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月照和裴祜跟在周媛的身后,三人远离了这片脚店聚集之地,来到了一片山前空地。
周媛在一块大石头前停下,三人在上面坐下。
裴祜仔细留意着周围,四下静谧无人,是一片空地,能够清楚地看清是否有人走来,更别说有谁能躲藏在周围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媛媛,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卢月照犹豫着开口问道。
刘家对于刘封的死没什么异议,人人都觉得他的身死只是个意外,仅仅是失足落水而已,可是,卢月照总觉得,这件事可能并不只是意外这么简单,那日一定发生了什么,很可能周媛也参与了其中,甚至......
周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带着嘲讽,月华皎洁,卢月照和裴祜二人看得清楚。
“那日......”周媛微微眯着眼睛,回想着那几天发生的事,“我们在西山待了五日,第一日的近晌午到的那里,刘屯去做饭,刘盘去收拾的那间正房,简单吃过饭后,刘封带着他们兄弟二人出了门,临走时,刘封将我反锁在了屋内,还叫来了两个庄稼汉在门外守着......”
周媛看着夜空中的云,那日的她坐在西山的土炕上,也是这样抬着头,透过那扇锁闭的陈旧木窗,看着外面的鸟儿飞到了树枝上,叽叽喳喳的,热闹极了。
茅大和茅二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小板凳,此刻两人正坐在小院的正房门口,有一句没一句地拉着家常。
“哥,你说刘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啊?”茅二问道。
茅大抬头看了看天,这么多天了还是灰蒙蒙的一片,一直闷热到了现在,好像要把人给蒸熟似的。
“这谁知道,刘老爷也没说啥时候能回来,咱俩拿了二两银子,就只用在这里守着,不比去地里强。”茅大说道。
“他娘的!”茅二啐了一口到地上,“这狗屁天气真是,到底啥时候下雨啊,再闷上两天我就真喘不过气儿了,你说咱俩在这儿啥也不干就搁这儿坐着,都能出他娘的一身汗,真服了!”
仔细看去,茅大和弟弟茅二身上的衫子早就被汗水湿透了。
天色渐黑,山上蚊子又多,他们来的时候也忘了把艾草绳拿来,平常这时候都吃完饭了,现下两个人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着。
“啪——”
茅二又打死了一只蚊子,手心上全是血。
“哥,我真饿得不行了,要不你在这儿守着,我跑回去端两碗饭过来,蚊子倒是吃饱了,可我这肚子里早就空了,怪难受的。”茅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早就瘪了。
茅大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可刘老爷让咱俩一步也别离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同样空空的肚子,继续说道,“这样,我们再等一刻钟,要是刘老爷那时候还没回来,你就回去端饭。”
“行!”茅二一口应道,脸上顿时挂了笑。
一刻钟后,茅二站起身,跑向院门处,伸着脖子向外张望着。
“哥,没人啊!”
“行,你快去吧,快点儿跑回来啊!”
“得嘞!”
一溜烟,茅二就不见了。
茅大抓了抓脸,实在是痒。
“哎呀!忘了提醒这小子带艾绳了!”茅大一脸懊恼。
希望这毛头小子能记得。
忽然,本来坐在板凳上的茅大站起了身,竖着耳朵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
不是吧,这么倒霉?二小子刚走,刘老爷就回来啦?
“哥——”
听到是茅二的声音,茅大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这小子怎么刚出门一会儿就回来了?
茅大走向了门口。
“哥——你看谁来了!”茅二手里提着食盒,“嗖”地一声窜到了茅大身前。
茅大看向了茅二的身后,在看清来人是谁后,露出了笑容。
“小蝶,你咋来了?”茅大走到了妻子身旁,伸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
于蝶大着肚子,已经有了身孕。
“我这不是一直在家等着你们,结果等到现在也看不见人影,怕你们饿得不行,就想着给你们把饭送来。”于蝶说道。
“可不是嘛哥,要不说还是嫂子心细,还带来了两根艾绳,这下就不招蚊子了。”茅二提溜起了于蝶带来的艾草绳,在茅大眼前晃着,“我这还是沾了我哥的光呢!”
“你这小子,净开你哥的玩笑了!”于蝶笑着,睨了茅二一眼,“行了,别在这儿聊了,赶紧趁热吃!”
“好嘞!来,嫂子,你坐着歇会儿,我站着吃就行。”茅二站在一旁,已经掀开了食盒的盖子,里面是香喷喷的两碗打卤面,还有一碟咸菜和两个大馒头。
茅大扶着于蝶在板凳上坐好后,点着了艾绳,随后,接过茅二递来的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两兄弟饿急了,小小的院子里都是他俩“吸溜”面条的声音。
于蝶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俩吃慢些,跟那饿死鬼投胎似的,小心别噎着了。”
周媛依旧坐在炕上,她听着外面热闹的动静,呆呆地望向窗外的一片昏黑,而后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已经麻木了,可是,门外的声音是那么地清晰,每一声都破门而入,刺进了她的身体,直透心脏。
细细密密的疼痛,让她眼里含了泪。
她也没有吃饭喝水,只不过没有人在意。
很快,于蝶带来的晚饭被茅大和茅二吃完了。
茅大把碗筷放回了食盒,抬头看了看天。
“不早了,小蝶,我送你回去,你还有着身子,快回去歇着吧。”茅大一手拿着食盒,一手去扶住了妻子的手臂。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我带着火折子呢。”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我送你回去,再跑回来就是。”茅大说道。
于蝶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
“哥,看着点儿路,小心啊!”茅二在门口叮嘱道。
“你放心,赶紧好好看着门。”茅大喊道。
“欸,你看那是谁?”于蝶看见前面似乎有几个人影向着这边走来。
茅大扶着于蝶站好,将她护在了身后。
“还没到吗!”刘封紧紧皱着眉头,瞪着身旁的搀扶着他的刘屯和刘盘兄弟。
“老爷,快了,前——啊!”
刘盘回答的话语被刘封一巴掌扇过来而打断。
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一下子摔倒在地,肩上挎的布包掉落,里面的账本“哗啦啦”摔了出来,地上像是有石子儿,还扎了他手掌一下。
刘屯看在眼里,下意识想要去扶自己的弟弟,可是很快把手收了回来,只能心下叹气。
“刚才你就说快到了,现在还是快到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刘封脸色涨红,脚步虚浮,他喝了酒,本来就不好的脾气,这下更暴躁了。
“老爷别跟他置气,真的快到了,再走两步就是了。”刘屯小心说道。
“哟,是刘老爷回来了!”茅大走上前,认出了对面的三人,“老爷您回来了,您这是喝了不少酒啊。”
“哪有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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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就喝了不到两坛,这算啥,改天我把他们几个都喝趴!”刘封不服气地说道,整个人眼皮都耷拉下来了,嘴角透明色的液体流下,沾上了白色的衣领,呼出的酒气扑在了对面茅大的脸上。
真呛鼻子!
刘盘从地上起来,顾不得手上的刺痛,赶忙把地上的账本捡了起来,重新放回。
茅大看着刘盘正在忙活,和一旁和刘屯一起,扶着刘封进了院门。
于蝶站在路旁,很快,茅大和茅二兄弟就从小院出来了。
“谢谢刘老爷!刘老爷您好好歇着啊,以后这种看门的活儿还叫我们!”茅二笑着说道。
“行!叫你俩!”刘封冲着他俩摆了摆手。
茅氏二兄弟手上拿着带来的小板凳,出了门。
刘屯已经将正门的锁打开,很快,里面点上了灯。
刘封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地走了进去。
“老爷小心些。”刘屯出声提醒。
“滚滚滚,别打扰老子睡觉!”
刘封转身,“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刘屯下意识后退一步,还好他反应快,要不就被门夹到手了。
他又转身来到了院门口,把大门锁好,这样,谁都出不去了。
刘盘已经回到了茅草房,刘屯进去时,他正在灯下拿着毛笔,铺开厚厚的几个账本,算着今日的账。
光线有些黑,刘屯又拿来一支蜡烛,给弟弟点上。
在灯下,刘屯才看清了弟弟脸上的伤,一个鲜红的指印赫然在上,脸颊已经高高拱起。
“盘子,先别算了,我看看你的手。”刘屯翻开刘盘的手看着,见上面只有一个很小的伤口,现在已经不再流血了。
刘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接来一盆清水,拿着一个干净的布给刘盘擦拭着手心的脏污和血迹。
“你啊,以后要是碰上老爷喝醉酒,能不往他身前凑就别凑,老爷酒量不好,可偏偏很爱喝,等他醉了后,是不认人的,指不定哪儿不顺他的意,他就动起手来了。”刘屯小声说道。
“所以......哥你身上的伤原来是老爷打的吗?”刘盘问道。
刘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瞬,“是啊,除了老爷还有谁。”
他见弟弟眼中伤心,又出言安慰,“没事儿,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多被打打也是有好处的,你看我现在皮糙肉厚的,都结实了不少。再说,也不止我一个人被打,就连夫人和姨娘们,那也是时常要被老爷收拾的。”
刘盘看着哥哥对自己笑了一下,心里有些苦涩。
他被提拔到刘封身旁管账还不到一年,从前他还纳闷,为何每次老爷出去应酬,哥哥都是叫的另一个账房,今天他才明白,原来老爷喝些酒就会打人,哥哥从前一直在护着他。
这次是实在没办法,是老爷亲自点名让他跟来的,哥哥也没办法让自己再避着了。
刘屯拿来一方干净的巾帕递给了刘盘,他自己就着脏污的水抹了把脸。
刘盘擦过手和脸后,继续提笔在灯下算着账。
刘屯端着脸盆出了门,将脏水泼到了院内的树坑里。
“啊——”
一声凄厉的女声传来,在黑夜的深山里显得格外渗人。
刘屯被吓得差点儿把手里的脸盆扔出去,他看向了正房,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别……”
又一声传来,树上沉睡的鸟儿也被惊醒飞了出来,连带着树叶摇动的影子,都变得狰狞可怖,张牙舞爪地挥动着它的獠牙,像是要把人撕碎,再吞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