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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退后

作者:糖炒栗子不放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官员们竟如百姓般哀嚎起来,熊文灿心头一紧,闭了眼睛,干脆任由儿子作为。


    今日,他这两广总督也算做到头了,只是不知项上人头能否保住。


    他们赶至内署,同样乱作一团,所幸忠心仆人护着家眷,熊文灿父子接上人,立即往后门去。


    不想竟有红衣贼人从后门走进来,涌进院中,家眷和奴仆惊骇不已,熊曰绘率夷人铳手与贼人交战。


    铳手发铳打死几个贼人,但因空间狭小,只前部几人发了一铳,贼人便冲至面前。


    他雇佣的夷人铳手擅长发铳,却不擅于肉搏。


    眼前这些铳手虽是精锐,他视作家丁,饷银、地位一个不缺,体格上也优于一般夷人,但肉搏也不占优。


    何况贼人披甲,虽是轻甲,但也不是这些夷人铳手能匹敌的。


    只能说铳手们十分忠心,面对一边倒的劣势,竟也无人退缩。


    女眷低声哭泣,熊文灿心中也十分害怕,但不知是不是认了命,他在心中自我安慰:“死在贼人刀下,好歹算是为国尽忠了。”


    “快!快!”


    后门外面又响起一阵急切的呼喊声,竟是一个身着官袍的人带着几十号人杀了进来。


    来者与铳手前后夹击贼人,竟一度压制了人数不多的披甲贼人。


    官袍男人杀了过来,“熊制台,卑职南海知县王熙允,此处交与卑职断后,制台快去寻乐都司。


    “只要夺回西门,这些贼人便是瓮中之鳖!卑职听闻女贼首正在攻打行署前门,若能留下女贼首……”


    几声惨叫,战场局势又发生变化,披甲贼人正在夺回优势。


    王熙允带人挡了上去,“熊制台,快走!”


    熊文灿心中五味杂陈,熊曰绘与剩下几个夷人,驾着熊文灿和家眷,险之又险地贴着墙走出院子,狂奔出了后门。


    西城已经彻底乱了。


    可以远远看到西门大街,不见贼人,却有溃兵、无赖趁机作乱,劫掠商民。


    熊文灿心中愈急,因为他知道,要想保住自己乃至全家人的人头,便得守住省城,得抓住女贼首。


    必须催促乐嗣功立即夺回西门!


    他不知乐嗣功是否出了都指挥司署,但去都指挥司署总没错。


    便是乐嗣功不在,司署内旗兵不少,安全,也方便他发号施令。


    从总督行署过一条街,便是广州后卫。


    卫署里混乱不已,指挥方才集结上百旗兵,见到熊文灿正要行礼,熊文灿烦躁不已摆了摆手,询问乐嗣功去向。


    那指挥却不知情,只知乐嗣功派人过来,命令后卫集结旗兵,先到总督行署驻防。


    “胡闹!”


    熊文灿顿时心急如焚,他命令后卫旗兵赶紧去西门作战,便从后卫进了都指挥司署。


    都指挥司署更大,人也更多,却也更乱。


    到处都有人在跑、在喊,显然对突然出现的贼人毫无准备,完全乱了阵脚。


    难怪至今大街上不见多少官兵,连他的总督行署一时也无人护卫。


    熊文灿憋着气,没有耽误时间骂人,见到署里的都指挥使,询问乐嗣功哪里去了。


    都指挥使知道熊文灿心情极坏,连忙恭敬答道,“乐嗣功听闻贼人已至总督行署,点选五百精锐便赶去行署救援……”


    “蠢材胡闹!”熊文灿怒极,“他乐嗣功将本部院命令当做了甚么!”


    都指挥使一时不敢说话,熊曰绘上前轻声劝道,“父亲是两粤总督,有父亲坐镇,两粤方才平稳。乐都司救援行署,也是一片公心。”


    熊文灿心中其实并未真怪乐嗣功。


    而且兴许是乐嗣功后面赶到行署,牵制住了从行署前门攻入的贼人,他们才有机会从后门逃脱。


    便是乐嗣功没赶到,那确实是一颗为他着想的真心,他亦不会辜负。


    “快带人去协助乐嗣功,”熊文灿语气严厉地说道,“剿灭行署贼人后,立即夺回西门!”


    都指挥使等官连忙应下,带着刚刚集结好的七八百旗兵出了司署。


    熊文灿刚坐下歇息片刻,又听司署中的都指挥佥事说有贼人攻入布政司衙门,乐嗣功也分出百余人前去救援。


    熊文灿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窜了上来。


    乐嗣功简直糊涂!


    他说得明明白白,叫乐嗣功立即、马上夺回西门,这蠢货分兵来救他也就罢了,还去救布政司!


    布政司要救,按察司署要不要救?提学、督粮、盐运等司道衙门要不要救?


    儿子在旁又劝说了两句,他深呼几口气,平稳心绪,命那佥事带上几十旗兵,护卫他去了都指挥司署东一里的布政司衙门。


    布政司大门洞开,内外扑倒几具尸体,熊文灿不敢进去,正要命旗兵进去探明情况。


    却见衙门里几个衣冠不整、脸上还残余着惊恐之色的官吏领着十几个士卒慌慌张张走了出来。


    “熊制台,你可算来了!”


    熊文灿已经见怪不怪,左右布政使可能都已陷入贼手,布政司衙门便是被一把火烧个精光又算得了什么?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


    几个官吏你一言我一嘴,倒也把事情说明白了。


    原来有小股贼人驰马突然至此,冲进布政司,一来便问布政使等人何在,知道布政使去了总督行署参与军议,便押着几个官带他们去各处库房抢银钱了。


    贼人未在衙门里做什么,倒是后续乱民进来抢东西,不仅杀伤了几个官吏,还彼此厮杀,留下了不少尸体。


    后来有人找到乐嗣功,从他那领了一支兵马,方才杀入布政司中,将一众乱民全杀了。


    重新夺回布政司衙门,几个官吏带人过来关门,不想正好碰上熊文灿。


    “先进去!”


    熊文灿面色阴沉步入布政司衙门。


    在此之前一刻钟,乐嗣功被贼人从行署衙门里逼了出来。


    贼人的战力属实令人吃惊。


    尤其是那可能是贼人首领的女人和她身边一员猛将,砍杀官兵如砍瓜切菜。


    虽说他匆忙调集的卫所旗兵不堪战,但也不至于被不到三百的贼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吧?


    乐嗣功现下后悔至极,当初若跟着邓懋官去韶州,何至于摊上省城被贼人攻入的大罪!


    省城一旦没守好,便是掉脑袋的大事!


    “都司,快看,那好像是叶巡按!”


    身边亲兵一声惊呼,乐嗣功顿时瞪大眼睛,果然看到几十贼人押着一众官员从行署正门出来,一到西门大街,便奔向西门!


    “快!快截……”


    他当即就要派亲兵去截下那支贼人,却又被将要崩溃的前部弄得不知该如何抉择。


    若将最精锐的标营亲兵派去救援巡按等官,留下的旗兵必然会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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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打崩,到时即便亲兵救下人,也会被贼人围堵。


    可巡按、布政使等高官俱被抓走,两粤战局不知会恶化到何等程度。


    被抓之人中似乎没有总督熊文灿,但他也不敢说一定没有。若是连总督也落入贼手,这仗还如何打?


    他迟疑之际,押着粤东官员的贼人已奔向西门,他咬牙切齿道,“标营的全压上去!老子不信这南楚贼连总镇标兵也打不过了!”


    然则随着押送官员的贼人离开,其余贼人也开始且战且退。


    街巷狭小,他难以发挥人多的优势。


    身后一阵响动,他回头一看,竟是后卫的旗兵到了。


    他大喜过望,立即命后卫旗兵从小巷包抄过去,堵住贼人后路。


    耳畔却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旋即天上砰得一声响,只见一团红色在头顶的天空炸开,原是那女贼往天上打铳了。


    看这样子,是这女贼准备撤退了!


    不能将他们放走!


    “全压下去!不要留手!杀贼一人,赏十两银子!杀女贼者,赏银百两!”


    官兵士气旺盛,乐嗣功心中泛起一阵涟漪,若是这女将真是南楚贼的首领,那他拿下此贼,便能解除两粤危机。


    只要立下这等大功,他险失省城的罪过不但能一笔勾销,指不定还能升官!


    他正激动着,却见西门方向杀来一支贼人架马杀来,直接冲溃绕后的后卫旗兵,旋即加入战场,替换下受伤和精疲力尽的贼人。


    因他赏银而振奋的攻势,竟被硬生生阻拦下来。


    他焦急不已,却无能为力。


    西门,已经到了。


    城门下贼人并不多,就算加上撤回西门的贼人,看着也不到五百。


    但贼人已经用拒马、粮袋等物构建一道防线,防线后还有铳手,己方士气也已不高,他不敢贸然攻坚。


    这时候那女贼首又朝天发射信号弹,知道贼人即将退走,乐嗣功愈发着急,想着要不要把官兵全压上去赌一把。


    却听亲兵兴奋地告诉他,“将军,都指挥使领着援兵来了!”


    乐嗣功往后一看,远处的大街上密密麻麻一片黑影,他猛地向前一看,盯着那道挺拔的女子身影,恶狠狠地说道,“贼妇,老子不信你还能逃脱!”


    话音未落,城墙上突然迸发出是十几朵火花,转瞬而逝,若非那一缕缕硝烟和耳畔的爆鸣声,他甚至以为是错觉。


    身边两个亲兵中弹倒地,红白之物流入青砖缝间,幸存的亲兵骇得浑身颤抖,身后旗兵行进的脚步声也骤然混乱。


    心脏猛地一跳,他悚然往后一看,只见后方的旗兵一阵骚动,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死人了。


    下一刻,密集的铳声响起。


    粮袋之后的贼人铳手开火了。


    惊怖的叫声在大街上炸开,最前方的士卒拼了命往后退,后方士卒不知所措,乱成一团。


    他口干舌燥,心中警铃大作:“贼人火铳,远比官兵犀利!”


    他忙令官兵退后,一是担心贼人再次齐射,击溃己部;二是害怕墙头的奇怪火铳再次发威,自己也会被打爆脑袋。


    退!


    再退!


    他躲在人群中,不敢冒头。


    铳?


    炮!


    他忙派人去问后方旗兵——


    司署中的虎蹲炮、佛郎机炮可带来几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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