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智慧的国度，草之神管理下的学者的沃土。
——但，真的是这样吗？
自五百年前的灾厄发生，初代草神，即大慈树王逝世，人们从焦土中找到新生的草神，小吉祥草王。教令院将小吉祥草王迎回了智慧宫，可五百年间的事实是，小吉祥草王从不过问须弥的一切。
须弥人从未蒙荫过新生的这位草神大人的恩惠，也因此，相比于小吉祥草王，更多的须弥人依旧信仰大慈树王。这一点，在教令院根据大慈树王留下的遗产制造出几乎权能的虚空终端后更加狂热起来。就算有少数不信仰大慈树王的，多半也是赤王的信徒。
赤王在神明的战争中死去，成果乃至国土都被大慈树王掠夺——这是沙漠子民中最为流传的版本，也是沙漠和雨林至今仇视的原因。
说起虚空终端，一个绿色的类似于树叶形状的小巧的事物，只要戴上便能够接入须弥的网络之中，获取想要知道的所有事情。
当然，前提是使用者有足够的权限。
在须弥，学术资源就是社会构建最主要的依凭。即使是五百年后的现在，也依然如此。
每一次外国的游客在知道须弥的虚空终端之后都会产生浓厚的好奇心，我曾在虚空终端刚被发明出来的时候偶然尝试过一次，因为权限不够，所以能接触到的信息量也少，现在的虚空终端，大概比刚被发明出来的时候更加完善吧。
不……倒不如说一定吧。
毕竟是在须弥，学术比命重要的国家。
不过这一次，虚空终端很显然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尝试的小玩具了。
作为多托雷的副官，我知道了许多足以震撼世人的秘密。
一个渎神的计划。
多托雷妄图创造新的神明，基料为雷神的造物、人偶斯卡拉姆奇，而为新的神明戴冠之物，则是，须弥全体人民的智慧，万事万物一切的演化。
通过汲取须弥人民的梦境。
梦境。
一个在须弥非常特殊的存在。
草神的权能，甚至是其眷属，那隐藏在雨林之中，多托雷曾经花大力气派人去寻找过的只有孩童才能看到的存在结果什么都没找到以至于我都差点想不起来的事。他们的权能，全都与梦境有关。
更别提，须弥还一直有着“须弥人不会做梦”这样的说法。他们认为梦境是不理性的，因由草神大人的恩赐，不愿见须弥子民陷入不理性的漩涡，所以，须弥的人，一旦成年，都不会做梦。
逻辑自洽的说辞。
可惜，与愚人众与虎谋皮准备创造新神的教令院的说辞，能有几分可信？如今看来，他们甚至囚禁了小吉祥草王，营造出小吉祥草王从不关心须弥的景象。
说回到多托雷的计划吧，那个胆大包天的计划，我甚至在得知这一切后无法作出任何的表情，好在多托雷当时沉浸于自己的实验艺术，没空理会我是什么反应。
真是活久见，以凡人之躯创造神明……
须弥的造神实验，现如今正由Omega切片主导，Sigma切片，Alpha切片，以及Beta切片辅助。仅从出动的切片数量来看就知道多托雷有多重视这次的实验，甚至他本人也来了须弥。
不……
不过，说起来，Alpha切片和Beta切片好像还是很久之前被多托雷雄竞心理发作给打发到这里来的……
那么，容我收回以上的话吧。
毕竟多托雷自来须弥也大部分时候都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唯一知道的是，他没有过多掺和须弥的造神计划。
对他而言，造神计划已经大致完成，唯一要做的只有收割足够多的梦境。关于这一点，教令院已经打算向须弥的游客也免费发放虚空终端并且加大收割强度，成功只是时间问题。
多托雷只需等待。
而我，虽然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干点小事儿。毕竟造神计划我连看个报告估计都要对着文献一个字一个字查才看得懂，没必要掺合进去。
更别说那边还有个Omega切片虎视眈眈。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过去只会被Omega切片无情虐.杀。
不过，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一些只能由我来处理的事。
许久不见的Alpha切片，趁着多托雷出去研究的时候偷偷联系上了我。
他约我在须弥城内的长椅见面，我如约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那道阔别许久的身影。
少年的切片似乎等了很久，脚跟急促焦躁地在地上抖动。听见我的脚步声，飞快地转过身来，眼睛里带着全然高兴的神色。
我走过去，率先打招呼。
“许久不见，Alpha大人，我……”
话语被打断了，Alpha飞快地冲进我的怀里。巨大且突然的冲击力差点让我没站稳。我往后踉跄了两步。
“Alpha大人……？”
我惊愕地抓住Alpha切片的手臂，却被更加用力地保住。Alpha的手臂环绕着我的腰，他的脸贴着我的胸口，因此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腰间的禁锢变得越来越用力。
“别说话，塔德纳，你这个喜新厌旧的混蛋……”Alpha切片质问的声音闷闷的。
我忍不住笑出来：“喜新厌旧什么的，这样的指责也太过分了吧。我可是没有一刻不在思念着Alpha大人您啊。”
“骗子！”少年从我的胸口抬起头，年轻而稚嫩的脸上带着被蒙骗的愤怒。
“你明明……你明明一秒都没有想过我，你连信都没给我写过！你也不关心我在须弥过得怎么样……”
少年的声音像是强忍着什么，说了两句，他谴责不下去了，声音又变得低沉，隐没在无言里，只是将自己的脸颊重新贴近我的胸口。
我看着低头便能看到的那丛微卷的薄荷色的头发，竟然幻视被园丁冷落后变得焉巴了的绿植，一时间心里竟然也萌生出一种自责来。
我是不是，有点太忽视Alpha切片的感觉了？他是所有切片里年纪最小的，心智的发展程度和知道的信息量都远远不及其他切片，当时被多托雷针对赶到须弥的事情也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
愧疚感驱使我伸出手，试探性地摸了摸胸口的卷毛脑袋，动作温柔。
我本以为Alpha切片会躲开，但没想到，Alpha切片只是默默地把我搂抱地更紧。
“哇，快看那边那边，有两个帅哥耶。他们的动作好亲密，我磕到了……”
“喂，不至于吧？年龄一看就差很多，大概只是兄弟而已。你这样随便磕别人的cp很不礼貌的。快别说了别说了。”
“可是他们长得完全不一样……”
我从重逢的喜悦和对Alpha切片的愧疚之中脱出，抬头一看就看见不远处有两个身着教令院服饰的女生正在一边说话一边往我和Alpha切片的方向瞧。
“看吧！别人都看过来了！肯定是觉得我们太不礼貌了，随意造谣人家。快走快走，别被找麻烦。”
“哇，是温柔的妈妈型帅哥呢……”
“你真是没救了。”
那个一直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的女生被身边的朋友强硬着拉走，直到距离远了还伸长着脖子想要往后探视。
我：“……”
现在须弥的小女生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Alpha切片终于愿意稍微松开我。尽管我仍感觉到呼吸因为抱得太紧有些不畅。
“围观的路人而已。”我在周围看了一圈，“这个地方人太多了，我们还是找个角落吧。毕竟，我们的样子有些过于招眼。”
“好。”
Alpha切片念念不舍地松开我，放开了拥抱却伸出手将我的一只手掌扣住，十指亲密地相嵌。Alpha切片低头看着两只相合的手，满意地点了下头。
我为Alpha切片这副偶尔显露出来的小孩子的特质而感到好笑，但为了少年不会恼羞成怒，只能憋着。
我们就近找到了一个角落，没有人会经过，只是略显狭窄。
我和Alpha切片的身体几乎要两两相贴才能在这个空间共存。但附近并没有发现其他足够隐蔽的地方，我也只能先一步走进去，然后背靠着墙面对Alpha切片，让他也进来。
“抱歉，Alpha大人，暂时只能先委屈您在这种逼仄的地方呆一会儿了。不过我向您担保，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手腕突然被Alpha切片拉住。我疑惑地抬头，下一刻，身体被一只手用力地压在墙面上，然后领口被用力往下拽，有温热柔软的存在封缄住我的双唇，趁着我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撬进口腔里，有些不熟悉、但莽撞且强硬地吮吸扫荡起来。
“呜……”
我无法动弹，Alpha用的力气比我预想中的大很多，只能无力地对上Alpha红水晶一般的眼睛。里面的诸多情绪，思念、埋怨、愤怒，仿佛都要借着这吻发泄出来。
Alpha切片很专注。他像是在对待一场精密的实验一样对待这场阔别已久的亲吻，用尽了自己还记得的每一个技巧，在最初的不熟练后，飞快地熟悉起来。
我甚至感到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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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慢，慢一……”
水声和粗重纠缠的喘息声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
Alpha切片的身体紧贴着我，我甚至能感受到与我只隔着两层衣服的身体最隐私的变化。
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变化，也或许是我看着Alpha切片的眼神过于直白，也过于持久，Alpha切片有些脸红。
他闭上眼睛，最后退出来的时候在我的唇上用力咬了一下。
疼痛很突兀。
“嘶……轻点儿，大人。”
“我明明没有很用力！”Alpha切片很不满，“连血都没有出！”
我摸了摸被咬疼的地方，确实没有伤口，只有半圈明显能感知到凹陷下去的咬痕。
“您咬在这里，回主人那里我可不太好过了……”
“不要提本体。”Alpha切片掐着我的手腕，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又咬了一下。
“嘶……好好，我不提还不行吗，我尊贵的大人，别再咬了，我很怕疼的。”我用委屈的语气求饶。
Alpha切片停顿了一下，心虚地用手指环住刚刚被咬的手指。
“我知道啦，不会再咬了。但是——”
Alpha切片话锋一转，严厉地看着我：“你要是再敢这么久不联系我，我绝对会让你疼半天，不，一整天！”
别样的威胁。
我自然答应下来，即使我的内心并不真正将这样的“命令”当作“命令”。
至少，绝对无法和多托雷对我下达的命令进行比较。
“是，属下知道了，以后每天都会想Alpha大人。想念Alpha大人把我压在墙上，然后亲得我呼吸不过来，想念Alpha大人这里……”
我伸出手指在Alpha切片的身体上从胸膛往下，停留在某处。
我暧昧地贴近Alpha切片的耳朵，刻意放慢语速。
“想念大人您这里，对我的身体如此兴奋。一想到大人您如此喜欢我，我也开始……”
“你，你说的什么？！”
那几个字隐没在我和Alpha切片之间的空气中，Alpha切片在听完后的一瞬间双脸爆红，忙不迭地拉开和我的距离，甚至差点摔出去。
“你……你这个……”Alpha切片羞愤欲死、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似乎想了很久才从快要宕机的大脑里找出想说的词。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这样指责我，我可是会伤心的，Alpha大人。”我佯装伤心。
Alpha切片的神色微愣，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了，犹豫要不要收回话。
我迎着Alpha切片犹豫不定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目光下移到那身下明显的地方。
我含着之前被Alpha切片咬过的那根无名指，放低声音。
“Alpha大人，您似乎需要我的一点……小小的帮助，不是吗？正好这里没有人，我可以……”
Alpha脸上的犹豫顷刻消失。
“你又在骗我！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
“换个词吧，Alpha大人。您这样抗拒，反而有点可爱呢。”
“……！！！不……你，你不要脸！你放荡！”
“只对大人您放荡也不可以吗？”我飞速贴近Alpha切片，如愿看到Alpha切片的耳根在听完我的话后变得更加鲜红。
少年身侧的手掌死死地捏紧，那双红宝石的眼睛也躲避着我的方向。
青涩的少年。原本在至冬的时候还稍微胆子大点，结果几年不见，又变回了爱害羞的样子。
我轻笑着，弯腰搭着少年的肩膀。
“如果是Alpha大人的话，做什么都可以的哦。如果您不喜欢在外面的话，我们可以先回您的住处。”
Alpha切片害羞地没有回答，我只听到少年急促粗重的呼吸声，热得要命。
过了很久，我听到Alpha咬着牙的声音。
“我……我不会强调你做那种事情的，你不用每次都……”后面的词少年似乎有些羞于启齿。
“只不过是侍奉的事项而已。您没必要强忍着。如果您想要的话，我也可以跪在地上侍奉，我……”
“可是，我不需要你一定为我做这种事。我只需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行了！”
少年青涩的嗓音在我的耳边炸开，我睁大了双眼，有些惊愕，也或许有些茫然。
我靠在少年的肩膀，感受着少年人身上的温度，声音喃喃。
“您这样的要求……才是最贪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