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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作者:谢朝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日光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偏移,秋日傍晚的风,也随之染上了丝丝凉意。


    越铮牵着赵明臻的马,在山脚下徘徊。


    白色的骏马打了个响鼻,朝赵明臻离开的方向喷了喷气。


    越铮抬手,摸了摸它的马脖子,安慰道:“白虹,你若是无聊,我再带你走两圈?”


    这是赵明臻最喜爱的一匹马,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就连睫毛都是纯白的,泛着淡淡的银色。打眼望去,像是仙人的坐骑下了凡。


    她的马,旁人肯定不敢骑,至多只能牵着遛一遛。而且这马聪明、通人性,还认得公主府的这些人,若换了不熟悉的人来就尥蹶子,牵都牵不得。


    白虹鼻子出气又哼了一声,竟是拽着人就要往林中走。


    越铮的心早已不在此地,但是他仍旧记得长公主的命令,在此原地等候,故而只能牵住白虹,好生安抚道:“白虹,稍安勿躁,长公主马上就回来了。”


    一旁,一个高个儿的黑脸侍卫道:“越校尉,长公主已经去了多久了?半个时辰?”


    “对啊对啊,”另一个肤白些的侍卫道:“长公主是有话和那燕渠说没错,可这也去得太久了。”


    赵明臻这番秋猎,已经算是轻车简从、减少了仪仗。但她身为长公主,即便如此,随便散散心,后面也跟着四个侍卫,并两个侍女。


    越铮皱着眉,抬头看了看渐要暗下的天色,略带不满地道:“即便公主没注意时间,那燕渠竟也不做规劝,仍由公主逗留野外。再等半刻钟,半刻钟若长公主还没回来,我们就进去找她。”


    即便是皇家围场,太危险的野兽早就被驱逐过了,入夜了也是一样的危险。


    众侍卫接连应是,那黑脸侍卫甚至还摩拳擦掌地道:“不若我们现在就去吧?”


    正说着,旁边那匹属于燕渠的潦草黑马,不知是听见了主人的名字还是怎么,原本轻轻弯着后腿歇息的它,忽然就甩了甩蹄子站直了,非常激动地喷了两声。


    牵它的缰绳本就只是潦草地挂在了围栏上,它这么一挣,立马便被它甩掉了。


    一旁的白虹像是被感染了一般,也开始不耐地咴鸣着,掸着马蹄就要跟着一起往前。


    越铮眼皮一跳,想起了赵明臻走前牵好马的嘱咐,赶忙上前去拉这俩活祖宗,怎料山间婆娑的树影忽而闪动,紧接着,便有脚步声,从两匹马奔去的方向传来。


    越铮下意识低头准备行礼,然而很快,他就分辨出了,脚步声只有一道。


    他微微一愣,抬起头,随即便见,一个身着墨色圆领袍的身影缓步走出。


    正是燕渠。


    而长公主,正趴在他的背上。


    因为背上有人,燕渠的脊背微微弯着,即便如此,他的身形依旧不显得委顿,像一座山,而伏在他背上的女人,则像环绕在山间的晚霞。


    越铮蓦地瞪大了双眼。


    在他身后,其余几个侍从的瞳孔,亦是剧烈地震颤了起来。


    不是?怎么了?长公主怎么叫这人背出来了?!


    数道视线集中在他身上的瞬间,燕渠脚步一顿。


    察觉到他的迟疑,伏在他背上的赵明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燕将军,说好的忠诚呢?”她近乎咬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能背长公主,是你的荣幸。还怕被人看见吗?”


    她柔软的身躯紧贴在他的背上,胳膊环在他的颈项间,呼吸更是咫尺相闻。


    燕渠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嘴唇轻吐出的潮热气息,烘在他的耳廓。


    行伍十数载,刀剑加身也未觉如何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难捱。


    眼见公主府的侍卫都要走近了,燕渠还没回她话,赵明臻不满地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他却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丝微妙的沙哑:“知道了,殿下。”


    赵明臻悄悄掐了他一下:“那你还不把我放下来?演到这儿可以了,让人看见就行了。”


    受到阻碍的婚事,需要一个理由继续推进。


    比如说,长公主进山崴了脚、受了伤,被燕将军背了出来,一来一往间,她与他渐生情愫,在随后的秋猎中……


    所以在快要下山的时候,她让他背起了她。


    燕渠勾着她腘窝的手似乎要松了,赵明臻正打算装瘸子从他背上跳下来,还琢磨了一下该瘸哪条腿。


    结果她刚要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下一秒,燕渠竟突然用力,非但没松手,反倒把她往上重重掂了一掂。


    赵明臻惊住了,本能地揽紧他后,立马低声斥道:“你做什么!燕渠!”


    这个计划是她琢磨的,按理说抱和背都没两样,但赵明臻觉得,抱着实在是太亲昵了,两个人还得正面相对,所以选择了她相对能接受的背。


    小时候,她有许多太监宫女之类的玩伴,她很喜欢叫其中一个小太监背她。先帝最宠她的时候,也常常放下架子,叫她骑在背上。


    故而她不觉得演戏让燕渠背一背,有什么要紧的。


    可眼下,赵明臻却有些慌了,她终于发现,身下的这个男人不是她爹,更不是太监。


    他背上的肌肉紧实而有力,硌得她胸口生疼;箍在她腿弯上的手,也像铁钳一样,叫她动弹不得;连他颈侧的体温,似乎都比她的,要烫许多……


    赵明臻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了。


    背着一点都不好,她想,这个角度,她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很没安全感。


    好在,燕渠终于开口了。


    “长公主是不是忘了,这里都是你的人,他们怎么会出去,散布你的谣言?”


    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也还算平静。


    赵明臻也松了口气,旋即却又皱起了眉,道:“那怎么办?你把我背回营地吗,虽然人多,可那也太远了,我不要,你身上硬得很,趴久了难受。”


    她还知道难受?


    燕渠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不显。


    两句话的功夫,公主府的侍卫们已经凑上前了。


    越铮单膝触地,行礼后看向赵明臻,满眼担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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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您……”


    赵明臻在燕渠背上稍稍支起身来,努力正色道:“本宫崴脚了,是燕将军背我下山的。天色不早,你们……”


    她刚想指使越铮去把马牵来,抬起头,却见自己的白虹已经凑了过来。


    赵明臻眼睛一亮,刚想伸手摸它,旁边忽然挤过来一匹黑色的杂毛马,把她的白虹挤开了。


    赵明臻嫌弃地收回了手。


    她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燕渠的马。


    因为公主府根本不会养这么丑的活物。


    见燕渠没有放人下来的意思,越铮眉心一跳,拦住他往前的步伐,径直道:“燕将军留步,多谢将军送我们长公主下山。这会儿天色不早,公主腿脚不便,我们该送公主回去了。”


    燕渠没说话,目光落在越铮冷肃的脸上,下一秒,他大跨步绕开了他,随即竟直接松了手,赵明臻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眼前的世界忽然换了一个角度。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燕渠打横抱起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抱上了他那匹杂毛马了!


    风声呼啸、马蹄飒沓,她被他拢在身前,忽然听见他的声音,从她的发顶传来。


    “共乘一骑……长公主觉得,这样的场景如何?”


    这个季节的风还是有些冷的,赵明臻很快清醒过来,掌根撑着马背,从他的怀里挣开些坐直了身,随即才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非要骑你这匹马?”


    燕渠没有想到她在意的居然是这个,他一时无言,忽然又想到了她那匹白马。


    他嘲讽道:“臣的马儿是战马,自不比殿下的宝驹金尊玉贵。”


    “那是自然。”


    赵明臻压根没觉得他是在嘲讽,她尊贵,她的马自然也尊贵。


    回营帐的路要一些时间,于是她坦坦荡荡地继续道:“父皇在时,这白马,异邦只进献了一公一母两匹。除了给太子的那匹,另一匹,便是本宫的白虹。”


    “哪日我们可以比一比。白虹虽不比你的战马历经风霜,但它的本事,可不比你的马差。”


    赵明臻说着,渐渐就昂起了骄傲的下巴。风本就不小,她这一抬头,飘扬的发丝,更是都往燕渠脸上颈上拍了。


    燕渠默不作声地抽出一只手,把她的头发拢到了一边,转过头道:“长公主果然受宠。”


    赵明臻哼了一声,答道:“那是自然,给太子的是应该的,我那匹,算是父皇把自己的留给了我。父皇那时说,儿女中数我最继承了他在马背上的风采。”


    说着说着,她忽然发现身后的男人沉默了,没了声音。


    没人捧着,自吹自擂也无趣。


    赵明臻收了声,垂着眼,却见燕渠握在马缰上的手,指节微微用力,竟是有些发白。


    没来由的,她忽然想到那日,徐太后与她说过的话。


    ——他很小的时候,就接连失去了父母,是在兄嫂的拉扯下长大的。


    赵明臻抿了抿唇,有些说不下去了。


    “喂,”过了一会儿,她才在风声里生硬地转过话题:“你的这匹马,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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