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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不起眼的小太监

作者:解书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雷声大作,乌云缓慢地聚集到祭祀台正上方。


    香炉的背后,巨大的佛像阖目而坐,金光暗淡。


    “皇上,为了让佛祖看到您的诚心,这龙头香,恐怕还是得您还是亲自点上,比较妥当。”监正堆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在白光的投射下,显得鬼气森森。


    景仁帝不悦,自己却没有直接开口,一个眼刀丢给了冯保。


    “监正大人,为表真心,亲自燃香在理,但将龙头香插入香炉这样卑贱的体力活计,还是让咱家手底下的人做了吧。皇上万金之躯,万一磕了碰了,咱家孤家寡人的还好说,监正的家眷妻小,怕是都......呵呵,佛祖在上,可不该说什么杀生的话。”冯保噙着笑,一副“我真心相劝,您莫要上赶着找死”的模样,对监正道。


    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论皮笑肉不笑,怕是少有人能比得过皇上身边最亲的大太监。


    监正脸上全是难堪,被一个阉人指着鼻子咒妻儿,让他气得话都说不全。“你,你你你。”


    冯保则完全视而不见,只用二指捏着拂尘,对台上的阮绮华二人道:“不快快动手,还等着皇上亲自来请你们吗?”


    “是!”走在前头的小太监被针锋相对的场面震得有些哆嗦,只有阮绮华利落得应了下来,接着龙头香推着小太监往前走,三两下将香插上了炉。


    手脚之快,让监正又是一阵不满。“那现在,便该请皇上上台准备燃香了吧!”


    “合该如此。”景仁帝不再推脱,这就要迈步上来。黑压压的一片官员,上百双眼睛盯着这处,任何一点错漏都要被放大。


    景仁帝仪态端方,少年帝王的脚下是沉着冷静。没人挑得出错漏来。


    但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咚——沉闷的声音响起,那是重物砸在木板上的声音。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怎么回事?!”景仁帝停下了脚步,面前的太监双膝跪地,额头与木板重重碰撞,砰砰作响。


    “奴才,奴才该死,方才不知为何膝盖一软,竟不自觉跪了下来。皇上,皇上饶命啊!奴才不是故意惊扰皇上。”


    眼见这小太监脸色煞白得成了纸,嘴唇也哆哆嗦嗦说不出话,他身旁另一个小太监也跪了下来,“皇上,皇上饶命,此地的气势太盛,我们这些奴才福薄,如何压得住,他方才便是被这怒放的威压压弯了腿。皇上,实非奴才有意冒犯,求您明鉴啊!”


    求情的太监揪着已经吓傻了的太监的领子,催促道:“快与皇上说明呀,方才是到底是怎的。”


    “奴,奴才确实是福薄,求皇上饶奴才一命吧!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行了,都闭嘴!”景仁帝不悦地斥道。


    “今日是什么日子,内务府的人不清楚吗?既然福薄,那就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台子上。好了,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滚下去!若是误了吉时,你有几个脑袋够朕砍的?”他朝着还在不断磕头的小太监斥道。


    那小太监满脸是泪,得了大赦之令,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真要滚下台阶。好在阮绮华手上一个巧劲,托了一把,“下去躲到冯公公身后!”手离开的瞬间,她快速而低声冲他道。


    几乎是同时,景仁帝与阮绮华对视一眼,位置互换。监正的手高高扬起,临空挥舞一圈,高呼道:“吉时到!”


    景仁帝大步迈上前,蹭地一下,火苗伴着缕缕青烟,从金色龙首尖端升腾起来。


    烟雾弥漫之中,台下的干瘦的法师捻起了胸前的佛珠,念念有词。台上的景仁帝面朝着佛像,负手立于台上,随着法师庄严开口。


    阴沉的天色几乎将他笼罩,穿过烟雾,愈发激昂的祷告与祈福声带来无形的压迫感。钦天监一众官员闭目一同祷告,跪地的官员们不敢抬头,皇帝身后,阖目的佛像静静盘坐。


    所有人都如同入定般肃穆,只有一人,从略显宽大的帽檐放出视线,警惕注视着全场的一举一动。


    这一方小小的祭台被卫队圈得严实。但阮绮华知道,她无法将景仁帝的背后安然交于他人。


    那是什么?


    她眯起双眼,右前方,一行带着面具,玄色长袍的人两两为伴,抬着几个奇怪的托盘,正在朝祭台走来。


    阮绮华心中有异,这托盘上放的东西肚大口宽,连接处短短的内收一截,盖有双重,与寻常人家用来腌制青菜的坛子一般模样。但看大小,又足足有半人高,远超过寻常双唇瓮。


    随着抬瓮人逐渐靠近,她竟闻见了丝丝缕缕,似有若无令人作呕的异味。


    难不成是祭品?


    可祭天分明改成了礼佛,而二者最大的区别莫过于,与佛祷告,是禁杀生的。


    那么这坛中,到底是何物?


    她浑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紧绷起来,站在背对着那个方向的景仁帝看不到,她不能贸然打断景仁帝的祈福,这也意味着景仁帝没法及时叫停。


    阮绮华蹙起眉,这台子有多摇晃,站在上头的她自己再清楚不过。若他们要带着那东西登上祭台,不管那是何物,都定会与这摇摇欲坠、纸糊的破烂祭台一同摔个粉碎。


    可若他们不上来,她该如何应对这通体漆黑的巨型双重瓮内放的鬼东西?


    更重要的是,若这翁内真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那么堂堂天子,拥有龙气的堂堂天子,在与佛祖的沟通之中都出现不祥之兆,那么是否说明这天子......不该为天子?


    “......大雍立国百年,历经玄宗,高祖......”


    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逐渐靠近,树上的红绸随风停而静止的一刻,阮绮华真正看清了那是什么——


    朱红的符咒密密麻麻如锁链般遍布着瓮身,湿润的空气下未干的红色顺着瓮身一点点流淌。那是祭坛,真正的用来祭天的祭坛。


    那样重的符咒,即便读不懂其中真意,都毫不影响外人感知到符咒的镇压之意。


    一行一共七个双重瓮,七星连珠,这些瓮里面装着的,不可能是活物。


    阮绮华瞳孔骤缩,她想到陆临渊同她提过的话,在礼佛定下来之前,钦天监监正与柳春明二人原本是想用的是活人祭祀。


    不行,不可!


    活人祭天本就是残忍邪说,在禁止杀生的佛门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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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而皇之地带上来镇着人的双重瓮。更是......


    不能等,她在心中坚定道。她冷静观察了一番全场的局势,干瘦法师闭着眼,不慌不忙地一句一顿,景仁帝背对着她,庄严祈福。


    底下众人依旧沉浸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之中。那些面具人隐在黑暗处,行进方向径直指向祭台之下,大概是想趁着这时候,将祭坛悄悄放下,然后在祈福结束后,百官相继上前磕头礼佛时,将东西猛然暴露在百官面前。


    为君不仁,乃是天子最易忌讳的地方。滥杀无辜之下,朝臣与百姓的愤怒会盖过一切。


    阮绮华的脑中飞速思考,不行,她必须将阻止这一切发生。


    “求佛祖,佑苍生万民,不受洪涝侵扰。


    求佛祖,佑大雍子民,......”


    祈福祝词,一般由几个段落组成。每一处段落之间,都会空出停顿。


    为首的面具人抬起右手,手掌并拢掌心朝外,示意身后众人在景仁帝与法师的双双静默中停下。


    距离祭台已不过数米,他必须谨慎地控制队伍行进的音量。


    训练有素的众人将他的指令执行得很好。他扭过头查看,满意于众人都整齐的停顿在原地。


    很好,连带着风声都静默住了。


    面具下的脸,勾起一丝笑来。


    就当他再度扭头时......不对!身旁大树上的红绸为何突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是他的错觉吗?


    他的视线搜寻着可能出现问题的方向......但已经晚了。尖细的坚硬的袖箭已经准确地贯穿了他的右膝。


    剧痛从膝盖蔓延上来,他死死将痛呼咽了下去,却没能挡住支撑腿失力后本能地一跪。


    是谁?沉闷的动静在过分安静中显得突兀。闭目的法师睁开了一直合上的双眼。


    然后景仁帝随之转身。他喝道:“何人造次?!”


    外圈围着的守卫迅速靠近,文武百官齐齐抬头。


    领头的面具男人被守卫用长枪逼停,连带着身后的小弟一同被困在守卫中央。


    “鬼鬼祟祟意欲何为!肩上抬的是何物?何人派你们来的?如实招来!”


    景仁帝不悦地质问道。但质问是朝着面具一行人的,他的视线却稳稳地停在了钦天监监正脸上。


    这个距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双重瓮上,满满地都是符文。除了钦天监,还能有谁有这个本事在此装神弄鬼?!


    有眼尖的朝臣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在下方开始窃窃私语。


    这些双重瓮遍布符文,一看便是凶物,钦天监为何放在这大吉的祈福之日?


    有胆子大的,诸如赵尚书一般的官员,质疑之声已经让全场听了个清楚。讨论声愈演愈烈,异样的眼光投来,钦天监的脸上青白交错。


    他咬着牙,一面开口要为自己辩解,一年将手背到了身后。


    他要干什么?


    阮绮华怎么会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动作,她蹙起眉头……


    不好!


    领队对身后的人一样打了那个手势,他们要将双重瓮在众人面前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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