧她的手解释:“不,根本不是这回事,你不要听他们说的话,他们都太固执了。结婚,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足够了,其他我一点不在乎。”
又说:“今天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迟意心头的气愤和委屈化解了不少,他很会哄人。
船舱的门都是虹膜解锁,何云煦拉着迟意径直进入,船上的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拦。
何云煦让迟意在走廊等待,自己进去了。
走廊两边都是巨大的水族箱,边缘安装了紫外线灯,玻璃箱内各种热带鱼类游来游去,还有五彩斑斓的珊瑚和水草,迟意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何鸿远早就从秘书那里得到了消息,何云煦一进来,他坐在沙发上,平静地注视着他,整个人不怒自威,像一头身经百战的狮子。
两人对视一眼,何云煦抬脚,一脚踹翻了镶金的玻璃茶几,酒水和玻璃渣轰然炸开,红色液体和锋利碎片砸落一地,角落里的演奏停住。
何鸿远气笑了,他不顾父母之言擅自结婚,现在还要为那个女人跟他叫板。普天之下,估计也就他这个小儿子敢这么肆无忌惮。
他语气尽量和蔼问:“云煦,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云煦看着他,语气更加温和:“爸,您的所作所为让我很生气,您真把我当亲儿子吗?”
何鸿远沉声道:“当然,正因为我对你寄予厚望,所以不想看见你自甘堕落!”
“您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他神情从容不迫,指责道,“您的老年生活过得不舒心,跑我这里发什么疯!”
何鸿远霍然站起来,气涌如山地指着他道:“这就是你跟老子说话的态度!我果然没做错,结个婚心野成这样!”
何云煦一脚把他刚才坐的沙发踹倒,眉间浮动淡淡的怒气,“您生我,就觉得我是欠您的吗?”
两个人相互对峙,空气仿佛凝滞。
何鸿远稍微缓和语气:“你好好想一想,要是你的孩子结婚了,不告诉你,你该有多寒心?”
何云煦冷笑两声:“我可不会把气撒在他的伴侣身上!就算您是我爹,今天也得给她道歉!”
“不可能,没听说过长辈向晚辈道歉的。”
何鸿远也恼了,他对这个儿子是娇生惯养的,否则不会不先去教训他,退而求次逼退迟意。
然而这种手段,往往比惩罚他本人更加残忍。
两个人又吵起来,迟意在外面听见里面吵了很大声,推开一条门缝进来,伸手拉了拉何云煦的衣袖,声音又轻又小:“肚子有点痛。”
他心头骤然一缩,涌起慌乱,对何鸿远喊道:“找个懂妇产科的医生来!”
何鸿远不耐烦道:“还懂妇产科,哪个孕妇会跑来我的船!”
过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呼吸急促地招手对秘书吩咐:“船上那两个医生都给我叫来!”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一个小时以后,船舱套房内,迟意坐在桌子前吃汤面。
她胃病犯了,医生叮嘱最好先别用药,吃饭吃清淡的。
何云煦看她吃得急,显然是被饿到了,继续骂他爹:“你怎么能扣成这样,连口饭都不给吃!”
何鸿远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斟酌词句,小心翼翼地开口:“怀孕了怎么不早点讲,结婚跟有孩子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迟意不吭声,她对母凭子贵不感兴趣,安静地吃自己的面。
何云煦哄她多吃肉,闻言训他:“你懂什么,前三个月不兴说,容易出事!再说,她不怀孕,你就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你这是为老不尊!”
何鸿远脸一黑,越发觉得这儿子不能要,实在太不孝敬他了。好在马上要有孙子孙女,等生下来,他想法子骗到身边养,在那一堆老骨头面前炫耀。血缘这东西可比钱来得实在多,更别说家族里好久没有小孩了。
他拿出一张卡,放在桌面推过去,低声道:“小意啊,这里是一千万,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就当没发生过,你们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他这人务实,不搞虚头巴脑,遇到麻烦事喜欢直接砸钱。
迟意垂眸看了一眼,没拿。
她不想要他的钱。
何云煦柔声对她道:“不原谅他就不原谅,本来我们结婚他就该出钱的。”
迟意低低地“嗯”了一声。
何鸿远脸上又是一黑,这儿子胳膊肘怎么老往外伸啊?
他把正事说完,有眼力见地站起来道,“那你们先休息,我不打搅。”
等他离开,房间里重归于安静。
迟意把面条吃完,拿着汤勺喝了几口汤,将碗推开,“我吃饱了。”
何云煦出去把侍者叫进来,让人把碗筷收下去。
他伸手摸了摸她发潮的头发,怕她会生病,赶紧说:“我们先洗一个澡好不好?”
迟意淋浴完,顶着毛巾出去。
何云煦帮她将头发吹干,拿起旁边的身体乳,柔声说:“我帮你涂。”
迟意摇头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没事的,你躺着就好。”
他看了一眼身体乳的成分,然后帮她从头到脚都涂了一遍,顺便检查一下她有没有受伤,最后帮她套上灰色的睡衣。
何云煦叮嘱她先睡,自己也去洗了澡,回来时,迟意坐在窗边软榻,正望着船外发呆。
他靠近,从背后搂住她,他的身躯像一个火炉,胸膛宽阔,时时刻刻都是温暖灼烫。迟意不怎么习惯和人肢体接触,身体很敏感,不自觉地蜷缩起来。然而现在是冬天,他的怀抱非常舒适,她并不排斥。
“胃还疼吗?”
他伸手摸上她的小腹,可能是刚洗过澡的缘故,往常微凉的皮肤现在是暖的。
迟意:“好一点了。”
“在想什么?”他看着她在发呆。
“明天又不能去上班,明明前天刚请过假。”
迟意语气里带着真心实意的失落。
何云煦失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现在可一点都不缺钱,怎么净想着上班。你去公司,我还不怎么放心。”
他这几天恶补了许多孕期知识,觉得对现在的迟意来说,世界太过危险了,他天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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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挂在身上带着才能放心。
迟意解释:“上班不仅为钱,还能阻止我胡思乱想。”
“唔,胡思乱想?”何云煦迷糊,“你都想些什么?”
“脑袋里面有很多念头和情绪,太多了就让我很难受,工作的时候会忘记一些。”她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脸上有片刻失神。
何云煦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点头:“但是也不能让自己太劳累了。”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像一只猫咪那样舒适地眯起眼睛,喉咙发出喟叹。他感觉自己没救了,只要靠近她心头就抑制不住冒起泡泡,就觉得快乐和幸福。爱她仿佛成为本能。
过了好久,他才开口:“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发生。这边的亲戚,我会慢慢带你认,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这是他的承诺。
迟意低头看着自己白净的脚趾,踩在黑色的皮垫上,细弱的青紫筋络分明。
“其实我能够理解你父亲的心情。”
如果是她的孩子,一声不吭地去结婚,她真的会发疯。
何云煦笑了一下,“如果他是个四肢健全、头脑清醒的成年人,我觉得尊重他的决定会更好。我们只是他的父母。”
迟意没说话,她知道何云煦把她想得太好了。她可一点都不希望以后她的孩子会和她这样的人结婚。
何云煦轻轻握住她的手,拿在脸上蹭了蹭,“今晚发生的所有事,能讲给我听吗?”
迟意眼神微闪:“我还以为你已经报复过了,还发了很大脾气,他毕竟是你的爸爸。”
他说:“其实我多多少少能猜出来,他会做什么。如果你说给我听,我一定会哭的。我不想听,可是必须要听。”
“如果你会哭的话,我就不说了。”她可不会哄人。
他吻了吻她的耳垂,语气沉抑:“不要,我要报复回去,欺负过你的所有人。”
迟意想了想,慢慢开口。
“……他说我哄骗你结婚。”
“他瞎说的。”
“他威胁我不离开你就把我扔进海里。”
“他吓唬你的,他不敢。”
“他说你很快就腻烦我。”
他将她禁锢在怀里,“他什么都不懂。”
“有个酒鬼轻薄我。”
他肩膀一颤:“我会替你教训他。”
“还有一些人撞我,踩我。”
“我知道,他们都很坏。”
“我还去掷骰子,结果第一次他们都不让我赢,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何云煦闷闷笑了一声。
“我那时候真以为会死掉,幸好你来了。”
“我会保护好你。”
迟意讲完了,她确实被吓到了,但是其实没受到实质性伤害,没指望何云煦会为她做什么。
他过来找她,已经令她很吃惊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将头靠在他的胸前,眼皮直打架,声音轻飘飘的:“困……”
何云煦起身,扶住她的肩膀,从膝下将她打横抱起来,迟意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
他把她从软榻抱到床中央,“睡吧,本来就该早点睡觉。”
迟意平躺在床上,手很乖巧地交叠在腹部,讲礼貌地说:“晚安。”
“宝贝,晚安。”
他说着,将房间的灯关上,然后在她的身侧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