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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坦诚相待

作者:解书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看看你,年纪轻轻花一样美丽的小姑娘。怎的把自己折腾得这般虚弱,我老婆子可跟你说啊......”


    “女子的身子可没有李副使他们耐折腾,你可莫要跟着陆大人风里来雨里去的,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陆大人也真是......都不保护好。”


    什么不保护好?


    阮绮华有些无奈地看着严婶忙前忙后同她絮叨,她怎能不清楚她自己的状态,不过是重伤未愈并上奔波一夜的劳碌导致的体虚罢了。


    一碗热汤下去,她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严婶,您跟随大人许久了吗?”


    “嗯......有些年头了。”方才还滔滔不绝的严婶突然含糊了起来。她这边打听陆大人的话音刚落,在门外守着的严叔也敲了敲门。


    “老婆子,上好药了吗?两位大人还等着呢!”


    严叔压着声在外催促。


    严婶脸上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方才端着的汤碗匆匆放下,对阮绮华道:“哎呀,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就是絮絮叨叨的,差点忘了正事。”


    阮绮华顺势起身,笑得善解人意:“那便走吧。”


    她哪能不知道,这对夫妇有多小心。


    关心她是真的,但从刚刚开门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严叔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


    自己虽说是陆大人与李大人亲自领着过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可以随意打听他们与陆大人的事情。


    嘴严是好事。


    阮绮华走在严婶身后,默不作声地想。


    “啊呀,李大人怎么又溜了。两位大人也真是的,一个怕疼一个怕苦。真是不知你们是怎么在刀口上行走那么多年的。”


    严婶一打眼看完屋内,嘴上便一连串地絮叨起来,一边说一边就差把手里提着的医药箱给扔了。


    “每次都是这样,陆大人您也得说说他,年纪轻轻把身体熬坏了,等到上了年纪,那个旧伤啊,从骨头缝里就冒出来,阴雨天疼的哟......您也是,您自己在这上面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


    “好了严婶,我会督促他的。您先下去吧。”


    一种被称为麻木的情绪涌上了陆临渊的心头,这么多年了,严婶嘴不严实的毛病还没有改过来吗?


    而阮绮华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严婶话中的重点。


    陆大人,怕苦?


    她有些怀疑地翻找起自己脑海中的画面......怪不得她每次去陆家送药,陆大人总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阮姑娘,胡人的事情马虎不得,李副使已经前去召集人马,力求连夜将胡人捉拿审问。”


    “若是方便的话,可否跟我说说,今夜你为何会出现在京郊呢?”


    “你又是如何得知,我会过来呢?”


    ...


    一个时辰前,京城西郊。


    山林一片静默,像默不作声张大嘴等待猎物入口的巨兽。


    远处的火光在一处定格,陆临渊很清楚,那想必就是胡人的老巢。


    可阮绮华在哪呢?她们被御林军遇上了吗?


    若是没有,山路崎岖,若是循着御林军的脚步走,是否会与他们错过?


    心急之下,无数疑问在头脑中揉成一团线圈。月光皎洁明亮,却照不亮前路。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他翻身下马,只身走进黑暗。当黑暗裹住他周身,即将将他吞没,他不可抑制地冒出一个想法:阮姑娘当时,也是这般被深不见底地暗色包裹的吗?


    她会害怕吗?


    一旦出现这个念头,胸口处便生出隐隐约约的疼痛来。为何要将她牵扯进来呢?


    她那样单纯美好,那样鲜活......又那样聪明。


    对,她不是会轻易放弃,做事莽撞的人。在青雀舫身中药物,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她也拼尽全力给自己拼出了一条生路。


    她不会做毫无准备的蠢事才对。


    陆临渊正色起来,经年累月办案的经验让他开始四处搜寻阮绮华可能留下的线索。


    人在要踏进危险之处时,会本能地做出一些举措,为自己留下退路。


    他一定遗漏了什么。


    在进山口的这片空地上,周遭安静得可怕。


    他扫视一圈,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昭示着半个时辰以前追兵的急切。那么再往前呢?


    再往前,是阮绮华骑着马冲向身陷囹圄的李一彦。


    等等。


    月光洒落在空地,褐色的高大马儿被他拴在他树下。


    等等,那阮绮华骑过来的马匹呢?!


    难不成她不是从此处上山的?


    陆临渊开始用目光仔细搜索每一寸土地,感谢雨后尚且湿润的泥土,让新鲜的马蹄印在地上有迹可循。


    顺着马蹄印走......


    果然!刚走没两步,他便发现了不对劲——左前方的树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光。


    夜色下,珠翠折射出月光,静静躺在草丛。南珠与玛瑙冷艳耀眼,那是阮绮华的发钗!


    心跳猛地加速,他快步走去,将它拾起。


    没错,这定是阮绮华留下的线索。


    陆临渊心思一动,发钗去的那个方向......


    是阮绮华第一次进京,他去接她的渡口。


    ...


    “为什么你会知道,来支援的人是我?”


    “按照你留下的线索,来人要了解宫廷围猎之处周遭的地形,还要知晓那个渡口,这几个条件叠起来......阮姑娘,恕陆某直言,除了我,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雍,怕是都寻不出除我之外的第二人。”


    陆大人平淡惯了的语调微微有些上扬,他极少这样狂妄地说话,什么全大雍唯一一人之类的头衔。


    但即便他已经极力保持平静,挑起的一侧眉稍和眼尾的弧度还是出卖了他。


    侵略者不清楚他的眼神有多么富有侵略性。


    只有猎物是知晓的。


    严叔夫妇熄了灯,外头没有动静,不知他们是否已经歇下。


    阮绮华斟酌了半晌,有些凝重地直视过去:“因为御林军的反叛。今夜阮氏遇袭,来人受柳如霜的指示,要灭掉柳惊鸿。危机之下御林军救了我们,但后来我发现,所谓的救援不过是柳春明与柳如霜利益相左后,产生的意外之举。”


    “御林军收到你的指示,要保住李副使。但他们先来完成了柳春明的任务,时间上必定会有拖延。李副使极有可能遇到危险。当然,这也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只有我追上去,不论解救成功与否,你都会通过大理寺的人了解到金吾卫的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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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上去,有机会及时救下李副使,若是不能,我被金吾卫一并灭了口,那我相信你一定能由此怀疑到他们的反叛。


    真挚的目光从少女眼中投过来,陆临渊几乎要被这样滚烫的信任烫伤。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少女面前变得低俗。


    他渴望得到她的欢喜,哪怕是一点点的好感,他都会在心中开出满室的花朵。


    但他何德何能担得起这样美好的人的信任?


    他忍不住挪开了目光,方才的骄傲自得变成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好,他来了。


    还好,他赶上了。


    “关于柳惊鸿的事情,我有些猜测,想要与你说。今夜的情况,柳如霜是明确想杀人灭口的,这一点,从柳惊鸿身上的伤也不难发现——有好几处伤,都是在致命处。但柳家真正的话事人,柳春明,却不惜暴露御林军这个暗桩,也要力保柳惊鸿的命,我怀疑柳惊鸿身上还有别的秘密。”


    阮绮华顿了顿,似乎在捋清自己的思路,片刻后,她接着正色道:“上一次,你曾提过,柳如霜的母亲,是通房上位。原配元氏,在她上位后便已经去世。”


    “那么你可知晓,元氏的死因?”


    “这个,京中虽有传闻,元氏是冬季感染风寒去世,但据我所知,元氏的身子不算孱弱,临走时的状态,更像是中了”毒。


    最后的字眼被他吞入了腹中,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寒毒。”阮绮华直视着男人的眼睛:“这种毒素难以察觉,初期症状与风寒相似,中晚期甚至会使得脉象有反常的强健。那是毒素侵入血脉,流向四肢百骸,刺激身心的后果。”


    “她是我猜测的,第一位寒毒受害人。”


    阮绮华没有接着说,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谁是她见过的,前两位被下毒的人。


    “所以......柳惊鸿可以被百般折磨,却又在经受了数次致命伤后还能勉强活下来,是因为......她作为我的药人吗?”


    陆临渊对留存在自己身上的毒素隐隐有意识,也一早便清楚,柳惊鸿在柳府的特殊地位。


    但他从前只是想到,或许是元氏与柳春明做了各种交易,让出自己的位子,只求保全她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


    但他从未将柳惊鸿求死不能的另一方面原因与自己建立联系。


    原来如此,为了便于观察他的毒发情况,所以柳惊鸿不能因为别的因素,死在他前面。


    阮绮华的声音中充斥着艰涩。


    她也是今夜才想通这一点,当她听见杜阳与刺客头子的对话时,这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渐渐浮现。直到她将这个猜测说出。她才真切地意识到柳春明的狠辣——


    不单单是宠妾灭妻,这个男人,大概是没有心的。所有人于他而言,都只是垫脚石,保住柳惊鸿的命,不是因为她是原配妻子的唯一血脉,而是因为,她作为药人的价值。


    寒气从角落森然升起,细小的鸡皮疙瘩攀上了二人裸露在外的肌肤。


    “呼——”半晌,屋内响起轻声叹息。


    片刻后,陆临渊将钦天监与柳春明的阴谋告简要告知了阮绮华。


    ......


    “回府歇息吧。这几天恐怕还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架简陋的马车从当铺缓缓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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